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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堤上白等了一個下午,死活不見荊州再次出城來襲擊大堤,盧胖子交代了一句沒有自己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動萬人堤的一磚一石,然後便啓程悄悄返回堆金台的吳軍主營。臨行前,吳老漢奸派來協助盧胖子負責炸堤的吳軍信武将軍王君極有些不放心,拉着盧胖子的袖子擔心的問道:“盧大人,你回大營沒問題,但滿狗乘夜來襲大堤怎麽辦?别的還好說,咱們的炸藥是露天堆放,萬一滿狗不顧死活的一支火把扔上去……。”
“滿狗爲什麽要來襲擊大堤?爲什麽要燒我們的炸藥?”盧胖子笑了起來,“滿狗來襲擊大堤,不僅要冒着被我軍野戰殲滅的危險,對我軍的炸堤淹城也不會造成半點影響,就算滿狗可以燒掉這裏的所有炸藥,我們照樣可以從堆金台大營重新運炸藥過來炸堤,這樣得不償失的買賣,比狐狸還狡猾的滿狗會做?”
“末将糊塗,還是大人高明。”王君極恍然大悟,忙笑道:“這麽說來,今天晚上弟兄們是可以好好休息一個晚上了。”
“好好休息吧,不過崗哨一定要多派,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盧胖子揮揮手,又交代了幾句不可随意損毀大堤,這才領着一隊親兵上馬,連夜返回堆金台大營拜見吳老漢奸。
進到了戒備森嚴的吳軍主力大營,再來到燈火通明的中軍大帳前,吳老漢奸果然還沒有回寝帳休息,而是在與汪士榮、吳國貴和夏國相幾個心腹親信在研究軍情,另外還有新近極得吳老漢奸與夏國相寵信的韓大任也在帳中。見盧胖子進帳行禮,吳老漢奸先是揮手讓盧胖子起身,又轉向吳國貴笑道:“國貴,爲父沒有說錯吧?你這個女婿什麽時候都是把公事放在第一位,不管再晚再忙都要回營了解軍情,你還不信,現在果然來了不是?”
“還是父王神目如電,知人善任,這小子确實就這點好。”吳國貴有點尴尬,很是勉強的笑了笑,又瞪了一眼向自己行禮的又一直看不順眼的女婿,沒好氣的喝道:“起來吧,萬人堤的情況如何了?”
“回嶽父,一切正常,祖父交代的差使也辦得很順利。”盧胖子也不知道吳老漢奸有沒有把真相告訴給吳國貴,所以回答得很含糊,态度也十分恭敬,甚至還有些戰戰兢兢的模樣。
“好了,國貴,你這個女婿不錯了,你就不要老是對他沒好聲氣了。”吳老漢奸看出盧胖子的拘謹,便笑道:“别一天到晚對他就沒有一張好臉色,弄得他看到你就象老鼠看到貓一樣,一峰是爲父爲你挑的女婿,你是在嫌棄爲父沒給你挑好麽?”
“孩兒不敢。”吳國貴趕緊起身請罪。吳老漢奸大笑,招手讓吳國貴坐下,又向盧胖子招手吩咐,讓盧胖子坐到自己的右側第一個位置,盧胖子先行謝過,然後才起身坐到吳老漢奸身邊,落坐之時,盧胖子又無意中看到坐在夏國相身邊的韓大任,見他目光閃爍,表情似乎有所不屑,盧胖子知道他是妒忌自己深得吳老漢奸信任,但也沒有理會——自古以來,不招人妒那才叫庸才。
“一峰,情況和你分析的一樣,滿狗今天确實是不惜代價沖了一次萬人堤,又派出了大量斥候到周邊探察情況。”吳老漢奸似乎已經把盧胖子的詐敵計劃知會給了幾個親信,直接就向盧胖子開門見山問道:“依你之見,滿狗是否已經确信了我軍即将炸堤淹城?”
“回祖父,至少有八成可能,滿狗已經确信了我軍已經炸堤!”盧胖子斬釘截鐵答道:“滿狗現在已經根本無力阻止我軍炸堤,唯一的指望,也就是希望祖父你慈悲爲懷,顧忌百姓而不肯炸堤了。但滿狗自己立身不正,良心有虧,以小人之心來度君子之腹,又怎麽能理解與明白祖父的一片苦心?所以孫婿敢斷定,明天晚上或者後天晚上,滿狗必然放棄荊州,全軍突圍!”
吳老漢奸微笑點頭,無比滿意盧胖子給出的答案。吳國貴則是習慣性的呵斥道:“少說大話,你的馊主意到底能不能奏效,還要等滿狗真正棄城突圍的那一刻才能确認!現在你在這裏吹牛不要緊,誤導了你祖父對敵情的判斷,你的罪過就大了。”
盧胖子唯唯諾諾的點頭,心裏則萬分納悶——自己的三個老丈人,怎麽就有兩個怎麽看自己不順眼呢?可就在這時候,夏國相忽然開口說道:“國貴兄,這次你的女婿我的侄女婿真不是在吹牛,小淮陰(韓大任綽号)也是這麽認爲,剛才在進帳之前,大任也已經給我分析過,認爲滿狗在兩天之内必然棄城突圍。”
吳國貴不說話,心裏嘀咕說老子罵自己的女婿,要你這外人插屁的嘴?吳老漢奸、汪士榮和盧胖子則都驚訝的看了一眼韓大任,韓大任明白衆人心思,忙解釋道:“王爺勿怪,其實在此之前,末将也拿不準王爺究竟是否會真的炸堤,但末将惟獨敢認定的是,荊州城裏的滿狗絕對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與六萬大軍賭博,賭王爺不敢炸堤,所以自打王爺散播炸堤傳言的那一刻開始,末将就已斷定,滿狗必在臘月初八前棄城突圍!”
“那你認爲,滿狗會在什麽時候突圍?往那個方向突圍?”吳老漢奸也是想多給自己發掘幾個人才,便刻意追問道。
“回王爺,末将認爲,滿狗必在臘月初七夜間突圍!”韓大任也知道機會來臨,趕緊打起精神,朗聲說道:“雖說明天的臘月初六夜裏滿狗也有可能突圍,但是要放棄糧草豐足又城池堅固的荊州重鎮,不管是誰都很難下定這個決心。所以末将覺得,滿狗很可能要垂死掙紮到最後一刻,直到臘月初七夜間才有可能下定決心突圍,在此期間,滿狗必然還要千方百計的刺探我軍動向,判斷我軍是否真的打算下定決心炸堤,所以我軍炸堤淹城這場戲必須還得演下去,也得繼續演足!”
“至于滿狗的突圍方向。”韓大任頓了一頓,也是斬釘截鐵的說道:“末将認爲,滿狗必然是往安陸突圍!因爲滿狗的三個突圍方向中,正北荊門州已在我軍控制之中,又有虎牙關天險攔道,要想繞開這道天險至少得多走近百裏路,對滿狗十分不利,所以滿狗最不可能走這條路突圍。正西的彜陵,我軍主力就駐紮在荊州西面,滿狗走這條路突圍易遭阻擊,滿狗走這條路突圍的可能極小。惟有安陸,最有可能!”
吳老漢奸微微點頭,對韓大任的判斷頗爲贊賞,那邊吳國貴也贊同道:“父王,孩兒也覺得滿狗臘月初七晚上往安陸方向突圍的可能最大,安陸位于荊州西北,這個方向我軍兵力薄弱,又遠離我軍大營,往這個方向突圍不僅把握最大,還可以起到拉長我軍追擊路線的作用,一舉兩得。更關鍵的是,安陸府全境還在滿狗控制之中,雖說那裏的滿狗綠營不堪一擊,但可以爲滿狗提供落腳之地與糧草補給,讓滿狗可以放棄辎重快速突圍,對滿狗十分有利。”
“有理,有理,國貴兄和小淮陰都言之有理。”在有勇無謀這方面比吳應麒強不了多少的夏國相連連點頭,又建議道:“老泰山,小婿認爲,我軍應該派遣一支精兵到滿狗突圍的必經之路後港埋伏,等到滿狗逃到那裏,伏兵盡出,與追兵前後夾擊,必可大獲全勝!”
吳老漢奸微微點頭,但并不說話下令,隻是轉頭看了看兩旁的汪士榮和盧胖子,汪士榮會意,沉吟道:“韓将軍的分析,确實很有道理,按常理推斷,情況也應該是這樣,但是……。”
“但是什麽?”吳老漢奸追問道。
“但是我們能想到得到的,滿狗也必然能想得到。”盧胖子終于開口,鄭重說道:“所以孫婿認爲,滿狗必然不會按常理出牌,必然會反其道而行之,殺我軍一個措手不及,以小的代價突出重圍。”
“滿狗怎麽反其道而行之?”吳老漢奸斜瞟着盧胖子問道。
“提前一天突圍,臘月初六夜裏突圍,讓我軍無法布置準備伏兵。”盧胖子就象是故意和韓大任擡杠一樣,斬釘截鐵說道:“不走最理想最安全的東北突圍,往正西面的彜陵突圍!”
“臘月初六突圍?往彜陵突圍?”吳國貴楞了一楞,然後大怒道:“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麽?滿狗提前一天突圍或許有可能,但滿狗怎麽可能往彜陵突圍?”那邊夏國相和韓大任也是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盧胖子怎麽會得出這麽一個荒唐結論。
“嶽父勿怪,請聽小婿細細道來。”盧胖子也不着急,不緊不慢的說道:“請嶽父仔細想想,我們在這裏分析滿狗的突圍時間,滿狗能不在荊州城裏分析判斷我們的阻擊時間?就象韓将軍說的一樣,滿狗最有可能在臘月初七這天突圍,我們應該在臘月初七這天夜裏全力布置阻擊,我們能想到這點,滿狗能不想到這點?滿狗既然能想到這點,那他們爲什麽不反其道而行之,提前一天突圍,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吳國貴語塞,韓大任則不服氣的說道:“荊州如此重要,滿狗不到最後一刻,怎麽可能輕易下定決心放棄?”
“荊州對我們和滿狗來說,确實都同樣重要。”盧胖子慢條斯理的說道:“但滿狗是爲了什麽要突圍?是因爲我們要炸堤淹城,滿狗無法繼續堅守下去,這才不得不放棄,既然滿狗不得不放棄荊州,那麽爲了保存兵力和減少突圍時的損失,滿狗爲什麽就不能提前一天突圍?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韓大任确實也算一個難得的文武雙全的人才,但是在辯論方面卻連給盧胖子提鞋子都不配,被盧胖子這麽一狡辯,韓大任也沒了話說了。盧胖子則又補充道:“我甚至還可以肯定,滿狗如果不是爲了準備突圍的幹糧和銷毀荊州城裏的糧草辎重,他們肯定今天晚上就會突圍!也正因爲如此,滿狗不想把糧草辎重留給我們,也隻有選擇在臘月初六晚上突圍了。”
“好了,關于滿狗突圍時間這點,不用争了。”吳老漢奸揮揮手,笑道:“一峰認爲滿狗會在臘月初六晚上突圍,大任認爲滿狗會在臘月初七晚上突圍,這點區别并不是很大,我們隻需要連續準備兩個晚上就行了,我們的軍隊已經連續三天沒攻城了,士卒體力還算充足,連續準備兩個晚上絕對不成問題,況且白天還可以輪流休息。”
“不過。”說到這,吳老漢奸又把醜惡面孔轉向盧胖子,嚴肅問道:“一峰,你爲什麽判斷滿狗會向彜陵突圍?和向安陸突圍比起來,滿狗向彜陵突圍不僅難度大,路上也危險啊?”
“因爲滿狗和我們一樣,都知道往安陸突圍把握大又相對安全,所以滿狗必然認定,我軍會在他們逃往安陸的道路上布置伏兵。”盧胖子沉聲說道:“請祖父、嶽父和二姑父想一想,如果換成你們指揮荊州滿狗突圍,在清楚我軍很可能在東北設伏的情況下,是選擇去安陸自投羅網,還是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反其道而行之往彜陵突圍?”
吳老漢奸、吳國貴和夏國相等人全都沉默,既覺得盧胖子言之有理,又覺得事情太過冒險,等于是在賭博滿狗會不會舍易取難。韓大任則心中大怒,暗罵盧胖子小人得志便坑害忠良,故意颠倒黑白,堵塞後人上進之路。最後,還是夏國相提議道:“嶽父,小婿覺得一峰和大任都言之有理,那我們幹脆在這方面也做好兩手準備,同時派出兩支伏兵,一支去滿狗逃往安陸的必經之路後港埋伏,一支去滿狗逃往彜陵的必經之路董市埋伏,這樣不管滿狗往那個方向突圍,我們都可以确保萬一了。”
“老子那來的那麽多兵力?”吳老漢奸惡狠狠瞪了草包女婿一眼。
“祖父言之有理。”盧胖子也是大拍馬屁,“我軍兵少滿狗兵多,雖然在野戰之中我軍強過滿狗,但過于分兵之後,這點優勢也就蕩然無存了。而且滿狗突圍之時,必然火焚荊州糧倉武庫,我軍後勤單薄,這些糧草辎重燒了實在可惜,必須馬上派出一軍進城接管搶救,在兵力的調遣分配方面,确實是十分的捉襟見肘。”
吳老漢奸默默點頭,贊同盧胖子的判斷,吳國貴則沉吟道:“這麽說來,我軍就必須面臨一個非此即彼的選擇了,要麽就是判斷對了滿狗的突圍方向,集中力量重創滿狗,要麽就是判斷失誤,隻能得到一座荊州空城,無法重創滿狗在湖廣的最後一支主力。”
“沒錯,就是這道理。”吳老漢奸點頭,又坐直身體,嚴肅說道:“那你們說吧,我們應該選擇東北面還是西面?選擇在後港布置伏兵,還是選擇在董市布置伏兵?”
“王爺,末将堅持認爲,滿狗必往東北突圍。”韓大任迫不及待的第一個說道:“末将願領一軍去後港埋伏,如果滿狗不走此路,末将甘領軍法。”
吳老漢奸不說話,目光轉向夏國相,夏國相猶豫了一下,答道:“嶽父,小婿雖然覺得一峰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滿狗那邊未必就象一峰分析的一樣,會放着相對安全的安陸不去,往彜陵撤退。所以小婿還是覺得,滿狗向安陸突圍的可能最大。”
“父王,不是孩兒對女婿不滿,隻是他說得太玄乎了。”吳國貴也毫不留情的站到了女婿的對立面,嚴肅說道:“他認定滿狗會往彜陵突圍,是建立在認定滿狗會反其道而行之的基礎上,先不說滿狗未必會選擇反其道而行之,就說滿狗能不能考慮到這一招,恐怕還是兩說。所以孩兒這次支持韓大任将軍,願領一軍去後港埋伏。”
“一峰,你這個女婿很不招老丈人喜歡啊。”吳老漢奸笑了起來,向盧胖子笑道:“連你的嶽父都不支持你的判斷,你還有什麽話說?”
“孫婿還是認爲滿狗會向彜陵突圍。”盧胖子也不理會吳國貴的難看臉色,隻是嚴肅說道:“因爲還有一個原因,滿狗不是不能據城而守,隻是荊州的特殊地形決定了滿狗無法堅守。滿狗如果向彜陵突圍成功,雖然糧草不夠長期堅守,但彜陵的地形卻比荊州更險峻,更加易守難攻,又不存在萬人堤這樣的緻命要害,還可以起到繼續牽制我軍主力的作用——祖父,想必你也清楚,現在對我們和滿狗皇帝來說,最寶貴的已經不是兵力和糧草,而是時間啊!”
“這一次,我贊同茂遐先生的這個學生的判斷。”汪士榮終于開口,嚴肅說道:“我軍主力一天不能殲滅荊州這支滿狗主力,就一天不能打通與四川的聯絡,也一天不能發起全面反攻。滿狗主力如果撤往安陸,那麽我軍即便不能殲滅他們,也照樣可以達到打通長江航道的戰略目的,這對滿狗十分不利。”
“但如果滿狗主力向彜陵突圍成功,彜陵就能代替荊州成爲滿狗在長江中上遊航道上的新釘子,繼續起到牽制掣肘我軍的作用,滿狗主力放棄荊州的罪過再大,滿狗皇帝也不好意思再向他們下重手治重罪了。所以這一次,我贊同茂遐先生這個學生的判斷,滿狗往彜陵突圍的可能最大!”
“那我們就在董市布置埋伏吧。”吳老漢奸笑笑,手一指吳國貴,微笑道:“國貴,計劃是你女婿提出的,帶兵去董市布置埋伏的差事就交給你了。”
聽到吳老漢奸這話,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嶄露頭角的韓大任難免大失所望,吳國貴也是大爲焦急,趕緊開口争取道:“父王,你……。”
“不要說了,孤意已決。”吳老漢奸揮手打斷,冷冷說道:“你的女婿考慮得最周到,爲父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時間,你的女婿如果判斷錯了,爲父最多不過是讓荊州城裏的滿狗多活幾天,照樣可以達到打通與四川聯系的目的。但如果你的女婿判斷對了,爲父卻沒有聽從他的建議,讓滿狗向彜陵突圍成功——那爲父就是有後悔藥,也來不及吃了。”
吳國貴呆了一呆,半晌才有氣無力的道:“孩兒遵命。”說罷,吳國貴又轉向盧胖子,也是惡狠狠瞪上一眼,低聲威脅道:“如果你讓老子往董市白跑一趟,那你就等着老子的收拾吧!”
盧胖子腦袋一縮,不敢吭聲,吳老漢奸則大笑道:“那好,如果一峰你的判斷錯了,老夫不罰你,就讓你的嶽父收拾你吧。”
言罷,吳老漢奸與夏國相一起大笑,盧胖子和吳國貴一起尴尬苦笑,韓大任則低下腦袋,對盧胖子的妒恨更生——隻是韓大任沒有想到的是,其實吳老漢奸一直在暗中留心着他,見他面露不滿還偷偷怒視盧胖子,吳老漢奸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暗暗歡喜,心道:“好,一峰這個小滑頭連老子那個草包兒子都能哄得團團轉,派去監視他的人更是派去一個被他籠絡一個,沒幾天就和他穿一條褲子——不趕快給他培養一個敵人,老子還真不放心更進一步重用他。”
………………
各懷鬼胎的結束了戰前的敵情分析會議,一夜時間很快過去,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時也是康麻子十二年臘月初六的清晨,外松内緊的吳軍主力開始了阻擊戰的戰前準備,吳軍猛将吳國貴率領一萬精兵出營,借着晨霧與雪花掩護,悄悄趕往荊州正西的董市小鎮埋伏,吳軍主力則一邊準備幹糧武器,一邊抓緊時間休息養足體力,僅派出少量軍隊監視荊州清軍動靜,耐心等待清軍突圍逃命。
冬天晝短,又是一個白天很快過去,剛到初更,天色便已全黑,天上風雪更大,不僅寒風刺骨,視線更是大爲受阻。見此情景,吳老漢奸雖然命令全軍繼續明松暗緊,馬不卸鞍人不解甲,幹糧武器随時帶在身邊,随時準備出擊,内心卻頗爲擔憂——如果滿狗不在今夜突圍,那麽在這惡劣氣候中一夜時間折騰下來,士卒的體力消耗可絕對小不到那裏。還有盧胖子如果真的判斷錯了清軍的突擊方向,那麽在東北方向基本上毫無準備的吳軍不僅無法阻攔清軍阻攔,就是想連夜追擊,難度也比平常大多了。
時近二更,荊州清軍還是毫無動靜,齊聚中軍大帳等候軍令的吳軍衆将卻被已經被凍得搓手跺腳,噴嚏不斷,坐在火盆旁邊的吳老漢奸雖然暫時無礙,但也覺得十分疲憊,眼皮不斷上下打架。而夏國相和韓大任等将搓手縮脖之餘,難免對盧胖子怒目而視,小聲嘀咕埋怨,盧胖子明白解釋無用,隻是微閉肥眼裝做沒看到,耐心等待探馬急報。
二更過半,荊州城中還是毫無動靜,吳軍衆将雖然不敢公開埋怨,但也難免都小聲嘀咕起來,夏國相最沉不住氣,走到吳老漢奸身邊低聲說道:“嶽父,天太冷了,簡直是滴水成冰,将士們在露天集合,實在難受,你看是不是……。”
“不急,再等等。”吳老漢奸眼睛都不睜的答道。
“再等下去,如果滿狗不在今天晚上突圍,那将士們可就慘了。”夏國相哭喪起了臉,“這種鬼天氣,露天白等一夜,到了明天早上,恐怕至少得凍病一半的人啊。”
吳老漢奸還是閉着眼睛不肯睜開,内心之中卻頗爲猶豫,但就在這時候,帳外忽然響起嘈雜聲音,一個傳令兵沖了進來,未及行禮就大聲叫道:“啓禀王爺,荊州城中,不知爲何忽然火頭四起!火勢極大,在這裏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終于來了。”吳老漢奸終于睜開渾濁老眼,醜惡老臉上也露出了一些輕松的滿意笑容。
“滿狗在往什麽方向突圍?”夏國相迫不及待問道。
“滿狗往什麽方向突圍?”那傳令兵楞了一楞,哭喪着臉答道:“回夏将軍,隔這麽遠,小人看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