好在,好奇歸好奇,這一次出來的目的可不是爲了追究這一桌子好菜到底是怎麽做出來得。趁着飯後飲茶的功夫,李安然到是詢問了一下有關于泉州這邊造船業以及海運方面的内容。順便,還從李睿嘴裏得知道了對方幾次欲言又止的原因。
而相對于李安然對海味樓廚師廚藝的驚訝,李睿則是更驚訝于自己這位雇主的好胃口。滿滿當當一桌子菜啊,就算自己餓了好些天也頂多吃了五分之一就撐住了。可對方到好,直接和那個書僮一起将剩下的五分之四統統吃光光了。
就算還有一部分讓店小二送給了掌管馬車的昆侖奴那裏,可這樣的飯量在李睿看來,絕對不是一個富家子弟所應該具備得。但要說對方跟自己一樣,或者說隻是外表光鮮實際上也餓了好些天的話,不說給自己的銀子成色純正,光是那輛馬車也并非普通人能有得。
“李睿,你之前幾次欲言又止,就是想讓我預支一些工錢給你?”端着一杯用自己帶來的茶葉、自己帶來的水泉水、自己帶來的茶具,由女扮男裝的蘇小媚親手沏出來的香茶,李安然看着對方。笑着說道。
“郎君見笑了,李睿也是沒辦法,今日再賺不到錢,家中就要斷糧了。而且,老母的藥也吃完,還請郎君成全。”因爲之前的那番話,算是暫時放下了所謂文人風(迂)骨(腐)的李睿,拱手一禮道。
“這樣啊……”在知道對方要預支些工錢的時候,就料到對方會有類似回答的李安然,淡淡一笑。說道:“今日時間還早。既然老夫人身體不适,侍劍,讓奧巴馬準備好車子,我們一同去李睿家裏看望一下老夫人。”
“是。少爺。”化身書僮的蘇小媚乖巧地答應道。
到了這一步。蘇小媚如果還看不出來自家少爺是看上了這個李睿那就枉費跟着對方這麽長的時間了。
當然。這個看上自然不可能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基情,而是看上了對方也是個飽讀詩書之人。再加上對方雖說文人,卻又能放下身段出來賺錢養家。别得方面暫且不說,單是對老母孝順、對弟弟妹妹愛護的品性還是沒得說的。
隻不過,這些也隻是聽對方說來的,想要進一步了解自然要上門造訪一下才行。畢竟蘇小媚可是聽自家少爺說了很多行騙方面的故事,自然不可能因爲這種“老套”的理由就輕易相信對方。
“郎君,這……這不妥。”面對這樣的決定,李睿很是意外地說道。
可意外之餘,卻也很快就明白對方這應該是想驗證自己家世,心中不由爲自己的境遇一陣苦笑。
“李睿,可能我之前沒說清楚,這次來泉州雖說是想要在當地弄個産業,但我同樣會些醫術,而且醫術也還算不錯。”淺淺地嘗了一下杯中的香茶之後,李安然說道:“你不是說老夫人身患重病嗎,相見即是有緣,能幫一下我自然不吝這舉手之勞。”
“如此,有勞郎君了。”聽到這裏,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拒絕資格的李睿,站起身鄭重地行了一禮,說道。
眼瞅着要去人家裏,雖說是去幫忙的,而且李睿也算是自己的臨時手下,但畢竟是去看望長輩,李安然自然不可能失禮到空着手上門,趁着喝茶的功夫就讓蘇小媚又在海味樓裏訂了些适合老年人吃的菜肴,同時還準備了幾個大肉菜給李睿的弟弟妹妹開開葷。
讓李安然又是一番驚訝得,則是這海味樓裏不但經營高檔酒宴,而且旁邊的小鋪面裏還對外提供白面饅頭、各種餡料的饅頭(包子)以及其它一些可以當成主食來食用的面食。于是,又讓蘇小媚每樣買了二十個。
雖說李安然也知道,自己買這些菜肴還有面食所花的錢,都足夠李睿家溫飽地過上一段時間。但禮物是禮物、薪水是薪水,兩者不能混爲一談。真要是自己送上大量的米面、油鹽,先不說對方會不會接受,就是接了對自己的打算可不見得有什麽好處。
在銀錢開道之下,菜肴和面食很快都被準備好了。由于數量還不少,海味樓還附送了幾隻三層的食盒。至于那些個面食則是用直接夏時采摘下來蒸曬之後的荷葉給包裹了起來,這玩意兒即幹淨而且還有股子荷葉的清香,用來包食物再合适不過。
等海味樓把東西都準備好之後,原本還想把剛剛李睿找回來的那些個銅錢給花掉,可轉念一想,還是掏出了身上的銀锞子将錢給付清。還别說這一桌子菜,再加上打包的,價格真心不便宜,一頓吃下來,遠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承擔得起的。
等衆人上了昆侖奴已經拉到海味樓外的馬車上後,李睿依舊沒有坐進車廂裏。一問之下才知道,對方早就看出了蘇小媚是女扮男裝,爲了避嫌自然不可能與異性同車而乘。同時,與昆侖奴一同坐在外面,還能方便指路。
在李睿的指引下,走了好一會兒的馬車才來到了一處不大的宅院前。
如果說之前海味樓所在的地方是富人區的話,那麽這七拐八繞之後來到的這片區域絕對就算得上是泉州城的貧民窟了。一路行來,路兩邊的房屋也都是破落的很。讓李安然不夠想到了以前在現代時空,偶爾路過城中村的感覺。
可就算是這樣,在和李睿交談的過程中,李安然還是得知這處宅院都不是對方自家的,而是租住了這處宅院裏的一間而已。
雖說李安然這次出來乘坐的馬車可不象當初去馮府的那麽紮眼,但對于生活在這片區域的老百姓來說,卻依舊跟現代時空城中村裏突然來了輛保時捷卡宴一樣矚目。關于李家郎君坐着馬車帶着貴人回家的事情,很快就流傳了開來。
就在李睿頭前領路帶着李安然和蘇小媚走進這處院落時,一轉臉就看到了一個自己原本最不想看到的人,房東。
“李睿見過陸阿婆。”出于習慣,李睿行禮道。
“李郎君這是來客人啦。”長相用雞皮鶴發來形容相當貼發的陸阿婆,打量了一下跟在對方身後的主仆兩人,原本已經湧到嘴邊關于催交房租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沒辦法,誰讓李安然和蘇小媚兩人即便再低調,也不至于虧待自己。身上的衣服雖說并非大唐傳統的款式,但都是用上好的絲綢制成。再加上腰間挂着的香囊、玉墜,以陸阿婆做了一輩子針線活的經曆,自然不難看出李睿身後的這兩位非富即貴。
“陸阿婆,請容李睿招待完貴客之後,再來說話可好?”知道對方堵上自己所謂何事的李睿,很客氣地說道。
“好好好,既然是貴客自然不能怠慢,李郎君且去就是,老婆子不着急。”打量着對方身上的那襲青衫,哪還不知道這李睿應該是攀上高枝兒,很快就要出頭的陸阿婆,自然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爲難對方。
而在兩人的這一番對話中,李安然到是看出李睿的這個房東到是并不壞。否則,也不會象之所知道的那樣,房租拖了半個多月沒給,也沒有把人往外趕。而且這位還挺聰明,最起碼在看到自己出現後,沒去說些難聽的話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