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口中發苦,肚子裏還咕咕叫着餓,身體四肢軟軟的沒力氣,睜開眼睛看見一張焦急的俏臉。
“水。”
黛玉扶起他,喂了他一碗水下去,緩解了一下喉嚨和幹痛感。
真是喝大了,昨晚的事完全的斷片。隻是看着黛玉的眼角眉梢怎麽也看不夠。
忽然一句唱詞傳了進來,把李修吓的一激靈,指着外邊啊啊說不出話來。
黛玉把他往床上一扔,喊着外邊:“芳官,進來唱。給咱家的大人好好的唱。”
“诶,來了!”芳官推開門小碎步的進來,笑眯眯的看着李修。
“大人,這四句詞是哪聽來的?背着我們出去聽戲,可不好喲。”
我沒有,我真沒有,我絕對沒有背着你們去過任何娛樂場所,那幾句詞是個誤會!
李修痛苦的捂着臉,聽着芳官捏着嗓子哼唱起來:“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
“玉兒。”
“嗯?”
“青樓戲班有給恩主們唱這個的嗎?”
黛玉噗嗤一笑:“看你還敢喝這麽多麽?四個人按不住你一個,就這麽四句,唱了半夜你才安生的躺下。”
李修捂着臉不想聽,喝大了要是不去吼兩嗓子,總覺得少個流程。得虧還有一絲絲的理智,沒唱什麽出格的,這幾句挺好,誰也挑不出毛病來,還得誇我有雄心壯志。
黛玉拿開他捂着臉的手,把一塊涼手巾敷在了他額頭上:“趕緊醒醒吧,就是不上朝,也别誤了上差。”
“我要泡個澡。”
“偏你還事多,昨晚就給你洗過了。一身的酒臭,熏死個人。”
“你給我洗的?”
黛玉俏臉一紅,拿起手巾使勁的給他摸了一把臉,芳官早就溜了出去,還給關上了門。
“可是有了好消息?”
“你爹呢?他沒跟你說?”
“上早朝的時候,過來看了你一眼,說是幫你讨賞去。”
李修坐起來發呆,好像是簽約了吧,十二條呢,自己故意的寫了這麽多,要一雪後恥。
是簽約了,沒錯,要打賞也是真的。
朝堂之上此時正在議論着李修所拟的十二條,刨除互爲友好鄰邦這些必有的選項,有兩條讓群臣感到振奮。
“第十一條,碎葉城乃是我中央帝國自古以來不可分割的領土,經過友好協商,羅莎國特使認同碎葉城重新回歸故國的主張,并協助中央帝國收回之。
第十二條,開察裏津爲新的通商口岸,準許兩國商人自有往來,互通有無。
此條約由兩國特使伊凡.伊凡諾維奇.伊凡諾夫子爵和鴻胪寺正林海共同确認無疑,待兩國皇帝簽署後,即可生效。
本條約一式兩份,雙方文字簽署,若有更改,需通報對方,否則無效。”
裘世安念完了條約,将條約敬給了永正帝。
“諸位愛卿,可有不明之處,可當面問詢林鴻胪。”
林如海出班站在中間,等着問詢。
“林大人,火器一項,也能賣嗎?”
林如海還沒說話呢,兵部尚書替他答了:“回去看看書,歐羅巴各國哪個不賣?我們不賣才是犯傻。”
那人讨了個沒趣。
“林鴻胪,糧食抵了銀子倒是可行。可哪來的那麽多糧食?”
史鼎一躬身:“臣與臣的二哥家,還有不少餘糧,願平賣給朝廷,以解此憂。”
永正帝詫異了一下,又想起來什麽,微微一笑點頭許可:“準了,裘世安下朝後先去辦了此事,另外,朕的内庫中也有一些餘糧,一起拿出來吧。”
史鼎心中一跳,原來皇上真是大股東啊,二哥這手棋下的真高,咱們家慢慢的就站回皇上身邊了。沒了那麽多的公爵之家以後,史家可以就是頂尖的存在。
林海又回答了幾個問題後,朝堂之中沒了不同意見。拱手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永正拿起禦筆來要署名,忽然心中一動,又放下了禦筆:“林鴻胪,李修呢?”
林如海無奈的答道:“昨夜爲了這個條約,李修和羅斯使節拼了半夜的酒,可以說一條就是一壇子酒。故此,還在家中醉卧不醒。”
群臣哄笑,都說喝的值,喝回來一個碎葉城,喝死都值!
永正帝也是不禁失笑,原以爲怎麽也要談個十天半月才能談明白的事,結果一頓酒就給解決了,李修啊李修,你這手可真是出乎朕的意料。那幾句也唱的好,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朕就給你個來日方長。
又一次提起筆來,在條約文書上鴻胪寺正林海的後面,添上了一筆,邊寫邊說道:“林鴻胪與鴻胪寺諸位臣工,此次有大功與朝廷。不可不賞,也不可輕賞。朕特加恩林海再襲一代列侯。”
文書上就變成了鴻胪寺正林海列侯。
林如海一愣,封爵這麽随意的?那我就謝恩。
爲什麽敢封林海,群臣還恭賀他一番。原因除了鴻胪寺拼酒取碎葉以外,就是林如海沒兒子,你想降等傳都傳不下去。
你要是取個續弦準備生兒子的話,咱們可要好好說道說道了。畢竟皇上說的是襲一代,估計也是想着你都四十多的老夫了,守着女兒女婿過吧。
鴻胪寺上下都有賞賜之後,到了李修這兒,皇上猶豫了,昨天剛給的探花,今天給什麽?
有了,把那個給了他吧。永正帝說出了心中所想:“李修...素有奇才,此次的事,朕知道他的功勞。隻是驟然少年得志,也不是什麽好事。林列侯,你回去告訴他一聲,玄真觀的事朕準了,再給他多加一個職,皇家火器總襄辦。沒有什麽品級,就是幫着朕,辦辦差吧。”
裘世安拿過一個牌子來遞給了林如海。群臣大都不得要領,有明白的自然也不肯說。昨天在禦書房争到最後,皇上還是以個人名義占了股,這個總襄辦就是給李修特意留的,他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聖上本人。
當然的是,六位閣老私下也通了氣,不能讓這小子指手畫腳壓在朝廷之上,總得制住他才行。
下朝之後,林如海和捧旨的裘世安同坐一輛車,回了林府,打開中門,請旨先行,林黛玉扶着走路發虛的李修踉踉跄跄的一同過來聽旨。
裘世安提鼻子一聞,嚯了一聲:“你還真是沒少喝。不對,你怎麽在林府睡得?”
黛玉大羞,李修反怼:“我醉成那樣,沒個人服侍我,不得吐死嗎。您要是敢說去,下次我就去你家睡。我知道你家有個幹女兒。”
“滾一邊去!一身的酒氣不敬!”
李修晃悠着跪倒了一邊,聽着林如海又襲了一代爵,滿心歡喜的等着自己的封賞。
“老裘,就給塊牌子是什麽意思?”
林家父女不理他,先去供奉聖旨,以後林府就是林爵府,林黛玉就是當朝的列侯之女。
裘世安讓小黃門站的遠點,才跟他悄悄說了這襄辦的意思。
李修一下子酒就醒了,讓我跟六個閣老打擂台?皇上你是多看的起我啊,我昨天剛上班,是個新人。
“能不能辭了?”
裘世安搖搖頭:“本來是要個内侍去,不是我就是戴權,可那六個哼哼,死活不讓宦官碰火器。不碰就不碰,咱家也不稀罕。就把你給推出去了。接了這活,好好幫着聖上看着錢,敢有伸手的,剁碎了他!”
我擦,你們好狠的心思,這麽快就給我定成了新寵了是吧。我苦心經營的能臣、重臣的人設就被你們這幫...人給攪和了。
行,你們有張良計,我也有過牆梯。我找個背黑鍋的去。你們天天陪着他玩吧!
“行!裘内相,你帶着我走一趟,我要借借您的虎威。”
“去哪?”
“榮國府。”
裘世安嘿嘿嘿笑的睜不開個眼。
......
榮國府正門,賈赦、賈政還有賈琏,錯愕的看着李修從宮裏的車跳了下來,讓一個小黃門攙着過來見他們。
序禮畢,李修一闆臉:“政公,今後你我不僅是同朝爲官,還是一個司的同僚。雖說我是您的上司,但也會顧及您的面子的。今日也就算了,自明日起,賈員外郎去城外玄真觀後山火器營造處公幹,我自有活要分派與您。賈同知,明日起,去通州碼頭公幹,聽候我的派遣。我這人辦事就一點不好,太認真!不認真也不行。你們看看這個。”
拿出那塊牌子來:“請裘内相給他們講講這牌子的含義。”
裘世安心裏啐了李修一口,可也是答應了他的,無比别扭的說了幾句:“李郎中代表着聖上去辦差,不可有推诿懈怠。”
賈赦眼珠子亂轉,等着弟弟應承下來後,就堆着一臉的笑去問裘世安:“林家是又襲了一代?怎麽做到的?”
裘世安指指李修:“誰讓人家有個好女婿呢。走了,我還得去碼頭。李修你呢。”
“我頭暈的厲害,回家躺會兒。賈同知,你現在就去,别在家裏憋着啦。”
賈琏興奮的诶了一聲,飛跑着回了自己的小院換上了官衣。王熙鳳和平兒也是不停的忙活。
尤其是王熙鳳,真是感慨,自己就沒看錯李修,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跟二老爺一個衙門裏辦公了,加油老公,以後你也做二老爺的上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