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率祖狗急跳牆把林天擎也給咬上了,直接把事情鬧到雲貴總督卞三元那裏,這點盧胖子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自然也就沒有太過緊張——盧胖子現在是平西王府裏的大紅人,卞三元又是吳三桂的心腹走狗,還能讓盧胖子吃了虧?至于再往上鬧,等于就是把卞三元和林天擎一起給拉下水,天塌下來有他們個高的頂着,盧胖子也就更不用擔心了。
火大的是林天擎,好不容易重新出山再次擔任雲南巡撫,剛到昆明接印就碰上這樣的事,被一個下屬‘污蔑’自己貪污受賄,滋味簡直比吃了蒼蠅還要惡心百倍,饒是林天擎脾氣再好也憋不住火氣了,當場就表示要動用自己在朝廷裏的力量,和李率祖拼一個你死我活。不過盧胖子這會可沒時間去陪林天擎罵娘,和林天擎打了一個招呼,領着尚婉欹和肖二郎等狗腿子就跟着劉玄初和吳應麒趕往五華山,去給老漢奸吳三桂請安。
這一次有劉玄初和吳應麒帶路,盧胖子不僅再也不用給五華山下的守衛送銀子了,半年前那些耀武揚威的平西王府侍衛還在山下列隊迎接,其中又還包括孔凡林、羅克敵等護送盧胖子到廣州的老熟人,事隔半年再次見面,身份地位大相徑庭,着實讓盧胖子噓唏了一通,也讓經常逼着盧胖子請客嫖娼的孔凡林和羅克敵等人感慨萬千——這個死胖子,昨這麽快就混得風生水起了?
讓盧胖子受寵若驚的還在後面,聽到侍衛飛報之後,吳三桂竟然親自領着吳三枚、胡國柱、郭壯圖、夏國相、方光琛、馬寶和高得捷等一大幫子的心腹走狗到王府大門前迎接,老漢奸這麽給面子,人在屋緣下的盧胖子也隻好老老實實的拉着尚婉欹上去行禮,以晚輩身份拜見吳三桂老漢奸。吳老漢奸則十分親熱的親自攙起盧胖子,又向尚婉欹虛托一下,大笑說道:“賢侄女快快請起,老夫上次見到你時,你好象還不到五歲吧?記得當時還拖着青鼻涕,這一轉眼,都成标緻大姑娘了。”
“讓伯父見笑了。”尚婉欹紅着臉說道:“婉欹這次冒昧而來,還拖累了伯父被父王彈劾,實在罪該萬死。”
“小事一樁!”吳老漢奸得意的一揮手,微笑說道:“你和一峰侄兒兩情相悅,又不嫌貧愛富嫌棄他現在還是官卑職微,自願放棄榮華富貴跟着他到窮鄉僻壤的雲南吃苦受罪,此等風骨,足可爲天下女子之表率!做伯父的,那還有不成全你們的道理?你們放心,隻要老夫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你們這對患難鴛鴦!”
還别說,吳老漢奸在在方面還真有幾點足以讓人稱道的地方,對陳圓圓的事就不說了,吳老漢奸年輕時有一個姓王的同僚,因爲關系親近,吳老漢奸就答應有女兒就嫁給同僚還在襁褓中的兒子王永甯,後來吳三桂得勢,而王永甯家道中落,父親也已過世,三十歲了還沒娶上了老婆,無意中在父親遺物裏找了吳三桂當年立下的婚書,就壯着膽子一路要飯來到雲南,也不敢要求吳三桂真把女兒嫁給自己,隻求吳三桂能稍微周濟一下自己。隻是王永甯做夢沒有想到的是,吳三桂看到婚書之後,竟然立即把女兒吳梅嫁給了他,還給了一大筆嫁妝,另外又在王永甯的老家蘇州買下著名園林拙政園送給女兒女婿居住,王永甯也憑此脫貧緻富,搖身一變成爲蘇州一霸。此事傳爲一時美談,爲吳老漢奸長臉不少,也把暴發戶耿繼茂和尚可喜兩個老漢奸給徹底比了下去。
閑話扯遠了,言歸正傳,在王府門可和盧胖子夫妻客套了幾句後,吳老漢奸讓丫鬟把尚婉欹送進後花園去拜見老婆張氏和陳圓圓,又親自拉起盧胖子的肥手入府,到設好酒宴的銀安殿上入席,親自爲盧胖子接風洗塵。席間,吳老漢奸還把盧胖子正式介紹給了自己的一幹心腹走狗認識,并且誇獎盧胖子爲智勇兼備、忠義無雙,要求衆多心腹走狗向對待兄弟一樣對待盧胖子。末了,吳老漢奸又讓劉玄初給盧胖子一一介紹在場衆人,讓盧胖子盡快熟悉和融入平西王府。
給盧胖子一一介紹在場衆人的時候,劉玄初着重給盧胖子介紹了兩個人物——胡國柱和馬寶,并且找機會解釋道:“一定要和胡國柱、馬寶處好,别人也就罷了,這兩個家夥可是堅決把平西王府放在鞑子朝廷之上的人物,他日若有大事,此二人必是骨幹中堅!”
“多謝恩師指點。”盧胖子點頭,暗暗佩服劉玄初的識人之明——曆史上,吳三桂能夠下定決心反清,确實是胡國柱和馬寶起到了最爲關鍵的作用,胡國柱聯絡鼓動吳三桂部下将領反清,馬寶幹脆就直接砍了被包衣螨遺捧上天的老漢奸朱國治朱白地,逼着吳三桂不得不起兵反清。答應了,盧胖子又壓低聲音問道:“恩師,那學生應該怎麽和他們相處,才能取得他們的信任?”
“這兩個家夥都有一個共同的脾氣——甯死不吃虧,拼命占便宜。”劉玄初微笑答道:“你隻要能吃虧,能讓他們占便宜,他們就會把你當兄弟看待了。”盧胖子會意,與劉玄初對視奸笑,心領神會。
要想一下子就和吳三桂的幫兇走狗們打成一片結成生死兄弟顯然不可能,盧胖子這會所能做的,也就是和他們熟悉一下,先保持以後有一個見面點頭的交情,再慢慢和他們建立友誼,乃至結成利益聯盟——還好,手裏握有八旗福壽膏這個大殺器的盧胖子對這點倒是極有信心。所以盧胖子這會隻能跟在劉玄初屁股後面不斷點頭哈腰,一點不敢擺平西王府新紅人的架子,累得是筋疲力盡,行禮請安問候得嗓子幾乎都快冒煙,好不容易才算是把這些歪瓜裂棗給打發過去。
用過酒宴,天色已然全黑,吳老漢奸的心腹走狗們或是逐漸散去,或是已經喝得天旋地轉仍然還湊在一起吆五喝六,尚婉欹卻還在後花園陪着張氏和陳圓圓,看模樣不到深夜不會回來和盧胖子見面。盧胖子正覺得無聊時,劉玄初忽然走到盧胖子面前,向盧胖子使了一個眼色,盧胖子會意起身,跟着劉玄初出了銀安殿,一路進了銀安殿右側花園,來到盧胖子第一次與吳老漢奸見面的列翠軒中。
列翠軒中備有茶水燈火,劉玄初并不說話,隻是打手勢讓盧胖子坐下,自己也端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來。片刻後,吳老漢奸領着胡國柱和方光琛兩個智囊也進了列翠軒,盧胖子忙和劉玄初起身行禮,吳三桂坐到主位揮手說道:“不必多禮了,都坐下吧,本王酒有些高了,想找你們聊幾句閑話。”
衆人答應,規規矩矩的坐到吳三桂的下首,劉玄初年長坐下首第一位,年齡次之的胡國柱坐次席,盧胖子則老老實實的搶先坐到了末位上,年齡比盧胖子大不了多少的方光琛笑笑,坐到第三位。吳老漢奸也不急着說話,先端起茶水喝了幾口,驅驅酒意,這才慢條斯理的問道:“京城裏的情況,真有那麽糟糕麽?鳌拜和皇上,真的已經徹底翻臉了?”
盧胖子知道吳三桂是問自己,便老實答道:“回王爺,目前京城裏表面上還是很和氣的,但是在暗底下,鳌相爺和皇上都加快了控制京畿防務的步伐,證據之一是,卑職離開京城的同一天,鳌相爺讓他的心腹兵部尚書噶褚哈出面,上表舉薦九門提督吳六一升任兩廣提督,九門提督一職由鳌相爺的弟弟靖西将軍穆裏瑪接任——當然了,這個條陳理所當然的被皇上駁了。”
“這個我知道,可是,這萬一隻是尋常的職務變遷怎麽辦?”吳三桂追問道:“究竟有什麽确鑿證據證明,皇上和鳌拜已經徹底的翻了臉,已經憋足了勁把對方扳倒?将對方除之而後快?”
“一峰,這事開不得玩笑。”劉玄初開口說道:“鳌拜的密使已經來到雲南了,王爺現在擔心的是,這會不會是鳌拜和皇上聯手下的套,專門給王爺和我們平西王府布下的陷阱?”
“确鑿證據?”盧胖子搔了腦袋,這才想起自己做爲穿越者,當然明白小麻子和鳌老頭遲早要拼一個你死我活,可是吳老漢奸和劉玄初這些人又怎麽能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詞,認定鳌拜和小麻子一定要翻臉?又憑什麽相信自己的沒有真憑實據的一席話,就拿整個平西王府爲籌碼,攙和到麻鳌相争這個大賭場中去下注?
“回王爺,卑職沒有确鑿證據。”盤算了片刻後,盧胖子無可奈何的回答,又說道:“但是卑職捏造的那個子虛烏有的計劃,鳌相爺既然信之無疑,這也足以證明,鳌相爺也在防着皇上了。”
“盧大人,你對王爺的忠心,我們都明白。”方光琛插話說道:“可是茲事體大,萬一鳌拜兄弟隻是假裝相信你的話,目的是爲了釣出你背後的王爺怎麽辦?”
盧胖子差點吐血,也這才想起吳三桂和他的智囊團在曆史上還有一個緻命弱點——多疑寡斷,瞻前顧後,嚴重缺乏勇往直前的勇氣,這才最終緻使反清計劃功敗垂成!還好,這次盧胖子的好老師劉玄初在場,出言爲盧胖子幫腔道:“王爺,學生認爲一峰言之有理,從世子和一峰的報告來看,結合京城裏的種種迹象觀察,這一次鳌拜和皇上聯手給皇上下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王爺不應該錯過這個與鳌拜結盟、共圖大事的大好機會。”
“茂遐先生,在這事上,可容不得你念及師生情誼。”方光琛不服氣的反駁,又說道:“光是在去年,朝廷就對王爺又是削權又是削饷,對王爺的猜忌和提防已經昭然若彰,在這種情況下,王爺如果再行差踏錯一步,不慎落入朝廷陷阱,招來滔天大禍,這後果誰來承擔?”
方光琛的主張雖然謹慎得太過小心,但是盧胖子和劉玄初考慮到吳三桂的鼠目寸光,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話來反駁。可就在這時候,列翠軒的屏風背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我來承擔!我就不明白了,這事會鑄成什麽大錯?是朝廷在廣西布置了重兵,還是朝廷在湖南和四川布置了重兵,可以把王爺一口吃掉?!”
“汪士榮?!”盧胖子差點沒跳起來,這才發現汪士榮竟然也在場,隻是一直躲在屏風背後。劉玄初則微微一笑,說道:“良臣先生,出來說話吧,老夫就不明白了,一峰當初不過是和你開一個小玩笑,把你比做繡花枕頭,你怎麽就這麽對他懷怨在心,連和他同坐品茶都不肯?”
“誰對他懷怨在心了?”汪士榮沖了出來,漲紅着臉向劉玄初質問道:“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嗎?”
“是!”在場的盧胖子、吳老漢奸、劉玄初、方光琛和胡國柱幾人一起在心裏異口同聲的回答。
看到吳三桂等人的苦笑表情,猜出他們心中所想的汪士榮有些尴尬,隻得轉移話題道:“王爺,雖然學生與茂遐先生一向不和,但是在這件事上,學生得支持茂遐先生的觀點!學生認爲,方廷獻的擔心固然有理,但是眼下的種種迹象卻足以證明,鳌拜這次并不是和皇上聯手給王爺下套!”
“何以見得?”吳三桂坐直身體問道。
“很簡單的道理,鳌拜如果和皇上聯手下套,王爺你就算上當中計,他們又能把王爺你怎麽辦?”汪士榮嚴肅說道:“鳌拜他們如果真想給王爺下套,打算對王爺下手,那麽他們起碼得在廣西、湖南和四川等地部署重兵,隻等王爺一上當,就立即發動毒計,把王爺你圍困在雲貴境内,不緻釀成大亂——可是他們現在并沒有這麽做,這不恰恰證明了,鳌拜這次是真心想和王爺結盟,共同對抗皇帝?如此千載難逢的良機,王爺你豈能錯過?”
“咦?汪士榮這家夥雖然有點小心眼,可是頭腦很清楚啊,大事也半點不含糊啊。”盧胖子忽然對汪士榮有點刮目相看的感覺,覺得這個家夥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令人憎惡。
“有道理。”吳三桂被汪士榮的話打動,也看破了目前的一些迷局——畢竟,吳三桂鐵定不是那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貨色,在沒有布置下萬全之策預防萬一的前提下,鳌拜那條老狐狸除非是傻了,否則絕不會下套來逼反吳三桂。
盤算片刻後,吳三桂把目光轉到一直沒有開口的女婿胡國柱身上,問道:“賢婿,你怎麽看這事?你認爲本王應不應該答應與鳌拜結盟?”
“回嶽父,小婿認爲,應不應該與鳌拜結盟并不重要。”胡國柱不慌不忙的答道:“關鍵是,和鳌拜結盟,對嶽父來說,能有多少好處?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
“果然是甯死不吃虧,拼命占便宜——張口就是弊大于利,利大于弊。”盧胖子再一次暗暗佩服劉玄初的識人手段,認爲他對胡國柱的評價果然是一針見血。同時盧胖子暗暗犯愁,“和這些人搭伴反清,以後有得累了。”
“那你認爲,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吳三桂繼續問道。
“弊大于利!”胡國柱斬釘截鐵的答道:“鳌拜雖然手握大權,但他畢竟不是皇帝,關鍵大事他做不了主,而且皇帝的年齡也越來越大,控制的權力也越來越多。由此可見,與鳌拜結盟,雖然一時半會能撈到一些好處,可是長遠來看,我們吃的虧就大了!所以小婿認爲,與鳌拜虛與委蛇可以,但是絕對不能托心!”
吳三桂又不說話了,劉玄初和汪士榮卻都急了,一起站了起來,劉玄初說道:“王爺,胡将軍的話雖然也有道理,可是和鳌拜聯盟攪亂朝政,削弱皇上對朝廷的控制力度,将朝廷的力量分而化之,這樣才對王爺你更有利啊。”
“王爺,這是鼠目寸光之見!”汪士榮可不象劉玄初客氣,直接就說道:“就象胡國柱将軍說的那樣,皇上的年齡越來越大,控制的權力也越來越大,在這種情況下,鳌拜一旦被皇上扳倒,皇上獨控朝政,那麽皇上的下一個目标,也就輪到王爺你了!所以學生認爲,支持鳌拜與皇上分庭抗禮,甚至支持鳌拜效仿霍光尹伊,行廢立之事,讓朝廷亂起來,這才對王爺更加有利。”
“茂遐先生,良臣先生,你們就不要開玩笑了。”胡國柱反駁道:“鳌拜對朝廷忠心耿耿,會行廢立之事嗎?别支持鳌拜沒把皇帝廢了,反倒招來滔天大禍!”
“胡将軍言之有理,事關重大,王爺應該慎重行事。”之前被駁倒的方光琛理所當然的站到胡國柱一邊,支持他和劉玄初、汪士榮針鋒相對。
正反雙方各說各有理,誰也說服不了誰,争執得不可開交,盧胖子雖然在場,卻并發言插話——這倒不是盧胖子覺得自己人微言輕不敢随便開口,關鍵是,盧胖子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觀察一下吳三桂,看看他在下屬意見截然不同時是什麽反應,到底有沒有當機立斷和力排衆議的魄力。可惜讓盧胖子大失所望的是,吳三桂顯然沒有盧胖子所期盼的當機立斷魄力,而是表情異常猶豫,陰晴始終不定,優柔寡斷的性格顯露無遺。到了最後,吳三桂甚至還指着盧胖子問道:“一峰,你怎麽看這事?”
“回王爺,卑職人微言輕,不敢随便參議軍機。”盧胖子大失所望的回答——盧胖子确實太失望了,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吳三桂竟然主動向自己這麽一個七品芝麻官征求意見,雖然從側面證明吳三桂對自己已經是十分重視,可是盧胖子還是能夠想象得到,今後到了戰略決策的關鍵時刻,說服吳三桂采取正确但又冒險的戰略決策,将是多麽艱難的任務。
“沒關系,孤想聽聽你的意見。”吳三桂拿出禮賢下士的架勢。
“卑職認爲,應該虛與委蛇,靜觀其變。”無可奈何之下,盧胖子隻得學着林天擎和起稀泥,振振有辭的說道:“眼下朝局未明,鳌相爺和皇上究竟誰能最終占據上風,還誰都說不準。所以卑職認爲,對鳌相爺的要求,不能立即答應,更不能一口拒絕,隻能虛與委蛇,随便給鳌拜一點甜頭,慫恿他和皇上繼續鬥下去,然後再靜觀其變,看準了情況再做決定不遲。”
盧胖子的話看似有理,其實是胡說八道之至——昆明和北京隔着幾千上萬裏,這個時代又沒有手機電話,全靠快馬信鴿傳遞消息,等京城局勢明了再下注,黃花菜都涼了!所以盧胖子話剛說完,汪士榮和劉玄初都瞪起了眼睛,開始對盧胖子大失所望。而吳三桂一聽正對脾胃,馬上一拍大腿說道:“一峰之言,正對孤意!就這麽辦,先和鳌拜虛與委蛇,不拒絕也不答應,等他們分出上下風再做決定。”
“盧大人果然少年英雄,此見甚妙,小婿也贊成。”胡國柱也十分滿意的附和——盧胖子的所謂意見,其實隻是他的建議的變種,隻是更委婉一些,也更對吳三桂優柔寡斷的脾氣一些。
吳三桂和胡國柱都同意了盧胖子的意見,開始和胡國柱站在一邊的方光琛當然是興高采烈的附和,當下平西王府在小麻子和鳌拜鬥争中的基本立場也定了下來——虛與委蛇,靜觀其變,看準了再下注。做出了這個決定,吳三桂當即派出方光琛去和鳌拜密使交涉,給出一些象征性的承諾與鳌拜虛與委蛇,暫時兩邊都不得罪。
面對吳三桂的這個決定,平西王府的保守派代表胡國柱和方光琛倒是歡天喜地了,激進派代表劉玄初一言不發,另一個激進派代表汪士榮則火冒三丈,抓住機會在盧胖子面前壓低聲音罵道:“鼠目寸光!蠢貨!”
“真是鼠目寸光嗎?”盧胖子毫不理會汪士榮的指責,僅是在背後單獨向滿臉不悅的劉玄初吐露了自己的心迹,“恩師,學生知道,你肯定覺得學生是鼠目寸光——可是,恩師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成功說服了王爺與鳌中堂結盟,并且幫着鳌中堂行廢立之事,那後果才危險!”
“爲什麽這樣的後果才危險?”劉玄初疑惑問道。
“以王爺得過且過的優柔寡斷性格,如果不把他徹底逼急了,那麽王爺會舉大事嗎?”盧胖子嚴肅反問道:“以鳌拜的老奸巨滑,在廢立皇帝人心不穩的情況下,會對王爺采取過激手段麽?還有鞑子皇帝那邊,假如鳌拜在王爺的支持下和他鬥得兩敗俱傷,就算鞑子皇帝也會元氣大傷,太皇太後那條老狐狸也必然會阻止鞑子皇帝把王爺逼到絕地!那麽王爺在沒有被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情況下,他會冒險起事?恩師和學生的心願能夠得償嗎?”
劉玄初許久不語,再開口時,劉玄初之前盡是不悅的老臉上已經盡是欣慰微笑,“你比我們看得更遠,我和汪士榮才是鼠目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