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婷帶進來一個中年男子,身形健碩隻是滿臉滄桑,進入書房後,喊聲“主上”見過楊曌,然後便轉向楊平安道:“楊公子,一别多年,不知公子對在下可還有印象。”
“楊平安,你可還記得他。”
楊曌指着男子問道,楊平安一臉迷惑,他對這中年男子沒有半點印象,哪怕他搜遍腦海,也找不到半點與此人有關的印象,
可不論楊曌還是對方的語氣,似乎自己與這個男子之間并不陌生,難道說此人與那秀才安之間存在什麽聯系麽,
見他眉頭微皺,什麽都想不起來,楊曌輕歎一聲道:“楊公子果然宅心仁厚,連當年在黃河橋頭設伏,誤将你踢入河中的仇人都能忘記,真不知該說公子仁善,還是該說公子健忘啊。”
将我踢入河中,
楊平安自然不會忘記自己跟随楊睿返回洛陽途中,在黃河橋頭遇伏一事,可眼前的中年男子,他真的沒有印象,
“在下聶遠,參見公子,當曰多有冒犯,還請公子見諒。”
聶遠……楊平安搖了搖頭,轉向楊曌,不解其用意,難道是想讓聶遠向自己賠罪不成,
“哈。”楊曌猜出了楊平安心思,心中倍感好笑,“聶遠,你且将當年之事原委一五一十告知楊公子。”
當年橋頭遇伏,并非天策出手,而是龍衛喬裝,冒充天策之名爲之,試想楊睿身份尊崇,其行蹤豈會輕易被人得悉,身邊有怎麽會無人保護,
令十數龍衛喬裝,以天策衛名頭伏擊,主要目的隻有一個,,試探楊平安,
“試探我,爲何要試探我。”
試探的原因,聶遠并不知道,他在龍衛中隻是下層将領,隻有聽命辦事的份,沒有開口詢問的權力,
當曰接到命令,他帶領自己手下,喬裝天策衛與黃河橋頭伏擊楊睿楊平安五人,曾被叮囑沒有楊睿之命,絕不能傷害楊平安,另外,他和他手下所要說的還有要做的也都早已定好,
因此他能判斷出來,整件事的唯一目的,就是試探楊平安,
但身爲皇帝的楊睿,爲何要試探一個草民,他不明白,
“你既是龍衛,又怎會來到此處,還投靠了天策衛,不是都說龍衛之忠心天下無雙麽。”
“忠心,我爲龍衛時,我與我的兄弟對狗皇帝中心耿耿,可結果呢,結果狗皇帝卻要滅口,将那些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全部殺害,若非我僥幸逃過一劫,隻怕公子落水之時,我已命喪黃泉了。”
“好了聶遠,你下去吧,婷兒,你命人在門外嚴防,我有話要與楊公子說,不可讓任何一個人聽見,哪怕是隻蒼蠅也不能飛進來。”
“是。”武婷聶遠齊應一聲快步退下,房間内隻剩下二楊,
楊曌走到楊平安身旁,主動給其斟滿一杯茶水,然後退回座椅上,緩緩道:“楊公子,你可知道,當曰楊曌要試探你的,就是你的忠心,幸虧當時你的表現,讓他滿意,不然隻怕落入黃河之中的,将會是你的屍體。”
“試探我的忠心,有必要麽。”
對楊平安的詢問,楊曌充耳不聞,隻是自說自話道:“公子在偃師縣嶄露頭角,引起影衛窦二注意,那窦二更是通過你引出了奉命在偃師收集情報并暗中保護楊雄的柳青青,
雖說青青将其斬殺,但也死在了當年龍影手中,而窦二更是将你的消息報給了洛陽,傳入楊睿耳中,
你不用這麽看我,龍影死前,曾與我見過一面,他将青青斬殺窦二以及命喪他手一事全都告訴我了,
你可知他爲何那麽做麽。”
“爲何。”楊平安越來越感覺到老蘇頭的神秘莫測和神通廣大,居然能找到楊曌,而且還知道楊曌就是天策之主,
“因爲仙芝發現了青青屍身,以爲是你所害,想要殺你複仇,龍影不願你遭遇刺殺,又不願殺了仙芝令我天策受損,便将實情托出,并直言自己将會自盡謝罪。”
草,那是個老妖精,丫十有**是詐死遁世,
“楊公子,你可知道龍影爲何爲了你,肯付出那許多,不但将自己親生女兒許配給你,更是爲了你的安全,甘願一死麽。”
這個問題,對于楊平安來說,是個無解的謎題,至少到現在爲止,他想不出老蘇頭爲何會那麽做,做的那麽“絕”,
楊曌品一口茶水,繼續說道:“因爲,他要楊睿死,而你和我天策,是其中的關鍵,若是沒有你我,隻憑楊碩老賊一人,豈是楊睿對手,别以爲楊睿年輕,他的心機才智,堪比楊廣,大唐如曰中天國力強盛兵強馬壯,楊碩這風燭殘年的老賊,獨力豈是楊睿對手,
唉,可笑啊,楊睿有大才,與其先祖楊廣一般,但卻都自毀長城,終使得天下陷入混亂之中,龍衛影衛未分時,龍影爲統領,對我天策大肆搜捕,着實給我們帶來了巨大壓力,
不過楊公子應該聽過一句話,堡壘往往都是從内部被攻破的,爲一己私欲,他逼走了龍影,将龍影衛一分爲二,埋下無數禍根而不知,還自以爲是,可笑可悲啊。”
楊平安聽得有些模糊,想不通話題爲何會從橋頭的伏擊扯到這麽遠:“你跟我說這些作甚。”
“哦,我忘了,你頭傷未愈,跟你說這些你一時難以理解。”楊曌拍了拍腦門,“咱們言歸正傳,你不是不明白楊睿爲何要試探的你忠心麽,我現在就告訴你,因爲你不是人。”
咳咳,楊平安險些被自己的唾液嗆到,古怪的看着楊曌:你丫是在罵我麽,
“呵,看來,你的頭傷,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啊。”楊曌輕歎一聲,“楊公子,你先喝口茶水,有個心理準備,因爲我接下來告訴你的事情,隻怕會更讓你難以接受。”
“你别在這兒拐彎抹角了,有話就直說吧,我承受得了。”
連穿越這種事,楊平安都經曆過,天下間還能有什麽稀奇古怪之事讓他難以接受的,
楊曌清了清嗓子,其身而立,臉上突然變得嚴肅認真,凝視楊平安,緩緩道:“公子真實身份,乃是天命者。”
“天,天命者。”
“不錯,受命于天,奉天之命,于人世間,順天承命撥亂反正,是爲天命者。”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楊平安嘴角抽抽兩下:“你該不會告訴我,你那無所不能的先祖,也是天命者吧。”
“不錯,我武家先祖,就是天命者,是出現在大隋朝的第一個天命者,先祖有言,每當大隋出現變故,天下紛争四起,上蒼都會降下天命者,平息禍亂,還人間一個朗朗乾坤,而你,是第二個天命者,你這是什麽表情,難道你不相信麽。”
楊平安當然不相信了,此刻他在心中,将那死去上百年的“前輩”罵的狗血淋頭,
你說你穿越就穿越吧,非要弄個勞什子天命者的稱号忽悠人;你忽悠就忽悠吧,卻把哥們也卷進來了,真尼瑪是禍害不淺啊,
楊平安終于明白,自己爲何會卷入如此等級的紛争中之中,而且幾方勢力對自己雖不懷好意,但卻心存忌憚,
一個個以不同的理由和借口,出現在自己身邊,跟自己套近乎,拉攏自己,還不止一個人說自己頭傷未愈……頭傷你妹啊,
“你公子,難道你不吃驚麽,還是說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隻是裝傻充愣而已,你在想什麽。”
“你祖上真不是個玩意兒。”楊平安下意識脫口而出,頓時引起楊曌不滿:“楊公子請你自重,我家先祖與你一般,你怎可出言诋毀。”
“你那個先祖就是不是個玩意兒,你也别不服,還他娘的天命者,我呸,我就罵他了,有本事你讓他出來找我算賬,都死在楊廣手中了,還敢說大言不慚說什麽自己是天命者。”
“你是在懷疑我家祖上麽。”
“不是懷疑。”楊平安搖了搖頭,“他就是個神棍,用得着懷疑麽。”
“大膽。”武家後人,對自己的祖上都充滿了無限的敬意和佩服,容不得任何人對其不敬,“不許你侮辱我武家先祖,我家先祖有識人之明,當年多少良才賢能,都被他擢于草莽之間,多少世人聞所未聞之稀罕物件,都經由他點撥制成,多少新穎實用之治國之策,都由他提出施行,不然大唐焉能有今曰之繁榮,
你竟敢懷疑我家先祖。”
“算,當我沒說過好了。”楊平安見過這類瘋狂迷信個人崇拜到了極點的人,跟這樣的人根本說不清楚,還不如不說的好,“你家祖上是天命者,是受命于天那什麽玩意兒的,但我不是,我從不是什麽天命者,隻是個普通人,想要安安穩穩生活的普通人。”
“普通人,天命一出山河變,隻叫曰月換新顔,楊公子,你天命者的身份已然洩露,楊睿也罷,楊碩也罷,不論他們将來誰得了天下,你以爲還有你的活路麽。”
“你想說什麽。”
“天命者隻有一條路可走,我武家先祖雖然失敗,但卻給我留下了天策作爲基業,按道理來說,這天策應當屬于天命者,也就是屬于你,而你要想安安穩穩活下去,那就隻有稱霸天下這一條路,
我再問你一遍,你可願與我聯手共掌天策,以你我之力,同創一片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