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今生

元帥脫隊了。

而且脫隊後還不打算再回去了。

無論放在哪朝哪代哪一國這都是頂破天的大罪,不止淩遲處死,還要株連九族……宋陽卻說走就走。

看看他的仇人,再看看他的兄弟朋友,任誰也就都能明白了:這天底下沒人管得了他。

其實一直以來,在南火經曆的戰事中,有關行動、部署或者後勤補給等大小事情,自有阿難金馬等良才處理,宋陽本就幫不上什麽,但是南火從青陽戰役開始收服失地後殺上高原,直到他們經由吐蕃入燕這一路走過來,是絕不可少了宋陽的,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常春侯是軍心所在、軍膽所在。

宋陽是南火的士氣,哪怕他什麽都不做,隻要他在軍隊裏,南火就天不怕地不怕。

不過到了現在,生死曆練百戰重生,南火已經脫胎換骨、浴血成魔,宋陽再或者不在,對這支活着隻爲殺人、待死時才終告解脫、一了百了的猛鬼兇兵來說,都無關緊要了。用人命、慘嚎和噩夢淬煉出來的士氣,是永遠屬于南火士兵自己的士氣,與任何人無關。

莫說軍中瓷娃娃、金馬等人早就和兒郎們講明白‘常春侯另有要務在身,離軍是爲了更狠辣地重創仇敵’,就算宋陽慘死在大夥面前,南火也也就是南火,不會再有絲毫改變。

……

宋陽抵達南理,見到了他的兒子。

早在幾個月前,宋陽人還在大燕西疆的時候,就接到過南理傳書,知道蘇杭平安歸來,同時還帶回來一個‘小小酥’。得知自己居然有了個兒子的時候,宋陽驚訝有之、歡喜有之、一下子變爲人父的忐忑也有之,跟着重要事情接連發生,先是南火策劃突襲紅瑤,随後有遠赴高原雪域狙擊燕頂,他實在無法抽身,否則早就趕回去看兒子了。而在這段時間裏,宋陽每想到‘兒子’,都會忍不住咧開嘴巴笑上一陣。

驚訝也好、歡喜也罷,無論是什麽樣的心情,都是正常情緒。有兒子是個意外,不過想到兒子時宋陽心中的種種感覺都再正常不過,就和書上寫得一樣、就和所有父親一樣。可是等他回到山坳,真正見到小小酥:把小手所在袖子裏、不自覺地有些聳肩膀、不哭也不鬧,隻是怯生生地望着自己,好像有點陌生、好像有點害怕、想邁步跑過來讨個擁抱喊聲阿爹卻又有些猶豫和不敢。

而此時此刻,從眼中直直落入宋陽心底的,又豈止單單那一個小小酥,還有娃娃頭頂上的藍天白鳥、腳下的青草野花、身後的山巒綠樹,甚至他身邊的風、他身周的光……那明明白白就是一個世界啊。

那麽點的一個小人兒,愣愣的、呆呆的、唇兒扁啊扁的、眼睛眨啊眨的,不動不搖不出聲,卻帶給宋陽一座嶄新天地!

于見到兒子的刹那裏,宋陽真就覺得,這座世界真的一下子變得明亮了……

花、草、樹、木,山、水、天、地,一切都沒變,隻是在宋陽看來,所有一切都在瞬間裏模糊了一下,旋即又複清晰。但就是那瞬間的模糊,讓宋陽有了一種仿佛從夢中突然驚醒的感覺,由此,這座世界也從夢境中的虛幻、從舞台上的布景、從幕布上的投影,變成了真實的天地。

眼前這份真實感受,源自心中更深處的另一種感覺:歸屬感。

就是如此了,歸屬感。

宋陽在前生無牽無挂,所以他不像蘇杭那麽執拗、那麽頑固地抵抗着今生。可是他不去抵擋并不代表他就真正認同了,他真正在乎的隻是此間那幾個人罷了,如果沒有尤離、小捕、初榕他們這些人,這座天地在宋陽眼裏幹脆就什麽都不是。

如果真要把前生和今世、這兩座截然不同的天地來做一個比較,在宋陽心底的真實答案:前生是命、今世是夢,僅此而已。

可是當小小酥來了,當兒子站在面前時,以前的那個天地悄然退散了,如今的世界卻迅速真實起來……以前不知道,現在才明白,這種感覺居然很不錯。歸屬感,讓他很踏實。

宋陽還是宋陽,世界還是世界,隻是不再模糊,拜那個小家夥所賜。

所以宋陽笑了,俯身望着小小酥:“喊爸爸!”

“阿爹。”小小酥的語氣,很有點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味道。

堂堂宗師修爲,被一聲‘阿爹’喊得骨頭都酥了,宋陽把小家夥抱在了懷裏。

應該是爲了迎接宋陽,小小酥剛剛洗過澡,白白淨淨,身上香噴噴地好聞,宋陽把他抱起來就再也舍不得放下了。

小小酥想用巧克力換自由,宋陽把巧克力吃了,但沒撒手兒子。

閑雜人等早都退開了,除了一對父子就隻有三個年輕女子,蘇杭、小捕、初榕。

她們都在微笑,站在幾步外,靜靜望着父子兩個。

小捕笑得尤其美麗,她早已打定主意,在宋陽回來的時候不要洩露心事,她也是努力這樣去做的。可是良久過去,當宋陽放下小小酥舉目想她們往來、當兩個人視線接觸的時候,任小捕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就是那麽不争氣呵,還是哭了。

父王與兄弟皆盡戰死,那麽欣欣向榮的一座王府,從上到下數百人丁,剩下的親人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國破家亡了。

如今她最親近的那個人、最依靠的那個人終于回來了,小捕不是因爲小小酥委屈,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小捕不想煞風景,可是沒辦法不哭。

宋陽走上前,伸手給她擦眼淚。

眼淚是很混蛋的東西,越不要它流,它就流淌得越兇猛。

忍着、忍着、越是要忍就越忍不住,小捕終于‘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脫口而出的卻是早在心裏轉了三百六十次,精心準備好、用來沖淡大家見面時尴尬的話題:“小小酥還沒起名字……”

身旁傳來‘咕咚’一聲,小小酥一個沒站穩跌坐在地,小娃心中滿滿驚駭,這才知道原來是我把筱拂姑姑給氣哭了。

小小酥坐在地上,小臉上盡是慌張:“我不要名字了。”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筱拂有點哭不下去了。

任初榕邁步上前,把小娃抱起來的同時,不着痕迹地抹去眼中淚水,接着話題對宋陽笑道:“就是,小娃一直沒有大名,等你回來拿主意呢。”

“禮。”宋陽直接給出答案。

小小酥等他起名字這事,胡大人早在信上告知了宋陽,這些天裏宋陽不知琢磨了多少遍,始終沒能想到一個滿意的,直到此刻,竟然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又哪還用想,小娃幹脆就是老天爺送給他的禮物,不叫宋禮叫什麽?

“禮?”任初榕腦筋轉得很快,一下子就明白了宋陽的想法,點了點頭:“還不錯。”

小捕還在抽搭着,但也投入其中,她沒去追究宋陽給兒子以‘禮’字定名的本意,隻是連起父姓咀嚼着:“宋禮…宋禮…是挺好聽,但又好像有點怪。”

“恩,宋禮。”蘇杭忽然笑了:“姓宋名禮字腦白金。”

宋陽啊了一聲,之前還真沒想到,名字連上姓,可就跑到諧音上去了,現在再琢磨琢磨,小娃的名字果然還挺‘客氣’的。小捕不明所以,轉頭問初榕:“腦白金是啥?”

小小酥從初榕懷中跳回地上,拉起嗓子,得意洋洋地給兩位姑姑唱出了一個調子:“今年過節不收禮啊……收禮隻收腦白金。”

不用問,這是跟他娘親學的,有一陣子蘇杭哄兒子睡覺時就哼這歌來着。

公主郡主全都傻眼了,宋陽則哈哈大笑,搖頭道:“不成了,再想新的,不能叫送禮。”

小小酥還想再唱兩遍繼續出洋相,結果被蘇杭給按住了,同時蘇杭對宋陽道:“小小酥的名字,我不久前想到一個。”

宋陽饒有興趣:“說來聽。”

蘇杭并沒急着說名字,而是轉目望向了公主和郡主:“但是這個名字,不知會不會和中土禮法有沖突,這些我不是很懂的……”

宋陽還記得她是學英語的,聞言笑着插口:“不是宋理查德吧。”

蘇杭歪頭看宋陽,一笑。一如當年,兩人在那座木匠搭起的遊樂場中相見時的模樣。蘇杭還是蘇杭,面對宋陽這個唯一的同類時,目光裏滿滿的歡喜與珍惜,隻是她沒有表現得太充分,爲了照顧筱拂和初榕的心情。

一笑過後,朱唇輕啓,蘇杭說出了兩個字:“宋阙。”

筱拂和初榕都愣住了。

‘阙’,來自另個人的名字,老人、亡人,南理鎮西王。

戰前與兒郎們約定見了閻羅不磕頭、死前大笑傳令全軍‘不理生番、殺燕賊’的鎮西王,任阕。

蘇杭笑了笑:“他的事迹,他最後一戰的種種,我聽過,所以……”來自千年之後的年輕女子,蘇杭藐視這整座世界,但她并非鐵石心腸,南理在平州的最後一戰讓她動容,鎮西王這個老人讓她動容。

這世上,能讓蘇杭動容的人,實在很有限。

任初榕很用力的點頭:“這個名字,很好聽。”

筱拂把小小酥接到了自己手中,軟軟暖暖的、叫做宋阙的小家夥,抱在懷裏,又讓她忍不住流淚。

宋陽望向蘇杭,兩人相視,不用多說什麽的,彼此送給對方一個笑容。

但很快,宋陽又想起另一件事:“平州一戰,還有人幸存?”

若非有人生還,蘇杭也不會知道那場大戰的細節,又何談動容?

不等蘇杭回答,小捕就擦掉眼淚,努力笑着回答:“有一個人回來,傷得亂七八糟,但總算還活着…他說,或許是自己長得實在太醜,生番都不稀得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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