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心而論,盧胖子雖然号稱爲平西王府第一火器專家,也能造出遠超這個時代的火藥武器,但是這些武器在工藝上和手藝上,卻讓人實在難以恭維,比方說吳軍的野戰利器火箭,就因爲盧胖子的工藝不夠過關,劣師出劣徒帶出來的徒弟也好不到那裏去,造成發***度離譜到了吳老漢奸的姥姥家,大規模發射靠密集覆蓋,單發發射則完全是靠運氣瞎蒙,瞄準敵人旗陣卻打中敵人兩翼隊伍的笑話層出不窮,讓盧胖子傷透了腦筋,也丢光了顔面。
還有吳軍的壓箱底法寶飛艇,因爲盧胖子實在不夠擅長機械的緣故,飛艇即便是在晴朗無風的日子裏,在天空中的行駛速度也不到每個時辰二十裏——與後世同樣是手搖螺旋槳的飛艇每小時十公裏以上的行駛速度比起來,這速度簡直就是蝸牛爬了。
還有,吳軍飛艇需要釋放掉一部分氫氣才能降落,但因爲盧胖子來出一幫三流工匠造出來的抽氣泵太爛,吳軍飛艇的降落速度也慢得十分可憐,通常需要四個飛艇兵拼死拼活的轉動風扇半個多時辰才能讓飛艇落地,弄得吳軍飛艇在充氣時都不敢把氫氣充得太滿,更不敢飛得太高,也幸虧清軍那邊始終把飛艇當做神物畏懼,可以嚴重威脅到飛艇安全的子母炮也早早就被吳軍繳獲,不然的話,吳軍花費重金打造的三架飛艇還能不能保留到現在,就是一個誰也說不準的問題了。
除此之外,因爲盧胖子的手藝和這個時代的工藝限制,一些盧胖子知道原理與配方的武器,比方說車床、紙殼子彈、後裝膛線槍、毒氣彈和炮用燃燒彈這些東西,手藝低劣的盧胖子就是說什麽都造不出來——不過這也不能怪盧胖子,盧胖子是化工系高材生,并非機械類高材生,又顯然沒有什麽制造方面的天分,能做到目前的成績,也算是相當不容易了。
瞌睡有人送枕頭,正當盧胖子在爲武器改進制造耗費自己太多時間與工藝不精而煩惱的時候,本已投向螨清朝廷的天才工匠戴梓的一封書信,卻給盧胖子送來了一位聲名不響但是工藝天才卻絲毫不在戴梓之下的幫兇徐正明,一下子替盧胖子解決無數煩惱,也讓吳軍看到了武器更爲精進的一線曙光,可謂是讓盧胖子如虎添翼,如蛇添牙。
經過一番長談,盧胖子終于從徐正明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原來大概是在康麻子十一年八月底的時候,被譽爲蘇州第一巧匠的徐正明忽然收到久聞其名的戴梓來信,信上除了向徐正明說起吳軍飛艇的情況外,還有就是邀請徐正明到京城一遊,幫助螨清朝廷打造飛艇,并且承諾要在康麻子面前給徐正明保薦官職。
但很可惜的是,與頗有名利心的戴梓不同的是,徐正明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科學瘋子,在自己全家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徐正明爲了造出棗飛車,楞是拒絕了全蘇州工坊開出的高薪聘請,這會看到戴梓的書信說是吳軍有一種飛舟可以載着四個士兵飛上天空,徐正明自然是馬上把戴梓承諾的榮華富貴抛到腦後,對妻子兒女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孤身一人就踏上了西行之路,一路讨飯一路打聽吳軍位置,走了幾千裏路楞是尋到了吳老漢奸軍中,爲的就是想要親眼一睹吳軍飛艇雄姿,向盧胖子讨教飛艇制造工藝。
聽完徐正明介紹的自己情況,盧胖子自然是笑得連嘴巴合不攏,不僅當即答應讓徐正明參觀自己的飛艇,還向吳老漢奸爲徐正明舉薦官職,吳老漢奸雖對徐正明不是十分感冒,但是看在孫女婿的面子上,還是馬上冊封徐正明爲工曹主事兼嵇茄山火器營首席工匠。但徐正明醉心工藝,卻不想接受這個來之不易的官職,最後還是盧胖子威脅說徐正明如果不在吳軍軍中任職,那麽自己就不讓徐正明見識飛艇,徐正明這才老老實實上了吳軍的賊船,成爲盧胖子在火器開發上的首席副手。
正當盧胖子在因爲得到一員得力幫兇而欣喜若狂的時候,差不多同一時間的北京城中,被康麻子用銀子贖回京城的螨清三大王爺傑書、勒爾錦和尚可喜三人,也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下,進到紫禁城中向康麻子磕頭謝恩,行回京後的首次陛見大禮。與之同時進宮的,還有兵權已經被康麻子剝奪得幹幹淨淨的安親王嶽樂——他也是在回京之後,首次得到康麻子的接見。
“奴才等奉旨觐見,叩謝吾皇救命天恩。”時隔一年有餘再次見到康麻子,嶽樂、勒爾錦和傑書三人都是淚流滿面,語帶哽咽。而有将近十年時間沒有見到康麻子的尚老漢奸更是痛哭失聲,拼命磕頭,嚎啕大哭道:“奴才尚可喜,叩謝吾皇天恩,奴才無能,奴才無用,給主子丢了臉,讓主子操了心,奴才罪該萬死,請主子……,治奴才應得之罪。”
“四位愛卿,都請平身吧。”雖然心裏早就恨不得把這四個廢物千刀萬剮,可康麻子還是強打精神,面帶微笑的說道:“尚愛卿,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你的情況朕也大概了解了,是你顧念親情,這才中了不孝女婿的詭計,不幸中計被擒。這怪不得你,誰能想到盧一峰那個狗賊無恥歹毒到了這個地步,不僅辜負了朕對他的一番期望,還對你這個嫡親嶽父也下得了毒手,你并沒有太大過錯。”
“至于安親王、順郡王和康親王,你們三位就完全是被鳌拜奸賊所累了,你們都是他的部下,不得不遵從他的命令行事,這才吃了敗仗,罪錯的根子在鳌拜身上,你們責任不大。但你們也得原諒朕,有罪就得罰,你們喪師辱國,朕若是不給你們一點懲戒,隻怕有人會說朕偏袒徇私——這樣吧,朕罰你們爵降一等,罰俸三年,你們可服?”
“謝皇上不殺之恩,奴才等心服口服。”嶽樂和傑書趕緊磕頭,一起松了口氣,勒爾錦卻哭喪起了臉——嶽樂和傑書都是親王,爵降一等還是郡王,自己這個郡王爵降一等,可就隻是貝勒了。
“尚愛卿,你在廣西危急的情況下及時起兵。”康麻子又沖尚老漢奸說道:“雖然吃了敗仗,也有喪師辱國之罪,但你被俘之後,甯死不向吳賊屈膝,拒絕吳賊收買籠絡不肯随賊反叛,忠勇可嘉,念在這一點份上,朕決定對你不賞不罰,你可服氣?”
“奴才謝皇上天恩。”尚老漢奸磕頭,大哭說道:“但老奴才救援廣西沒有尺寸之功,反而喪失辱國被賊軍生擒,最後還得煩勞聖上贖回,老奴才實在無地自容,無可饒恕,奴才自請削去王爵,以正國法。”
“忠臣啊,三藩之中,也隻有這個奴才靠得住了。”康麻子心下感歎,嘴上則耐心勸慰道:“尚愛卿不必如此,朕已經說過了,廣西慘敗,罪責不在你的身上,而且你聞知廣西淪陷,未及請旨就以八旬之身親自領兵反攻,忠心可對日月,朕又怎麽忍心再處置于你?如果你這也算罪過,朕豈不是也得治耿藩坐視廣西淪陷的罪?”
康麻子當然不是真的隻是因爲尚老漢奸***賣得連褲子都不要才不治他的罪,一個更關鍵的原因就是吳軍已經占據廣西,福建的耿精忠又和吳軍眉來眼去打得火熱,東面還有台灣鄭經虎視耽耽,并且公然流露出了願意與吳軍結盟抗清的意圖,廣東已經是康麻子在南方沿海的最後一個堡壘,在這種情況下再治尚老漢奸的罪,寒了廣東清軍之心,康麻子還拿什麽有力牽制耿吳鄭經?
好說歹說,尚老漢奸總算是收回了自請削去王爵的懇求,老淚縱橫的磕頭謝恩,這才在張萬強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坐到了康麻子賞賜的座位上。康麻子也這才環視了一眼在場衆臣,感慨道:“衆卿,此次朕能與你們久别重逢,也真是邀天之幸,你們肯定不知道,當你們淪陷在吳賊之手的消息傳來之時,朕簡直是夜不能寐,茶飯不思,怕的就是吳賊狗急跳牆,下毒手殘害你們這些朕的股肱之臣。但幸虧上天保佑,大清列祖列宗保佑,你們終于還是回到了身邊,朕也總算沒有痛失你們這些國之棟梁。”
“奴才等無能,讓聖上爲奴才等擔憂,奴才死罪。”幾個康麻子的鐵杆奴才都趕緊離座磕頭請罪。
“不必請罪了,朕也就是随便說說。”康麻子揮揮手,感歎道:“總之,你們能回來就好,朕這一次,總算是不至于在整兵再戰的時候都無人可用了。”
“皇上,奴才願即刻返回廣東重整兵馬,爲皇上光複西南。”尚老漢奸馬上磕頭,咬牙切齒的說道:“奴才誓要蕩平吳逆,生擒吳三桂老賊與盧一峰小賊,将之押回京城交與主子發落,一雪前恥!”
“主子,奴才也願再次領兵出戰。”傑書也是趕緊磕頭,舉起沒有了大拇指的右手含淚說道:“奴才雖然沒有了一根指頭,但照樣能拿起得刀,拉得開箭,誓要将吳三桂老賊與盧一峰狗賊千刀萬剮,淩遲處死,不負主子救命天恩!”
“奴才也請主子再給奴才一支人馬南下。”勒爾錦大力磕頭,大聲說道:“奴才對天明誓,這一次,奴才不生擒吳三桂老賊與盧一峰狗賊,奴才誓不收兵。”
嶽樂沒有說話——這會他企圖謀朝篡位的嫌疑還沒有完全洗清,又主動向康麻子索要兵權,不是找死是什麽?不過康麻子也沒理會他,隻是苦笑說道:“三位愛卿的報國之心,朕十分理解,也十分欣慰——隻是三位愛卿未免太高看盧一峰那個狗賊了吧?這個狗賊在吳逆軍中都排不上号,三位愛卿何必要把他與吳三桂老賊并列?”
“主子,你是沒有在戰場上碰到過盧一峰那個狗賊。”傑書眼淚汪汪起來,哽咽說道:“這個狗賊平時極善僞裝,但是一到了戰場之上,就馬上原形畢露,簡直比狐狸還滑,比豺狼還狠,比蝮蛇還毒,奴才們幾個,就沒有一個沒在他手下吃過虧的。西南大戰,吳狗殲滅我大清主力,動搖我大清社稷根基,吳三桂老賊是首惡,盧一峰狗賊是頭号幫兇!其累累惡行,甚至還在吳三桂老賊之上!”
“盧一峰狗賊一日不除,我大清永無甯日!”勒爾錦咬牙附和。
“奴才現在隻後悔的是,當初怎麽就沒有一刀把盧一峰這個狗賊砍了?”尚老漢奸痛哭流涕。
嶽樂默默點頭,表示附和,完全贊同。
“衆位愛卿,請起。”康麻子點頭,道:“衆位愛卿放心,盧一峰狗賊小醜跳梁,朕必殺之,爲衆位愛卿出氣洩恨。不過這個狗賊雖然可惡,但眼下我大清朝廷最大的敵人還是吳三桂老賊,隻要除去這個老賊,收拾盧一峰狗賊易如反掌。衆位愛卿,關于如何剿滅吳三桂老賊,你們可有什麽良策?”
“主子,奴才認爲,眼下最首要的應該是重建軍隊。”傑書搶着說道:“隻要主子重新組建起百萬大軍,剿滅吳三桂老賊,指日可待。”
“關于這一點,朕早已在做了。”康麻子點頭,咬着黃牙說道:“吳三桂老賊雖然以你們爲人質,從朕手中訛走了朕用來重建大軍的軍饷錢糧,但他如果以爲朕的重新整軍計劃就此打破,那他就大錯特錯了!我大清的人力物力之豐厚,絕非這個無恥老賊所能想象,重建百萬大軍,對我大清來說易如反掌!”
“爲了籌措軍饷糧草,朕已經罷免了籌饷不力的兩江總督麻勒吉,改命阿席煦爲兩江總督!在臨行前,阿席煦也已經在朕面前留下了軍令狀,半年之内,不能爲朕弄來兩千萬兩紋銀的軍饷,朕也不治他的罪,他直接在南京給朕自盡!除此之外,朕又下旨全國,在職官員除京官外,地方官員一律停發俸銀祿米,與朝廷同甘共苦,節約出錢糧重建大軍!一年之内,朕就是砸鍋賣鐵,一個銅闆扳成兩瓣花,又要将大清軍隊擴軍百萬!”(注1、2)
“吾皇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幾個鐵杆奴才趕緊磕頭,頌贊康麻子的決策英明,愛民如子。
“皇上,奴才在廣東的藩庫還有一些存銀。”尚老漢奸又主動說道:“奴才願意率領平南王府節衣縮食,向主子進獻紋銀一百萬兩,以助主子建軍之用。”(注3)
“愛卿忠心可嘉,但不用了。”康麻子搖頭,咬着牙齒說道:“這筆銀子,你就留下重建廣東軍隊吧,朕要你在一年之内,将廣東軍隊擴編爲十五萬,替朕牽制吳狗東線,伺機光複廣西,攻克雲貴。”
“奴才遵旨。”尚老漢奸磕頭,又主動說道:“皇上,既然國用如此艱難,奴才粗略估計了一下,除了擴軍備戰之外,奴才還可以節餘出二十萬兩左右,願意獻給主子。”
“還留在廣東吧。”康麻子無奈的搖頭,苦笑說道:“廣東的民間也不是十分富足,愛卿雖然有所節餘,但爲了長期苦戰計,還是留在廣東吧。再說了,以現在的情況,愛卿的銀子不管是從陸路還是從海路,恐怕都很難運抵京城了。”
“陸路也無法運抵京城?主子,福建出什麽事了?”尚老漢奸大吃一驚。
“朕收到密報,耿精忠狗賊與吳賊勾結,從吳賊手中重金購到一批新式火器。”康麻子恨恨說道:“雖然此賊目前反迹未露,但與吳狗勾結至此,起兵反叛隻怕已成定局,尚愛卿你運送錢糧經過福建,隻怕此賊會生出歹意,半途劫持!”
“主子,耿精忠小兒如此大膽,主子何不即刻起兵剿滅?扼反賊于苗頭?”尚老漢奸大驚問道。
康麻子沉默,許久後,康麻子才低聲說道:“尚愛卿的提議,朕又怎麽會沒有想過?可是,朕現在那來的兵馬錢糧?六十五萬大清軍隊,被鳌拜狗賊一下子敗光了二十多萬,反叛的又有七八萬,大清的一半兵馬,都已經不在了。剩下的既要布防于長江,又要屯兵于西北,震懾葛爾丹與防範吳狗北上,還得鎮守地方,防範羅刹,拱衛江南财賦重地,處處兵力都是捉襟見肘,自保尚且困難,還那來的兵力主動出擊,将耿賊扼殺于萌芽?”
尚老漢奸徹底沒話說了,也這才明白康麻子爲什麽會良心發現,用軍饷錢糧把自己們從吳老漢奸贖買回來——搞了半天,康麻子的情況已經惡劣到這地步了啊。而一直沒有說話的嶽樂終于開口,沉聲說道:“主子聖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暫時穩住耿藩,對他與吳賊勾結徉做不知,無疑是理智之舉。不然的話,妄動刀兵,隻會使我大清将士陷入兩面作戰,疲于奔命,讓吳狗坐收漁利。唯有先穩住耿藩,做好準備防範萬一,等剿滅了吳賊,耿藩便不足爲慮。”
康麻子微微點頭,也很滿意自己的明智之舉——自己可真是聖明睿智的千古鞑帝啊。
“主子,奴才愚見,重建軍隊固然重要,但打造新式火器更爲重要。”勒爾錦怕康麻子忽視自己存在,趕緊插話說道:“這一次西南大戰,吳狗之所以能夠僥幸獲勝,并不是我們八旗将士不肯用命,更不是吳狗的弓馬騎射勝過我們八旗鐵騎,關鍵是吳狗的新式火器太過犀利,不僅威力遠勝我軍火器,甚至還能飛到我軍頭上,向下抛扔火藥,讓我軍隻能被動挨打,根本無法反擊。如果我們大清朝廷也能造出類似火器,那麽剿滅吳狗,也是指日可待了。”
“關于這一點,也是朕最擔心的地方。”康麻子眉頭緊皺,表情無奈的說道:“朕已經尋遍了能工巧匠,又咨詢了無數西洋教士,可是他們誰也造不出可以飛在天上的舟船,更造不出吳狗那種威力無比巨大的新式火藥。那些西洋教士甚至還說,吳狗的飛舟與新式火藥除非是東方妖術,否則的話,世上那有如此厲害的火藥火器?又那有可以飛上天空的舟船?除非親眼所見,不然他們決計不信。”
“主子,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想造出這些東西,隻能從吳賊身上想辦法。”嶽樂輕聲提醒道。
“朕也想過這個法子。”康麻子更是愁眉苦臉,“朕原先想,如果拿利用吳三桂老賊次子吳應麒的貪婪性格,投其所好,用金銀珠寶收買,從他手裏拿到新式火藥配方和飛舟草圖,那麽就可以解決這些問題。但是從熊賜履這件事上來看,吳應麒這個賊子雖然貪财,大事上卻毫不含糊,從他身上下手,是朕太過一相情願了。”
“皇上,還有一個人。”嶽樂小心翼翼的說道:“如果能讓他爲皇上所用,那麽所有的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安王爺,你說的是什麽人?”尚老漢奸迫不及待的問道。傑書和勒爾錦也是萬分好奇,都想聽聽嶽樂說的是什麽人。
“你以爲朕沒有打過他的主意?”康麻子連問都懶得問,直接就斜眼看着嶽樂說道:“朕上一次派王煦去和吳狗談判,一個重要目的就是利用王煦與他的私人交情,讓王煦勸說他反正歸來,可惜他怎麽回答王煦的,你知道不?”
“莫非他拒絕了?”嶽樂試探着問道。
康麻子苦笑着點頭,很是無奈的說道:“他不但一口拒絕,還反過來勸說王煦投奔吳三桂老賊。還又對王煦說,他生在大理,長在雲南,出仕爲官後又深得雲貴百姓愛戴,一心想要報答雲貴百姓的養育愛戴之恩,可朕卻縱容鳌拜奸賊橫征暴斂,荼毒雲貴百姓,而吳三桂老賊不僅對他有知遇之恩,又對雲貴百姓真真正正的做到了愛民如子,所以他隻想留在吳三桂老賊身邊,一爲報答吳三桂老賊的知遇之恩,二爲眷顧西南,造福百姓,不想再到朕的殿前受小人猜忌,助纣爲虐禍害西南。”
“吳三桂老賊對西南百姓愛民如子?”嶽樂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皇上,安王爺,你們說的這個人,莫非就是盧一峰那個狗賊?”尚老漢奸試探着問道。見康麻子和嶽樂點頭,尚老漢奸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大吼道:“主子,安王爺,你們千萬不要上當!盧一峰這個狗賊根本是在放屁!這個狗賊曾經在奴才的面前親口說過,他一定要殺光我們滿人八旗,光複他們漢人蠻子的江山,這個狗賊恨我們大清入骨,信他的鬼話,我們隻會吃大虧!”
“類似的話,你們漢蠻子說得還少嗎?可又誰真正做到?我朝之中,說過類似話語的臣子又有多少?”已經習慣了聽這些話的康麻子倒沒怎麽生氣,隻是用指頭敲打着僞龍案,沉吟着說道:“不光他是不是真心想要造反戰亂,隻要他能爲朕所用,對朕來說就足夠了,隻要他能離開吳三桂老賊,對朕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一件。”
說到這,康麻子又斜眼去看尚老漢奸,問道:“尚愛卿,盧一峰是你女婿,你有沒有勸說過他反正歸來?”
“奴才僭越死罪,奴才确實勸過。”尚老漢奸有氣無力的答道:“奴才還曾向他承諾,隻要他能反正歸來,奴才不僅會重賞于他,還可以在主子面前保他不死——可惜,他卻用詭計報答奴才,将奴才生擒過去。”
“不忠不孝,罪該萬死!”康麻子一拍僞龍案,又推卸責任道:“尚愛卿,不是朕說你,盧一峰狗賊死心塌地的給吳三桂老賊賣命,你也有很大責任——你爲什麽就不能學學吳三桂老賊,女婿都已經淪落到了靠乞讨爲生的地步,仍然承認婚約将愛女許配過去?爲什麽就要嫌貧愛富,明知他與你的女兒兩情相悅,又好歹是一個朝廷命官,仍然還要橫加阻止,甚至還将女兒逐出宗譜,上表将女兒從宗人府除名!結果這下好了,吳三桂老賊稍施恩德,你的女婿就死心塌地給他賣命了。你自己也不算算,因爲你不肯承認這個女婿,這些年你虧了多少?”
“奴才死罪。”尚老漢奸磕頭,無奈的說道:“奴才确實嫌貧愛富,奴才心胸狹窄,請主子治罪。”
“現在治你的罪,晚了。”康麻子冷哼,又說道:“你們中間,有誰能讓盧一峰反正歸來,或者有誰能讓盧一峰狗賊離開吳三桂老賊,朕定有重賞。”
已經在勸降方面吃過盧胖子大虧的嶽樂和尚老漢奸啞口無言,全都不肯去觸這個黴頭了。傑書因爲幹女婿的事和盧胖子結仇,這會自然更不敢開口,倒是已經被貶爲貝勒的勒爾錦不知死活,靈機一動下趕緊說道:“皇上,奴才有一妙計,定可使盧一峰反正歸來。”
“愛卿有何妙計,快快說來。”康麻子大喜問道。
“主子,不知道你看過《三國演義》沒有?”勒爾錦陰陰說道:“據奴才所知,盧一峰那個狗賊是數代單傳,目前僅與平南王府的格格生有一子,愛如性命,所以吳三桂老賊将尚格格和盧一峰的這個兒子都扣在昆明充當人質,怕的就是盧一峰臨陣倒戈,背叛吳狗賊軍。”
“既然如此,那平南王爺爲什麽不效仿孫權,派一支精幹士兵喬裝成普通百姓潛入雲南,設法面見尚小格格,就說王妃病重恐怕難保,想要在臨終之前再見一面女兒外孫,請小格格即刻帶着盧一峰的獨生兒子離開雲南,返回廣東,自古母女情深,小格格聽到這樣的話,必然答應。到時候孩子一旦落入平南王爺手中,盧一峰小子愛子心切,還能不乖乖從命,反正歸來?”
“荒唐!”嶽樂駁斥道:“吳三桂老賊起兵反叛之時,又可曾顧忌過吳應麒和吳世霖的安危?盧一峰狗賊正當壯年,沒有了這個兒子不會再生?憑什麽就此離開吳狗,投向我軍?”
因爲在思州發起兵變那件事,勒爾錦有把柄捏在嶽樂手中,這會見嶽樂憤怒駁斥,雖然心中不服,可還是不敢反駁,隻能老實低下腦袋。誰知康麻子忽然說道:“此計值得一試!即便失敗也沒有多少損失,但如果得手,就算盧一峰狗賊不肯反正歸來,我軍也可以利用他的獨生兒子做些文章,巧施離間,讓吳三桂老賊與盧一峰狗賊彼此猜忌防範,有利于我軍招攬盧一峰狗賊,或者借吳賊之手除掉盧一峰狗賊!不然的話,人質扣在吳三桂老賊手中,我軍就算想要招攬離間也沒有那麽容易!”
“既然主子都說此計可行,那奴才就去試一試。”尚老漢奸趕緊磕頭,自告奮勇道:“奴才回到廣東之後,立即依計而行,争取把婉欹和那個狗賊的孽種帶回廣東,讓主子方便行事。”
“那就辛苦尚愛卿了。”急于除掉盧胖子或者招攬盧胖子的康麻子當機立斷,拍闆說道:“這種事情,孔四貞那個狗奴才最爲拿手,尚愛卿明日可以去和她商量一下,看看她能給愛卿提供什麽幫助,争取成功得手!”
注1:三藩之亂前的兩江總督麻勒吉頗有清名,曾經請旨将江南賦稅減免一半,并截留稅銀興修水利,算是一條勉強還有點良心的麻子走狗。但因爲三藩兵起,麻勒吉不肯向百姓加稅,康麻子立即借口他沒有政績将之貶值,換上擅長斂财的阿席煦擔任兩江總督橫征暴斂,一直到三藩之亂結束方才将阿席煦卸磨殺驢,借口阿席煦貪斂過甚将之免職。
注2:曆史上的三藩之亂,康麻子爲節約開支,在康麻子十五年下旨停發全國除京官外所有地方官員的俸祿,直至徹底平定三藩之亂——至于這些地方官員在此期間吃什麽穿什麽,朋友們可以自己猜。
注3:尚老漢奸善于斂财,爲三藩首富,三藩之亂中吳軍包圍廣州城,尚之信被迫投降起兵反清,吳軍也曾要求尚之信助饷紋銀百萬,尚之信讨價還價隻掏了三十萬兩——但是《平滇始末》記載,在此之前,尚老漢奸爲幫助康麻子收拾吳老漢奸,一次性就向康麻子捐助軍饷紋銀一百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