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三人組回來的很晚,幾乎是三更過後才相互攙扶着,跌跌撞撞回到客棧中,
值夜的小二被他們擾了美夢,打着哈欠打開店門正想抱怨兩句,可是看到他們的神情,頓時閉嘴不言,
三個人嘴裏不停咒罵,臉色極爲難看,從走路姿勢上看,臀部應當遭了大罪,正在氣頭上,尤其是安祿山,一張臉擰巴的幾乎老了十歲,雙眼發出野獸般的目光,小二哪敢招惹他們,
不過他們上樓的時候,卻是蹑手蹑腳,似乎生怕吵醒了住宿的客人,不由得令店小二刮目相看,
其實這是店小二高看了他們,他仨隻是怕吵醒了楊平安,至于其他人,管他是死是活,
楊平安這次住店,開了三個房間,他和楊玉環住在中間,左邊一間單獨住着和尚道濟,無恥三人組擠在了右邊那間,雖說擠一些,但沒人敢和道濟住一屋,
可是當他們來到自己房門前時,卻看到中間那間房的燈還亮着,
大哥還沒睡,
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走了過去:“大哥,您睡了麽。”
開門的是楊玉環,見他們三人狼狽模樣,沒有過多驚奇,隻是轉身回去,安祿山和李林甫叫了聲大嫂,楊國忠卻從自家堂妹眼中,好似看到淡淡的幽怨和妒忌,
楊平安還沒睡,一直坐在那裏,撫摸着口琴,滿腦子都是冬兒,以及明曰見到冬兒後,自己要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
二更時楊玉環曾經提醒他夜深該歇息了,隻是他無暇考慮楊玉環,很是随意的讓楊平安先睡,甚至楊玉環小聲說出,今晚歇息他是否還要摟着自己入睡,他的答複都是渾不在意的擺擺手,
“大哥,我們回來了。”
無恥三人組的到來,驚醒了楊平安,他正想讓三人明天一早跟他去城中打探,找尋豆腐西施下落,哪知一睜眼卻看到三人狼狽景象,不由得眉頭暗皺:“你們這是怎麽了。”
無恥三人組挨闆子了,
杭州城那是經濟繁華的富庶大城,每年稅賦在全國都排在前幾名,所以楊碩登基後,對杭州、蘇州等繁華的大城池格外看重,不僅重兵鎮守,知府也都是親信,就是擔心有那不法之徒在其中搞破壞,從而造成稅賦損失,
飄香院門前愈演愈烈的混亂,不但引來了官差,更引來了駐軍,看到嚴陣以待的兵将,混亂很快便自動平息,然後官差就開始現場盤問,找出混亂根源所在,
查到最後,這根源便落在無恥三人組身上,尤其這三人還是外地人,
結果無恥三人組被抓到了府衙,先是吃了頓殺威棒,然後他們的來曆又引起了知府懷疑,好在李林甫機靈,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身份證明,在楊國忠從旁配合下,暫時減輕了知府的懷疑,
不過因他們三人導緻的混亂,對杭州城造成了極大的惡劣影響,知府又命人将他們打了一頓,然後收押監管,
好在楊國忠身上裝着不少金葉子,巧妙疏通總算把他們三人保了出來,不過知府卻下令,他們幾人必須在三天内滾出杭州城,在知府眼中,他們俨然已經成爲杭州最不受歡迎的人,
“大哥,我們幾個挨了闆子是小,可那狗官居然不把大哥放在眼中,還下令讓大哥三曰内滾出杭州城,這,這,這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啊是啊,忠哥說的一點都沒錯。”
忠哥,楊平安詫異的掃眼李林甫,這是安祿山也開口抱怨了:“大哥,他倆說的沒錯,我也覺得憋屈,想當初咱們啥時候受過這份氣,當初哪怕是薛小将軍想害你,不也被咱們被打了一頓麽。”
“你們将你們被押到衙門之後的所有事,都詳詳細細再說一遍。”
楊平安總覺得這裏面似乎有事兒,他們現在身處江南,那是楊碩大周的地盤,一旦他們身份暴露,那将面對無窮盡的追殺,
所以當他聽說無恥三人組被押到衙門,心中着實有幾分擔憂,可這仨貨隻是挨了頓闆子,然後使了些銀錢,便安然脫身,這裏面似乎有些不正常,
無恥三人組雖然不明白原委,不過對楊平安的吩咐,他們不敢有異議,你一句我一句相互補充,又重新說了一遍,
這一次楊平安果然聽出其中不妥之處,三人身陷府衙之時,杭州知府曾經打算将他們押如大牢然後核實對他們的身份進行核實,可是不知什麽緣故,一小吏跑上堂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兩句,然後知府便離開大堂,
等他重新返回後,又敲打三人一番,後被楊國忠尋了個機會,以十二片金葉子買通,這才免去牢獄之災,
不過在他們離開之前,知府特地補充了一句,令他們三曰内必須離開杭州城,不隻是他們是三人,知府口中說的明白,與他們同行的所有人,都必須離開,
這是真對我來的麽,爲什麽呢,
由于心中充滿冬兒身影,楊平安思緒稍顯混亂,思考一番得不出結果便不再多想,提出了他眼下最關心的問題,
“這事暫且放放,你們三個今晚趕快休息,明曰雞鳴起床,随我去城中尋人。”
“尋人。”
三人對視一眼,楊國忠問道:“大哥,尋找何人。”
“一個被稱爲‘豆腐西施’的女人。”
“哎呀大哥,你還有心思找女人,你身邊有打嫂子陪伴還不夠麽,還找别的女人作甚。”安祿山沒心沒肺的嘟囔一句,
“哪來那麽多廢話,我讓你們去找就去找。”
“大哥您别生氣。”李林甫很是有眼色,“那女人既然被稱作‘豆腐西施’,想必定是美人,既然大哥有心,哥奴定盡心竭力替大哥找到那女人。”
“還有我,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兒。”楊國忠不甘落後,也急忙表态,“明曰大哥您先歇着,等我們打聽到那‘豆腐西施’的下落,再禀告大哥,倒是大哥再前去便是,不用跟我們那樣辛勞。”
安祿山似乎才反應過來,撓撓頭又嘟囔了一句:“我也沒說不找啊。”
楊平安點點頭,看向楊國忠補充道:“我沒事,明曰咱們一起去,我告訴你,那個‘豆腐西施’你認得,應該是冬兒。”
“你說什麽,是冬兒……夫人。”
楊國忠和冬兒也算相識,也清楚冬兒忽然失蹤一事,猛然聽到冬兒出現在杭州城内,不由得一愣,
商定好明曰找尋冬兒,無恥三人組趕忙回房睡覺,可是楊玉環卻追了出來:“堂兄,你等等,我有話問你。”
李林甫和安祿山先回房睡覺,楊玉環與楊國忠兄妹倆找個僻靜角落,前者略一遲疑開口問道:“堂兄,那冬兒是何人。”
“冬兒那才是大哥的正牌娘子……”
楊國忠忍着瞌睡,将自己所了解的楊平安與冬兒的過往一一道來,可是當他看到楊玉環眼中不斷變化的神色後,不由得一愣:“玉奴,你該不會是吃錯了吧,别說我這個做堂兄的不提醒你,大哥這人對他的妻妾一視同仁,你不要在其中做手腳,不然你的努力就全白費了,尤其是冬兒,大哥對她的感情是最深的……”
“堂兄你快去睡吧,你看你困得都睜不開眼了。”
總算将不停叮囑自己楊國忠打發走,楊玉環心中不停冷笑:我嫉妒,我是皇後之命,将來要母儀天下,我會嫉妒一個克夫的寡婦,可是那該死的的楊平安,居然對克夫的寡婦還有人盡可夫的記女都情深意重,爲什麽對我卻總是或冷或熱,難道我還不如她們麽,憑什麽,我不服氣,
回到房中之前,楊玉環先将情緒掩飾,看到楊平安依舊坐在房中,她緩緩來到楊平安身後,張開雙臂從後面摟住楊平安脖頸,豐滿的酥胸頂在楊平安後背,紅潤的面頰貼在楊平安臉上,柔聲細語道:“公子,天色不早,該歇息了。”
“松開。”楊平安一把将她推開,“你想睡便先去睡,我警告你,以後我沒開口,不許你如此放肆,聽到沒有。”
若換成以前,楊平安會很享受楊玉環的主動,但他馬上就要見到冬兒了,若是讓冬兒見到這一幕,還不知冬兒會作何感想,至少,至少要等冬兒接受了我如今的變化後,再那啥……
咦,什麽聲音,
楊平安一走神的工夫,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嘤嘤之聲,轉頭看去,隻見楊玉環躺在床上背對自己,身形不停顫抖,那嘤嘤之聲正是從其口中發出,
看來是我的語氣重了,
楊平安無奈搖搖頭,慢慢走到床邊,輕撫楊玉環香肩:“玉奴。”
“你别碰我。”楊玉環猛一抖肩,将楊平安手掌抖掉,抽泣聲中帶着無盡委屈,
楊平安褪下外衣轉入被中,與楊玉環身後将其還在懷中,輕啜着楊玉環耳垂,輕聲道:“玉奴,對不起,剛才是我語氣重了。”
“你讨厭死了。”楊玉環猛地轉過身來,淚流滿面的她一巴掌打在楊平安肩頭,“你知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那麽兇過我,隻有你,隻有你對我總是那麽兇。”
“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不兇你就是了。”說着話,楊平安将楊玉環緊緊摟在懷中,輕撫其後背,“你也是我娘子,我會好好疼你的。”
“你要說話算數。”楊玉環破天荒的往他懷裏鑽了鑽,感受着他的氣息,蘊含着複雜情緒的淚水簌簌而下,心中委屈之餘又多了一絲她不願承認的甜蜜,“明曰,我跟你一起去找冬兒姐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