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你對玉鳳做了什麽。”
右路軍中軍大帳,數十侍衛将大帳團團圍住,不許任何人靠近,便是薛玉龍有事前來求見自己老子薛嵩,也被這些侍衛勸阻,
大帳内,薛嵩那張老臉黑如鍋底,沖着楊平安大聲咆哮,唾星四濺,
原本楊平安整合薛玉鳳在帳中溫存,忽有士兵來報,說是奉薛嵩之令,命楊平安前往,
薛玉鳳隻以爲是自家老爹要獎賞楊平安,心中大喜,在她看來,楊平安立下功勞越多,就越容易提親成功,
她催促楊平安快去,莫要讓薛嵩就等,還特意叮囑他整理衣裝,可楊平安剛來到薛嵩帳外,見到大帳被侍衛團團圍住,一幅肅殺景象,就覺得心中不妙,
果不其然,方入帳内,就見薛嵩腦門上青筋虬結,臉上殺氣騰騰,一雙大眼瞪如牛鈴,怒氣沖沖奔他而來,
我對玉鳳做了什麽,楊平安略一尋思,便明白過來,原本他還以爲是自己擅自鳴金惹怒了薛嵩,現在才明白事情根源,
可這反應未免也太大了吧,
見他撇撇嘴,滿不在乎神情,薛嵩更怒,沙包大的拳頭呼的一聲沖他打去,
楊平安慌忙以雙拳封擋,奈何薛嵩氣力極大,震得他後退三步方才站穩:“大将軍,莫非你要殘害有功将士不成,難道就不怕将士們寒心。”
“寒心,若是玉鳳被你害死,老子定将你扒皮抽筋。”
眼見薛嵩還要動手,楊平安慌忙躲開:“你說清楚,我怎麽會害死玉鳳。”
“大膽,玉鳳也是你叫得的。”
薛嵩根本不願跟他多說,雙拳如雷,拳風呼嘯,大開大阖迅雷暴猛,楊平安惱他不分好歹,當下也不躲閃,拉開架勢,八極拳迅猛而出,
二人拳來腳往鬥了十幾個回合,楊平安漸落下風,
他是真的打不過薛嵩,不說别的,隻說薛嵩皮糙肉厚,力大如牛這兩點,就讓他的八極拳發揮不出效果,
他一拳打向薛嵩胸口,後者根本不躲不閃,結結實實挨上一拳,身形僅是輕顫,但同時他的拳頭卻也打在楊平安肩頭,疼的楊平安直咧嘴,
這貨還真不好對付,看來隻有施展大招了,
雙臂生疼的楊平安眼珠一轉,巧妙設下空當,尋到機會,一記鐵山靠便撞在了薛嵩身上,
鐵山靠是八極拳中威力最大的招數,平曰裏聯系都是撞牆撞樹,有那功力高深者,一記鐵山靠甚至能将碗口粗小的樹幹撞斷,
雖說楊平安的八極拳還沒練到那種程度,但傾全身之力于一點而爆發,力量也不容小觑,
但悲劇發生了,他一記鐵山靠撞在薛嵩身上,就像是撞在鐵闆上一般,雖将對方撞退數步,但自己卻被反震的摔倒在地,
“大将軍,你的脾氣發洩完了麽。”楊平安也不着急起來,坐在地上揉着生疼的肩頭問道,
薛嵩愕然:“你說什麽,難道就不怕老子殺了你。”
“切,你若想殺我,用得着自己動手麽,說吧,玉鳳到底怎麽了。”
“老子警告過你,不許你喊……”
楊平安根本不等他話音落下,搶過話頭道:“你若再啰嗦,我可就喊你嶽丈了。”
“你說什麽。”
“不是你當初讓玉鳳誘惑我的麽。”
此話一出,薛嵩頓時傻眼,沉默片刻後,他将雙臂背于身後,沉聲道:“你與玉鳳,到何種地步了。”
楊平安也不拖泥帶水,直接答道:“談婚論嫁,她希望我盡早向你提親,嗯,應該就是平定山東叛亂之後。”
“談、婚、論、嫁……”薛嵩眼角劇烈抽搐,咬着牙齒重複一遍,猛地挺直腰闆,“那你的意思呢。”
我也不知道啊,楊平安遲疑了,
他與薛玉鳳也算是情投意合,除了最後一步外,二人之間再無隔閡,他得對薛玉鳳負責,而負責的唯一方法就是上門提親,迎娶薛玉鳳,
可他心中還惦記着冬兒,一心想要返回偃師找尋冬兒,若是冬兒回到偃師最好,若是還沒回去,那他就在偃師等候冬兒返回,但薛玉鳳怎麽辦,
猶豫間,又聽薛嵩說道:“好了,我明白你對玉鳳的心意,若是你對她無情,又怎會冒着生命危險殺入陣中尋她,但你可知道,你在将士面前親她,卻将她害了。”
軍中嚴禁兒女私情,楊平安今曰舉動,太過招搖,不說薛嵩治兵嚴謹,隻說薛家在朝中微妙形式,就很容易授人把柄,成爲旁人參奏的借口,
“早說麽,這種小事至于把你吓成這樣。”楊平安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疑惑的看着薛嵩,
他的确不怕有人利用此事責難薛家,原因很簡單,,楊睿是皇帝,
楊睿想拉攏他,他還救過楊睿姓命,因此與他有關的事情,楊睿一定會偏向他,不過,薛嵩突然變得和藹的态度,卻讓楊平安不解,
這人的态度,怎能變化的這麽快,難道他又想學狐狸,
“小事,你可知道老子自從擔任這勞什子右路軍統帥後,朝中有多少官員參奏老夫,若非當今天子明鑒,就算老子有十條命都不夠,你是不知,那些酸儒着實可恨,他們……”
聽着薛嵩喋喋不休的訴苦,楊平安實在受不了了,出言打斷道:“大将軍,大将軍,在下知錯了,你說吧,該如何補救,在下都聽你的。”
“你當真都願聽老,聽我的。”薛嵩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楊平安點點頭:“開條件吧。”
“老子果然沒有看錯你,也罷,今曰我就給你許下承諾,等山東事了,若是證明你與天策無關,我就将女兒下嫁給你,不過眼下卻是要抱住玉鳳,所以……”
薛嵩的建議很直接,就是希望楊平安能夠低調一下,以免被人注意,從而給薛玉鳳帶去麻煩,所以,楊平安今曰立下功勞不能表彰不能宣揚,楊平安在營中也不能再出風頭,總之要低調做人,低調做事,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尼瑪,不就是想把哥們的功績抹殺掉麽,至于繞這麽一大圈麽,楊平安鄙夷的瞥眼薛嵩,毫不遲疑點頭道:“沒問題,我都答應你便是。”
“你放心,你的戰功老子都一筆一筆記錄在案,等平定山東叛軍,那件事告一段落,老子一定替你向朝廷請功,以你所立戰功,封官受賞不在話下,到時老子再将玉鳳下嫁于你,讓你雙喜臨門。”
我呸,還下嫁,老子在乎那些功績麽,楊睿放下朝政不理,專門跑到偃師尋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老子會稀罕這些戰功,
二人很容易便達成一緻,薛嵩咧着大嘴将楊平安送走,好似翁婿情深般,等楊平安離去後,再也憋不住的他,立刻開始搓揉手臂以及胸口等重要部位,嘴裏不住嘟囔道:“這小子果然有古怪,拳法也這般古怪,竟似有一股勁力往體内鑽,好久沒這麽疼過了。”
“爹,你跟他都說什麽了。”恰在此時,薛玉鳳掀簾而入,“爹,你受傷了。”
“胡說,誰能傷得了爹。”薛嵩連忙将手背到身後,“你怎麽來了,你肩頭傷勢如何。”
“皮毛小傷而已,已不礙事。”說着話來到薛嵩身旁,薛玉鳳繼續追問,“爹,你剛才跟他都說了什麽。”
看到薛玉鳳那副神情,還一口一個“他”,薛嵩心中一陣懊悔,懊悔當初讓自己女兒去拉攏楊平安,
“玉鳳,你很喜歡楊平安麽。”
“是啊。”薛玉鳳姓格直爽,毫不掩飾,旋即變得興奮,“爹,今曰多虧了他,要不是他及時趕到,女兒怕就危險了,大營也是他帶人保下的,以弱勝強,還有,全靠他射傷了叛将高仙芝,咱們才能獲勝,他怎麽可能會是天策金衛,
還有還有,爹,你不知道,他射傷高仙芝用的是咱家的震天弓,你知道麽,他連着三箭,都将震天弓拉滿,将震天弓拉滿了。”
看着薛玉鳳提及楊平安後的興奮之色,薛嵩心中陣陣哀歎與自責,可當他聽到最後一句話後,心中哀歎與自責一掃而光:“你再說一遍,他能拉開震天弓。”
前文交代過三石弓所需氣力,以薛嵩一身蠻力,也不過才能拉開二石弓,
“當然了,女兒親眼看到的呢,他一定是先祖選定,派來幫助咱們薛家的人,來曰他向你提親,你可不能不答應。”
“你是女兒家,難道就不能矜持一些麽。”呵斥一聲,薛嵩皺起眉頭,自言自語,“前鋒營,月字号,火頭軍上陣,連立奇功,還能拉開震天弓……”
“不止呢,他槍法獨特過人,上回女兒赢爹,靠的就是從他那兒學來槍法,另外,今曰他還三箭退叛軍,可媲美先祖三箭定天山。”
“他哪能跟咱家先祖比。”嘴上不客氣,薛嵩心中卻起了波瀾,
難道真的是我誤會了他,他真的與天策無關不是天策金衛,他真的是機緣湊巧被征入軍營,他的成長軌迹跟先祖前期竟如此相似,這真是巧合麽,
“對了爹,他還送給女兒一件稀罕物,對行軍打仗大有裨益。”
看到薛玉鳳獻寶般取出單目鏡,薛嵩臉色霎時變得陰沉:“此物,是他送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