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的行轅被安排在了原來的雲貴總督衙門裏,前清康麻子三年卞三元将駐地搬遷到了貴陽之後,這個宅院就空閑下來,不過爲了卞三元兼管雲南民政方便,這個宅院一直由總督衙門出銀子雇人打掃管理,相當潔淨整齊,吳三桂來到曲靖,也就當仁不讓的住進了這個宅院裏,盧胖子,更理所當然的省下了一大筆開支。
安頓下來後當然是聚宴,做爲東道主的盧胖子既是宴會買單的冤大頭,又是宴會的主角,被好幾十條平西王府的豺狼餓虎包圍,說來說去全是盧胖子的斂财之道,拼命套交情拉關系想騙點八旗福壽膏種子自不用說,盧胖子在創建的琉璃工坊也是所有平西王府餓狼垂涎的對象,全都想從盧胖子這裏弄走琉璃煅燒工藝和掙銀子比搶銀子還快的琉璃鏡制造工藝。
還好,琉璃工坊是盧胖子早就和吳三桂商量好了的,吳三桂很快就直接表态,讓衆人不許再打琉璃工坊的主意,說自己已經決定在怒勒峰建造一個巨大工地,專門用來生産琉璃,由盧胖子直接管轄,并且将派出重兵保護,嚴防琉璃工藝外流。聽到這樣的話,平西王府的豺狼餓虎們隻好乖乖退下,最爲粗豪的馬寶則哀嚎起來,“三好啊,你怎麽不到楚雄去當知縣?你要是去了楚雄,馮蘇(楚雄知府)那個王八羔子敢和你羅嗦一句,我馬上剁了他!”
“是啊,一峰要是到洱海當地方官就好了。”“錯了,應該是到武定當地方官才好。”楊武和沈應時也都哀号着附和起來。惟有王輔臣萬分尴尬,因爲他和李率祖的交情,李率祖和盧胖子相争的時候,他可是暗中站在李率祖那邊的——現在王輔臣回頭看來,自然覺得自己當時的立場選擇是愚不可及,身在福中不知福。
“各位将軍,各位大人,你們就不要誇了。”盧胖子難得臉紅起來,說道:“你們要是再誇下去,下官可就要無地自容了。”
“好了,你們都别欺負一峰了,暫時放過他吧。”吳應麒出來打圓場,将包圍盧胖子的豺狼餓虎趕走,又低聲對盧胖子說道:“一峰,說起這事,曲靖知府這個職位的事我得問問你意見,現在又有好幾十個人跑到我這裏求官,都想謀曲靖知府這個差使,張臯谟也在到處走門路,想把‘署理’兩個字去掉,就地接任曲靖知府,你是什麽意思?是想讓張臯谟留下,還是我拿名單給你,我們商量着選一個曲靖知府?”
“還有這事?”盧胖子一楞,低聲說道:“之前不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來接任曲靖知府嗎?張臯谟也在到處找門路想調走,不想留在曲靖,怎麽現在又都改變主意了?”
“還不是你那個八旗福壽膏鬧的?”吳應麒咧嘴笑道:“之前沒一個人敢來接任曲靖知府,是都被你和李率祖那件事吓怕了,怕來曲靖沒好日子過,惹不起你。現在你讓百姓種的八旗福壽膏賺了那麽多銀子,來曲靖就算不刮地皮不收銀子,光是收火耗和收商稅都可以大撈一筆,這些人當然願意來曲靖了。那怕不敢對你指手畫腳,受你一點氣給你當三孫子,能有銀子撈誰還在意那些?”
“二王子,下官可沒你說的那麽恐怖。”盧胖子抗議道:“李率祖那件事,是王爺讓我扳倒他,我才和他把事情鬧得那麽大的,還差點把自己也陷進去。”
“呵呵,知道你有功勞,不過你确實是把别的知府吓怕了,燒香拜佛就怕治下出現一個你這樣的知縣,惹都惹不起。”吳應麒一笑,又說道:“廢話不說了,曲靖知府的事得抓緊了,現在我管着州府級别的官員選拔,要是時間拖長了被朝廷的人搶去了,那父王就得把我皮剝了。你要是覺得張臯谟還能行的話,我就給你把他留下,要是不行,我就另外給你選一個過來。”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吳應麒又補充道:“我肯定會選一個聽話老實的過來,還會對他打好招呼,如果不聽你的話,我就讓他好看!”
“這個……,容我想想。”盧胖子仔細盤算起來,又看了一眼遠處的張臯谟,見他老老實實的坐在後排,陪着同級的馮甦等人喝酒吃菜,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再聯想到這兩個月來張臯谟在自己面前俯首聽命的孫子相,盧胖子心裏也就有了底。
“二王子,那你今天晚上和張臯谟談談吧。”盧胖子低聲說道:“張臯谟是從頭到尾看到我和李率祖那件事的,對我的後台心裏有底,爲人又老實窩囊,不會随便亂來。還有一點,他的家裏,我也安插進了人,與其換個人從頭開始,不如就留下他吧。而且他正式升任曲靖知府之後,曲靖同知那個位置又空了出來,二王子你也可以安插你的人了。”
吳應麒仔細一想,覺得盧胖子說得很有道理,讓張臯谟正式接任曲靖知府,既可以在張臯谟那裏撈一筆,又可以把張臯谟騰出來那個同知位置賣一筆銀子,對自己好處更多。想到這裏,吳應麒點頭說道:“那好吧,就張臯谟吧,今天晚上我就和他談談,随便給他一點警告,讓他少給你找麻煩。”
“多謝二王子厚愛,連這種事都和卑職商量。”盧胖子微笑道謝,同時也有些得意——能決定頂頭上司派誰接任的下屬,這世上恐怕沒有幾個吧?
時至二更,宴會終于結束,吳應麒早早就帶着張臯谟到一旁密談起了,吳三桂則親自向盧胖子招了招手,盧胖子心領神會,趕緊點頭哈腰的跟了上去,在場的平西王府的豺狼餓虎們也知道正戲即将開場,雖然個個都是心癢難熬,可也不敢随便攙和,隻是強忍着貪欲煎熬,老老實實的各自回房睡覺。隻有吳三桂身邊的四大智囊劉玄初、汪士榮、胡國柱和方光琛出場,一起跟着吳三桂和盧胖子進了後堂。
随着吳三桂一路進到後花園,又直接進到了吳三桂下榻的房間,吳三桂先是招呼衆人落座,又叫下人備好香茶,最後叫貼身衛士把守住門窗走廊防止有人偷聽。待一切都準備完畢後,吳三桂又擺着架子抿了一口香茶,這才說道:“一峰。”
“卑職在。”盧胖子起身,到吳三桂面前一個千兒紮下去,主動說道:“王爺,卑職的一切都是你賜予的,卑職的東西自然也是王爺的東西,卑職手裏的八百九十一斤四兩八旗福壽膏種子,卑職打算全部獻給王爺,敬請王爺賞收。”
“全部獻給孤?”吳三桂一楞,說什麽也沒想到盧胖子這麽爽快,竟然會主動提出把所有種子都送給自己。
“一峰,你真這麽舍得?”眼中已經在噴發貪婪光芒的吳三桂長女婿胡國柱雖然心中激動難當,嘴上卻假惺惺的說道:“你自己就不留點?我可是聽說了,現在民間的八旗福壽膏種子,可是賣到三兩金砂或者二兩黃金一兩了。”
“還是那句話。”盧胖子鄭重說道:“卑職身受王爺與兩位王子知遇之恩,即便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更何況這區區身外之物?而且這八旗福壽膏種子,之前本來就是卑職爲王爺量身定造了,幫助王爺排憂解難,準備獻給王爺的禮物,隻是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所以之前不敢直接獻給王爺了。現在八旗福壽膏在曲靖種植已經大獲成功,也就到了卑職把這份禮物進獻給王爺的時候了。”
吳三桂面露微笑,胡國柱身體發抖,說什麽也想不到盧胖子會把這麽一顆搖錢樹雙手奉送給自己的老丈人,汪士榮和方光琛微微點頭,對盧胖子的這個決定萬分滿意,劉玄初則長長舒了一口氣,徹底放下心來——之前劉玄初可是擔心盧胖子吝啬,導緻爲了這種子和吳三桂翻臉的。不過話雖如此,劉玄初有一件事卻十分不解,問道:“一峰,剛才你說這禮物是給王爺量身定造和排憂解難的,什麽意思?”
“是啊。”吳三桂也反應過來,問道:“你這兩句話什麽意思?”
“回王爺,回恩師。”盧胖子恭敬答道:“還有各位大人,你們都知道,盧一峰是雲南大理人,深知雲南土地貧瘠,物産稀少,也知道貴州比雲南更窮更貧瘠。王爺就藩雲貴,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處處捉襟見肘,處處仰人鼻息,糧食與軍饷都無法自給,必須依靠中原輸給,這不有事還可以勉強維持,一旦有事,後果不堪設想——去年的削饷一事就是明證!朝廷隻是要求王爺削減軍饷,王爺就得處處受人掣肘,處處看人臉色,卑職親身經曆,更是深明其苦,深知王爺之難,之苦。”
吳三桂連連點頭,對盧胖子的話深有同感——如果不是糧食和軍饷無法自給,處處受小麻子掣肘,吳三桂吃飽了撐了要去自請裁軍,要去自處求神拜佛、送禮行賄拿熱臉去貼别人冷屁股,隻爲讓這些人幫自己在朝廷上說幾句話,求小麻子少砍一些軍饷糧草。
“在京城的期間,卑職跟着世子爺四處求爺爺告奶奶爲議饷一事的時候,看到那些朝廷大員的臉色,卑職簡直是心如刀絞。”盧胖子繼續表情激動的說道:“卑職當時就想,如果能有什麽辦法,讓雲南和貴州都富足起來,變得和江南一樣的富裕,那王爺和我們平西王府的人,也就用不着受那些鳥氣了。所以卑職一有空閑,就想方設法鑽研學問,尋找讓雲南貴州富足之法,終于,讓卑職找到了種植八旗福壽膏這個法子。”
“其實自打唐朝以來,八旗福壽膏在華夏就有少量種植,隻是不得其法,産量稀少,所以價格十分昂貴,而卑職偏巧精于此道,知道西洋那邊有辦法可以讓八旗福壽膏大量制造。”盧胖子又說道:“剛開始時,卑職還擔心這八旗福壽膏就算種了出來,恐怕也賣不出去,反倒把價格拉了下來。可是卑職稍一打聽,卻又忽然發現,原來西洋歐羅巴諸國,已經開始了瘋狂的流行此物,用此物治病強身,神效非凡,需求量十分巨大。卑職又打聽了一下,發現自打前朝開始,京城就有不少人喜歡用此物代替水煙吸食,隻是國内産量太少,國外又需求太多,民間未成氣候。”
滔滔不絕的說到這裏,盧胖子頓了頓,接着說道:“卑職當時又想,既然八旗福壽膏在西洋能流行,能夠象煙草、茶葉、咖啡和絲綢那樣流行,成爲西洋百姓生活必備之物——那麽它爲什麽不能在國内流行呢?如果八旗福壽膏在國内也能流行,也能象煙草、茶葉、鹽巴、絲綢和糧食那樣成爲生活必需品,那麽王爺在雲南貴州獨家種植,不就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所以你就把八旗福壽膏獻給了皇上和鳌中堂,鼓動他們帶頭使用八旗福壽膏,又給我弄來了八旗福壽膏種子?還爲我找到了栽種八旗福壽膏的法子了?”吳三桂微笑問道。
盧胖子大力點頭,認真說道:“奴才是這麽想的,世人都有從衆和崇拜名人心理,隻要皇上和鳌拜帶頭用了八旗福壽膏覺得好,那麽八旗福壽膏在京城裏想不出名都難了,同時京城裏達官顯貴衆多,八旗老爺們又是吃鐵杆莊稼,有的是時間享受和有的是銀子享受,隻要這東西出了名,他們必然一嘗之下覺得好,在京城裏想不流行就更難了。然後再由京城旗人帶動全天下的旗人用福壽膏,最後再帶動全國的有錢人享受這八旗福壽膏,那麽雲貴兩省的糧饷問題,也就不成問題了。”
說到這,盧胖子又微笑着補充道:“還有一點,也是王爺的福分,據卑職研究,雲南貴州的土地雖然貧瘠,但是土壤、氣候和雨水都極其适合種植八旗福壽膏,種出來的八旗福壽膏也品質最好,其他地方就算能種,産量和品質也遠趕不上雲南和貴州。另外更不可思議的是,卑職在尋找種子的時候,武昌那邊恰好有一家藥行從天竺商人那裏買來一批,用做藥用,卑職路經武昌的當天,他剛好從泉州運到武昌,卑職早經過武昌一天都買不到。所以卑職才鬥膽說,這是卑職爲王爺量身訂造的禮物,也是上天獎勵王爺的恩賜。”
“辛苦你了,上天把你賜給孤,才是對孤和整個平西王府最大的恩賜。”吳三桂滿意得連連點頭,暗暗慶幸自己的兒子走狗屎運,收銀子賣官,竟然都爲自己網羅到了這麽一個天縱奇才,活着的寶貝——簡稱活寶。
“等等。”胡國柱趕緊插話道:“一峰,剛才你說什麽?除了雲貴兩省,别的地方就算種出來了,産量和品質也不如雲貴——你的意思是說,别的地方也能種出八旗福壽膏了?”
“确是如此。”盧胖子點頭,說道:“雖然别的省份種出來的八旗福壽膏品質差點,但隻要不是氣候太冷的省份,确實都能夠種出來,不過他們不知道怎麽種怎麽收,還有不知道怎麽熬藥。對了,種子也很難弄到,隻能從海外商人那裏購買,不過海外商人很少販運種子到大清售賣,卑職之前能夠買到種子,除了運氣之外,還有就是靠朱神醫的幫忙,他是杏林領袖,這方面的門路多。”
“這可不好辦了。”胡國柱爲難說道:“這麽說來,就算我們全力封鎖,不讓八旗福壽膏種子和栽種技術外流,外面的人遲早也能弄到一些種子試種,要是讓他們也種出來,我們的财路可就斷了。”
吳三桂拉長了臉,頗有些如喪考妣的模樣,一想到這麽一條巨大财路将要被别人搶去,吳三桂才真有一種心如刀割的感覺。倒是方光琛不以爲然,說道:“王爺和胡大人不必太過擔心,盧大人不是說了嗎,八旗福壽膏在外省長得不如雲貴好,這桔生淮南則爲桔,桔生淮北則爲枳,我們種出來的八旗福壽膏既然比外省好,也自然比外省好賣,最多價格被拉下來少賺一點,但還是比種其他的東西劃算。”
“比種其他的東西劃算,那我們不種糧食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劉玄初終于開口,冷靜說道:“本來雲南和貴州的糧食都不能自給,我們就算要種八旗福壽膏,也必須保證一定的糧食種植量。還有,我們種八旗福壽膏換到的銀子,也必須拿出至少四成來向外省購買糧食,就算吃不掉也可以囤積起來,預防萬一。”
“不錯,隻要有了銀子,我們就要大量向外省購買糧食,預防萬一,不能讓朝廷總掐着我們的脖子。”汪士榮難得附和劉玄初一句,又說道:“除此之外,雖然無法防止外省學我們種八旗福壽膏,但我們也要盡全力封鎖種子和技術外流,他們晚一年種八旗福壽膏,我們就多一年的時間吃獨食,多一年的時間獨占這八旗福壽膏的暴利行業!”
“也隻好這樣了。”吳三桂無可奈何的點頭,咬牙說道:“茂遐先生,你領着國柱他們幾個,連夜給我起草一份命令,從明天開始,大小關口一律加強巡邏,凡有夾帶八旗福壽膏種子出省者,一律當場處死!農戶中有私賣八旗福壽膏種子者,一經發現,抄家流放,到隴川給孤做一輩子苦役去!平西王府給他們發财的機會,他們還要斷這條發财的路,孤絕不輕饒!”
“得令。”暴利當前,胡國柱和方光琛等人自然是把吳三桂這條命令牢記在心。答應之後,胡國柱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嶽父,平南王府和靖南王府怎麽辦?還有廣西的缐國安和馬雄,他們可都盯上八旗福壽膏了!”
“當然不給!”吳三桂惱怒道:“廣西和福建比雲貴富足的時候,他們又可曾想到過本王?”
“如果一點不給的話,未免太得罪人了。”汪士榮奸笑說道:“學生提議,王爺可以拿出一點種子打發平南王府和靖南王府,讓他們在廣東和福建嘗試種植,但有一個條件——我們的八旗福壽膏運到廣州和泉州賣給西洋商人的時候,他們不得征稅,還必須保證我們的貨物安全!”
“開什麽玩笑?”胡國柱惱怒道:“如果他們在廣東和福建種出來了怎麽辦?”
“胡大人,我話還說完嘛。”汪士榮微笑說道:“王爺把種子給他們之前,可以把全部種子蒸上一遍,到時候他們種不出來,可怪不得我們。”
“壞!你小子太壞了!”吳三桂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
“那缐國安和馬雄那邊怎麽辦?他們兩個可是王爺在廣西最堅定的兩個盟友。”胡國柱擔心的問道。
“對他們說清楚,八旗福壽膏種子落到他們手裏,就必然會落到孔四貞和戴良臣手裏。”方光琛不動聲色的說道:“所以希望他們能理解,作爲報答,我們允許他們在八旗福壽膏經過廣西時征稅,稅額由我們和他們根據數量和價格議定,前提是他們必須保證我們貨物經過廣州時的安全。他們不用出力就能分到一杯羹,自然也就不會不高興了。”
“和安南這邊也聯系一下。”盧胖子也說道:“争取借到他們的鴻基港作爲八旗福壽膏的海外銷售港口,這麽一來,我們既可以不用擔心平南王府掐住我們的脖子,又可以利用這個港口從南洋進口糧食,囤積起來預防萬一。”
狗頭軍師出一個馊主意,吳三桂就點一下頭,臉上的笑容也多一分,待到盧胖子最後說完時,吳三桂已是滿面笑容,說道:“好,你們都不愧爲本王的心腹智囊,果然個個都是滿腹妙計,就照你們說的辦!等到明年八旗福壽膏大豐收的時候,孤一定要重重獎勵你們!”
“還有你一峰,你事事處處爲本王着想,爲本王分憂。”吳三桂又一指盧胖子,說道:“怒勒峰那件事,孤答應你了,明天開始,孤就派一千軍隊過去,把那裏建成一個軍營交給你,王景不是和你關系很好嗎?那裏就交給他直接管轄,你們想搞什麽都行!要什麽東西隻管開口,孤盡全力提供給你。”
“謝王爺。”盧胖子大喜過望,趕緊給吳三桂行禮——這段時間裏,盧胖子和王景聯手在三岔口堡那邊搞的臨時工地,已經秘密研究出了濃硫酸、濃硝酸和水泥等工業必需品,隻要這些東西的産量能夠提高上去,盧胖子也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不用謝,你要怒勒峰做的那些東西,也是孤所急需的東西,孤還要謝謝你。”吳三桂大度的一揮手,又說道:“你說罷,你還要什麽獎勵?孤盡量滿足!”
“那卑職可就要獅子大開口了。”盧胖子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你能不能用銀子把卑職手裏那八百多斤八旗福壽膏種子買下來?”
“咦?”吳三桂先是一楞,然後猛的一拍腦袋,笑道:“瞧孤這記性,八旗福壽膏種子是你自己掏銀子從百姓手裏收上來的,孤怎麽能白要你的?這麽吧,兩個多月前你向孤借的五萬兩銀子,孤不要了,算賞你的。”
“王爺厚賞,卑職不敢推辭。”盧胖子恭敬說道:“不過王爺誤會了卑職的意思,八旗福壽膏已經在廣州賣出高價,幾百兩銀子收上來的種子,卑職那還敢向王爺收本錢?卑職隻是希望,王爺明天能夠當着衆人的面,用二兩銀子一斤的原價,把卑職手裏的八百多斤種子全部買走!”
“用二兩銀子一斤的原價?把你手裏的種子全部買走?”吳三桂聽得一頭霧水,說道:“這有什麽意思?”
“王爺,學生明白盧大人的意思。”汪士榮把臉扭開,闆着臉說道:“王爺你不用原價把種子全部買走,盧大人他怎麽向朝廷交代?怎麽向皇上交代?——王爺可不要忘了,盧大人他可是皇上派來監視你的人,王爺你不對盧大人狠一點,皇上還不得疑心盧大人啊?”
“原來這樣啊。”吳三桂終于明白過來,惱怒的冷哼幾聲過後,吳三桂點頭說道:“那好吧,孤明天就把你的種子強買過來,讓你在麻……在咱們的皇上面前有個交代。”
“謝王爺體會卑職苦衷。”盧胖子恭敬道謝,心裏則在冷哼,“吳老漢奸,你以爲老子的便宜是那麽好占的?你拿了老子的種子,就上了老子的賊船了,先是給老子當了擋箭牌,然後就招小麻子妒恨,将來八旗福壽膏的毒害一旦展現,小麻子命令禁煙斷了你的财路,你和你手下的豺狼餓虎還不得跳腳啊?”
“退一萬步說,就算八旗福壽膏的毒性小,毒害展現得慢,你獨占八旗福壽膏種植銷售,銀子大把大把的往懷裏撈,小麻子和螨清朝廷又會看着你一步步坐大而無動于衷?到了尚老漢奸自請撤藩的時候,就算小麻子不想撤你的藩,螨清朝廷上的豺狼餓虎也不會答應了,還有你手下的豺狼虎豹又會眼睜睜看着财路被别人搶走?那時你就算不想起兵造反,也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