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爲,此事,涉及謀逆,乃是罪大惡極,不赦之罪,又牽涉邊将,更是事關重大,臣以爲,還是盡快的派一名欽差前去坐鎮,專門負責辦理此事。 飛速”剛剛說要派遣欽差的那一位官員,見皇帝已經派兵,面『色』焦急,再次提及要派一名欽差,在他看來,皇帝想撇下他們文程幹任何事,都是别有用心的,都是要懷疑的。
“不用了,那裏已經有一名欽差了,事涉謀逆,臣已經派了錦衣衛去辦了,爲便宜行事,朕賜了曹化淳尚方劍,必要的時候可以代朕行事。”楊改革回絕了,這事主辦的權利,肯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裏,要是派個文臣欽差過去主持此事,豈不是把自己的手腳綁住?
“啊!……”聽皇帝一說,衆人才知道,原來,皇帝不光光是派了錦衣衛,還賜了尚方劍,這下,不僅僅是剛剛那名一直堅持要派欽差的官員焦急了,更多的大臣開始焦急起來。事情似乎一開始就超出他們的預料,皇帝一定有事瞞着他們。
“陛下,臣以爲不妥……”這名官員焦急的說道,皇帝所作所爲,一開始隐隐的已經讓他感覺到了一個巨大的陰謀,聽到皇帝已經派了欽差了,更是着急,皇帝越是隐秘,就越是沒好事,就越是要參與進去,看個究竟。
“啪……”一聲杯子摔碎的聲音,讓平台裏的百官吓了一個哆嗦。皇帝猛的站起來,原本有所緩和的臉『色』瞬間變得漆黑,憤怒立刻從七竅迸出,一把抓過案幾上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哼……不妥?還有什麽不妥?錦衣衛辦謀逆的案子,天經地義,還有什麽不妥?我大明朱家的天下,莫非,朕還維護不得?一定要要讓那些『亂』臣賊子謀逆得逞才妥嗎?一定要讓那些『亂』臣賊子掀了我朱家的祖墳才可以妥嗎?朕是不是要站在這裏等他們殺才妥?”楊改革一改剛剛平靜下來的“平靜”,憤怒的黑着臉狂甩東西。一連串的反問,讓原本躍躍欲試的大臣立刻閉嘴。
這一招立刻奏效,讓還打算跟皇帝讨價還價的大臣閉嘴,看皇帝的火氣,十分的大,也十分的恐怖,這和原本一直很溫和的皇帝可是天壤之别,讓一直熟悉了溫和皇帝的大臣們很不适應,或許,确實是自己想太多了,讓很多察覺到此事或許有問題的大臣也閉嘴了。
剛剛那個一直聲稱要派欽差過去的大臣更加覺得不妙,皇帝這樣說,豈不是把他和那些謀逆的人列在一起?額頭開始冒汗,但是,他并不打算收手,硬着頭皮繼續道:“啓禀陛下,臣以爲,此案巨大,牽涉極廣,不是臣信不過錦衣衛,也不是臣阻止陛下查逆案,隻是臣覺得,即便是不派欽差,但也應将此案交由三法司審理,以明典正刑……”這個官員退而求其次,不求欽差,也要将三法司的介入到此案中去,沒有人在裏面看着,任憑皇帝一個“搗鼓”,誰知道會搗鼓出個什麽來?
這名官員冒着生命危險,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險,不顧皇帝的黑臉,極力的要往這件事裏摻乎,這個動作,讓百官們警醒起來,原本一些因爲謀逆和自己無關,準備看看情況再說官員,也看出不尋常來,此事,可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和自己無關,或許裏面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或許,有貓膩。
楊改革仔細的看着這名官員,果然,這些大臣都是些人精,雖然未必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但是也必定看出些什麽不對來,這鼻子倒是很靈。狗鼻子,楊改革暗罵了一句。
“啓禀陛下,臣以爲,應該讓三法司介入……”
“啓禀陛下,臣以爲,還是由三法司問案比較适應……”
“啓禀陛下,臣以爲……”更多的官員立刻跟進,要求三法司介入,很多大臣警醒起來,這事由皇帝一個人去『操』辦,肯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必須要有文臣介入,否則,後果難以預料,大臣們骨子裏不信任皇帝,壓制皇帝的神經開始作祟。
平台裏,開始出現一面倒的态勢。
“夠了……”楊改革大喝一聲。群臣嚷嚷的聲音,立刻降下來。
“即刻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組成三法司,派員進入山西,會審晉商謀逆案,另賜欽差名号,以欽差身份專責審案,錦衣衛負責協辦,凡是涉及謀逆案的,三品以下文臣武将,可就地拘禁,不論官吏士紳,一個不可放過……”楊改革大聲的吼道。
衆臣原本以爲皇帝會極力反對三法司的介入,一定會強硬的隻讓錦衣衛辦案,卻沒料到,皇帝忽然同意了三法司的介入,而且還是以欽差的身份介入,這個,倒是大大出乎群臣意料,一個個都疑『惑』起來,或許情況不是自己預料的那般糟糕。衆臣看皇帝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就連剛剛那個一直叫嚷着派欽差的那個大臣,也疑『惑』了,這更加看不懂皇帝了,原本他就一直覺得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皇帝才如此的“偷偷『摸』『摸』”,原本他以爲,皇帝不讓派欽差,就是爲了好讓錦衣衛做手腳,可皇帝現在偏偏又同意三法司介入了,不光是三法司介入,還給了三法司欽差的身份,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也『迷』『惑』了……
“陛下聖明……”皇帝一番出乎意料的話,讓衆臣很不适應,骨子裏那種和皇帝鬥的習慣,這次,居然無所适從,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無處受力,渾身不自在,隻得說聲陛下聖明了事。既然欽差也派了,三法司也介入了,再說什麽不妥,那皇帝估計得殺人了。
楊改革雖然臉上是黑着的,但是心裏卻敞亮,也暗自得意,這群老狐狸,狗鼻子還挺靈的,任你們狗鼻子再靈,這次,也得吃癟,晉商謀逆通虜案,這可是曆史上實打實的事,自己已經抓住了那些晉商,在錦衣衛的手段下,還有什麽問不出來的?這必定是鐵一般的事實,三法司過去,也不可能面對這些證據說個不字出來。
三法司參與此案,原本就在自己的預計之中,這些家夥,還以爲自己會怕有人介入了,那裏知道,自己原本就計劃三法司的介入,隻有三法司介入了,這謀逆案才可以實打實的蓋棺定論,僅憑着一個錦衣衛,即便是有鐵一般的事實,有些人也會選擇『性』的無視。這次,三法司過去,倒是可以幫自己作個見證,将案子辦成鐵案。
這次交鋒,就這樣過去了,朝臣們帶着意外,帶着疑『惑』散了。
孫承宗卻還呆在平台裏,見衆人都走了,沒了人,這才焦急的追問道:“陛下,此時放三法司介入,會不會壞了陛下的事?”孫承宗擔心的道。
“哼哼,無妨,此次涉案極大,牽涉的地域也很廣,三法司能有多少人?去多了,這要多久才能到地頭?有這樣長的時日,能做很多事了。……三法司的人去少了,那繁浩的案卷,證據,證詞,證人,會讓三法司的人忙到吐血,哼哼哼,朕是讓三法司審案,可朕沒免錦衣衛辦案的權利,曹化淳更是帶着朕的尚方劍,三法司那點人,光是審案,翻閱卷宗,證據,證詞,問詢證人,就足夠他們忙的,更别說抓捕嫌犯,拘禁犯官了,這事,基本上還是由錦衣衛在辦,朕相信,過了錦衣衛的手,沒什麽東西問不出來,如果曹化淳這點事都辦不好,朕要他何用?……沒一兩個月,三法司根本不可能忙乎個什麽頭緒來,即便是三法司裏有勤快的角『色』也沒什麽,凡事還不是得經錦衣衛的手麽?給他們審什麽,問什麽,還不得由錦衣衛說了算?更何況,給三法司的,都是鐵證,三法司還能說個‘不’字?有一兩月,該抓的都抓了,該做的事都做了,怕三法司幹嘛?他們去了正好,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此案辦成鐵案,也省得有人懷疑……”楊改革笑道。
聽了皇帝如此的解釋,孫承宗釋然了,确實,三法司雖然名位高,但是,手下卻并沒有多少人手,如果不借助地方官府的力量,連看管犯人都是問題,别說到處去抓人了,更何況這事涉及到了邊将衛所,實際,錦衣衛在這裏面,大有可爲,孫承宗一直緊繃的臉,也松開了,提醒道:“陛下,要防備他們借助當地官府的官吏辦案啊!”
“嗯,這倒是,大伴,給曹化淳去個信,三法司的人到了山西,要盡量以禮相待,對他們客氣點,不管他們人多人少,就以嚴防洩密,當地官府可能牽涉謀逆案爲由,不準他們借調山西的官吏參與辦案,讓他們到京城調人……”楊改革想了想,笑着道,孫承宗不愧是朝中的老手,給自己提的這個醒,确實十分重要,這一下子,就有了更多的時間了,這樣長的時間裏,夠錦衣衛折騰了。
王承恩抿着嘴答應道,這一招,果然是壞透了。
孫承宗也莞爾,三法司那幫子人到山西,就算比較近的張家口,怕也要個五六天,如果再讓他們回京調集人手,這下,沒十天半個月,他們根本無法調集到足夠的人手審案,到了那時候,這個案子都不知道發展到什麽程度了,可能事涉全國各地,他那點人手,又不夠了,估計連翻看卷宗都是一件吃力的事,皇帝這招,果然夠陰的,再有十天半個月,錦衣衛把該問的都問了,該抓的都抓了,該辦的都辦了,他們去了,也就是對着“鐵證”幹瞪眼,隻能審那些鐵證,既然都是鐵證了,誰去審都一樣,如果三法司帶着一大幫子人去,以他們官老爺,欽差的作風,路上會拖的更久,怕是連拖延時日都不用了。
“再給孔有德,耿仲明去個消息,跟他們說,他們是朕的新軍,凡是,都要以朕爲考慮,對朕有利的,就果斷一點,對朕無益的,大可不理會,别昏了頭。”楊改革又道。
“奴婢遵命!”王承恩又答道。
……
從平台出來的百官,更是對這次晉商謀逆案議論紛紛。
“喬大人,此次晉商案,您如何看?”一個官員抱拳向另外一個官員請教道。
“此事非同小可,陛下……那些晉商,着實該殺……”這名喬姓官員原本準備說陛下所謀非小,可話到嘴邊,又改成那些晉商該殺了。
“這倒也是,沒料到,我朝居然會有這樣不知廉恥,認虜作父的人,數祖忘典啊……人心不古,人心不古……,這些壞我朝大事的人,着實該殺……呵呵呵,這次,想必陛下又可以抄到不少銀子吧,這可是一大筆銀子啊!我說喬大人,我怎麽覺得,陛下這是沒銀子,想弄幾個銀子花花?喬大人如何看?”這名官員長歎了一聲,感慨道,也說出了自己的猜想…——皇帝沒銀子花了,想要弄銀子。
“這……那是,那是……”這名喬姓官員根本就沒想過皇帝是爲了銀子而幹這事,聽了這個官員的猜想,楞了一下,嗯嗯騰騰的應承過去了,别過這名官員,加快了腳步,幾步趕上前面一位大臣,這才放放慢了腳步。和這位大臣對看了一眼,兩個人的眼裏,都充滿了焦急和疑『惑』。
“韓兄,此事,你如何看?”喬姓官員帶着不信,疑『惑』問道。
“晉商通虜麽?該死……”韓姓官員絲毫沒有猶豫的就答道。
“……僅僅就是一個晉商?就是爲了抄點銀子?”喬姓官員補充的問答,剛剛那個官員跟他提的銀子的事,他也順着說了出來。
“……銀子?……,或許吧……,不過,謀逆之事,向來會牽涉朝堂,就怕不是爲了點銀子啊!如果僅僅是晉商通虜,那還好說……”這個韓姓官員也楞了一下,他還真的沒仔細考慮過皇帝是爲了銀子的事,這下,心中更加的『迷』『惑』了,這事透着蹊跷和玄乎,或許,真的僅僅是一樁普通的謀逆案而已,如果真的要以此案牽涉到朝堂,那皇帝也不會如此幹脆就答應三法司介入啊!應該是強硬的一直以錦衣衛獨辦此案才對。
“……唉,不管會如何,這三法司還是得盡快的去山西啊!這人選,陛下讓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自己推選,這事,還得盡快啊!”韓姓官員猜不透其中的緣由,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這倒是!”喬姓官員附和道。
……
晉商謀逆案的爆發,在京城猶如刮起了一道旋風,迅速蓋過辦學,成了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聽說了嗎?正是因爲晉商通虜,所以,近年我朝在關外才會一敗再敗啊!”茶樓上,幾個人一邊喝着茶,一邊熱議如今京城裏最熱門的話題。
“這事,我看啊!八成就是那些晉商幹的好事,想七八年前,咱們大明在朝鮮打倭人的時候,可沒那樣廢,那有輸得那樣慘的?可怎麽一到打東虜,就不行了呢?我看啊!八成是那些該死的晉商走漏了消息,古語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東虜把咱們大明的底細『摸』了個一清二楚,怎麽會不赢?那些人啊!該殺,好在如今聖明天子在位,那些該死的,才會被挖出來,不然,還不知道要敗到什麽時候呢?搞不好,還真的讓他們的『奸』計得逞,咱們都得做野豬皮的奴隸呢……”立刻有人接過話茬,高聲談論起來,也不怕,反正如今整個京城都是在議論這件事。
“唉,慘啊!要是早點把那些人挖出來,我大明在關外也不會那樣慘……”有人感慨道。
“這還用說?唉……,那個慘,你們是不知道哇,我家隔壁有家鄰居,就是從遼東逃難過來的,如今在工場裏做工,聽說了這個消息,全家整夜整夜的嚎啕大哭啊!那哭的那個傷心,唉……連我媳『婦』也跟着落淚,說可憐,……這些該死的晉商,着實可恨……,唉,多少人家破人亡,都是因他們而起啊!……”另外一個人也立刻附和道,并且将自己的所見所聞八卦出來,将遼東戰敗的責任一股腦的推到晉商身上。
“唉……”圍在一起議論的人聽了紛紛作惋惜狀。
“依我看啊!聖天子應該立刻将這些人抓起來,活剮了,讓遼東那些人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這才解恨,看他們以後還當不當漢『奸』……”立刻有人提議,雖然沒人應答,但是,看大家的意思,也都是不反對這樣的。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聽說,就連前去辦案的錦衣衛,都直喊抗不住,搬救兵呢,這次,怕是有不少人要人頭落地……”這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又有人說道。
“……噓……,聽說,這事,牽連大着呢,聽說牽連到邊将了,甚至朝中的大臣,這事啊!如今說這個還早着呢……”另外一個消息靈通的悄悄說到。
“牽涉到邊将這個我信,不過,要說朝中大臣,這未必吧?”立刻有人不相信的打聽道。
“嘿嘿,你們也不想想,這東虜起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有些年頭了吧,那邊将邊官就不會升官?就沒有一個鑽進朝堂裏的?”有人立刻爆料。
“嗯……”
“嗯……”幾個人都點頭作将信将疑狀。
“噓……,噓……”立刻有人提醒,這事說過頭了。
幾個圍坐在一起喝茶的人,又轉身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又繼續喝茶。(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