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是在胡國柱即将帶隊趕赴南甯查辦盧胖子遇刺案這個消息傳到南甯的同時,南甯府鳳凰山發現特大銀礦的消息,也終于穿越了千山萬水,黃河長江,送到了幾千裏外的北京城中,送到了已經兩年沒有返回廣西的定南王府格格孔四貞面前,也送到了正在和孔四格格坦承相對的熊賜履熊大學士面前。
“我沒看錯吧?”拿着十三衙門秘密驿站送來的加急快報,孔四貞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就從床上跳了下來,驚喜叫道:“盧一峰在南甯府鳳凰山發現特大銀礦?白銀儲量高達四千兩百多萬兩?!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的藩地裏,竟然還埋着這麽大的一個寶藏?!”
“哈哈哈哈,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狂喜過望之下,孔四貞竟然忍不住誇獎起死對頭盧胖子來,“想不到盧一峰那個死胖子還真有一套,走到那裏,竟然都能讓那裏都發上一大筆财!有了這個大銀礦,老娘就再也不用爲錢糧發愁了!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四格格,你先不要高興得太早了。”熊賜履可沒有孔四貞那麽激動和興奮,趕緊潑冷水道:“四格格,依卑職看來,盧一峰發現鳳凰山銀礦這件事,對你來說雖然确實大有好處,可是也有着無窮後患,稍微處理不慎,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還有。”說到這,熊賜履又猛然想起一事,趕緊問道:“四格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南甯好象是前任廣西提督、曾經替你掌管廣西定藩多年的缐國安駐地吧?那個老東西的兒子缐虞玄和你是早就翻了臉的,鳳凰山銀礦這麽大一塊肥肉,他會讓你輕易染指嗎?”
“缐虞玄?”孔四貞娥眉一皺,冷哼道:“他敢!那個不男不女的缐三兔子,真要把老娘惹急了,老娘一道調令讓他滾到郁林去,讓他連一根毛都撈不到!”
嘴上說得漂亮,孔四貞心裏則在打鼓,自己當年對缐家父子做得可是很不地道,也已經極大的激怒了廣西軍隊中的絕大部分老人,自己這會如果又叫缐國安父子滾出南甯,讓出剛剛發現的鳳凰山銀礦,缐國安父子和他們手下那批定南王府老人不鬧翻了天才怪,自己在廣西本就已經是臭遍大街的名聲,那更肯定是得頂風臭十裏,徹底失去軍心民心了。
“千萬不能這麽做!”熊賜履吓了一大跳,生怕孔四貞貪婪之下做出蠢事,趕緊勸阻道:“四格格,你要是敢這麽做,那你就真的完了!廣西是什麽地方,朝廷掣肘吳藩的第一要地,指向吳藩腹地的唯一匕首!朝廷維持那裏的穩定還惟恐不足,你這麽做了激起廣西兵變,甚至逼得缐國安父子棄朝廷而投吳藩,那麽就算太皇太後老佛爺和皇上再怎麽寵你,也鐵定饒不了你這個罪過了!”
孔四貞闆着臉不說話,隻是揀起扔在地上的肚兜自己穿着起來,熊賜履則沒有急着穿衣,隻是拿起了廣西送來的十三衙門秘密奏報仔細看了起來,而看到最後時,熊賜履又忍不住連珠價的叫起苦來,“慘了!四格格,你這個奴才戴良臣怎麽蠢成這樣,竟然沒有請示你就直接派人去南甯抓盧胖子,還偏偏趕在盧胖子發現銀礦那天去抓盧胖子,他真的嫌事情還鬧不大?還想再給你找點麻煩?”
“戴良臣派人抓盧胖子?”孔四貞開始完全被廣西發現銀礦的事情沖昏了腦袋,還真沒看到這最後的奏報,從熊賜履手裏搶過奏報細細看了一遍後,孔四貞絕對算得上漂亮的小臉頓時變得比死人還白了,歇斯底裏的咆哮起來,“狗奴才!你他娘的腦袋裏盡是屎嗎?要殺要抓盧胖子還用你來拍馬屁?如果可以動手,老娘早就動手了,還用得着等你?!老娘這一次,算是被你給害慘了!老娘……,老娘怎麽向皇上交代啊?!”
“四格格,不要急,不要急。”熊賜履趕緊勸解,說道:“這事隻要對皇上說清楚原因,是因爲京城距離廣西實在太遠,你的命令還在路上,沒來得及送廣西阻止戴良臣這幫人動手,他們爲了讨好你才自做主張去抓盧胖子的,你事前一點都不知情。皇上聖明燭照,一定會明白這事與你無關,不會追究你的罪責。”
“對,對,我得趕快去向皇上奏報,說明原因。”孔四貞趕緊加快穿衣的速度,手忙腳亂的說道:“我這就進宮,越早對皇上禀明越好,不然的話,索額圖和明珠那兩個蠢貨在皇上面前就更有話說了。還有王煦,那個老蠢貨也是早看老娘不順眼,可千萬别讓他抓住了口實。”
“四格格,且慢。”熊賜履趕緊拉住孔四貞,說道:“這事千萬不能急,必須先考慮好一切後果,我剛才的話也還沒說完,鳳凰山銀礦這件事,影響絕對小不了,會不會對我們不利也說不定,我們得商量好了再行事!”
“你昏頭了?鳳凰山發現那麽大的銀礦,怎麽會對我們不利?”孔四貞白了熊賜履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天上掉下來這麽大一注财,你還嫌不夠?”
“你才昏頭了!”熊賜履難得沖孔四貞發一次脾氣,怒道:“怎麽會對我們不利?别的不說,光你那個死對頭盧一峰盧胖子,就能靠着這個鳳凰山銀礦重新獲得皇上的寵信,我們在皇上面前的處境,也會變得比以前更尴尬!”
熊賜履的這句話終于讓孔四貞從狂喜中徹底冷靜下來,孔四貞也這才想起,自己們上次之所以能夠阻止小麻子重新起用盧胖子,是因爲熊賜履在小麻子面前強詞奪理的提出了一個假設——如果盧胖子真是對小麻子和螨清朝廷忠心耿耿,還有八旗福壽膏那件事如果真是巧合,真的是因爲盧胖子這塊金子扔到那個犄角旮旯都會發光的話,那麽盧胖子到了廣西,也應該在廣西再幹出些什麽驚人的成績,證明他對小麻子的忠心,否則的話,熊賜履照樣堅持懷疑盧胖子的屁股位置!
熊賜履的這些話當然是強詞奪理,甚至可以說是垂死掙紮,不過随着年齡的增長,已經快滿十七歲的小麻子的狡詐多疑性格也已經是越來越突出,越來越明顯,不要說對身份位置本來就來敏感的盧胖子了,即便是對明珠、索額圖、孔四貞和熊賜履這些絕對心腹也是猜忌重重,不會随便交心,所以熊賜履的這番垂死掙紮,居然同時又自然的引起了小麻子的内心共鳴,讓小麻子放棄了立即重新起用盧胖子的打算,決心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但現在呢,盧胖子到了廣西馬上就搞出鳳凰山銀礦這麽大的動靜,這消息要是讓小麻子知道了,會不會再起重新啓用盧胖子的心思姑且不去說他,孔四貞和熊賜履可就坐實了妒賢嫉能、陷害忠臣的罪名了!到時候輕則失寵,重的話,再有什麽後果就誰也說不清楚了。
“四格格,你現在明白後果的嚴重性了?”熊賜履見孔四貞表情驚懼,知道她已在心驚膽戰,忙又說道:“還有,盧胖子這次又搞出鳳凰山銀礦這麽大的動靜,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意,不管皇上會不會把他重新放回雲南,都必然把他當成一個難得的能臣幹員重新重用,他又來一個被四格格你刁難誣陷,拒不出仕,再加上以前的事,四格格你在皇上面前不是更坐蠟了?”
“我坐什麽蠟?”孔四貞不服氣的反問道:“皇上還能因爲要重用他,就要把我給砍了,給他出氣?”
“糊塗!”熊賜履跺腳怒道:“盧胖子辭官到了廣西,本來就是爲了以退爲進,把我們逼到兩難處境,爲了這皇上已經對我們是嚴重不滿了,如果盧胖子再給皇上故意制造出一個印象是因爲我們污蔑陷害,他才堅決不肯爲皇上所用,那皇上還不把我們恨到骨髓裏?就算現在皇上因爲還用得着我們,沒有立即對我們下手,等将來我們沒有用了,用不着了,皇上還不得老帳新帳一起算啊?到你時候,我們兩個才是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孔四貞的臉色益發難看,幾乎變成了鐵青色,熊賜履則又心驚膽戰的說道:“這些還不算,我更擔心的還有一點——萬一盧一峰那個大奸似忠的奸臣賊子忽然玩一個箕子去殷,借口是因爲我們陷害逼迫,公然倒向了台灣鄭逆,那我們倆可真就被他坑成慶父趙高一樣的角色了!到了那時候,皇上再不殺我們,就真沒辦法向天下人交代了!”
“公然倒向台灣鄭逆?可能嗎?”孔四貞大吃一驚,說道:“沒聽說這個盧胖子和台灣鄭逆有什麽聯系啊?”
“我是說萬一。”熊賜履鐵青着臉說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點,萬一盧胖子鐵了心要把我們逼死,那麽他現在忽然去投奔台灣鄭經,再加上吳三桂和尚可喜這幫人火上加油,落井下石,那麽皇上也隻有拿我們的腦袋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了。”
說到這,熊賜履又搖頭補充了一句,“當然了,這一招對盧胖子來說,也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招數,不到最後時刻,他應該不會铤而走險!”
“那……,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孔四貞終于慌了手腳——孔四貞總算是發現事情的嚴重性了,這才鳳凰山銀礦的事一旦傳開,盧胖子勢必再一次聲名大振,就算他手裏的權力玩不死自己,用天下第一能臣這個名聲也能玩死自己,而且還有的是幫手落井下石,火上加油!
“别急,讓我仔細想一想。”熊賜履一邊穿着衣服一邊說道:“還好,十三衙門的消息傳遞速度要比普通驿站的消息傳遞速度快得多,這會皇上和朝廷上的其他人應該都還不知道鳳凰山銀礦這件事,我們還有點行動時間,不過,估計也不會很多了。”
“你快想啊,老娘可不想和那個盧胖子同歸于盡。”孔四貞催促道。
“你急什麽?還不是得給我一點時間考慮盤算?”熊賜履憤怒反駁。
穿上衣服坐在床邊盤算許久後,熊賜履豎起兩個指頭,說道:“我仔細考慮了一下,覺得眼下我們隻有兩條路可走了。第一條路,馬上到皇上面前請罪,承認我們之前都誤會了盧胖子,請皇上将盧胖子重新放回雲南,重新出任曲靖知縣或者曲靖知府……。”
“他做夢!”孔四貞大怒,打斷道:“不行!絕對不行!老娘好不容易把他弄出雲南,弄出吳三桂老東西的庇護範圍,還能讓他再回去?老娘甯可讓他其他省份去當一個巡撫,也絕對不讓他回雲南當一個知縣!”
“你以爲我願意這麽做嗎?”熊賜履無可奈何的說道:“問題是,盧胖子現在擺明了除了雲南那裏都不去,你就是真幫他活動一個巡撫實缺,他也絕對不會去上任,隻會咬死了在那裏跌倒就在那裏爬起來,我們把他調出雲南就是對他的不信任,對他的陷害,繼續把我們逼到更加尴尬的處境中。所以眼下要讓他安生下來,也隻有把他放回雲南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孔四貞又不說話了,熊賜履歎了口氣,說道:“其實四格格,我們之前也有點小題大做了一些,盧胖子再怎麽能,還能幫着吳三桂在雲貴獨立建國?還能幫着吳三桂對抗朝廷的百萬大軍?我們隻要對他置之不理,到了吳三桂老東西和朝廷矛盾徹底激化、刀兵相見的時候,他的忠奸良善立辨,根本就用不着我們動手!我們這麽重視他,不僅幫了他,反過來還把自己給陷了進去,實在是得不償失,小題大做。”
被熊賜履這麽一提醒,孔四貞也這才發現,自己在盧胖子這件事上,确實有些小題大做了——區區一個芝麻綠豆大的七品縣令,永定河裏的王八都比這号人多得多,自己怎麽就一個勁的盯着他咬着他不放?還有自己爲什麽還咬死了除了盧胖子之外,不和任何一個雲南男人***?想到這裏,孔四貞也忽然發現,自己對盧胖子其實不完全隻是刻骨銘心的痛恨,或許還有那麽一點…………
孔四貞趕緊又搖搖頭,努力把這個念頭從腦海裏趕開,沙啞着嗓子問道:“那第二條路呢?又怎麽走?”
“第二條路?”熊賜履點漆一樣的雙目中忽然閃過一絲兇光,無比陰冷的說道:“第二條路嘛,當然是要盧一峰的命了!”
“殺了他?”孔四貞吓了一跳,趕緊說道:“你最好别打這主意,皇上可是下過旨的,不許我們動盧一峰一根毫毛,你除非想抗旨欺君,誅滅九族,否則就最好别打這主意。”
“當然不是我們動手。”熊賜履的語氣益發陰冷,“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皇上下旨,要了他的狗命!”
“讓皇上直接要他的命?”孔四貞眼睛一亮,本已經心灰意懶的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說道:“快說,怎麽要他的命?”
“先不要急,聽我慢慢說。”熊賜履站起來身來,在卧室裏背着手一邊轉着圈子,一邊整理思緒說道:“首先,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盧一峰辭官到廣西投奔缐國安父子,目的除了把我們逼到進退兩難的尴尬處境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爲了方便随時返回雲南——從南甯回到雲南,一路換馬不換人,最多隻需要三天時間,這點對他随機應變十分有利!”
“第二,盧一峰肯定不清楚皇上對他究竟是什麽态度,更拿不準皇上對他的罪行掌握了多少,所以對他這樣的奸臣賊子來說,目前他的心思也應該是麻杆打狼——兩頭怕!既想繼續把大奸似忠的形象演下去,又害怕罪行忽然暴露,被皇上抄家問斬!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有可能變成驚弓之鳥,方寸大亂之下露出破綻,暴露罪惡面目。”
“第三,……四格格,我得說你幾句了,你前些年對缐國安父子做得确實太不地道,缐國安主動上表朝廷,把廣西定藩的實際控制權歸還給你,你不但不報答他的大恩大德,反而因爲妒忌他的深得軍心,還有因爲嫌他倚老賣老說你幾句作風不正,丢了定南王爺顔面,就把他逼出桂林,攆到窮山惡水的南甯去吃苦受罪,裁軍削饷也第一個拿他開刀,這樣的恩将仇報,換成是誰也會把你恨到骨子裏……。”
“說這些沒用的幹什麽?”孔四貞沒好氣的打斷道:“說正經的,到底怎麽才能讓皇上直接宰了那個盧胖子?”
“你急什麽?聽我說完。”熊賜履更不客氣的反駁一句,又說道:“鑒于你對缐國安父子的所做所爲,所以我認爲,缐國安父子現在很可能是甯可把鳳凰山銀礦雙手奉送給吳三桂,也絕不願意再給你!同時吳三桂那個老東西也是一條貪得無厭的老餓狼,雲南鄰近的南甯府忽然發現了這麽一個大寶藏,他能不垂涎三尺?能不想辦法伸手分上一杯羹?”
孔四貞臉色大變,剛想開口,熊賜履卻搶着說道:“四格格,你别打斷我,我還沒說完!我認爲,以缐國安父子對你的痛恨,還有吳三桂老東西的貪婪,在鳳凰山銀礦這件事上,他們很可能幹柴烈火的勾搭成奸,聯手把你排擠出鳳凰山銀礦的開采利潤之外,讓你一兩銀子都撈不到!”
“四格格,你請仔細想想。”熊賜履忽然又陰笑起來,壓低聲音說道:“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如果搶先向皇上奏報,說你在南方的眼線偵察得知——吳三桂老東西早就知道鳳凰山銀礦的情況,想要出手撈一把卻始終沒有機會,所以才故意派出盧一峰爲特使去和缐家父子聯絡,以鳳凰山銀礦爲誘餌,誘使缐國安父子背叛朝廷和定南王府,投靠平西王府!而吳三桂老東西既得到鳳凰山銀礦,又得到了廣西軍隊中最爲骁勇善戰的缐國安軍!”
“你說說,聽到這樣的奏報,皇上會怎麽想?會不會萬分震怒,會不會恨不得把盧一峰一刀一刀的淩遲剮了?!”
孔四貞美目又是一亮,盤算許久後,孔四貞才嘶啞着嗓子問道:“皇上會相信嗎?”
“我們以人頭擔保,皇上不就信了?”熊賜履獰笑說道:“我們以身家性命向皇上擔保,擔保十三衙門發現這個情報絕對無誤,并且懇求皇上派人南下,将盧一峰逮捕,押回京城審訊問罪,皇上能不相信?”
“你瘋了?”孔四貞驚叫起來,“在皇上面前以身家性命擔保盧胖子有罪?如果把盧胖子抓回了京城,又查不出半點證據,我們不就徹底完蛋了?”
“你急什麽?請皇上逮捕盧胖子,隻是我計劃的第一步。”熊賜履笑容更是猙獰,緩緩說道:“請下這道旨來後,我們就馬上放出風去,讓平西王府在京城的眼線知道,我們已經奏請皇上批準,把盧一峰抓回京城治罪!那麽,平西王府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搶在欽差之前把消息送到盧一峰面前,到了那時候,盧一峰還不得乖乖逃回雲南,逃回吳三桂的羽翼之下尋求庇護?我們的假話,不也成了真話了?”
孔四貞大爲心動,慢慢坐回床邊考慮許久後,孔四貞又猶豫着說道:“可萬一中間出了什麽纰漏,比方說平西王府的消息無法搶先送到盧胖子面前,或者盧胖子識破了我們的計策,故意束手就擒,讓欽差把他押回京城,那我們又怎麽辦?”
“還有一點。”孔四貞也是補充道:“萬一盧胖子真不是吳三桂的人怎麽辦?那我們用這些手段對付他,不就真的成了秦桧趙高了?”
“得了吧,我的四格格。”熊賜履冷笑說道:“如果盧胖子真不是吳三桂老東西的人,你就更不能留他了!你也不想想,以他的能耐手段,如果真得了皇上的重用,将來想要超過我們還不是輕而易舉?等到他超過我們的時候,你還指望會象缐國安那麽以德報怨,放我們一馬?”
孔四貞身體一震,心髒開始激烈跳動起來,熊賜履則又獰笑說道:“至于你說的另外兩個假設,這更不是問題,李煦那個小子不是比我們還恨盧胖子嗎?這次差使鼓動皇上讓他去辦不就行了?我們再在李煦面前煽煽風,點點火,實在不行派人在路上動手,還用擔心盧一峰能夠活着抵達京城嗎?屆時死無對證,吳三桂和缐國安那邊又聯手開采起了鳳凰山銀礦,我們還用擔心有什麽後患麽?”
孔四貞更是猶豫,足足盤算了一柱香時間都沒有說一句話,熊賜履察言觀色,淡淡說道:“四格格,你如果不想冒這個險,那我們就用第一招吧,主動到皇上面前請罪,承認之前誤會了盧一峰,請皇上将他重新放回雲南,放回曲靖,以後不再理會他就行了。至于以後有沒有機會再揭穿他的亂臣賊子真面目,把他繩之以法,千刀萬剮,下官就真的沒把握了。”
孔四貞有些動心,幾乎就想就此打住,就此罷休,從今以後讓盧胖子在雲南自生自滅,可是就在這時候,孔四貞忽然又回想起了這麽一個畫面——盧胖子每次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不僅沒有半點感情與欲望,還盡是憎惡與鄙夷,那種眼神,簡直比孔四貞當年色誘吳應熊失敗時的吳應熊眼神還要可惡!想到這裏,孔四貞的心沒來由的一陣揪疼…………
“砰!”孔四貞一拍床邊,咬牙說道:“就這麽辦,和他盧胖子拼一個你死我活!”
“那好,事不宜遲,我們馬上進宮!”熊賜履松了口氣,可就在這時候,孔四貞卻象一隻母老虎一樣的撲上來,一把抱住熊賜履就猛撕他的衣服,熊賜履苦笑道:“四格格,等回來再說好嗎?時間不早,再晚的話,宮門恐怕就要關閉了。”
“老娘不管!老娘現在來興趣了,做完了再進宮!”
“好,好,哎喲,四格格,你别咬啊!”
“老娘不管!老娘就是要咬死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