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炭,有煙煤經過幹燥、熱解、熔融、粘結、固化、收縮等階段最終制成,具有堅固、低雜質、低灰、高燃燒值等特性,爲煉鐵、煉鋼及鑄造等工業之必需品。
曲靖緊鄰現在的江南煤都六盤水,境内平彜縣的煤炭資源也十分豐富,多處煤床較淺易開采,且煤質好、含硫低,爲制焦煉鐵之上品。
由平西王府出面當惡人從平彜弄來一批優質煤後,盧胖子在怒勒峰下的牛攔江畔,親自指導工匠們修建了兩座土法煉焦磚窯,将清洗除雜後的煤炭裝入露天窯中,從邊牆點火,讓煤炭自身燃燒産生的熱量加熱煤炭,熱解熔融,粘結成焦,待十天之後澆水滅火,取焦再做清洗,就制成了一批品質極其上佳的焦炭。
當然了,這種土法煉焦污染極大,燃燒期間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嗆人黑煙,而且煤炭浪費極大而出焦量少,工效比低。不過限于目前的技術條件和形勢之迫切,盧胖子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當土法煉焦窯擴建爲十座的時候,第一批由焦炭煉制而成的優質熟鐵和少量炒鋼也随之出爐。
當土法煉焦窯擴建爲二十座的時候,第一批燒堿量産成功。對工匠們來說,這種白色燒堿是一種麻煩東西,稍不留神弄在身上就會燒傷皮膚,得趕快用醋水清洗;但是對狼心狗肺的盧胖子來說,這玩意卻又是極其難得的好東西——用這玩意的溶液浸泡棉花,可以給棉花脫脂,脫脂棉再浸泡在硝酸裏,就變成臭名昭著的硝化棉炸藥了。
如果再把硝化棉按一比九的比例熔化在硝酸甘油裏,就變成了更加臭名昭著的炸膠。如果盧胖子的心腸再歹毒一些,再在炸膠和硝酸甘油裏加入一些樟腦,那就是更更臭名昭著的無煙火藥了。——不過這兩種玩意太過消耗珍貴而又危險的硝酸甘油,所以盧胖子隻做出了少量樣品,也就放棄了大量制造的打算,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三好牌火藥和三好牌硝化棉的開發應用上。
還有,燒堿這玩意加在開花炮彈裏,也就變成了簡易的化學彈,使之爆炸和燃燒時散發有毒氣體,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的必備神物啊。
當土法煉焦窯擴建爲三十座,同樣臭名昭著的雷汞——又叫硝化汞的東西試制成功,并且制成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支雷管,成功引爆了往常隻能使用硝酸甘油才能引爆的三好牌火藥和三好牌硝化棉。五天後,吳三桂絕對心腹吳國貴調職曲靖怒勒峰大營坐鎮,平西王府的右鎮駐軍也在吳三桂命令下重新調整,增調兩千兵力駐守怒勒峰大營,嚴防死守怒勒峰工地,就是一隻蒼蠅,也難以飛到怒勒峰山上。
當土法煉焦窯擴建爲五十座的時候,還是臭名昭著的——鐵杆漢奸兼新任雲貴總督甘文焜抵達貴州,龐大的随從隊伍還沒到雲貴總督衙門所在的貴陽,甘總督的緊急公文就已經送到了曲靖,越級下發到了曲靖知縣盧胖子的手裏,要求盧胖子五天之内趕到貴陽,參加甘總督的上任就職儀式。
“六月十八之前趕到貴陽,參加他的就職儀式?”坐在怒勒峰工坊的草地上,滿身滿臉灰土的翻看了甘文焜派人快馬送來的公文,盧胖子黑瘦了不少的胖臉上露出了些嚴肅神色,向轉送公文過來的陳鬥和朱方旦問道:“知府衙門那邊怎麽樣?張臯谟有沒有收到這樣的公文?”
“沒有。”陳鬥和朱方旦一起搖頭,朱方旦還開心的說道:“東家,這可是好事,新總督上任點名叫你參與他的就職儀式,證明這位新總督對你極其看重,以後在雲南和貴州,就更沒人敢招惹你了。”
“這樣的好事,我可不想要。”盧胖子搖頭,臉色凝重的說道:“對我來說,現在是越低調越好,越沒有人注意到我,我就越有時間騰出手來幹其他大事,現在這個新總督還沒正式上任就盯上了我,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東家,這也是沒辦法、避免不了的事。”朱方旦苦笑說道:“雲南和貴州一年的賦稅加起也才三十來萬兩銀子,你就職曲靖不到一年,曲靖縣一個縣就掙了三十多萬兩銀子,不管那個總督巡撫來雲貴上任,都不敢不高看你一眼吧?”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陳鬥的話還是異常簡練,“大人驚才絕豔,半個曲靖府的民政軍務又盡皆決于大人之手,新總督心目中,大人的地位隻怕早已超過了一般的知府,甚至超過雲南和貴州的藩台和臬台。”
“這些還是小事,我最擔心的也不是這些。”盧胖子搖頭,皺眉說道:“我最擔心的還是雲貴總督衙門的搬遷問題,早在前年京城就有傳言,皇上打算把雲貴總督衙門重新遷回曲靖,這次新總督要我去貴陽,如果是找我商量這個問題,準備把衙門重新搬回曲靖,那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雲貴總督衙門搬回曲靖?!”朱方旦吓了一大跳,說道:“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們的麻煩可就真大了,小小一個曲靖城裏三個衙門,我們的衙門最小,一出門就到處是上司,我們還怎麽做事?”
“大人,那你這次可得小心了,分寸一定要拿捏好。”陳鬥出言提醒。
雖然陳鬥并沒有提醒盧胖子把什麽分寸拿捏好,但盧胖子還是明白他的意思,這次到了貴陽,既得向甘文焜表示忠心,又不能表忠過甚,把甘文焜這個麻煩婆婆招到了曲靖。尤其是在甘文焜流露出想要搬遷總督衙門的意思時,那更是得無比小心,既不能激烈反對招來甘文焜疑心,更不能一味迎合上司,真把甘文焜這個鐵杆漢奸請到了曲靖。否則的話,盧胖子之前的一切努力、包括現在已經開始陸續結出碩果的怒勒峰大營,可就要前功盡棄了。
“先回去再說吧。”盧胖子搖搖頭,拍着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說道:“我先去和吳國貴将軍打一個招呼,把這幾天的工作安排一下,晚上再準備一下,明天就去貴陽吧。”
朱方旦和陳鬥一起答應,随着灰頭土臉的盧胖子一起下了怒勒峰,而見到吳國貴後,盧胖子先是對吳國貴解釋了自己離開曲靖的原因,又告訴吳國貴說,在自己離開曲靖的日子裏,怒勒峰大營的火藥營地可以全力生産比較安全、工藝簡單同時威力照樣十分驚人的硝化棉火藥,随便培養熟練技工,以便将來可以更進一步擴大生産這種新式火藥,其他的工作,可以等自己回來再說,吳國貴當然一口答應。
辭别了吳國貴離開大帳,陳鬥倒是老老實實的在大帳門外等候,朱方旦卻不見了蹤影,盧胖子正納悶間,遠處卻傳來了朱方旦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話語,“這位姑娘,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朱方旦,人稱神醫,我觀你氣色神情,似乎有隐疾在身……。”
“這老小子怎麽又來了?”盧胖子又是好氣又好笑,又奇怪怒勒峰大營裏怎麽會有女人,扭頭仔細一看時——盧胖子也象打了雞血一樣跑了過去。
“小菟姑娘,好久不見了,别來無恙嗎?”盧胖子連滾帶爬的沖到吳小菟面前,又是作揖又是行禮,滿臉堆笑的連連問道:“吳姑娘你什麽時候到的曲靖?怎麽也不去在下的家裏坐坐?拙荊可一直在念叨着你,十分想念啊。”
也不能怪盧胖子和朱方旦急色豬哥,一年多時間不見,八面觀音吳小菟身上的稚氣已經褪去了不少,益發的嬌豔動人,傾城傾國,任誰一個男人見了都會心動,更何況早就對吳小菟心懷不軌的盧胖子和出了名的色狼神醫朱方旦了。
“噗嗤。”見盧胖子滿身滿臉塵土的跑來,正被朱方旦糾纏得嬌羞不已的吳小菟忍不住噗嗤一笑,露出比鮮花更豔麗的笑容,嬌笑答道:“多謝盧大人關心,我一直都很好,昨天剛到的曲靖。這次我父親要在曲靖常駐,我也要在這裏長時間陪着他了,等有空的時候,我一定去拜見盧夫人。”
“何必等以後?”盧胖子迫不及待伸出肥手,假惺惺的說道:“走,正好我也要回曲靖城了,咱們一起回去,你嫂嫂給你添了一個小侄子,你正好可以去見見。”
“東家,這位姑娘是我先發現的。”朱方旦小聲抗議,又用身體一頂盧胖子,也是伸出魔爪,滿面堆笑的說道:“哦,原來姑娘就是吳國貴将軍的千金、我們雲南大名鼎鼎的八面觀音吳姑娘啊,那小生就更要給姑娘你把把脈了。我觀你眉宇之間藏有一股青氣,舌苔泛白,似乎有虛寒之症,不盡快治療的話,怕是……。”
“怕是有什麽?!”這時,盧胖子和朱方旦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霹靂雷吼,震得盧胖子和朱方旦都是全身一顫,膽戰心驚的一起回頭看去時,卻見吳小菟的父親吳國貴臉色鐵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們的身後,手裏還按着腰上刀把,咬牙吼道:“你們兩個,打算對我家小菟做什麽?”
“沒……沒什麽。”盧胖子和朱方旦一起擺手,異口同聲的說道:“吳将軍誤會了,我們沒做什麽?”
“沒什麽就快滾!都離我家小菟遠點!”吳國貴握刀咆哮,臉上的兇狠表情足足可以吓死十個八個盧胖子——這倒不能怪吳國貴小氣敏感,關鍵是盧胖子和朱方旦在這方面的名聲實在太臭,朱方旦色狼名醫臭名遠揚就不用說了,盧胖子到一趟廣州就拐跑了平南王府的小格格,那更是轟動雲南廣東福建數省,這樣的人,吳國貴能放心讓漂亮女兒和他們在一起嗎?
“我,我們滾。”盧胖子和朱方旦被吳國貴的氣勢所迫,抱着腦袋狼狽而逃。倒是吳小菟心好,看不慣父親的橫行霸道,沖着盧胖子的背影叫道:“盧大人,煩勞你給婉欹姐姐帶個好,随便告訴她,我這裏完全安頓下來就去看她。”
“不許去!小菟,你給老子離這兩個混帳王八羔子遠點!他們都不是好東西,知道不?走,給我回帳篷去,我給你說說一些事!”
抱頭鼠竄的回到曲靖城,先到張臯谟那裏告了假,又和原配老婆兼新任黃臉婆尚婉欹打了招呼,盧胖子就着手準備趕到貴陽城的行李馬匹了,但也就在這時候,平時裏沉默得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陳鬥再度主動尋到盧胖子,開門見山的對盧胖子說道:“盧大人,你不要怪下官羅嗦,你這次貴陽之行,我還是有些事想要提醒你。”
“陳大人說笑了,你如果也算羅嗦的話,那這世上就沒有人不唠叨不羅嗦了。”盧胖子哈哈一笑,趕緊說道:“陳大人快請坐,有話請直說,晚輩洗耳恭聽。”
“坐就不用了,下官說完話就走。”陳鬥搖頭,又沉聲說道:“盧大人,剛才在回曲靖城的路上,下官一直在爲大人分析甘文焜讓你去貴陽的原因,下官認爲,甘總督此舉,除了大人你确實才具過人、足以讓任何上司都不敢對你置之不理之外,還很可能來自朝廷上的一些人影響。”
“來自朝廷上一些人的影響?大人請細說。”盧胖子其實早就料定甘文焜此舉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麽好心,但爲了試探陳鬥的真實能力,還是故作不解的問道。
“很簡單,甘總督如果隻是欣賞大人你的才具,上任後按慣例到昆明拜見王爺時,路過曲靖多召見你幾次就足夠了。”陳鬥嚴肅說道:“但是甘總督偏沒有這麽做,反而越級下令,大張旗鼓的傳大人你去貴陽,參加他的就職儀式,他的目的是什麽?”
“是啊?他的目的是什麽?”盧胖子還是滿臉的糊塗模樣。
“試探。”陳鬥一針見血的說道:“甘總督是想試探大人你,他想借這個機會,看看大人你是對朝廷的忠心多一些,還是對王爺的機會多一些。如果發現大人你對朝廷忠心,那麽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用你,利用你替對付王爺,替他報個人私仇。但如果他發現了大人你其實是對王爺忠心耿耿,那麽相信用不了多久,大人你的官帽就要落地了,大人你這一年多來在曲靖的苦心經營,也就要前功盡棄了。”
“這麽嚴重?!”盧胖子仿佛吓了一大跳,緊張說道:“我和他甘文焜素不相識,他爲什麽要這麽對我?爲什麽要這麽來試探我?”
“盧大人,你就不要瞞下官了。”陳鬥不動聲色的說道:“在來曲靖之前,金吾将軍胡國柱已經秘密告訴了我,你是朝廷派來雲南監視王爺的眼線,但你心裏是向着王爺的,所以對朝廷隻是虛與委蛇,但你做事仔細精明,成功騙取了皇帝和許多朝廷重臣對你的信任,朝廷這才對你委以重任,甚至把曲靖綠營都交給了你,爲的就是在關鍵時刻扼住王爺的南北咽喉,爲朝廷争取到至關重要的反應時間。”
“在這種情況下。”陳鬥沉聲說道:“甘總督在來雲貴上任之前,朝廷之上,甚至包括當今皇上,不可能不對甘總督有所叮囑,讓甘總督對你采取重視,要求甘總督信任和重用于你。”
“等等。”盧胖子打斷道:“陳大人,你這話好象有點矛盾吧?既然朝廷上有人、甚至包括當今皇上在内,都有可能提前要求了甘總督重用和信任于我,那甘總督爲什麽還要試探我呢?難道說,甘總督連皇上的話都不信?”
“因爲在朝廷上,既有許多人相信你,也有一些人懷疑你。”陳鬥緩緩說道:“比如大名鼎鼎的孔四貞四格格,根據金吾将軍所述,她對盧大人你就一直充滿疑心,一直打算将大人你除之而後快,而眼下四格格身在京城,深得皇上重用——甘總督這次南下雲貴就職,四格格難道就不會在他耳旁吹吹枕邊風,讓甘總督小心堤防于你?”
“有道理。一隻耳朵聽到的全是關于我的好話,一隻耳朵聽到的,又全是關于我的壞話,就由不得甘總督小心謹慎,對我采取試探态度了。”盧胖子滿意點頭——陳鬥的這些分析雖然慢了一點,但也正和盧胖子自己的分析相差無幾。
點頭過後,盧胖子又好奇問道:“不過陳大人,有一件事我非常奇怪——據晚輩所知,之前你一直是在夏國相夏将軍的軍中擔任一個糧米書辦,雖得賞識卻并未獲得重用,你這次來曲靖當我的副手,爲什麽金吾将軍會告訴你這麽多機密?金吾将軍做爲王爺的長女婿兼頭号智囊,不會連這麽一點保密慎言的城府都沒有吧?”
陳鬥沉默,半晌才說道:“我猜,應該是王爺要他告訴我的。”
“那王爺爲什麽要讓你知道這麽多事?”盧胖子又追問道。
陳鬥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許久才扭開臉反問道:“我怎麽知道王爺是怎麽想的?或許是王爺吃錯了藥吧。”
“真是這樣嗎?”盧胖子笑了起來。
陳鬥不答,隻是轉移話題道:“盧大人,下官的話已經說完了,如果沒其他事,那下官就告辭了。還有提前祝你一路順風,明天下官就不去送你了。”
“陳大人,先不要急嘛。”盧胖子叫住陳鬥,又說道:“陳大人,既然你已經分析出了甘總督讓我去貴陽的原因,那你說說,我又該如何應對咱們的新總督?用什麽法子才能讓他相信我對朝廷是忠心不二?又怎麽才能讓他對我完全放心,不至于着急搬遷總督衙門,到曲靖來親自盯着王爺?”
“盧大人你以前那些兩面三刀的法子,當然都可以再用用。”陳鬥說話極不客氣,又說道:“不過下官認爲,與其和咱們的新總督繞來繞去的虛與委蛇,倒不如用一個更直接的法子,一下子就奠定大人你在甘總督心目中的忠臣印象。”
“哦,什麽法子?”盧胖子好奇問道。
“倒打一耙!”陳鬥回答得異常幹脆,“既然盧大人你要扮演大清忠臣,那你幹脆就站在大清忠臣的立場上,對咱們的新總督采取懷疑态度,質疑他是不是和王爺勾結,對朝廷不忠?甚至可以在皇上面前告幾個刁狀,告他甘總督和王爺勾結,出賣大清皇帝和大清朝廷!這麽一來,皇上和甘總督就算想不認爲盧大人你是大清忠臣也不行了!”
“妙啊!絕!”盧胖子眼睛一亮——在這之前,盧胖子還真沒想到倒打一耙這個絕招!同時這個絕招,也比盧胖子之前盤算構思的各種花招更直接,更有效!
驚喜萬分之餘,盧胖子不由笑道:“還是陳大人高明,這招實在太妙了——要想做大清忠臣,首先就要懷疑其他人都是大清奸臣!哈哈,陳大人,以後晚輩可真是不敢得罪你了,否則的話,你這些招數随便拿出兩招來,下官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陳鬥沒陪着盧胖子一起笑,反而臉色更是陰沉,盧胖子還道自己的玩笑開過了份,忙道歉道:“陳大人,晚輩隻是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你可千萬别在意。”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陳鬥的聲音異常陰冷,“還有,倒打一耙這一招,我也是向别人學來的,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說罷,陳鬥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盧胖子的書房,留下盧胖子在書房中滿頭霧水,“這個陳鬥,到底是個什麽人?怎麽這麽經不起開玩笑?還有,他向别人學來的這一招,向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