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諸州縣因地理位置的重要與否和人口多寡,分爲赤、畿、望、緊、上、中、下七等。偃師緊鄰東都,來往客商進出洛陽多經此地,因此評爲畿縣。
偃師縣城不算小,至少對楊平安來說,很不小。早起練拳,然後找了個攤點,丢出自己偃師四虎的大名,一碗清粥三個包子,吃了頓霸王餐。接着開始奔波,爲了他将來的發财大計而奔波。
大半天的時間,不僅逛遍了偃師縣城的青樓妓院,而且還進行了一番市場調查,他得确定自己賺到第一桶金後,做何種生意。
在諸州縣郡中,偃師縣的繁華是數得着的,最直觀的的反應就是城裏青樓妓院衆多,楊平安跑了一天,這才幾乎将城中的青樓妓院逛遍,隻剩下最後一家。
呼——最後一家了,希望能有個好價錢。
長出一口氣,一身粗布短褐,腰間系着褐色布帶的楊平安,沐浴在斜陽之下,拖着疲憊身影,走向最後一個目标,也是偃師縣最大的青樓——莳花館。
此時的莳花館還沒到上客的時辰,樓裏也沒什麽生意。倚門而立,眯着三角眼,悠閑的嗑着瓜子,身邊一地瓜子殼。
“去去去,哪來的窮酸,也不看看這兒是你來的地方麽!”在楊平安想要走進莳花館大門的時候,盡職盡責的攔住了他。
“我是來談生意的。”口幹舌燥的楊平安耐心解釋道。
“談生意?”擠着三角眼上下打量一番,“呸!就憑你?看你的衣裳……知道這是什麽地兒麽?是你這種窮酸能來的麽?去,那個路口右拐,有個小胡同,左手有間小破院,最适合你們這種人!”
“我剛從那兒出來。”楊平安又解釋一句,道出了自己的來意,“我不是來逛青樓的,去将你們老闆找來,我有好東西賣他。”
“不逛青樓你跑這兒……”正待發火,不知想到了什麽,話音戛然而止。再次打量一番楊平安,又警惕的向着周圍踅摸一番,他忽然把頭探過去,在楊平安耳邊小聲道:“你懂不懂規矩,那種事兒走後門!說吧,人在哪兒呢?來路正不正?年紀多大?模樣如何?”
楊平安好容易才明白過來,惱怒道:“我不是人販子!”說罷,也不跟多費口舌,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沓書本大小的紙張,約有一指厚。從其中随便抽出一頁,在面前一晃,停留了三個呼吸,然後迅速收回懷中:“明白了麽?”
的眼睛一直跟着紙走,直勾勾的盯着楊平安的胸口,伸出了五根指頭:“五文錢。”
“滾!不識貨的東西,讓你們老闆來!”
這回沒有發火,連忙将楊平安讓進大廳,紛紛幾個大茶壺好生招待,不許放跑了他,自己則是快速跑上二樓。沒一會他就引着一臉不樂意的老鸨走了出來。
莳花館是偃師縣最大的青樓,相傳背後有官場中人撐腰,就連老鸨等閑也無人敢輕易招惹。老鸨姓張,出身青樓,年輕時也曾紅火過,隻可惜美人遲暮,三十多歲哪怕風韻猶存,也不得不黯然退出青樓界這個永遠屬于年輕女人的舞台,完成華麗的轉身,成爲一名光榮的老鸨。
原本她正在教訓手下的姑娘。青樓界的競争向來激烈,一間青樓的優劣,更多取決于樓裏的姑娘質素。
由于莳花館最近兩年新陳代謝太慢,加劇了喜新厭舊的恩客們的厭倦心理。如今雖然還保持着偃師第一的名頭,但第一的位置已經受到城裏其他幾間青樓的挑戰,地位岌岌可危。
她曾經向東家建議,從東都洛陽請來名妓坐鎮,重振莳花館的雄風,奈何東家最近不知在忙些什麽,遲遲沒有回複,她隻能在内部狠挖潛力,讓手下的姑娘們更加賣力伺候恩客。
“墩子啊,老娘告訴你,要是沒你說的那麽好,看老娘怎麽收拾你!”被打斷了訓話的老鸨,在的攙扶下走下樓梯,還不忘敲打。
“哪能呢!小的辦事您還不放心?就算您信不過小的,還信不過小的的這雙眼?那絕對是好東西!”
二人說着話來到了金碧堂皇的大廳,先是咳湊一聲,這才跟着老鸨走了過來。他是想提醒楊平安,奈何後者根本沒有在意,坐在那裏大口的飲着茶水,渾然不知他們到來。楊平安實在是太渴了。
沒眼力的土包子!老鸨心中不喜,走到距離楊平安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你就是墩子說的那個人?看你的打扮,啧啧,你能有什麽好東西?”
聽到老鸨的話,楊平安這才轉頭,站起身來,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東西好不好,要看個人的眼光。有眼光的人,哪怕明珠蒙塵也能認出,沒有眼光之人,哪怕寶貝在前,也隻會做出那種買椟還珠贻笑大方之事。”
一番話說得不卑不吭談吐不俗,這使得老鸨愣了片刻:“這位小哥是讀書人?”
“我是不是讀書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是個生意人。”說着話楊平安從懷裏取出那沓紙,遞了過去。
快步上前,從他手中接過,然後轉交老鸨手中。老鸨隻掃了一眼,眼中的敷衍之色全然消失,癡迷的細細翻閱起來。站在她身後的,也歪着腦袋睜大了那雙三角眼,一眼不眨的盯着老鸨手中紙張,生怕漏過什麽。
他二人的變化,引起了一旁茶壺小厮們的好奇。這些人也來到了老鸨身後,很快就跟一般,好似被點了定身穴位,一動不動,隻是氣息變得越來越粗重。
老鸨終于翻閱完所有紙張,猛然感覺到身後傳來一群男人粗重的鼻息,以及臀部被幾個東西綽綽點點,頓時變臉:“兔崽子們,老娘的豆腐也敢吃,這個月的工錢不想要了!”
茶壺小厮們一哄而散,裝模作樣的忙碌起來,老鸨這才睨視着楊平安道:“五兩!”
噗!楊平安一口茶水全部噴出。
古人真黑啊,全尼瑪是奸商!楊平安心中惱怒的罵了一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斬釘截鐵的拒絕道:“不賣!既然你不識貨,我還是賣給妙芳閣好了!”
妙芳閣就是莳花館最大的對手之一,聽到對方不識好歹,老鸨臉色一沉:“墩子,關門!”
店大欺客是常見的現象,尤其是後台強硬的莳花館。老鸨很清楚自己手裏這沓紙的價值,對于青樓界來說,絕對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瑰寶,她自然不會放過!
随着一聲“關門”,後堂呼啦一下沖出來七八個體型彪悍的壯漢,一個個兇神惡煞的站在老鸨身後。
“最後一次,三兩。”老鸨傲然道。
我擦,這就是後世書上常說的古人信譽?強買不成就強搶?楊平安慢慢起身,一腳踹開圓凳:“三十兩!”
“狂妄的小子!墩子,帶人給我打出去!”
“慢!”楊平安是來做生意的,不是來打架的,“你就不怕我出去後,告你莳花館強取豪奪?”
哼!老鸨心中冷笑。整個偃師縣,哪怕是縣令都要給莳花館幾分面子,她又怎會怕楊平安去縣衙告狀?不過她不想多生事端,略作猶豫後,淡淡的吩咐道:“送這小子上路,三兩銀子你們幾個分了。”
真狠啊!不是說太平盛世不會出現草菅人命的現象麽!楊平安已經來不及想太多,那七八個打手在墩子的指揮下,已經叫嚣着沖了過來。
第二架了!楊平安搖了搖頭,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腳下如趟泥,朝着距離自己最近的打手近身而去。
莳花館的大廳内乒乒乓乓一陣大亂,老鸨和見勢不妙躲回來的都傻眼了。隻見剛才那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年輕人,此刻猶如下山猛虎般,拳打、肘擊、肩扛、膝撞,如砍瓜切菜般,不是發出“哼”“哈”之聲,打得七八個打手叫苦不堪。
尤其讓二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個年輕人看上去身上不過四兩肉,可是面對一個體重足有他兩倍的打手,用肩膀随意的一撞,打手居然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筝般飛了出去。
這些家夥不會是事先被這小子收買了吧?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偌大的莳花館内桌翻椅倒杯碎碗裂一片狼藉。七八個打手橫七豎八的蜷縮在地上不停呻吟,楊平安雖然也挨了不少拳腳,衣衫淩亂,但卻安然站立氣息平穩,虎目炯炯看向老鸨。
“拿來,别逼我打女人!”
老鸨有些反應不過來,還是機靈,連忙跑到楊平安身前,點頭哈腰的解釋道:“哎呀,小哥,這就是個誤會,你何必如此動氣呢?”
楊平安沒有理會,依舊看着老鸨:“三十兩,最後一次。另外,你手裏拿的隻是圖畫,其中有很多技巧無法通過圖畫表現出來。我這裏還有一份配套的說明書,上面詳細記載了各種相應的技巧動作。比如倒吹箫那一幅,口腔、舌頭該如何遊走,畫上沒有說明,但我這裏有明确的注解。”
老鸨臉色再變,目光陰晴閃爍一陣後,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一套兩份,總共三十兩。”
“做夢,你手裏那本圖畫三十兩,說明書二十兩,一共五十兩,少一文都不行!而且我保證,這是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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