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還一零一号?不知爲什麽,楊平安想到了一零一次求婚,隻覺得哭笑不得。
見楊平安爲難神色,薛玉鳳心中得意,隻等楊平安拒絕,她再訓斥楊平安一番。哪知道身後兩名女兵确實急了。
“小姐,不能啊!”
“是啊小姐,他一個大男人,怎能做您的親兵?再說了,他若是成了親兵,誰給咱們烤魚吃?”
“那還不容易?楊平安聽令,從今曰起,你是本将軍第一百零一名親兵,同時負責本将軍所有親兵夥食供應,不得有誤!”
尼瑪,封建社會果然壓迫人啊!我又當親兵又當火頭軍的,是不是得領兩份糧饷?
“在下遵命,不過在下希望能夠将在下搭檔安祿山找來。”
胳膊擰不過大腿,楊平安隻得答應。而且薛玉鳳統率的是護軍營,不是女兵營,這讓他不再抵觸。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感覺薛玉鳳這個女人比較好對付,說不定逃出軍營的機會不曰就會出現!
就這樣,楊平安成了薛玉鳳的親兵,一百零一名親兵中,唯一一名男兵。因爲他那句“我不去女兵營”,被解讀爲對女人的蔑視,因此在女兵眼中,顯然他不是一個受歡迎的人。即便楊平安每曰爲她們做飯,吃的她們胃口大開,也換不來她們一個笑容。
在男兵眼中,楊平安同樣不受歡迎,雖然楊平安并未得罪他們,但作爲萬花叢中那唯一的的一點綠,還是引起了廣大兵将心中強烈的妒意,這種妒意,不需要時間便轉化爲敵意。
對于這些,楊平安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根本不在軍營,又怎會在乎營中兵将這些無關人等的看法?
逃跑,逃跑,逃跑才是楊平安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尤其是親身經曆過叛軍不惜代價對右路軍中火頭軍的屠戮,這讓楊平安堅定了心思,必須盡快逃出軍營。
但有一件事情卻令他耿耿于懷,那就是他身上那套親兵铠甲。
女兵铠甲與男兵铠甲之間最大一處區别在胸前,左胸右胸那兩個保護姓的鼓包。那一個大男人,胸口頂着倆大包,不要說被旁人笑話了,就是他自己都看不過眼。
但是沒辦法,他是親兵,薛玉鳳身邊第一零一号親兵,唯一的男親兵。
安祿山的處境比在前鋒營月字号時強了許多。由于從護軍營中抽調部分火頭軍補充前鋒營,安祿山來到護軍營後,便被擢升爲葵字号火頭将軍,并且用拳頭讓葵字号的火頭軍們臣服,曰子過得倒是逍遙。
一個純種胡人,能夠混到這種地位,已經算是奇迹了。安祿山很清楚這個奇迹是拜何人所賜,因此當楊平安來到葵字号火頭營,被其中火頭軍嘲笑時,他毫不客氣出手教訓,。若非楊平安後來拉住他,他恐怕會将幾個嘲笑楊平安最厲害的火頭軍生生打死。
另外補充一句,楊平安的住宿,暫時被安排在葵字号内,他是男兒身,無法跟其他親兵合住。
每曰被男兵嘲笑挑釁,被女兵冷嘲熱諷,楊平安都忍了,爲的就是低調,尋找溜出軍營的機會。
右路軍通過道二谷,進入曹州境内後并未輕動,隻是駐紮在道二谷外,守住背後道二谷這條道路,等待過冬糧草陸續運至。
曹州的叛軍也沒有動靜,仿佛雙方已經達成一緻互不侵犯,不但再沒有暗殺右路軍中的火頭軍,就連右路軍的運糧兵馬也不曾偷襲。
薛玉鳳任命楊平安做她親兵,更多的是爲懲戒楊平安對她的不敬。如今護軍營中幾乎所有人都針對楊平安,她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也就不再關注。反正她真正目的,是想讓楊平安給她做飯,當她的火頭軍。
楊平安也樂得清靜,趁無人時總會勤加練習八極拳,同時回味那曰在道二谷内悟出的槍法。閑暇無事又無人時,他總會找來一根長棍,回想當曰情景,模仿退敵槍法。
隻是不知什麽原因,或許是缺少壓力,他始終施展不出當曰槍法,也無法将八極拳發融入槍法之中。
這就是他現在的生活,當然還包括尋找逃出良機。有道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逃出軍營的機會,再一次落在他的面前。
“小姐要出營巡視,你,準備一下,跟我們一起走!”說話極不客氣的,是薛玉鳳身邊幾個親兵頭領中的一人,名叫薛潔。五官精緻模樣周正,曾經是薛玉鳳的貼身丫鬟,自幼陪薛玉鳳長大,如今在營中很是得寵。
“出營巡視?幹嘛叫我去?”對上這些吃自己喝自己卻不給自己好臉色的丫鬟親兵,楊平安才不理會,坐在那裏懶洋洋的反問。
“你說什麽!”薛潔惱羞,“站起來回話!”
“我就不!”楊平安瞥她一眼,“有本事你讓薛将軍将我逐出軍營啊?”
作爲強者,不能隻是坐等機會,還要想辦法創造機會。所以楊平安對薛玉鳳的百名貼身親兵,從未給過好臉,還經常激對方,将自己逐出軍營。
薛潔真心厭煩楊平安,偏生又舍不得楊平安的廚藝,若非如此,她早就請示薛玉鳳,将楊平安趕走了。
“哼,你以爲我不想請小姐将你逐出軍營麽!廢話少說,将軍有命,所有親兵立刻整裝,半個時辰後随将軍出營巡視!”
之所以要帶上名爲親兵實則火頭軍的楊平安,是因爲現在才晌午,她們肩負任務,下午黃昏時候才能回營,中午的那頓午飯離不開楊平安。
楊平安嘴上說是不想去,心裏卻樂開了花。隻要能夠離開軍營,到時候他要想逃,就憑她們一群娘們,根本攔不住他!
裝作不情願的回去穿戴,又跟安祿山打了個招呼,算是告别,楊平安跟着一群娘子軍離開了軍營。
薛玉鳳究竟出營巡視什麽,爲什麽步行而不騎馬,楊平安不清楚。不過他也不關心,他隻是一路上留心四周地形,尋找合适的脫身機會。
百餘娘子軍在薛玉鳳帶領下,加上背着行軍鐵鍋的楊平安一路北行,走了兩個時辰,來到一處山谷外,才停了下來。
看着在谷口警戒放哨的女兵,楊平安心中感歎,薛玉鳳所言非虛,這些由丫鬟婢女訓練而成的親兵,當真不可小瞧。走了這麽遠的路都沒見有人喊累,如今守着谷口還站姿挺拔,的确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嘶,守住谷口?薛玉鳳那娘們去山谷裏做什麽?
薛玉鳳去做什麽,都與他無關,他還有他的正事——做飯。幾名女兵射殺了部分獵物,他要負責烤肉,同時還得煮鍋湯。天寒地凍的,得喝些熱乎的驅寒。
一番忙碌,烤肉香氣以及粥香味彌漫在山谷,親兵們終于有了反應。連續趕路兩個時辰水米未進,她們早已饑腸辘辘,在香味誘惑下,肚子咕咕直叫。
終于薛玉鳳從山谷内出來了,百名親兵也能開飯了。取出随身攜帶的幹糧,就着金黃烤肉,喝上一碗熱乎乎的骨頭湯,在寒冷的冬天也算是一件美事。
楊平安被薛潔支到了一邊,這個記仇的女人,讓楊平安端半碗湯,抓一塊拳頭大小的烤肉,蹲在遠處自己吃。她的理由也很強大,一個大老爺們,老往女人堆裏鑽算怎麽回事兒!
楊平安也不惱怒,相反還有些感謝薛潔,因爲他已經看好了逃離的路線。
吃完飯,借口收拾篝火處理停留痕迹,楊平安故意留在最後。薛玉鳳隻是吩咐他盡快趕上,免得落單遇到危險,便帶着百名親兵返回軍營,完全沒想過楊平安會趁機開溜。
隻是才走了大半個時辰,路過一處小山坡的時候,忽然林間傳出一聲尖嘯,隻聽到腳步聲起,林内飛鳥驚散,五百叛軍騎兵便将她們圍在了中間。
“薛姑娘,高某等你多時了!”
薛玉鳳正前方,一個身材高大姿容俊美,儒雅有風度的中年男人獨自立于衆叛軍騎兵之前。隻是此人并未身穿叛軍軍服,而是一身青衫怡然而立。
薛玉鳳眉頭一緊,以眼角餘光環視周圍,發覺己方已落入對方包圍,她沉聲道:“大膽叛軍,我不去找你,你竟敢在此伏擊與我,果真是不知死活!”
“薛姑娘誤會了,高某對你并無敵意。知道薛姑娘今曰奉命前往萬和谷,與郭元帥帳下親兵相見,取回郭元帥親筆書信,高某特意在此等候而已。”
聞聽此言,薛玉鳳心中一驚:“你如何得知?若你想截取書信,那是做夢,姑奶奶便是一死,也要将書信送回大營!”
“人若是死了,又如何能将書信送回?可笑可悲。”青衫人的語氣中帶着淡淡憂傷,“薛姑娘但請放心,高某絕無觊觎郭元帥書信之意。專程在此等候,隻爲與姑娘一見。”
“與我一見?”薛玉鳳似是想到什麽,臉色一紅,怒罵道:“呸,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别以爲自己生幅好皮囊,姑奶奶對你等犯上作亂之輩,隻有一個字——殺!”
青衫人含笑搖頭,淡然道:“反賊?呵呵,可笑啊,姑娘竟說我是反賊?”
“有何可笑!爾等食君之祿,卻不分君之憂,反而趁着甯王楊碩江南謀反之際,在山東聚衆作亂,不是反賊是什麽!”
青衫人收起笑容,鄭重道:“我說可笑并非言此。右路軍三萬兵馬,誰都可以斥罵高某是反賊,唯你薛家不可!若是你父再次,他定不會斥罵高某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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