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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舊友身份

第二百五十二章舊友身份

三奶父親的靈堂上碰到***,悲痛欲絕中的三奶又忽然發現***原來生得這麽漂亮,***把三奶比了下去、***才是狐狸精、三奶竟然是黃臉婆——這麽一來,私生活糜爛放蕩的盧胖子自然就倒了大黴了,剛喪了父親的漂亮三奶在一旁虎視耽耽,即将升任正妻的更漂亮***在一旁柔笑旁觀,究竟該巴結那一個讨好那一個,盧胖子就真的更不知道了。

還好,盧胖子的命好,長得很象狐狸精還幾乎已經注定将要升任正房的吳小菟脾氣涵養之好,絕對不是尚婉欹和缐虞玄之類的醋壇子可比,在明知未來丈夫與缐虞兒有着不清不白關系、還有缐虞兒已經明顯流露出敵意的情況下,吳小菟還是絲毫不見怒色更不見妒色,隻是向缐虞兒輕輕一福行禮,柔聲說道:“虞兒姐姐,小妹吳小菟,給姐姐請安。缐伯父的事,小妹已經知道了,還請虞兒姐姐千萬要節哀順變,切不可因爲悲痛而哭壞了身子,這樣的話,不僅缐伯父的在天之靈傷心,小菟和……盧大哥,更會傷心。”

“他會傷心?我怎麽看不出來?”缐虞兒一邊悄悄狠擰盧胖子的後腰肥肉,一邊滿懷醋意的上下打量吳小菟,還在心裏酸溜溜的補充了一句,“果然是狐狸精!”

“盧大哥當然會傷心了。”吳小菟頗有些羞澀的說道:“難道虞兒姐你還沒有發現,自打回到嶽州以來,盧大哥就一直守在你的身邊,一直照顧着你,一直在爲你迎侯緻祭賓客,如果盧大哥不是關心你,疼着你,會這麽做嗎?”

缐虞兒惡狠狠的刮了盧胖子一眼,又轉向吳小菟哼道:“這是他應該做的,倒是你,你是他什麽人?”

“我……我……。”面對缐虞兒的明知故問,吳小菟小臉更紅,半晌才用輕微得象蚊子哼一樣的聲音說道:“我是……盧大哥,未……未過門……的妻子,虞兒姐姐,你和盧大哥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盧大哥了。”

“你不介意?”缐虞兒有些緊張又有些驚訝的問道。

“說一點都不介意,那是假的。”吳小菟的俏臉幾乎紅到了脖子根,低聲說道:“不過我也爲盧大哥高興,他能有你這麽一位紅顔知己,那是他的福氣,也是我的福氣。最起碼,以後小菟不在盧大哥身邊的時候,小菟……小菟也不用爲盧大哥的飲食起居擔心了……,即便小菟不在,盧大哥也能按時吃飽,天冷穿暖……。”

大醋壇子缐虞兒目瞪口呆,忽然有一種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的慚愧感覺,旁邊盧胖子則苦笑說道:“虞兒,看到了吧?不要說你了,就是婉欹那條母老虎,在小菟面前也生不起氣來,學着點吧。”

“死胖子!”缐虞兒總算是逮到一個發洩的機會,又在盧胖子的後腰肥肉上狠狠一擰,疼得盧胖子呲牙咧嘴,差點沒慘叫出聲。吳小菟卻絲毫不見怒色,隻是無比溫柔的說道:“虞兒姐姐,盧大哥,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小菟已經征得父親同意,今夜想和你們一起爲缐伯父守靈,聊表哀思。”

“好啊,那就有勞小菟妹妹了。”自打和吳小菟定親以來,盧胖子和吳小菟見面的次數加起來還不夠數一隻手的指頭,說不想念那也是假的,今夜能與吳小菟共處一夜,盧胖子自然是求之不得。

“死胖子!”看到盧胖子的這副迫不及待模樣,缐虞兒少不得更是醋海生波,不過吳小菟既然已經主動提出爲缐國安守靈,于情于理缐虞兒都不能拒絕,也隻能趕緊招呼吳小菟到一旁坐下,又讓丫鬟給吳小菟上茶上點心,然而吳小菟卻極有規矩的先給缐國安上香,又恭敬的磕了三個頭,又讓貼身丫鬟取來白色素花戴在頭上,最後才坐下陪着盧胖子和缐虞兒給缐國安守靈。

有了脾氣好象一團軟酵面似的吳小菟在一旁幫忙,盧胖子還真是輕松了相當不少——最起碼缐虞兒再哭的時候,有人可以溫柔的幫助勸慰了。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盧胖子才算是知道自己兒子盧邦靜的最新處境,之前被缐虞兒從泗城碼頭搶回來的盧邦靜被送回昆明後,一直是由吳小菟代爲照顧,吳小菟離開昆明時又把盧邦靜托付給了胡國柱的老婆,倒也生活得逍遙自在。

“是不是找個機會在吳老漢奸提提兒子的事,求他把兒子帶來前線見上一面?”盧胖子心裏琢磨,“或者求他把兒子交給舅父照顧,讓這個多疑的老漢奸安安心?不然的話,我這個當爹的連續幾年不見兒子都不介意,老漢奸就算不起疑,也會認爲我薄情寡義,對我降低印象。”

“一峰賢侄婿,快出來迎接,叔父帶人吊喪來了!”盤算間,靈堂門外忽然又響起吳應麒粗豪的叫嚷聲,不等盧胖子和缐虞兒等人起身相迎,吳應麒已經率領着一幫武将大步進到了靈堂,身後還跟着一隊擡着祭品的親兵。剛一進堂,吳應麒就大聲叫嚷道:“一峰賢侄婿,缐侄女,你們可别怪叔父來晚了,叔父是有公事耽擱了。咦,小菟侄女你怎麽也來嶽州了?”

“叔父客氣了,你能親自來爲侄婿的老泰山吊喪,侄婿與虞兒已經是感激不盡,何談早晚?”盧胖子趕緊行禮客套,那邊缐虞兒和吳小菟也趕緊行禮,吳小菟還大概介紹了自己是随着劉玄初的隊伍同到的嶽州。

緊接着,吳應麒讓親兵将祭品置于缐國安靈前,領着十幾個武将一一奠酒,磕頭行禮,盧胖子和缐虞兒還禮,折騰完了,盧胖子又趕緊讓肖二郎等心腹親兵擺宴緻謝,吳應麒卻一揮手說道:“賢侄婿不必客氣,叔父和這些兄弟剛才已經用過酒飯了,你随我到後堂來,叔父有事要對你說。”

盧胖子答應,趕緊起身和吳應麒進到後堂,吳應麒帶來的趙昭陽、廖進忠和朱萬年等人也跟了進來。而進到後堂後,吳應麒忽然一把拉住盧胖子的手,向左右的将領一努嘴,低聲說道:“賢侄婿,叔父剛才和這些将軍們已經商量好了,等到大會召開的時候,叔父準備領着這些兄弟一起擁戴父王稱帝,你是叔父一手提拔的,所以你也得和叔父站在一起,一定要請父王馬上稱帝,然後再發起北伐。”

“叔父,各位将軍,你們都決定了?”盧胖子腦袋有些發暈——老師劉玄初要自己立場堅定的反對吳老漢奸即刻稱帝,仕途領路人吳應麒卻要自己旗幟鮮明的擁護吳老漢奸立即稱帝,這到底該聽誰的好啊?

“我們都決定了!”吳軍衆将異口同聲的低聲答道。廖進忠還壓低聲音說道:“盧兄弟,我們都仔細商量過了,都覺得前明亡國多年,民心盡失,即便打出反清複明旗号也不會有多少人擁戴,而且我們出生入死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打江山,還要委屈王爺向别人屈膝磕頭,實在太不劃算,倒不如請王爺直接稱帝,我們爲王爺打江山争天下,再怎麽辛苦也心甘情願。”

“沒錯,我們也覺得不必多此一舉,反正是殺滿狗,與其脫了褲子放屁反清複明,不如直接擁戴王爺當皇帝。”趙昭陽附和,又說道:“盧兄弟,我們都是粗人,砍人還馬虎,在大會上和人鬥嘴皮子就不行了,所以這件事我們就拜托你了。你是王爺的孫女婿,又是我們平西王府公認的文武全才,到時候你出面和那些反對王爺直接稱帝的腐儒鬥嘴皮子,我們在背後支持你,給你助拳。”

“對,對。”吳應麒大點其頭,又說道:“賢侄婿你的口才,那是大姐夫都贊不絕口,說是天下恐怕沒有那個能在嘴皮子上赢過你,所以叔父今天晚上來這裏除了給缐老将軍吊喪外,還有就是把這事拜托給你,等到了大會上,叔父們可就要看你的了!”

“請叔父放心,也請各位将軍放心,這事包在我的身上,到了大會上,我一定追随叔父和各位前輩,全力擁戴祖父稱帝!”盡管心裏萬分爲難,但盧胖子還是拍着胸口斬釘截鐵答應,又厚顔無恥的說道:“侄婿不敢欺瞞叔父,更不敢欺瞞諸位前輩,其實我也早就想擁戴王爺稱帝登基了,我們平西王府的弟兄們沖鋒陷陣,抛頭顱灑熱血,還不就是爲了讓王爺當皇帝,我們跟着王爺沾光享福,幹嘛要白白便宜他們老朱家?”

“還是一峰兄弟有見識,說得對,就是這個道理。”趙昭陽和廖進忠等人一***頭稱善,吳應麒也是大喜過望,知道有這麽有個好侄女婿幫忙,勸說老爸即刻稱帝的把握肯定大增——勸說老爸立自己爲太子的把握,自然也跟着大增。

敲定了這件大事後,吳應麒和趙昭陽等人也沒有過多耽擱,很快就告辭離去,盧胖子自然得親自送到靈堂門口,再三道謝吳應麒等人的吊喪之情,可是在吳應麒和趙昭陽等人走遠之後,盧胖子卻犯起了愁來,雖說自己對吳老漢奸是否稱帝并不是十分在意,可自己先是答應了劉玄初反對吳老漢奸即刻稱帝,現在又答應了吳應麒擁護吳老漢奸即刻稱帝,等到了大會上,自己可該怎麽說話啊?

“盧大人,盧大人。”又一個依稀熟悉的聲音傳來,将盧胖子從盤算間拉了回來,盧胖子左右張望時,卻猛然看到自己當年在曲靖府的副手陳鬥拿着一份祭禮,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自己右側近處。

“哎呀呀,原來是陳鬥兄。”舊友重逢,盧胖子萬分歡喜,趕緊一鞠到地,恭敬說道:“小弟不知兄長駕到,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大人不必客氣。”與昔日相處得還算愉快的同僚重新見面,總是愁眉苦臉的陳鬥臉上也難得露出些笑容,還禮說道:“本來下官早就應該過來拜會大人,給缐老将軍靈位磕頭的,隻是下官來了幾次靈堂前都是賓客如雲,下官不喜交際,就一直等到了現在。失禮之處,還望大人千萬不要介意。”

“兄長說什麽樣的話,千萬不要折殺小弟。”盧胖子趕緊擺手,又邀請道:“陳鬥兄,快裏面請,二郎,快,給陳大人上茶。”

陳鬥也不客氣,随着盧胖子就進到了靈堂,先是到缐國安的靈位前行了禮節,然後又向缐虞兒和吳小菟都行了禮節,最後才試探着向盧胖子說道:“盧大人,下官鬥膽,想和你單獨密談片刻,不知大人可否方便?”

“陳兄太客氣了,快後堂請。”盧胖子當然不會拒絕陳鬥的這個小小要求,很快就又把陳鬥請進了之前與吳應麒等人密談的後堂,留下缐虞兒在靈堂中直翻白眼,暗罵盧胖子這個不孝女婿狼心狗肺,竟然把老丈人的靈堂當成了會客場。

缐虞兒的埋怨嘀咕自然不用去理她,單說盧胖子與陳鬥來到後堂坐定後,直到肖二郎等人識趣的全部退出後堂,陳鬥才向盧胖子努力擠出一些微笑,道:“盧大人,金子終于放光了啊,之前在曲靖的時候,大人隻是以生财之名名滿天下,現在卻是以武勇名震華夏了,不光曲靖的老百姓們都知道了他們的盧青天在戰場上戰無不勝,恐怕全天下的百姓中,大人的名字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陳兄過獎了,小弟不過是僥幸打了幾個小勝仗,走運而已,那談得上什麽戰無不勝?”盧胖子假惺惺的謙虛,末了又好奇的問道:“陳兄,你可一向都是惜言如金的,今天邀請小弟密談,恐怕不是爲了說這幾句謬贊之語吧?”

“盧大人果然是直人快語,不錯,下官這次确實另有他事。”陳鬥點頭承認,又清清嗓子說道:“實不相瞞,下官這次是來向大人告别的,明天下官就要離開嶽州了。”

“幹嘛急着離開?”盧胖子驚訝問道:“陳兄你到嶽州才幾天,怎麽就急着走?攸關我們平西王府前途命運的大會就要召開了,陳兄你不留下參與?”

“不參加了。”陳鬥搖頭,低聲說道:“而且不僅不參加了,王爺還答應了讓我辭官歸隐、浪迹天涯了,從此之後,世上将再沒有陳鬥這個人了。”

“爲什麽?”盧胖子驚訝問道:“陳兄,王爺點名讓你來偏沅參加大會,顯然是十分重視陳兄,陳兄你爲什麽還要辭官歸隐?”

陳鬥沉默,半晌才輕輕說道:“盧大人,這個問題,我不回答行嗎?”

“如果陳兄不願回答,那麽小弟自然不會追問。”盧胖子無可奈何的答道。

“多謝。”陳鬥輕聲道謝,又低聲說道:“不瞞大人,其實王爺這次傳召下官,不光是想讓下官參與這次大會,還想讓下官再辦一件事,但下官拒絕了,王爺明白下官已是心如死灰,這才答應了下官的辭官歸隐要求。”

“什麽……?”盧胖子本想問是什麽事,但考慮到陳鬥肯定不會回答,所以盧胖子又把疑問重新咽回肚中,後堂中也安靜了下來。

就這麽沉默了許久,陳鬥起身拱手,輕聲說道:“盧大人,下官的話已經說完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下官就告辭了,明日天明,下官就将離城而去,就不到這裏來辭行了。大人,請多保重。”

“陳兄,你也請保重。”盧胖子無可奈何的起身還禮,又拉着陳鬥的手說道:“陳兄,兄弟知道你不愛銀子,但更知道你身無長物,全靠俸祿過活,辭官之後,隻怕錢财方面難以爲繼,如果兄台不嫌棄,小弟想……。”

“多謝盧兄,但不用了。”陳鬥搖頭,低聲說道:“王爺也想賜我紋銀千兩,但我也拒絕了,我在曲靖這幾年也算有些積蓄,又不想娶妻生子,孤身一人,想來也夠了。”

“陳兄,你這到底是幹什麽?”盧胖子很是奇怪的拉着陳鬥的手追問道:“古人雲: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陳兄你年齡也不算太大,爲什麽就不想傳遞香火,留下一絲血脈?”

陳鬥重新沉默下來,半晌才低聲說道:“身負血海深仇,卻無力雪恥,父蒙千古奇冤,卻無處可伸,無法辯白,将來到了九泉之下,更無顔面去見父母祖先,做人至此,還有什麽資格娶妻生子,傳遞香火?”

“陳兄,你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盧胖子疑惑問道:“你身上既然有血海深仇,那報就是了,不管這仇人是誰,王爺對你這麽好,我就不信他會包庇偏袒你的仇人!你的父親蒙受千古奇冤,那你爲他洗刷冤屈就是了,爲什麽說無處可伸,無法辯白?”

“洗刷不了,辯白不了。”陳鬥連連搖頭,低聲說道:“家父的冤情,牽涉實在太廣,不僅牽涉到了王爺和王爺的父親身上,甚至還牽涉到了前明莊烈皇帝身上,即便是王爺,也不敢爲家父翻案。況且,當年的證人證據早已被滿狗毀滅破壞,家父也有做法不當之處,完全就是一筆爛帳,無論如何聲辯,都無法洗清了。”

盧胖子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陳鬥,實在想不通陳鬥到底是什麽冤情,是什麽身份。還好,陳鬥似乎也不想讓盧胖子永遠糊塗下去,又低聲說道:“盧大人,陳鬥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陳兄請說,小弟盡力而爲。”盧胖子趕緊答道。

“盧大人,如果将來有那麽一天,你爲王爺光複遼東,攻克建州。”陳鬥緩緩說道:“或者将來在戰場之上,盧大人你在敵人之中,碰到了一個叫袁文弼的漢奸旗人,請大人千萬不要赦免他,請一定要替陳鬥殺了他。陳鬥無能,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也隻有拜托盧兄了。”

“袁文弼?!”盧胖子楞了一楞,脫口叫道:“陳兄,我終于知道你是誰了!你是……。”

“大人,請千萬不要說出來。”陳鬥趕緊打斷,又沉聲說道:“平西王府中,僅有王爺和你知道我的身份,王爺已經答應替我保密,陳鬥冒昧,想請大人也替陳鬥保密,陳鬥實在不想祖宗父母再爲陳鬥蒙羞。”

盧胖子呆了一呆,半晌才嚴肅點頭,又用力握緊了陳鬥的手,鄭重說道:“請前輩放心,将來晚輩如果能在戰場上抓到漢奸袁文弼,晚輩一定将他千刀萬剮,淩遲處死,爲前輩出這口惡氣!”

“既如此,那陳鬥就代父親向大人道謝了。”陳鬥雙膝跪下,就要向盧胖子磕頭道謝。

“前輩,你千萬不要這樣。”盧胖子趕緊攙住陳鬥,又壓低聲音說道:“前輩太尊的氣節,晚輩萬分欽佩,前輩家族的冤屈苦難,晚輩也有所耳聞,請前輩放心,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待到有朝一日晚輩攻克北京,晚輩一定會盡力收集證據,力争還前輩一家一個清白。”

“恐怕難了。”陳鬥無奈的搖頭,苦笑說道:“滿狗爲了他們的江山永固着想,拼命抹黑家父,擡高家父仇人,所有的證據都已經被毀滅得一幹二淨,當時的當事人不是當了漢奸就是已經殉國,即便是王爺這樣的當事人,也說不清楚當年的事到底誰對誰錯,陳鬥也已經死了爲家父伸冤之心,隻盼能借大人之手,将仇人之子誅殺,那麽陳鬥也就心滿意足了。”

“王爺也說不清楚當時的事誰對誰錯?”盧胖子驚訝問道。

“王爺當時在皮島,沒在現場。”陳鬥搖頭,又低聲說道:“況且,王爺的父母舅舅都是陳鬥的仇家派系,如果翻案,王爺的家族也難逃牽涉,所以即便王爺明知家父蒙冤,恐怕也隻會爛在肚裏,絕對不會自己抽自己父母舅舅耳光了。”

盧胖子沉默,盧胖子也知道吳老漢奸是十五歲時投入的陳鬥父親帳下,直到陳鬥父親遇害才離開,而且吳老漢奸的父親吳襄故意把吳老漢奸送往敵對派系,除了避人口舌給吳老漢奸鍍金之外,搞不好還有讓吳老漢奸充當眼線細作的目的——如此醜事,吳老漢奸豈可親口承認?認出陳鬥身份卻不肯加害,隻怕也是吳老漢奸良心發現的善舉了。

“盧大人,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那陳鬥就告辭了。”見盧胖子再無話說,陳鬥再次提出告辭。

“前輩……。”盧胖子聲音中帶上了哽咽,但話到嘴邊,盧胖子忽然又心中一動,忙說道:“前輩且慢,晚輩忽然想起一事,委托前輩去辦,最爲合适!”

“盧大人請說,陳鬥盡力而爲。”陳鬥大度的答應。

“前輩,晚輩想請你再去見一次王爺。”盧胖子壓低聲音說道:“請前輩盡力勸說王爺不要急于稱帝,要學周文王,學李淵學朱元璋,先打出反清複明旗号,等到大局落定再稱帝不遲。到了那時候,江山軍隊在手,再想稱帝易如反掌,不必急于一時,不僅喪失民望,還落下千古笑柄。”

“這樣的話,你直接去對王爺說不就是了?幹嘛要我去?”陳鬥很是奇怪的反問道。

“因爲這話從前輩嘴裏說出來,效果才最好。”盧胖子低聲說道:“原因有三,一是前輩身份特殊,算起來是與王爺同輩之人,說出來的話分量足夠。二是前輩已經辭官歸隐,無欲無求,王爺自然不會疑心前輩懷有私心,明白前輩是吐露衷腸,容易采信。”

“最關鍵的是第三個原因,前輩父親的冤案,這世上除了尚可喜老賊之外,恐怕再沒有一個人比王爺更清楚了。滿狗爲了民心大義,不惜颠倒黑白,栽贓前輩父親——蠻夷滿狗尚且能有如此心機,王爺爲什麽就不能效仿,先占住大義名分,然後待到大局落定,再稱帝登基?”

“那好吧。”陳鬥答道:“反正我是要走的人了,也不在乎合不合王爺的心思胃口了,我馬上去求見王爺,力勸他先打出反清複明旗号,然後再圖謀稱帝。”

“那就拜托了。”盧胖子拱手,強調道:“請前輩盡力促使王爺提前下定決心,不然的話,到了大會之上你一言我一語,以咱們王爺優柔寡斷的脾氣,隻怕想要敲定這件事就要大費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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