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改革下了朝,心情無比爽快,自己終于将絞索套上了鹽商的脖子,剩下的,就是利用信息上的優勢,做點文章了。直到到了暖閣,這繃着的臉,才終于松了下來,這演戲可真辛苦。
“大伴,召英國公來見朕。”楊改革以進暖閣,就笑着說道。
“遵命,陛下!”王承恩楞了一下,立刻眯笑着答應道。
“另外,給樊維城傳句話,讓他在邸報上大肆的斥責鹽商,将大道理多多的說一些,務必讓天下人都知道,鹽商扯朕的後腿,扯朝廷的後腿,毫無信義。”楊改革道。
“奴婢遵命。”王承恩小心的答應着。
“另外,再讓樊維城在邸報上放一個消息,就說朕爲了補鹽商們欠的窟窿,準備出手琉璃齋的股票……”楊改革說到。
“……陛下……,這……,奴婢遵命……”王承恩見皇帝出手琉璃齋的股票,多少有些舍不得,不過,這事不是他能管的,又答應到。
“……另外告知那幾個南方持股的商人,如果這次股票出來之後賣得紅火,就别管,如果遲滞,就讓他們托一下市,别讓這股票太冷清……”楊改革又吩咐道。
“奴婢遵命!”王承恩答應道。
王承恩走了,楊改革呆在暖閣裏,美美的喝了一口番薯酒,這番薯酒的後勁很大,楊改革不知不覺中,就睡着了。
再次醒來,見王承恩正關切的看着自己,身上還蓋着被子,楊改革搖搖頭,看樣子真的喝醉了,腦袋有點疼。
要了杯濃茶醒酒,又用冷水洗了把臉,楊改革才覺得舒服些。
“陛下,英國公到了。”王承恩小聲的道。
“哦,見!”楊改革洗了把臉,已經舒服多了,這酒當時喝喝香,這後勁卻大。
不一會,英國公就近了暖閣,臉上也是紅撲撲的,見了皇帝就眯笑着行禮。
“臣叩見陛下。”英國公張維賢道。
“無須多禮,國公坐吧!”楊改革指了指,一張墊了厚厚墊子的椅子。
“謝陛下!”英國公笑眯眯的坐了下來。接着有道:“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啊!”
楊改革有些意外的看着張維賢,自己還沒說話呢,他倒是先恭喜自己了。
“呵呵,國公,朕有何喜?朕爲了補鹽課那四百萬兩銀子,準備增發琉璃齋的股票呢。這算什麽喜?”楊改革笑道。
“陛下就别瞞老臣了,陛下那番薯酒,老臣喝過了,确實好喝,那個烈酒确實夠烈,老臣喝了一口,到現在,還覺得嘴裏火辣辣的呢,陛下不是說要把這個做成大買賣,還叫大家入股麽,臣第一個響應陛下的号召,準備參股呢……,就是不知陛下肯不肯……”張維賢那老眼裏,光芒閃爍,臉上是一派喜氣。
“呵呵呵……,國公倒是消息靈通,這事,朕正有這個打算,不過,這都是小錢,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楊改革笑着說道。
“陛下說笑了,陛下手下,有那個買賣是小錢,在陛下眼裏都是小錢,可對于臣,那可是巨财啊!”張維賢笑眯眯的說道,皇帝是他迎進皇宮的,皇帝對他,确實比對一般人不同,這一點,張維賢一直就這樣以爲的,所以,和皇帝聊天,也是比較随便的,最近跟着皇帝做了幾回生意,跟皇帝越發的親近了,這身價也蹭蹭蹭的往上漲。
“呵呵呵呵,朕今日召國公來,确實是和股票有關,也确實和買賣有關,不過,卻不是爲了番薯酒和番薯粉這些小錢,番薯酒的買賣,每年賺個幾萬兩,十幾萬兩,那都不得了了,再往上,也不會太多,這點錢,怎麽夠分呢,朕今日召國公前來,是有一樁大買賣,看國公有意不。”楊改革笑道。
“喔,不知陛下是何買賣?”張維賢張大了眼睛,看着皇帝,十幾萬的買賣皇帝不放在眼裏,卻不知道皇帝眼裏的大買賣是什麽,張維賢期待着。
“國公可知道,朕最近招撫了一個海盜頭子?”楊改革自信的道。
“陛下可是說鄭芝龍?”張維賢立刻問道,這個鄭芝龍可是最近朝堂上熱門的人物啊!去年打得官軍大敗,是一個滿朝都知道的大海盜頭子,如今被皇帝高規格招待,據說,已經招撫成了。
“不錯,正是此人,國公可知道,此人爲什麽能養得起數萬兵丁?并能攻城掠地?”楊改革問道。
“這,陛下,大概是海上之利吧。”張維賢想了想說道,海上獲利豐厚,他雖然知道,但這個事,一直都是被南方那些商人把持了,他即便是身爲大明朝第一勳貴,也『插』不進去,所以,很模糊。
“不錯,鄭芝龍就是靠着海上的貿易,每年能有個上百萬兩銀子的利潤,所以,也才養得起那樣多人,敢攻城掠地,轉瞬就可以移走朕數萬子民,并且能發給銀子和耕牛,沒有銀子,怎麽敢如何誇口?靠的就是海上的獲利……”楊改革道。
一聽皇帝說這海上的獲利,英國公就直伸舌頭,他家身爲首勳,每年靠着地裏的那點出息,也不過能夠勉強維持日子罷了,可人家,動不動就是百萬兩銀子,确實沒法比啊!
“陛下是說,做海上的買賣?”張維賢緊張起來,那個什麽番薯酒的買賣和這個比起來,确實就不夠看了啊!
“不錯!朕已經說服了鄭芝龍,讓他出任水師将領,有個前提就是退出經商,朕不會讓他一面當官府,掌水師;一面做貿易賺錢,成一個手握重兵,卻又富可敵國的将領,所以,這塊買賣,他會讓出來……”楊改革微笑着說道。
“陛下說得是,一面掌着水師,一面掌着富可敵國的财富,确實危險,還不如提前滅掉的好,……陛下是說,如今要把這塊買賣接手過來?”張維賢不關心皇帝如何招撫鄭芝龍,倒是關心這買賣能不能到手,越發的緊張起來。
“不錯!朕也是這個意思,……國公放心,接手他的那個買賣,是朕招撫的條件之一,否則也甯願不招撫他,鄭芝龍已經答應了,朕會把這塊買賣接手過來,國公可知,鄭芝龍這家夥,幾乎壟斷了倭國的貿易,所以,這個買賣,一接手,就是個賺錢的大買賣,何況鄭芝龍才隻打通了倭國,南洋就暫且不說,光是這東海上,除了倭國,還有朝鮮,那朝鮮不過是我大明的一個屬國,朕隻需派人前去申斥一番,那朝鮮的貿易,自然也就歸朕了,這兩項加起來,每年大概能獲利一二百萬兩……”楊改革隻顧着自己說得“快活”,卻沒料到,張維賢已經在流“涎水”了。
“……臣,臣願意入股,臣願意入股……”張維賢立刻說道,恨不得馬上掏銀子。
“國公入股,這自然沒問題,不過……”楊改革道。
“不過什麽?陛下?”張維賢趕緊問道。
“不過,此事,卻還有些難題。”楊改革賣關子了。
“陛下,不知道是何難題?未知臣可否爲陛下分憂。”張維賢立刻跟着棍子上。
“唉,國公啊!這個買賣,卻還得海上有水師,有戰艦保護啊!否則,這貿易就做不長久,如此一來,朕這開銷,可就是大增,所以,如果入股做生意,朕是要占大頭的,要給水師發饷,要造戰艦,否則,這買賣就沒法做。”楊改革道。
“這個臣省得,陛下占大頭,這是肯定的!”張維賢立刻道,這個确實沒問題,皇帝占大頭也是情理之中的,向來不是這樣麽。
“另外,朕雖然不讓鄭芝龍做貿易了,但是,卻還少不得将這些利潤拿出來一部分分潤給鄭芝龍以及他的部下,不然,卻也是不近人情了……”楊改革又道。
“陛下,這個臣省得,也是情理之中的。”張維賢又說道,端了别人上百萬兩銀子的買賣,給别人分一點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另外,朕手下的買賣,自願繳稅,這一點,也是不能改的。”楊改革開始跟張維賢講條件。
“陛下,這個确實應該啊!”張維賢立刻說道,這些都不是問題,看問題,得用長久的目光去看,要知道,皇帝如今才說了倭國和朝鮮的,以皇帝這樣強勢,又招撫了海盜頭子,這海上的 海盜,夷人豈有不夷平的道理?雖然皇帝現在隻說了一二百萬兩銀子的買賣,可張維敢斷定,日後這海上的買賣,必定還會倍增,想到這裏,張維賢隻想着快點入股,條件什麽的,皇帝還會讓自己吃虧嗎?
“呵呵,還有一點,這個買賣,如今朕還不想宣揚出去,這朝上朝下,有不少人是爲南方那些商人張目的,一旦知道了朕暗地裏做海上的買賣,必定群起而攻之,到時候,朝堂上可能熱鬧得很呢,到時候,可就看國公的了,所以,國公務必尋一些可靠的人入股,……”楊改革又笑着說道。
“回陛下,這個臣知道,自然會小心的,不是可靠的人,老臣絕不會讓他知曉此事,即便是讓那些人知道了,老臣也堅決站在陛下這邊,不會讓陛下失望的,這到手的買賣,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再讓出去的。”張維賢也是個老狐狸,知道皇帝話裏有話,皇帝前些日子跟他說的“車”向南,他琢磨了好些日子,如今,聽了皇帝這個消息,倒是覺得,皇帝是暗示這個呢,要搶南方那些商人的生意,肯定要和南方那些人過招,到時候,他可能就得派上用場了,否則,這樣天大的好處,皇帝爲什麽要給他分?
“好!朕就知道國公不會讓朕失望的,此事就這樣定了,國公前去聯絡一些靠得住的人,然後,朕尋個日子,将這入股的事仔細的談一談,到時候,怕有不少人會入股,這生意才做得大,做得長久……”楊改革道。
“臣領旨!”張維賢立刻領旨答應道,聽皇帝的意思,這事,還會有一些有“實力”的人參與,看來,皇帝真的是要對南方那些商***動幹戈?這可有好戲看咯……
……
翌日。
京城裏,邸報的頭一條就是皇帝下旨申斥鹽商,讓鹽商趕緊繳銀子,接着就是皇帝爲了堵住這個缺口,賣琉璃齋的股票。這兩個消息一出,立刻讓京城變成了滾開的鍋。
冬天的雪還是厚厚的,但是茶樓裏,确實暖洋洋的,茶壺裏冒出的熱氣不斷的升騰,茶香不斷的從茶杯裏飄起,讓這冬天裏,增添不少暖意。
“我說,幾位,還有這事?鹽商欠了那樣多銀子?陛下拿銀子補這個大窟窿?”茶樓裏,不少人拿着邸報,熱議這件事。
“這事啊!老黃曆了,鹽商欠鹽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另外有人毫不在乎的說道。
“這回,依我看,是鹽商做過火了,如這邸報上說的,毫無信義啊!明明答應了的,卻又不兌現,這做買賣的沒了信義,這買賣我看啊,也做不下去喽……”另外有人附和道。
“信義?鹽商什麽時候有信義了?他們那些人,隻想着往自己懷裏撈銀子,什麽承諾,信義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狗屁……”另外有人憤憤不平的說道。
“确實,這次啊!我覺得麽,是鹽商們做過了火了,不該扯聖天子、扯朝廷的後腿啊!要是不交,早先就不該答應……,到了如今這節骨眼上,搞不好可要誤大事啊!”
這一桌子的人,立刻紛紛呢附和,大鹽商大多都是江南商人,和他們京師裏的人卻是死對頭。
“啧啧,諸位,這裏面,有好戲看咯……”其中一個人忽然說道。
“王兄,有什麽好戲?”同桌的人立刻追問。
“這事,聽我家隔壁哥哥的大伯的同年偶爾提起過,這事,是神仙們打架呢,就是不知道是聖天子赢,還是鹽商更厲害些……”這個人爆料道。
“哦,王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同桌的人,立刻追問,這個八卦可有勁。
“哼哼,當今陛下可不是一般人,爲了讓那些鹽商交足鹽課,可是聲稱要革掉鹽政呢,甯願不要那幾十萬兩銀子的鹽課,如今的局面就是,聖天子以廢鹽課『逼』朝堂上那些老爺,讓那些官老爺的去『逼』鹽商,鹽商不交銀子,聖天子就革掉鹽課,大家一拍兩撒……”這個人喝了一口熱茶,爆料道。
桌子周圍的人,一陣驚訝!沒料到,這朝堂上的事,居然會如此“有意思”。
“革掉鹽課,倒是讓我等老百姓能吃上些便宜鹽……”有人接口道。
“啧啧,老兄真的是好笑,這革掉鹽課和吃便宜鹽有關系麽?莫非,老兄以爲,沒了鹽課,就沒了鹽商?鹽商會大發慈悲,不往自己腰包裏撈銀子?老兄,這可是神仙打架呢,關咱們老百姓什麽事?我們啊就是看看戲……”立刻有人潑冷水。
“那倒是……”這人立刻承認,這不現實,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這次神仙們鬥法啊!我倒是希望聖天子會赢……”有人說道。
“哦,兄台爲何會這樣想?”邊上的人立刻問道。
“這不簡單,聖天子總是個菩薩皇帝,總不會害了我等百姓的,那鹽商就難說了,如今咱們大明就指望着他那銀子救急的,他倒好,硬是拖到聖天子賣琉璃齋來補他的窟窿,這兩下一比較,誰好誰壞,不就出來了麽?”這個人的話雖然沒大道理,但是,卻也誠實,立刻得到在常人的贊成。
“這倒是不錯,我也希望聖天子赢,說不準這次聖天子将鹽商們鬥下去了,聖天子會讓鹽商把鹽賣便宜點也說不準,聖天子可是一心爲咱們老百姓謀福利呢……”剛剛那個人的話,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如今這位皇帝的所作所爲,倒是得到相當多老百姓的肯定。
“說道陛下好啊!聽說昨日,朝堂上,還傳出了一件國策,陛下準備每年花上上百萬兩銀子去種番薯呢,連當官的都要根據種番薯來定升遷呢,這事要是真的做成了,可是件功德無量的事,這多少災民得因爲這國策吃飽肚子啊!……”有人感慨道,老百姓的善惡觀,總是很淳樸。
“真的?就是那個番薯糖?昨日我隔壁一位老姐姐從她家老爺那裏,得了一塊巴掌大的番薯糖,她自己牙不好,給了我家小子一塊,嘿,我嘗了下,這糖啊,真的是甜,比那霜糖不差,聽我那老姐姐說,這番薯還能做粉絲,還能做酒呢,用處大着呢……”立刻有人爆料,這北京城雖然号稱百萬人口,實際,也是很小的,皇帝大規模的賜下這些東西,有幾家是和官牽扯不上關系的?所以,皇帝分糖的事,也立刻傳遍了整個北京城,這番薯糖,也立刻成了北京城裏熱議的東西。
“嘿,聽兄弟這一說,趕明,也讓鄉下種幾廂地的番薯,過年的時候做幾斤番薯糖招待人倒是不錯,要是能釀幾斤酒,嘿,這日子,倒是越發有過頭了……”立刻就有人爲明年的好日子規劃起來。
“兄弟好謀劃,趕明,我也在鄉下種幾廂地去……”
“對,對對,該種,該種……”立刻有人的人熱捧這件事,糖在這個年代可是奢侈品,相當的貴,如果便宜的番薯能做糖,這倒是一個提升生活品質的好東西。
“……不錯,趕明我也種去,咱可相信聖天子不會害咱們老百姓……”更多的人計劃這種番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