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他朦胧的感知中,整個宇宙冰冷,寂寞,孤獨,危險,充滿着一切讓人類不适應的元素,人類真的距離跨入宇宙太遠太遠了,現在才是21世紀初啊!人類至少提前了一千年以上跨入宇宙!
在這樣的宇宙中,人類對宇宙的認識是初級的,初步的,甚至可以說是幼稚與錯誤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人類被迫跨入到了宇宙中,而且是以最後一隻人類遺民的身份跨入,所以想當然的,這種不安全感到底有多麽的強烈了。
打個最簡單的比喻,把你裝入一個有房間,有廁所,有廚房,有人交流的小盒子裏,然後把這個小盒子抛入到岩漿中,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岩漿會徹底溶解這小盒子,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得到救援……甚至沒有救援!
那麽你害怕嗎?恐懼嗎?現在在飛船内的所有人,他們比這個岩漿盒子内的人更加恐懼與害怕!至少那個人還知道其盒子周圍是岩漿,而在飛船内的人,天知道他們下一刻将面對什麽,最恐怖的是未知啊……
姚源告訴自己不能夠害怕,從地球上開始計劃一切開始,他就告訴自己不能夠害怕,正如多年前,面對她時所說的一樣,自己不會害怕,自己會連同她的份一起活下去一樣……
但是真到了宇宙中,作爲整艘飛船的最高決策者,甚至可以說是獨裁者,他肩上的負擔太重太重了,自找到飛船開始計劃以來,他幾乎每天都沒有睡超過四個小時的覺,各種資料,接見安慰各個科學達人,接見各個國家的軍人,給予其肯定與職務,管理整個基地十二萬人的吃喝拉撒,精心計算整個飛船内的剩餘空間與大約質量,選擇是否帶上某些人與抛棄某些人……
這種沉重得仿佛泰山樣的壓力,換一個人早已經崩潰了,但是他卻告訴自己崩潰不得!
因爲他要活着,爲了誓言,爲了兄弟,爲了這被挑選出來的人類最後希望……
或許在黑星小隊的隊員們看來,他足智多謀,他算計過人,他心胸寬廣,他是好上司,他是好朋友,他是好戰友,隻要有他在場,任何困難都可以面對并且戰勝……但是誰也沒有發現,他内心深處的脆弱與不安全感,因爲他是首領,十二萬多人的首領,那怕是裝!也必須裝得比所有人都堅強與值得信賴,他必須告訴所有人一個真理,隻要有他在,所有人便可以活下來!
以這樣的方式來給所有人以希望……
姚源自己累積着自己的不安全感,累積着内心的脆弱,将其隔離在心中,任何人都不可能發現……
直到這一刻,他感覺到周圍七十三顆光源,這些光源離他既不近也不遠,仿佛随時可以接觸它們,但是任憑他如何努力卻也無法靠近,隻能夠隐約感覺到這七十三顆光源中所傳來的種種情緒,而其中最重要的幾種情緒是孤獨,寂寞,不安全。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當七十三顆光源都慢慢感覺到了彼此之後,那孤獨,寂寞,不安全感開始逐漸的減少,一瞬間,就仿佛彼此交流了無數的話語,證明了彼此的存在,雖然不知道交流了什麽,甚至連彼此是誰都不知道,但是這種心安的感覺,這種不再孤獨,不再寂寞的感覺,讓姚源無比的心安,就仿佛是回到了母體,又或者回到了故鄉,讓他慢慢安甯下來,沉睡過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姚源張開眼時,入目處是數個穿着生化防護服的人,正拿着紙筆在他身邊記錄着什麽,姚源也不慌張,他先眯着眼睛仔細查看着周圍,這裏是一個小的房間,是宇宙飛船内部的隔離間,看得出來,他仍然在宇宙飛船上,并且此刻正在隔離之中。
與此同時,他也發現自己身上挂滿了各種探測儀器,同時還打着點滴,而從他的視覺看出去,大門緊閉,而且在大門外還有一條小通道是殺菌室,雖然他看不到殺菌室之外到底有沒有人,不過他的感覺告訴他,在那裏有四個黑星肩章護衛隊成員在守衛着,他們的神态安詳,沒有任何敵意,整艘飛船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失控。…。
直到這時,姚源才張了眼,他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而幾個身穿生化防護服的人都驚訝的後退了半步,而姚源則隻是靜靜的看着他們,與揉揉了睡得酸疼的肩膀道:“已經過去多久了,我昏迷之後的時間。”
這幾個身穿生化防護服的人都是又驚又喜,他們的服裝内置着通訊器,幾個人立刻便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好幾秒後,他們才停下話語,隻由其中一個領頭年輕人說話道。
“少校閣下昏迷兩天兩夜了,在此期間,我們一直執行少校閣下的隔離令,所有高燒昏迷人員,包括少校在内一共三百九十二人已經全部隔離,不過……”這個年輕男子說到這裏時,卻是停頓下來。
姚源愣住了道:“不過怎麽樣?是不是出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告訴我。”
這個年輕男子遲疑了半響,這才說道:“因爲突然性的病毒來襲,我們又需要執行隔離令,軍隊的人手不夠,王上尉他下達了戒嚴令,開始搜索下三層所有居民住宅區,已經執行兩天,現在外面人心惶惶。”
聞聽此言,姚源卻是心頭一松,這樣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好了百倍,可以說是目前最好的情況了。
不怕戒嚴,不怕人心惶惶,隻要能夠短時間内解決就行,他最怕的是騷亂啊,這裏可不是地球,這是在太空裏,一旦發生騷亂,特别是由軍人參與的騷亂,那麽所有人都全完了,便是一百個他也不可能阻止這一切,眼下的情況真比他預料的最糟糕局勢好了百倍!
“現在我的身體情況怎麽樣了?病毒已經檢測出是什麽了嗎?”。姚源想了想,他又問道。
年輕男子連忙拿起手中的記錄本道:“目前已經發現征兆及隔離者,一共有三百九十二人,其中四十三人已經死亡,剩餘人員皆在昏迷中,少校是最早蘇醒的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爲少校立刻進行身體各方面檢測,不過病毒……我們沒有找到,真的是太奇怪了,所有病例人員,其身體中并不含有未知病毒,身體狀況也是一切安好,沒有任何可能引發高燒等症狀的起因,但是他們就是高燒昏迷不醒中,而且對一切藥物都是無效,非常抱歉,少校,我們沒有找到任何病毒存在。”
說完,這個年輕男子居然向着姚源鞠了一躬,這個熟悉的姿态,讓姚源立刻便皺起了眉頭,不過隻是一瞬間,他立刻就恢複了過來,旁人甚至連察覺都沒有。
“你把這些記得很牢啊,對了,你是這裏的小組組長嗎?”。姚源随意的問道。
這個年輕男子立刻便恭敬的說道:“鄙人光田三郎,是這裏病毒防治組的組長,真是讓人汗顔,我沒有找到任何病毒存在,也沒有辦法對其進行治療,這次行動結束後,鄙人将辭去組長職位,看來我并不是個合格的組長啊。”
姚源在這一瞬間,心裏想了許多,事實上,爲了對飛船所有人以示相對的公平,他挑選亞洲黃種人時,并不是全部挑選的中國人,不單單挑選了一些日本人,甚至還挑選了兩千多的韓國人,當然了,當亞洲最發達的中國,韓國,日本都挑選完畢之後,對于像印尼這樣的國家民衆,他就可以輕飄飄一句那裏沒什麽精英來作爲說辭,如此一來,飛船内的其餘民種也不會說什麽閑話了。
他卻沒想到,這個日本人科學家居然成爲了病毒防治組的組長,這可不是他用行政命令可以決定下來的事啊,基本上每個項目組的組長,都是該組成員公認的世界頂尖科學家或者學者,無論是真材實料,還是世界科學界的名氣,都是要讓人心服口服的,所以除了最重要的天文物理小組與物理小組,化學小組,生物小組這幾個小組以外,别的小組姚源都是讓其小組成員自己挑選,畢竟他事情太多了,不可能把所有事情無論巨細都管理起來。…。
卻沒想到,這些傲慢的歐美白人,他們居然讓如此年輕的一個日本人當了組長,看來……這家夥是有真材實學的啊。
“不必,你繼續當着組長,因爲既然全部人員都未曾發現病毒,其責任不在你身上。”
姚源說到這裏,他挪動了一下身體道:“你們開始對我身體進行檢測,包括生化檢測,同時,聯絡王光正少尉,告訴他,我已經蘇醒,我要他立刻與我通話。”
幾個組員都是一喜,當即就執行了命令,一項項的檢測開始在姚源的配合下實行,而大約數分鍾之後,王光正的聲音響在了房間裏。
“老隊長……姚源上校,王光正在這裏等待你的命令!”
姚源任由幾個科學家對他進行檢測,他隻是嘴巴繼續說道:“王少尉,直到我确認康複,同時不具備病毒攜帶體質前,你依然代理艦長職責,同時,我發布三項命令,一是立刻停止戒嚴令,已經足夠了,二是立刻爲我準備全船講話,在我檢測完畢後立刻進行,三是立刻命令飛船各操縱部門,将飛船的方向設定爲那顆行星,以節能标準速度前進……”
“就這三項命令,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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