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修的步入會場,十八部的官員也紛紛亮相。</p>
别人驚不驚呆的另說,中南三布政可臉色暗淡了許多,合着這位帶路的小哥就是李修李江流啊。哎呦!你可是騙苦了我們呀!</p>
李修還特意的和他們三位打了個招呼,坐在了高台中間。</p>
坐北朝南的大廳,兩面分左右各有坐席,北面單獨一排坐席,是主座。陸鳴在左,副相在右,李修在中間,政務院衆人橫排而坐。</p>
下面各官也不是按着文武之分坐的位子,而是十八部高官和武将在左,三十二省布政在右依次坐好。</p>
衆人坐下都看着李修,這新奇的朝會模式,到底是怎麽個章程,誰也摸不着頭腦,都等着李修說話。</p>
陸鳴一敲面前的銅鍾,他先說了話:“老夫陸鳴,忝爲政務院院首。自此時起,政務院才好說行政于華夏天下。先給諸君看看新朝的章程,也對我等的政略有個了解。”</p>
藏在側邊的一隊宮娥,悄然而出,分發給了各位去看。</p>
陸鳴等着各位都有了,才繼續說道:“咱們是沒了皇上,也不用各位磕頭聽訓,但也得認識一下督帥元首,省的見了面你們還把他當成不相幹的人,可就要出笑話喽!”</p>
李修站起來拱拱手:“李修李江流,和各位大人見禮。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咱們再見了面,可不要還裝着不認識啊。”</p>
底下一陣的輕笑,中南三布政正襟危坐,一副絕不是我的模樣。</p>
李修随即坐下,示意陸鳴繼續。</p>
陸鳴正色而言:“前朝的事,我想各位都心知肚明。與其說是督帥颠覆了皇朝,倒不如說是,曆史選擇了這位安西督帥。否則,也不會出現什麽父子相殺兄弟相殘的故事來。”</p>
兩邊的人群都嚴肅起來,這是給新朝正名,也是給他們這些人正名。朝代更疊,必要有個說法給天下聽。以正取逆,還是延續國祚;立朝根基還有新朝政體就等着陸鳴的定論。</p>
陸鳴深吸一口氣,穩穩的說出了這個理由:“我朝名爲華夏,摒棄皇權!從此,我等不是爲了一家、一人而做事;是爲了國家、民族、百姓而做事。諸君,可有疑義?”</p>
兩側悄然無聲,陸鳴也靜靜的等着。</p>
林如海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當先舉手說道:“江甯省無異議!贊同!”</p>
他這一開頭,北九省紛紛附和,西域西北諸省更是熱鬧,沒一會兒的功夫,贊同者過大半。</p>
中南三布政彼此對了對眼神,嶽州布政學着舉起了手問道:“敢問陸院首,我等施政将如何施爲呢?”</p>
陸鳴暗暗點頭,看來這位嶽州布政已經踏上了華夏新朝的大船,問的正是自己要說的話。</p>
“嶽州問得好啊!本朝綱領,第一爲百姓生存、第二爲百姓溫飽、第三爲百姓富庶。李督帥有二十四字涵蓋了此等問題,我且給諸君細說端詳。”</p>
随着陸鳴解釋的二十四字立國核心。李修精神無比的緊張,生怕一道紫霄狂雷劈進來,把自己這個抄襲之人滅掉。</p>
所幸的是,外面倒是隐隐有了雷聲,卻似春雷驚天下,催萬物複蘇一般,放過了惴惴不安的他。</p>
掏出汗巾來擦了一把冷汗,氣定神閑的看着滿堂的“封建殘餘”們,暗自想道:那麽些個開曆史倒車稱皇稱王的都不怕,我又怕自何來?誰讓自己來的是紅樓呢,不讓它萬裏江山一片紅,怎麽對得起這名。</p>
随着陸鳴的解釋,各位官員也都明白了過來,爲一人改成了爲萬人,爲一家改成了爲國家。這其中的高下立判,尤其是把爲生民立命這一條放在了首位,不得不說,新朝的基礎打的甚爲牢固。</p>
嶽州布政聽完之後,站起身來高呼:“這才是聖人本意!爲官本意!嶽州贊同!”</p>
剩下豫章和鄂州趕緊高呼贊同。中南三省這麽一喊,竟然滿堂附和,再無異議之說。</p>
陸鳴也擦了一把汗,天下定矣!朝綱定矣!民心也可定矣!</p>
“本朝政務院宣布,華夏立鼎,改年号爲華夏元年。諸君攜三十二省國土築基,定當載入史冊。”</p>
李修當先鼓掌喊了聲萬歲,打也打了,談也談了,甭管你們還揣着什麽心思,我都開足馬力帶着你們開始飙車。</p>
第一個議題很快抛了出來,分稅制。</p>
陸鳴詳細解釋了一番後,笑咪咪說了一番話:“分稅不是分治。地有南北西東,民有貧富不均。賺的多如江南三省,多拿一些出來,老夫好貼補一下西北。一個鍋裏攪勺子,爲的還不是個民富國強。也不是沒個好處,各位也有了些财稅自主,貼補一下下面官吏的荷包,也是諸君的善政啊”</p>
布政使們笑而不語,這筆帳,他們都算過了幾遍,有賺有賺。</p>
“中南、華南、西南三個大區各省布政,散會後老夫會和你們一一詳談。其餘諸位都是已經簽好了的,我就不在此贅述了。土改、農會、工會、還有商會,可都是算在京察裏的内容,不可自誤。來年的大朝會,來的可不止諸君了,政務院會一一核對各項内容完成情況。若真是做不到的話,請君退位讓賢吧。”</p>
說完了這番話,陸鳴不理下面的議論紛紛,開始介紹三院十八部。</p>
“我華夏新朝,立三院,鼎立朝綱。三院是政務院、代表院、議政院。”陸鳴說到這,略有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本院首也未曾想到過,朝政今後是這樣的走向。諸位需知的是,代表院定政務院人選,政務院定天下行政并官員施政,議政院查缺補漏。而這代表院和議政院,需在明年才可推出。看來,老夫也要兢兢業業,否則也有被辭的風險啊。”</p>
劉豫州舉手發問:“何謂代表?”</p>
對面坐席中的秦峰給了他一番解釋:“仿西域的例,蓋天下大衆,德才兼備者可入選代表。一村、一鄉、一縣乃至一省俱都有人選。暫定爲三千六百五十位,待以後在酌情增減。而這三千六百五十人,能來京與會的,隻有三百六十五人。其餘人等爲省、縣兩級代表。”</p>
“那我等呢?可選爲代表乎?”</p>
李修笑了起來:“必然是要入選的,否則,你們怎麽施政?不過,要是連這個資格都拿不到的話,怕是也沒臉留在位子上了吧。”</p>
“何人定奪代表資格?”</p>
陸鳴說出四個字:“審計考課!”</p>
量化管理,政績考核自古有之,還是自秦伊始的,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三載可不是三年一考,而是一年一考,積累三年後進京大考定官員去留。</p>
審計則是在上計的基礎上,又增加了若幹内容。</p>
唐制六典,定下了四善二十七法核定官員,也把三年改爲了四年。</p>
到了宋朝,文官們就把這事玩出了花樣,變成了有升無降,犯了錯的左遷就算了事,以至于蘇轼這樣的官迷都感歎曰:一旦功成名遂,準拟東還海道,扶病入西川。</p>
他那一輩子不就是個起起伏伏,東奔西走的命嗎,曆任的地方,竟然超過十個知州,還不算被貶後的小官。</p>
明朝改成了京察,嚴厲過那麽幾年,最後還是被文官們給玩崩了。</p>
李修其實根本不懂怎麽考核官員,他隻知道怎麽考公務員,因爲他考過,沒考過。</p>
但他能舉一反三,怎麽查的酒駕,就怎麽考核呗。随機跨區域考核和抽查考核相結合,再用代表院的投票看結果。</p>
要是有的官員真能搞定上上下下讓自己順利通過的話,李修反而覺得這是人才。要麽抓起來吃牢飯,要麽就讓他繼續施政。不是有那麽一句話麽,自己選出來的,哭着也要等他的任期結束。</p>
任期是多久呢?</p>
陸鳴答曰:“五年!”</p>
百官心内都在算賬,不讓考核肯定不行,怎麽應付考核才是自己回去需要好好盤算的事。尤其是代表院,選誰怎麽選,并不由自己說了算,那還真得好好謀劃一番。</p>
陸鳴進行下一項議題,政務院下屬十八部,集體亮相。</p>
分别是鴻胪寺升一級成爲了鴻胪部,統理海外。</p>
兵部繼續掌管武事,同文官例,要有審計考課。</p>
禮部一分爲三,禮部、教化部、國禮部。</p>
戶部一分爲四,戶部、商部、稅務與海關總署、戶部銀行。</p>
吏部一分爲二,吏部和審計部。</p>
工部一分爲四,工部、農部、交通部和水利部。</p>
刑部不變。</p>
都察院升監察部。</p>
大理寺改司法部。</p>
各部的尚書紛紛站起身拱手施禮,與大家厮見。其中就包涵着李修,他是兵部尚書。其中奧妙不言而喻。</p>
相互見禮畢,陸鳴展顔笑了起來,指指這十八位尚書,誘惑着下面的布政使們:“看見沒,做得好了,就頂掉他們的位子。”又指指自己:“替代了老夫,也不是不能的。”</p>
哄笑聲中,陸鳴示意交通部尚書秦峰準備上菜。</p>
秦峰卸任了疏勒職位後,本想接手司法部的,可李修苦口婆心,不惜搬出老父親的情面,最終用發展才是硬道理的說辭,把他安置在了交通部的位子上。</p>
國家水、陸、鐵三項交通都要面臨極大的變革,非才幹出衆者不能擔之,而秦峰久在西域,陸、鐵兩項交通都有參與,又有治省和大理寺的履曆,實乃不二人選。</p>
隻見秦峰下了自己的座位,不疾不徐的走上高台,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布政使們,心裏可是把李修和陸鳴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出主意的是你們,壞人卻要我來做,隻要他們不傻,必定會争個頭破血流。争不上的,指不定要罵我秦峰幾輩的祖宗呢。</p>
可也不悔,天下運輸和道路兩項大權握在手中,肉眼可見的是金山一般的政績。等着陸老頭去了議政院後,自己也要做做政務院的院首,那才是執掌天下。</p>
現在嗎,就讓我先給你們畫個大餅吧!</p>
拱手施禮後,走到高台之後,輕輕用手一拉,兩側的簾布緩緩分開,一張巨大的華夏堪輿圖,赫然出現在衆人面前。</p>
瞬間百官噤聲,一股自豪感油然而起。那是一個不讓漢唐的國土,誰看了之後,不會有吾輩當保之的想法。</p>
秦峰叉手說道:“西域自有鐵路起,年運輸量是中原天下總數的七成。凡鐵路經過之處,富民、富商、富官府。本尚書忝爲第一任的交通部首,經與政務院協商并獲同意後,決定開中原鐵路,從而連接天下。諸位,請看。”</p>
他用一根木棒從察裏津畫到了京城,再從京城畫到了粵東,放下木棒露着白牙說道:“這是我華夏的陸路絲綢之路,南起粵東的廣州,北至海參崴,東起津門,西至察裏津。暫定三個節點,一爲豫州商都,聯通隴海經長安西去;一爲京城,這個就不解釋了;最後一個嗎...暫時還未有個結論,有三家之地,一時難以定奪。”</p>
李修和陸鳴相視一笑,端起茶水慢慢的品嘗起來。</p>
秦峰繼續的下套:“督帥的意思是鄂州的江州,九省通衢又有長江航運,确實是一個理想之地。”</p>
鄂州布政高高舉手:“臣附議!”</p>
惹得大夥哈哈一笑,這時候知道稱臣了。</p>
秦峰噗嗤也笑了出來,搖搖頭繼續說道:“我倒是屬意豫章的九江府,同樣是有長江航運,還能連接閩南,爲以後打下基礎。”</p>
豫章布政一愣,徑直站起身說道:“下官願搬到九江府去公幹,不修好鐵路,不回洪都。”</p>
鄂州布政瞪了一眼豫章布政:“江州才是正理!你且看看那裏才是近路好不好?繞道你們豫章去爬山嗎?”</p>
“九江可是長江咽喉,再添一條鐵路,整個中南三省就活了。何故如此鼠目寸光?秦尚書,修路的錢,誰出?”</p>
秦峰說了一家一半:“我從戶部拿一半,剩下的一半到哪個省,哪個省來出。還争嗎?”</p>
“争!”</p>
呼啦啦站起好幾位布政使。</p>
齊魯布政使剛想說話,劉豫州咳嗽一聲:“我們豫州剛剛遭了災,正需要這等的大工程養活百姓。齊魯還是先處理了那家人再說吧。”</p>
嶽州布政使按下齊魯布政,拉起鄂州布政,朗聲言道:“在下不才,願拿下渝州與新朝做賀禮。隻求一事,這第三個樞紐麽,要經鄂州過嶽州才行!”</p>
“我晉省也可修一條路的,冀州布政,你我聯手如何,從井陉古道修一條去大同,我有煤卻運不出來啊!”</p>
“那你多掏點,我就答應你。”</p>
李修和陸鳴在台下輕輕一碰杯,以茶代酒,幹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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