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追屍

笛聲動聽。

時,施蕭曉來了興緻,從懷中取出一隻尺餘長的紅色短笛,吹起了一隻悠揚調子,等一曲終了,密林中腳步響起。阿伊果施術完畢,快步走出,仿佛撿到了金子似的,她臉上滿滿都是喜色,嘴裏一個勁地念叨着:“格老子,真成了、真成了。”

不等宋陽發問,她就笑道:“擦亮眼珠,看仔細咯!”說着,把一隻小小的竹哨放進嘴裏……竹哨并未發出任何聲音,而密林中再度傳來腳步聲,妖僧面帶和氣笑容,大步走向衆人。

瑤家領蠱哨的聲音普通人聽不到,不過它能指揮傀儡就足夠了。施蕭曉看得滿目驚愕,詫異道:“這個可真比得上神仙手段了。”不料話音未落,忽然咚地一聲悶響,行進中的妖僧一頭撞到了面前的一棵大樹上。

大樹枝葉亂擺,妖僧傀儡也被反沖之力撞得後退一步,但緊跟着他照着原來的方向又跨步上前,不用問,再次撞樹。阿伊果哎喲一聲,急忙變換竹哨命令,妖僧這才僵硬轉身,繞開了大樹。

宋陽從一旁問道:“能開口說話麽?”

阿伊果吐出哨子,搖頭撇嘴:“能走動就不錯了,還想讓他說話,老子又不是真的神仙。”

領蠱哨不響之際,妖僧并不停止腳步,而是按照之前的指令,一條直線地向前走……宋陽跟在旁邊看了片刻,轉回頭又問阿伊果:“換個表情呢?”妖僧始終面帶笑容,乍看上去沒什麽,可是時間稍久就顯出呆傻氣來了。

阿伊果有些躊躇:“這個…試試看。”随即無聲的哨音來回變化,但妖僧始終一副笑容模樣,試了幾次倒是黑口瑤先不耐煩了,揚手兩記耳光狠狠扇過去,口中斥罵:“笑個祖宗,莫得笑!”

挨了兩記耳光,妖僧依舊笑着……宋陽皺起了眉頭。施蕭曉也苦笑着搖頭,望向宋陽:“你想靠着他去拿回另外半具屍體,怕是行不通。”

妖僧現在幹脆就是一具行屍走肉,這樣的效果,比起宋陽預想的、或者說當初阿伊果吹牛時說的,相差得實在太遠,要靠着他去騙毒源,破綻太多。可宋陽能怎麽辦,明知另外半具屍首就在折橋關,自己又哪能不去,錯過了這一次,或許今生今世都再沒機會還他老人家一個全屍。

阿伊果也知道這次自己有點耽誤事,吹了幾個無聲的音符讓傀儡站在原地,又對宋陽道:“或者…把小南找來,她曉得易容術,扮作這個龜兒子好了。”

對易容術,宋陽了解得比黑口瑤更細緻,如果南榮在場,想要把宋陽變成另一個人,不過舉手之勞;但要想把宋陽變成一個指定的人,怕是三五個月也不能完成,這其中涉及剝皮取面、炮制臉譜等等諸多細節,做一張人皮面具,絕非朝夕能夠完成的事情。

宋陽取出針囊,在妖僧的臉上沉穩施針,針灸神奇,能夠拿住面頰肌肉,宋陽不斷調整銀針,借以改變對方那個傻乎乎的笑容,半晌之後妖僧的笑容漸漸消減,最終變得臉色陰沉了。

宋陽收起銀針,歎了口氣:“就這樣,把控制傀儡的法門告訴我…”話沒說完,阿伊果就瞪起了雙眼:“你娃白天做夢咯,莫說我不能教,就算我想教你也學不會,不是山裏的瑤家、沒從小換過蠱血,根本學不到這門本事。”

原先在算計時異常簡單的一件事,變得越來越麻煩。或許事關尤太醫,宋陽早都沒有了平時的從容,打從心眼裏覺得煩躁,阿伊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莫得着急,老子陪你一起瘋哈子。”

宋陽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要能回來,我便欠你一件事,随便做什麽。”

阿伊果嘻嘻一笑:“莫得那麽嚴重,你救老子在前。”說着開始張羅着更換衣衫,之前宋陽着施蕭曉扒下密使随從的衣服,此刻派上了用場,其實也就是普通商人的服色罷了。。

易裝後,又在臉上塗抹了些污泥,盡量遮掩下本來面目。啓程之前宋陽忽然把妖僧拉了過來,揮刀将其手腕再度劃破,對阿伊果道:“折橋關大疫,他的血能解穢,你得喝幾口。”究其根底,澇疫不能算作瘟疫,它是一場霸道的劇毒之災。而一般來說解毒的藥物,藥力會行于血脈,随其流淌循環作用全身,宋陽剛才辨過,妖僧的血中仍有殘存的藥力,多喝幾口當能對付澇疫。

對喝人血這種事,阿伊果毫無心理負擔,一句話不多說,抓起對方的手腕就把嘴巴湊了上去,此刻施蕭曉才剛明白過來,不久前宋陽爲啥發瘋咬人,忍不住問道:“當真能解瘟疫?”

宋陽點點頭,說道:“飲血隻是其一,還要輔以藥物,我這裏有。”另外幾樣藥物,都是宋陽随身攜帶的靈藥,稀少珍貴,正因如此才無法光散于紅城士兵,更毋論引兵進擊折橋關。

阿伊果倒是挺熱情的,自己喝過血後,把妖僧的腕子往漂亮和尚手中一塞:“你喝!”施蕭曉看來是鐵了心要跟着宋陽來去,一邊苦笑着嘟囔了句幸虧還俗了,強忍着飲了幾口,随即宋陽把輔配藥物分給兩個同伴服食。

但事情到現在還沒完,最後宋陽又一揮紅袖,在自己的臉上劃出兩道長長的傷痕,轉眼血流披面。阿伊果大吃一驚:“你娃子瘋了麽!”而驚呼過後,她也明白了過來宋陽此舉的目的。

“等回來我親手給你們治傷,絕不會留疤。”宋陽一笑,鮮血淋漓中倍顯虐戾。阿伊果還了宋陽一個狠辣笑容:“若留了疤瘌,老子把你娃變成活屍。”脆生生的威脅中,拔出匕首在劃破了自己的臉蛋。施蕭曉依樣而爲,從他的神情裏見不到一絲痛楚,倒是黑口瑤眼看着他那張漂亮面孔被利刃劃過,心疼地跟什麽似的,一個勁地念叨着:罪過喲,造孽喲。

諸般準備大概妥當,宋陽雙手分别托住妖僧和阿伊果,辨明方向發力奔馳,直奔折橋關。

陰家棧、青陽擂、金殿面聖…以往經曆的每次考驗,或整合資源順勢而起、或仔細準備謹慎思索,這才能破繭而出如願沖關,但世事難料,不是每一次都會有充分資源給宋陽利用、有大把時間給他準備。

一具行屍走肉的傀儡,一個漏洞百出、甚至都不能算作計劃的計劃,可即便如此,眼前的那件事他還是非做不可,便如守孝期滿時,宋陽對顧昭君說過的那句:我就是個煞筆青年!

顫抖大地的沉重腳步,龍雀沖轟轟烈烈,泥水飛濺之中跌宕起幾重瘋狂。

--

折橋關中,一派熱火朝天。

雖然前方不見音訊,但距離都指揮使與騎兵隊離開不過幾個時辰,折橋關中的奪山步軍并不覺得有何異常,正在長官的帶領下,整理城中辎重,隻待最後啓運回營。正忙碌着,忽見密使大人面色陰沉,大步而來,再看密使身後的三位親随衣衫腌臜血流披面,顯然經曆過一場血戰,奪山營衆多将士面面相觑驚疑不定。

密使與親随日前在大營逗留的時間不長,且深居簡出,極少與營中官兵接觸,也沒什麽人留意過他們的長相,現在宋陽三人滿臉血污五官難辨,倒沒惹來懷疑。

入關後,密使邁步走到一個軍官面前,對方是個統領五百人的衛正,七品校尉,見禦使忙不疊行禮。

就憑着手上的這具傀儡,宋陽等人實在不敢找更高級的将領說話。密使大人沉着臉不說話,身後的施蕭曉代爲開口:“那件東西呢?”正經的大燕官話。這是路上早就商量好的,宋陽從燕子坪長大,說話時總難免南理口音,黑口瑤更不用說,所幸施蕭曉說得一口流利燕語。

衛正職務不高不低,對禦使陌生得很但對軍中事情都有了解,稍一琢磨就明白那件東西是什麽了,躬身應道:“應大人之命,已經護送回營。”。

宋陽的眼角一跳,帶着臉上的傷口抽動,莫名猙獰。施蕭曉直接道:“備車,送我們回營,要最好的馬,快快快。”

衛正哪敢耽擱,即刻安排下去,不到盞茶的功夫禦使攜随從等車,衛正還安排了麾下兩隊軍卒沿途護送,随着駕車軍卒一聲鞭哨,駿馬揚蹄拉動大車向北而去。

等留守此處的燕軍首領、副指揮使聞訊趕來時,馬車已經動了起來,他不敢阻攔密使的車架,但他快步跟了上來:“請問禦使,紅城戰事如何?”

車中人并未搭話,隻傳回了一聲冷哼……副指揮使眉頭大皺,目送馬車遠去後,先傳令探哨南行去查紅城的狀況,跟着又把衛正叫來,仔細詢問禦使的狀況,後者根本說不出什麽來。

不管怎麽說,禦使回來後竟不見自己一面,總覺得有些蹊跷,副指揮使目光閃爍着:“你可注意到,大人有沒有被挾持之相?”

衛正愣了下:“您是說那三個親随?”随即他搖頭道:“應該不會…他們三個離大人都有些距離。若是被挾持,大人有的是機會逃進咱們隊伍裏。”

說着,衛正笑了起來:“将軍多慮了,這個地方不是大毒就是大疫,若非服食過解藥的自己人,靠上來就得死,那三個親随可沒中毒。”

副指揮使心下稍安,點頭道:“沒事就最好。”話雖如此,他還是傳令手下放軍雀回營,通知本營禦使正在返程路上,同時囑咐他們留意那三個親随。

方圓幾百裏都被同一片烏雲籠罩着,陰雨綿綿猶未止歇,雨點打落于車棚,哒哒地輕響個不停,宋陽等人坐在車内,身體随車搖擺,沒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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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個月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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