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沒錯,那胡延宴确實該死,孫某也不敢求那胡延宴不死,隻是爲陛下的聲譽考慮,王總管可否通融一下,讓派遣到陝西的人,晚到幾日,也好給孫某一點時間安排一下。 飛速”孫承宗跟王承恩求情了。
“孫師傅的意思是?”王承恩有點明白孫承宗的意思了,追問道,要是别人,王承恩可能不會甩他,不過,是孫承宗,這關系又不一樣了,王承恩耐心的問道。
“孫某隻要王總管通融一下,讓執行陛下聖旨的欽差晚到幾日就可以,孫某會搶先派人到陝西勸說胡延宴,讓他明白他所犯下的事有多麽的嚴重,讓他明白,無論如何,他必須盡快的死,如果可能,還要盡快的下葬,陛下是要借他的人頭,可是沒說要借一個死人的人頭,更沒說要挖别人的墳去借人頭,這可就變成戳屍了,所以,這件事,還得再請王總管務必通融一下,一旦借人頭的欽差到了陝西,遇到胡延宴已死,千萬不可割死人的人頭回來交差,而是一定要以人已死,不敢擅自做主爲名,奏請陛下決斷,拖延一些日子,待欽差請奏的奏報到朝廷,時間也過了蠻久了,到時候,我等再跟陛下求個情,加上胡延宴已死,陛下想必也不會再要一個死人的人頭,更不會去挖墳戳屍了,如此,陛下的名聲才可以保住,否則,真的讓陛下借了胡延宴的人頭,不管是活人的還是死人的,這件事,都于陛下的名聲不利,想如今,陛下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名聲,如今的威望,萬萬不可因爲洩憤而自污了,實在是不值得,那胡延宴是死不足惜,可是,陛下的名聲,卻不能不要啊!我等身爲臣子,豈可看着陛下的聲譽蒙塵?豈能不管百年之後此事對陛下的影響?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怕會影響到陛下日後在史書上的形象,所以,孫某也才厚着臉皮,求王總管通融一下了,還請王總管務必答應。”孫承宗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王承恩很認真的聽着,覺得這孫承宗說得有道理,如今陛下确實不容易,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名聲,要是因爲那個死不足惜的胡延宴給敗壞了,确實不值得,何況,胡延宴始終是要死的,隻不過提前死幾天而已,要這樣,确實,對陛下,對朝廷,對他胡延宴都好,一旦讓欽差活生生的割了他的腦袋,這件事對陛下,确實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污點,而那胡延宴,橫豎不過一個死字,怎麽比得上陛下的名聲重要?如果按照孫承宗的辦法去辦,陛下的名聲,卻可以保住。
“孫師傅的意思,咱家懂了,此事,咱家會吩咐貼心人去辦的,隻不過,咱家也就是點到爲止,出去的欽差,也就能晚到兩三日,如果人死了,甚至下葬了,咱家會吩咐他們不要割死人的頭,更不會戳屍的,會讓他們上奏陛下,請陛下決斷,至于陛下還要不要割他的死人頭,這個,咱家可就不敢保證了。”王承恩思考了一會,就做出了決斷,這件事,确實可以賣孫承宗一個面子,而且孫承宗說得也有道理,那胡延宴橫豎不過一個死,早死幾天,還好些,免得壞了陛下的名聲,也就答應了孫承宗的請求。
“如此,那就多謝王總管了。”孫承宗對王承恩行了一個禮。
“呵呵,孫師傅,不用了,不用了,都是爲了陛下,都是爲陛下辦事的,不用如此。”王承恩得了孫承宗一個大禮,覺得很開心,少有文人正兒八經的給一個太監答謝禮的。
兩人正說着,邊上跑來一個小太監,氣喘籲籲的道:“孫師傅,孫師傅,陛下找你呢?……王總管?小的見過王總管。”這個小太監發現了孫承宗在這裏,喜出望外,立刻叫到,又看到王承恩這個大總管也在一旁,又給王承恩行禮。
“知道了,多謝小公公。”孫承宗是爲了處理胡延宴人頭這件事,特意借口出恭從平台裏溜出來的,現在被皇帝召見,知道自己該回去了。
平台裏,楊改革正站在大沙盤面前,思考着問題,沙盤邊上,還站了一個新人,這個就是新任的陝西巡撫,畢自嚴的弟弟,畢自肅。
見孫承宗進來,楊改革道:“孫師傅,快來,朕給你介紹一個人。”楊改革很高興的喊道。
孫承宗本來是被皇帝留在平台裏的,因爲軍事上面的事,還沒做出具體的安排,還要等具體的軍事安排定下來,孫承宗才能走,否則,怎麽稱得上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專管軍事。所以,孫承宗才借個機會,說内急,出去了一趟,不是真的去方便了,而是跑去攔截王承恩,讓他融融胡延宴的事,現在回來,才覺得輕松不少。
孫承宗到了沙盤邊上,跟皇帝又見了一次禮。
“孫師傅,這位就是畢自嚴的親弟弟,畢自肅,呵呵,也是一位忠誠踏實的人。”楊改革很高興的給孫承宗介紹這位自己新收的小弟,他哥哥是自己的心腹,他如今,也可以看成是自己的心腹,這個人的面相一看就知道是個很老實憨厚的人,不似有的人,長着一副老狐狸相,一看就是個狡猾的。
“下官見過孫師傅。”畢自肅不待孫承宗開口,首先就先給孫承宗行禮。
“不敢,不敢。”孫承宗微笑了一下,說幾聲不敢,就算是見過了。
“好了,認識過了,接下來,就說說,陝西那邊的軍政,該如何處置,該如何出兵,都到沙盤這邊來吧。”楊改革處理事情的速度相當的快,這種軍事上的事,絕不會拖過一天時間,要在最短的時間裏,布置下去,絕不會讓曆史上那種辦事推诿、拖沓、扯皮的情況再現的。
平台裏,沙盤邊,皇帝一個人占一邊,孫承宗靠着皇帝,接着就是新任陝西巡撫畢自肅。大的方略已經定了下來,楊改革就把那些官僚們趕了出去,那些人,對軍事就是門外漢,除了扯皮,鬥嘴之外,對軍事更本就是一竅不通,楊改革幹脆,大的方向定下來,細節就自己搞定。
“孫師傅,你說說,該派那部精銳過去,三千,還是五千?”楊改革問道,這些,都屬于軍事細節問題,如果讓那些文官們讨論,沒有幾天時間,絕不可能讨論出個結果來,所以,楊改革很明智的隻問孫承宗。
“回陛下,臣以爲,此事,非新軍莫屬,想新軍訓練也有一段時間了,訓練得尚且可以,如今就缺一些實戰了,陝西那地方,民變,匪徒們的戰力不高,倒是磨練新軍的一塊磨刀石,等這些新軍見過血之後,就會成爲一名合格的精兵,日後即便是對上東虜,也可以作爲依靠了。”
“嗯,孫師傅說的倒是合了朕的心,新軍就是訓練的再好,裝備再精良,沒有實戰,沒有見過血,還是新兵啊,是不可能成長爲老兵,不可能成爲精銳的啊!如今,陝西那地方,确實是一個磨砺他們的好機會,既然如此,那就派新軍去吧。”楊改革也是這樣想的,陝西那地方,不管怎麽說,即便是造反了,也就是一些農民軍的戰鬥力,用來磨練新軍,倒是剛剛好,既可以震懾陝西,又可以練兵。
“孫師傅以爲,該派多少新軍過去?”楊改革又問道。
“回陛下,臣以爲,陝西那裏,陛下可輪番派兵,一批新軍在陝西磨砺一段時間,如此,陛下的新軍,則都見過血,兩萬人,則都是精銳,所以,派三千也可,派五千也行,完全由陛下決斷。”孫承宗回答道。
“好辦法,那就這樣吧,至于多少人?朕想想……”楊改革很贊同孫承宗的主意,果然,軍事上的事,不能問那些文人,他們隻會扯皮,鬥嘴,說不出什麽有建設『性』的東西。
楊改革想起文人靠不住的問題,打量了一回畢自肅,道:“畢自肅,朕問你,你可知軍?”楊改革現在才發現,有一個大問題,這畢自肅也是一個文人,懂不懂軍事還不知道呢,要是不懂,那可真的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回陛下,臣倒是經曆過一些戰事,也和官兵們打過交道,不過要說知軍,臣不敢托大,臣不知兵。”畢自肅就是一個老實人,皇帝問什麽,他就如實回答什麽,絲毫不撒謊。
楊改革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明顯的錯誤,又是讓一個不懂怎麽打仗的人去領軍打仗,不過又一想,剛剛是推舉陝西巡撫,如果不是文人,那能當巡撫嗎?這可真的是一個糾結的問題啊!
楊改革爲難了,領兵,指揮軍事的人基本上非畢自肅莫屬了,自己不可能重新找一個武官去領兵,而這個畢自肅又不懂軍事,這到了陝西,該怎麽打仗啊!這結果就隻有天知道了,也就隻有期盼老天爺發發善心,别讓自己的新軍死的太慘了。
楊改革真的爲難了,目光四處漂移,看到平台裏,一直站着的幾位新軍侍從,吳三桂和雷大用這些人,頓時來了主意。
“吳三桂,雷大用,你們幾個過來……”楊改革朝吳三桂那幾個人招招手。
吳三桂,雷大用立刻過來。
“啓禀陛下,有何指示。”吳三桂和雷大用帶頭答話道。
“朕欲派遣新軍到陝西鎮壓民變,協助徐師傅移民,你們可願意去。”楊改革問道。
“學員願意!”吳三桂和雷大用想都沒想,立刻同時大聲答應到。一邊答應,還一邊對望,兩個人的目光對撞在一起,就是火花四濺,新軍第一次出兵,意義非凡,關系到新軍老大的位置,兩個人都想當老大,自然是不會相讓的。
“好!朕沒看錯人,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這次新軍的首次出擊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至于交給你們中的……”楊改革裝模作樣的左看看,右望望,好像很難決定。
“陛下,學員願意去……”
“陛下,學員願意去……”
吳三桂和雷大用兩個人,立刻在平台裏争執起來。
楊改革假裝爲難的樣子,道:“你們兩個都想去,這個,倒是讓朕難以決斷了,……這樣吧,你們兩個人分成兩夥,進行沙盤推演,誰勝了,誰就去,如何?這個辦法公平吧。”楊改革說道。
“遵命,陛下!”吳三桂和雷大用立刻應聲答道,回答得很幹脆,因爲這個辦法很公平,誰厲害誰去,輸了的人自然也不用埋怨。
沙盤推演很快就展開了,也是在平台裏,吳三桂帶着幾個人,占據了平台東面的房子,雷大用也帶着幾個人能,占據了平台西面的小房子,這兩個房子裏,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沙盤。
每個房子裏的沙盤,又一分爲二,每個隊伍隻能清晰的看到自己這半邊沙盤裏的情況,自己這邊的沙盤裏,各個部隊,兵力,人口,道路,糧食,武器都有很明顯的标注,而沙盤的另外一邊,則隻有幾個大緻的城池,幾條道路,對面的信息,十分的模糊。兩個人開始對壘的時候,各自依靠自己的指揮,判斷或是集結兵力,或者是分兵防守,或者是重點進攻,或者是試探對手,或者是繞道敵後等等手段,可以盡情的展開,目的就隻有一個,就是徹底的擊潰對手,隻有等兩個沙盤上的雙方碰撞到一起的時候,兩邊的人才會發現,自己的沙盤上面,裁判會多『插』上幾個标注敵方勢力的旗子,或者是标注上具體的信息,如果遭遇戰,裁判還會根據情況判定誰損失多少。
這種沙盤,這種辦法,楊改革的叫法,叫做戰争『迷』霧或者是叫戰場遮蔽效果,真實打仗的時候,往往對敵人的情況一問三不知,所以,楊改革特地要求新軍在這種對敵人情報模糊的情況下進行作戰,訓練他們如何指揮,如何對敵,養成處處防備,處處查探情報的習慣。這就是爲日後打野豬皮準備的,曆史上,明朝對上野豬皮,就是一問三不知,敵人在哪裏,敵人有多少,敵人有多少戰鬥力,統統的都要靠猜測,所以,是正兒八經的一問三不知,楊改革特意準備了這個,訓練新軍未來将領們的應變能力,楊改革當初爲了虐袁崇煥,特意叫人做了這種沙盤,用這種沙盤把袁崇煥虐了很多次。
這種沙盤上的對戰方法,楊改革是根據自己在星際争霸裏學到的,打星際的時候,就有這種戰場『迷』霧,或者說戰場遮蔽的效果,對敵人從哪裏來,敵人有多少,敵人的攻擊手段是什麽根本就不知道,隻能靠自己去判斷,推斷,『摸』索,一個失誤,全盤皆輸,袁崇煥當初就被這種打發虐待的體無完膚,打完之後嚎啕大哭,以至于後來變了一個人。
楊改革則站在平台的那個大沙盤邊上,這個大沙盤裏,标注了雙方所有的信息,可以說雙方如何行動,在幹什麽,在這裏一目了然,也就是星際争霸裏面的觀察者的視野,楊改革饒有興趣的看着兩邊的人對打,這個,說實話,跟後世的星際争霸比賽有一比,楊改革就權當是在看星際争霸比賽。
畢自肅對這種新奇的沙盤也十分的好奇,對這種戰法,更是好奇,不住的對來回奔跑的小太監們側目,更是對兩個房間裏的對戰雙方好奇,時常的張望。
“呵呵,畢愛卿,你如果有興趣,可以到兩邊的房間裏去看看,唯一記得不要透『露』信息給他們就是。”楊改革見畢自肅對這個很感興趣,就讓畢自肅去參觀一下。
“謝陛下……不過,陛下,臣有件事,不明白,想請教陛下。”畢自肅其實,有老大一個問題想說,那就是皇帝居然讓這群還沒有成年的『毛』頭小夥子去陝西打仗,畢自嚴開始以爲,皇帝派他去陝西,讓他領軍,主持鎮壓民變,怎麽也得給他派一個穩重老成,或者說,成年了的,或者說,有經驗的将領,哪裏知道,皇帝居然派幾個『毛』頭小夥子,這讓畢自肅可以說是心驚膽顫,這些小孩子靠的住?
“什麽事?隻管問。”楊改革看着兩邊的對戰,正看得有意思。
“啓禀陛下,臣以爲,這些舍人們,從小就耳聞目染軍事,常年受行伍的熏陶,對如何打仗,肯定是有所了解的,不過陛下,年紀是不是太小了點?陛下,陝西事關重大,是不是……”畢自肅現在找到機會了,跟皇帝提意見了,皇帝的想法實在是出人意料,派一群小孩子去打仗,即便畢自肅是個老實人,也覺得不靠譜,也跟皇帝提意見了。
“呵呵,畢愛卿,你放心,朕心裏有數,有沒有能力打仗,靠的不是年紀,當年漢武帝的衛青,霍去病們,打仗的時候才多大?封侯的時候才多大?還不是取得了輝煌的成就,喊出了‘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這句震撼人心的話,朕欲效仿漢武大帝,遠擊東虜,呵呵,這些舍人們,就是朕的衛青,霍去病……”楊改革這些話,是對畢自肅說的,也是對平台裏還在對壘的新軍舍人們說的。
平台裏不大,也比較安靜,皇帝的話,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平台兩邊的小房間裏,新軍舍人們都聽了個清楚,頓時,心中那個熱血,恨不得橫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