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活該連城縣令謝棟謝大人茶幾,沒見識更沒領教過盧胖子這個大禍害的祥瑞威力,看到盧胖子用一棵價值不到十文的萬年青就換了一件黃馬褂外加一柄玉如意,又看到盧胖子的左右逢源和小麻子心情極好,平時裏膽子很小的謝大人也不知道從那裏來一股勇氣,仗着手裏有貨,雙膝跪下,雙手捧起自己重金購來的珍寶,壯着膽子大聲說道:
“微臣謝棟久聞皇上丹青妙筆,尤其喜好董其昌書法,微臣耗盡家資,購來董其昌的《白居易琵琶行》真迹,請皇上賞收!”
讓謝大人大失所望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壯起膽子想出一次風頭,可是話說出口後,英明神武的康麻子皇帝不僅沒有欣喜若狂或者面露喜色,反而表情一楞,然後麻臉現出怒色。那邊吳應熊、林天擎、孔四貞、尚家兄弟、耿家兄弟和李天浴等人則個個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給聽錯了。惟有盧胖子是微微一驚,瞟了一眼謝棟,心道:“原來又被這小子買走了,運氣還不錯,這次可以拿點小彩頭了。”
“你剛才說什麽?”小麻子終于開口,緊盯着謝棟的眼睛,無比威嚴的問道:“你準備獻什麽禮物給朕?”
“回皇上,微臣準備進獻……”謝大人被小麻子的眼睛盯得心裏發毛,戰戰兢兢的答道:“董其昌的《白居易琵琶行》字帖真迹,請皇上賞收。”
親政之後第一次的大年初一新年開筆開玺大典上鬧出這麽大的笑話,小麻子差不多連把謝棟掐死的心都有了,有心想把這個醜聞掩蓋下去吧,那邊鳌拜卻說什麽都不肯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打擊小麻子威信權威的事,鳌中堂可是非常樂意幹的。所以鳌少保眼睛一轉,馬上開口大聲喝道:“大膽奴才,竟然敢拿賊贓進獻吾皇,來人啊,給我把這個狗奴才拿下!”
鳌少保的中氣充沛,聲若洪鍾,大聲喝出,整個太和殿廣場上頓時人人聽得清清楚楚,也個個張口結舌——新年大典上拿賊贓獻給皇帝,還被當場揭穿,這樣的醜事幾千年好象還真沒發生過。而謝棟謝大人聽到這話,差點就沒吓出尿來,趕緊拼命磕頭,大喊大叫道:“皇上,冤枉啊!微臣進獻的寶物不是賊贓啊,是微臣前天下午在琉璃廠花了四千五百兩銀子買來的啊!皇上,冤枉啊,微臣冤枉啊!”
“前天下午?”吳應熊也不傻,馬上就揪住了這個反擊機會,出列跪啓道:“皇上,微臣有話要說,剛才尚之孝尚大人說,他的這幅董其昌真迹是在前天夜裏到昨天淩晨之間失盜,并且已經在順天府報案備錄。而這位謝大人是在前天下午購到,這其中時間十分矛盾,請皇上明查。”
聽到吳應熊這話,這次終于換成孔四貞和尚家兄弟等人面如土色了。小麻子和鳌拜則都迅速反應過來,“對啊,這時間不對啊。尚之孝家是前天晚上到昨天淩晨之間丢失的董其昌真迹,怎麽這個謝棟前天下午就在琉璃廠買到了?”
發現這個矛盾,小麻子抱着最後一線希望,趕緊搶過謝棟手中那個禮盒打開,取出其中字帖仔細查看,在場的幾個比較有身份的如鳌拜和遏必隆等人也都圍了過來,和小麻子一起鑒定字帖真假。那邊孔四貞等人則在心裏求神拜佛的禱告,“老天保佑,千萬是假的,千萬别是真的,如果是假的,謝棟這個狗奴才死就死吧,牽扯不到老子們身上。如果是真的,那可就麻煩了。”
“是真的!皇上,這是真的董其昌真迹!”鳌拜的咆哮粉碎了孔四貞等人的最後一線希望——其實粗俗不在盧胖子之下的鳌少保壓根沒有什麽鑒定文物的本事,隻是這件事鬧得越大,對小麻子的威信和權威打擊越大不是?所以鳌少保毫不遲疑,隻是大吼大叫,“皇上,這事必須詳查,爲什麽尚大人他們前天晚上才丢的這幅真迹?這個狗奴才前天下午就在琉璃廠買到了?難道這東西長了翅膀,自己飛到了琉璃廠?”
鳌少保的險惡用心,小麻子當然一清二楚,但很可惜的是,這幅字帖确實是千真萬确的董其昌真迹,所以小麻子雖然氣得渾身發抖,卻又偏偏無話可說。無奈之下,小麻子隻能喝道:“尚之孝!尚之禮!李天浴!”
“奴才在。”三個倒黴蛋一起出列,戰戰兢兢的不敢直接走到小麻子面前,在距離小麻子十步之外就雙膝跪倒,膝行到小麻子面前爬下。
“你們自己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小麻子把那幅字帖摔到尚之孝等人面前。尚之孝和尚之信兩兄弟也一眼認出,這幅字帖确實就是自己們派人拿去便宜賣給盧胖子用做下套的誘餌,震驚與疑惑之下,兩兄弟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回皇上,或許是奴才們記錯了。”過了片刻,尚之禮終于想起一個理由,說道:“或許這幅字帖,是前天中午失竊的,奴才們昨天上午才發現,就以爲是前天晚上丢失的了。”
“沒錯,肯定是這樣。”尚之孝拼命點頭。那邊李天浴卻恨不得把這對廢物兄弟掐死——你們兩個蠢貨,你們爲了把罪名砸死在盧胖子頭上,報案時明明已經說清楚了失竊時間,還特别說過你們前天晚上還欣賞過這幅字帖,把失竊時間定死在了前天晚上到昨天淩晨之間,呆會皇上如果調看案卷,看你們怎麽解釋。
“你們當朕是傻子?”小麻子心中咆哮起來,明知尚之孝兄弟沒說真話,卻又猶豫萬分,不知該不該繼續查下去——畢竟,這可是小麻子親政後的第一個新年開筆開玺大典,這個醜聞鬧得越大,小麻子的麻臉可就丢得越大。
事情到了這步,盧胖子當然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很明顯,這事情是有人精心給自己下一個套,準備用這幅字帖讓自己出一個大醜,背上大典獻贓的欺君罪名,繼而落井下石讓自己丢官罷職甚至被殺頭抄家!而設計自己的人中,尚之孝和尚之禮兩兄弟是肯跑不掉的,李天浴至少是一個幫兇,至于倒黴的連城縣令謝棟謝大人,就肯定是無意中卷入這件事的倒黴蛋了,不小心買了肖二郎賣進琉璃廠的董其昌真迹,結果給自己當了擋箭牌,出錢不讨好。
暗暗慶幸自己運氣好無意中逃過一劫之餘,盧胖子迅速權衡起利弊起來,這件事情如果詳查下去,查出了所有真相,倒黴蛋謝棟丢官罷職那是肯定的,設計自己的那幫人也有可能跟着倒黴——不過可能性比較小,小麻子搞政治權衡術不是蓋的,不可能爲了這種小事和尚可喜父子翻臉。而自己呢,在這件事中不僅撈不到好處,反倒可能暴光了自己偷賣董其昌真迹的事實,到時候小麻子會怎麽看自己?
自己身爲臣子,有好東西還是小麻子最喜歡的東西,不僅不獻給小麻子,反而偷偷賣了中飽私囊,以小麻子的小心眼,自己以後的小日子還過不過了?——小麻子一朝的宰相除了一個張廷玉,沒有一個得善終!和這種心胸狹窄、口蜜腹劍的僞君子真小人打交道,還是謹慎一點的好,該修台階就修一個台階,又有何妨?
想到這裏,盧胖子果斷擡頭,說道:“皇上,微臣認爲,這事其實一點都不複雜,說穿了非常簡單,都是皇上的洪福所至。”
“是朕的洪福所至?”小麻子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心說老子親政以後的第一個開筆開玺大典,就鬧出這麽大的笑話,還是老子的洪福所至?惱怒之下,小麻子喝道:“好,你說,這事到底怎麽簡單了?又怎麽是朕的洪福所至了?”
“回皇上,其實用兩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盧胖子不慌不忙的說道:“謝棟謝大人進獻給皇上的這幅董其昌真迹,确實是真的。——但尚額附他們丢的董其昌字帖,卻是假的。”
“尚額附他們丢的董其昌字帖是假的?”小麻子一楞,一時之間還沒明白盧胖子的弦外之音。
“回皇上,事情的真相應該是這樣的。”盧胖子大聲說道:“雖然微臣與謝大人是初次見面,毫無交情,但微臣還是要爲他說一句好話——他在琉璃廠中偶遇這幅董其昌真迹,耗盡家資購來獻給皇上,以作皇上新年大典的慶賀之禮,這點确實是他對皇上的一片赤忱忠心,其心可嘉!”
“至于尚額附他們呢,他們确實是打算進獻一幅董其昌的《白居易琵琶行》字帖給吾皇萬歲,隻是很不幸,尚額附他們對古玩文物的認識不夠,不幸購買到了一幅赝品!而很不幸也很幸運的是,就在昨天晚上,這幅赝品被賊人盜走了。”
“皇上,各位大人,你們請想想。”說到這,盧胖子環視一眼在場衆人,大聲說道:“如果不是皇上萬歲洪福齊天,盜字賊人鬼使神差一般盜走赝品,尚額附他們今日進上赝品,豈不是破壞了這隆重莊嚴的新年大典?尚額附他們豈不是要背上進獻赝品的欺君之罪?!而事情演變到了這一地步,赝品被盜,真迹卻陰錯陽差的出現在了新年大典上——由此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恰恰是證明了吾皇洪福齊天、上天庇佑!”
“吾皇洪福齊天,蒼天庇佑,萬歲萬歲萬萬歲。”還好,盧胖子在大典會場上還有一個比較靠得住的盟友,老成精的林天擎首先領悟了盧胖子的用意,第一個雙膝跪下,高呼萬歲。
“吾皇洪福齊天,蒼天庇佑,萬歲,萬歲,萬萬歲!”林天擎精,其他的官員也不笨,明白了盧胖子是給小麻子修台階下後,絕大部分的官員都是雙膝跪下,磕頭高呼。一時之間,先前的緊張尴尬氣氛,也随之一掃而空。
“盧大人……”最爲激動的就是倒黴蛋謝棟謝大人了,眼淚汪汪的看着盧胖子,心裏痛哭流涕道:“好人啊!我這麽對你,你還這麽拉我,以德報怨,以德報怨的好人啊。”
“這個盧胖子還真機靈,朕總算是可以體面收場了。”明白了盧胖子是給自己修台階後,小麻子也長舒了一口氣,笑道:“原來如此,朕還差點冤枉了謝愛卿。衆位愛卿,都請起吧,謝愛卿,盧愛卿,你們兩位也請起吧。”
“謝皇上……”死裏逃生的謝棟都流出了眼淚,重重磕了頭,這才和盧胖子一起站了起來。那邊孔四貞和尚之孝等人雖然明知道盧胖子是在胡說八道,可是考慮到自己們如果再鬧下去,一個攪亂大典圖謀不軌的罪名也就坐實了,同時還肯定會激怒小麻子,招來無窮後患,所以孔四貞和尚之孝等人也隻好打落牙齒和血吞,乖乖的把嘴巴閉上。
“謝愛卿進寶有功,賞金如意一柄。”順利度過丢臉危機,小麻子心情也輕松了許多,大方的丢給謝棟一塊骨頭,又讓太監收起那幅真迹,這才轉向盧胖子笑道:“盧愛卿,你雖然辨明事實有功,但朕已經賞過你東西了,就不再賞了。這樣吧,一會體仁閣賜宴,朕賞你穿着黃馬褂坐一個三桌首席,以作嘉獎。”
“謝皇上恩賜,但微臣不敢居功。”盧胖子拱手答謝,又說道:“微臣隻請皇上不要忘了這件事的真正功臣——少保鳌中堂!謝大人進獻董其昌真迹之時,在場衆人,惟有鳌中堂首先出來質疑,這足以證明鳌中堂對皇上忠心耿耿,不許有人故意玷污聖典。”
“小子,你……”鳌拜本想呵斥盧胖子假惺惺的說好話,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如果這麽指責盧胖子,不就變相承認了自己其實是想攪亂大典打擊皇帝權威了?想到這裏,鳌拜改口笑道:“你少給老夫戴高帽子,如果不是你小子機靈,及時分析出了事實真相,老夫也差點誤會謝大人了。”
“這個盧胖子倒真是八面玲珑,滑得象塗過油的琉璃彈一樣。”在場的大部分官員也看出盧胖子是故意在給鳌拜說好話,鄙夷之餘,又紛紛在心裏嘀咕道:“聽說王煦那個讨人嫌被抓時,也就隻有這個盧胖子給他說好話,還留下了銀子照顧王煦的家眷。這個盧胖子雖然油滑些,可是關鍵時刻卻從不落井下石牆倒衆人推,反倒喜歡雪中送炭拉人一把,在官場上倒也是一個可交的朋友——起碼,這樣的人不會背後下絆子捅刀子。”
“盧愛卿提醒得是,朕差點就忘了鳌中堂在這事上的功勞。”雖然明知道鳌拜剛才沒安什麽好心,可是迫于形勢,小麻子還是假惺惺的笑道:“傳旨,賜鳌少保黃馬褂一件,嘉獎鳌少保對朕的一片忠心。”鳌拜無奈,隻得跪下謝恩。
平息了這場風波,衆人各自歸位,大典繼續進行,到了午時的時候,這場被盧胖子詛咒了上百次的新年大典總算是結束了,小麻子下旨體仁閣賜宴,轉身回了養心殿更衣,包括盧胖子在内的文武百官這才有了一點點自由活動時間。
“盧大人!”剛能自由行動,謝棟就迫不及待沖到盧胖子面前,當着無數官員的面向盧胖子雙膝跪下,砰砰砰重重磕了三個頭。
“謝大人,你這是幹什麽?”盧胖子假惺惺的去攙謝棟,說道:“謝大人快快請起,在下與你平級爲官,怎能當你如此大禮?”
“盧大人,下官對不起你啊。”謝棟淚如泉湧,哽咽說道:“下官爲了和你争位置,對你沒一點好臉色,還無比怨恨,你卻以德報怨,在下官那麽危險的時候拉了下官一把,救了下官一命。你的這份恩情,我謝棟永世難忘,今後你如有差遣,我謝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舉手之勞,謝大人你千萬不必客氣,犯不着如此。”盧胖子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嚎啕大哭的謝棟拉了起來,假惺惺的當着圍觀官員說道:“謝大人,俗話說,公門之中好修行,你我隻需牢記三點——說好話,做好事,存好心!隻需牢記這三點,關鍵時刻就算沒人拉你,上天也會拉你。”
“大人指點,下官牢記在心,永世不忘……說好話,做好事,存好心!”謝棟嚎啕大哭的答應,旁邊圍觀的文武百官也紛紛點頭,對盧胖子大生好感——有這樣胸懷的人,确實值得一交。
從此之後,盧胖子說好話、做好事、存好心的三好之名也随之名揚京城,在盧胖子罪惡面目沒有暴光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京城官員提到盧胖子大名,必然稱之爲——盧三好!這是後話,暫時略過不提。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激動痛哭的謝棟,盧胖子過去與在遠處看熱鬧的吳應熊、林天擎會合。剛一見面,林天擎就向盧胖子拱手笑道:“盧大人,老夫不得不承認,老夫真的是太低估了一些,别的不說,就憑你這份以德報怨的胸懷,就非常人可比。”
盧胖子還禮謙虛,那邊吳應熊則微笑說道:“不過放跑了真兇,未免可惜,如果不是一峰你機靈,發現情況不對就把那東西果斷出手,你今天可就死定了。平西王府,多少也得受點牽連。”
“世子勿怪。”盧胖子低聲答道:“本來卑職也很想順藤摸瓜揪出真兇的,可是明天就要議饷了,這個時候和平南王府徹底撕破臉皮,世子明天進宮議饷就多一個大麻煩了。”
“不錯,這事鬧大了,對我們平西王府也沒什麽好處。”吳應熊點頭,對盧胖子息事甯人的做法還是贊同的。這時,吳應熊瞟見尚家兄弟正在遠處偷看自己們,便對盧胖子使了一個眼色,把林天擎留在原地,讓盧胖子單獨陪着自己走到了尚家兄弟的面前。尚家兄弟則臉色陰沉,也不主動向吳應熊和盧胖子等人說話。
“之孝兄,今天平西王府可是放你們一馬了。”吳應熊冷笑着對尚家兄弟低聲說道:“你們如果還想窩裏橫搞内讧,平西王府奉陪到底——不過你們回到廣東之後,恐怕也沒辦法向平南王爺交代吧?”
“應熊兄,你說什麽?”尚之孝強打笑容反問道:“小弟怎麽聽不清楚?”
“二王子,你是聰明人,那東西出現在琉璃廠,難道你還不明白平西王世子的善意?”盧胖子乘機詐起金花,冷笑說道:“世子爺如果不是讓卑職毀了那物證,而是把人證物證都送到皇上面前——二王子,存心攪亂新年大典的罪名,好象你一個人扛不起吧?”
“你們早就知道了?”尚之禮是個廢物,被盧胖子一詐唬就吓得滿臉蒼白,情不自禁的反問起來。
“如果不知道的話,我幹嘛會讓一峰把那東西轉讓出去?留着今天讓一峰來送死?”吳應熊打蛇随棍上,冷笑反問——就好象這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一樣。
“二王子,尚額附,知道是誰出賣了你們嗎?”盧胖子奸笑問道。
“誰?!”尚之孝和尚之禮被吳應熊和盧胖子一唱一和詐唬得臉色大變,異口同聲反問。
“誰?除了給你們下套那位,還能有誰?”盧胖子奸笑答道。
“給我們下套那位?”尚之孝和尚之禮兄弟臉色又是同時一變,下意識的一起偷眼去看遠處一身男子戎裝的孔四貞——孔四貞也在往這邊探頭探腦的偷看。
“果然是她!”吳應熊和盧胖子同時心裏點頭,已然明白了這件事的真正幕後主使就是孔四貞。
明白了這一點後,吳應熊又壓低聲音說道:“之孝兄,你和她走得很近的原因,我知道,可她爲什麽要和你們走這麽近,給你們下這麽大的套,你們難道也不明白?犧牲你們平南王府和靖南王府讨好她,你們值得麽?就算你們覺得值得,可你們想過沒有,你們回到了廣州和福州,你們怎麽向你們的父王交代?你們就算當上了世子,就不擔心熬不到你們父王遜位那天?”
吳應熊這次正好打到了尚之孝的心坎上,耿聚忠也就算了,尚之孝可是曾經代父執掌過廣東兵權的,隻可惜才具能力不如其兄尚之信,這才又被尚可喜親自抹了下去——這次尚之孝就算犧牲平南王府和整個三藩,換了一個朝廷冊封的平南王府世子,回到廣州之後,又真能坐得穩麽?
“話我就說到這裏了,之孝兄和之禮兄請三思。”吳應熊察言觀色,淡淡說道:“一峰,我們走。”
“等等。”尚之孝下定決心,趕緊叫住吳應熊,又向吳應熊拱手低聲說道:“應熊兄,今天是大年初一,小弟今天晚上打算和聚忠兄聯袂到府上拜年,不知應熊兄今夜可有時間?”
說罷,尚之孝又趕緊補充一句,“當然了,不相幹的人,我們是不會帶去的。”
“之孝兄和聚忠兄大駕光臨,小弟自當掃榻以待。”吳應熊微笑說道:“至于不相幹的人——之孝兄放心,自順治十七年之後,她就再沒臉登過我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