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如此,就隻能加賦稅了。 飛速”不知道是誰提了這樣一句。
加賦稅?楊改革對這個東西很懼怕,生怕加了賦稅造反的人更多。
“北方本就是大幹旱,如何加賦稅?豈不是『逼』人造反?”
“那就在南方加賦稅。”
楊改革很想一肩把這赈災的事給挑下來,奈何這不是幾十萬兩銀子就能擺平的,很可能是每年數百萬兩銀子的無底洞,就是楊改革全力赈災,也不見得拿得下那個窟窿,不是咬下牙,狠下心,挺一挺就過去了。
那就隻能加稅,記得這明末确實加過好幾次稅的,據說,還是明末滅亡的主要原因。不過看過諸多穿越小說的楊改革,很清楚的記得,這明末的農民起義,主要還是集中在了北方災害嚴重的地方,如果隻加南方的稅,也許行。
“那我朝的賦稅情況如何?賦稅會不會很重?老百姓能承受嗎?”楊改革問了這幾個問題,這個問題能回答的人很多,但是回答得很對的人,卻不多。
“啓禀陛下,我朝稅賦不重,太祖定下來藏富于民之策,如今大災荒即将到來,稍加一些賦稅救急,想也不過分,隻要陛下不在受災的北方加稅,想問題應該不大。”
“稅賦不重?那位卿家給朕講解一下我朝的賦稅情況,該如何加稅?注意北方幾省除開。”對于明朝的賦稅問題,穿越宅男楊改革『摸』不着頭腦。隻得現場問一問再說。
“啓禀陛下,我朝田稅每畝不過幾升,就以十斤計,如果陛下加稅一分,或者幾厘,約合畝稅十一斤,想來,問題也不大,當然,我大明田分等級,南北産糧不一,稅率不一,所以,稅收有差。我大明朝上下,有田近十億畝上下,每畝加稅一分幾厘不等,每年大約可多收田稅**百萬兩上下,當然,陛下如果除開北方的田稅,外加除開宗室、士紳等免征之田等,所以,實際所得,可能會在四五百萬兩銀子左右。作爲赈災,想來已經可以了。”
這位大臣估計是戶部的,将大明朝田賦的情況,大緻的簡單介紹了一下。
南方加一分的田稅,就有四五百萬兩銀子,這個,貌似可以啊!楊改革心動了,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加稅的緊箍咒,松了一下,沒記錯的話,明末,南方都是一直比較穩定的,想必,多收一點銀子,不算過分,這北方,特别是陝西,河南幾個地方,不僅不能收稅,還要免稅,加赈災。
“如卿家所言,這在南方加稅,似乎也是可行的?其他卿家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能得四五百萬兩銀子,又不會引起農民起義,這個,貌似,可行!四五百萬兩銀子的誘『惑』,楊改革是經受不起的。
“啓禀陛下,臣以爲,加稅明面上隻有一分,實際還有伴随而生的各種名目的攤派,陰征,實際征收的數目,可能數倍于陛下的一分,升鬥小民,苦不堪言,陛下還請三思。”
一記警鍾,敲響在楊改革的頭頂,楊改革是震耳欲聾!才想起來,這當官的會漂沒,這當吏的,會吃拿卡要,這當地主的,會大鬥進,小鬥出。理想是好的,紙面上的财富是好的,實際的『操』作,卻不是那樣美好的。
楊改革暗自責備,自己忘乎所以了。這帳,當真要細算一下。
“那位愛卿可以爲朕出一個好主意?既不加稅,又有銀子赈災?”楊改革無奈,隻好看看有沒有能人。
“臣請陛下發内帑以救天下。”
“噗”楊改革一口茶噴得老遠,現在還有人盯着自己的内帑,讓自己發内帑救急天下,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想的,難道這内帑的銀子就是自己挖的嗎?這天災那樣大一個窟窿,你讓我一個人擔,你是誠心想坑死我啊!
“這位愛卿,赈災,朕自會撥發内帑去救濟的,不過朕的内帑也不是金山銀山,這長達十數年的幹旱,你認爲朕的内帑能發多久?這戶部解到朕内帑的銀子,想必你也有數吧。”楊改革很想捏死這個家夥。自己的錢,那是有大用處的,你這樣叫我去填無底洞,那我可什麽都幹不成了,訓練新軍,海軍,造船,支援邊疆,補發軍饷,這樣樣都要錢,自己内帑裏的銀子,隻在内帑裏打一個轉,又出去了,你還以爲我有多少錢?我這内帑裏的錢,都到了要弄出去放印子錢的地步了,可憐的不能再可憐了,你還不放過我。
“孫師傅,依你看,該如何呢?可有什麽好主意?”楊改革不得不再問自己的師傅孫承宗。
孫承宗已經沉凝了許久了,見皇帝問起,道:“啓禀陛下,臣以爲,加收田稅可行,就算是有宵小陰加田稅,再多派陰征,就算每畝征收達到二十斤,南方仍可支撐,南方的田,産糧較高,下田可收一二石,上田則可收二三石,即使宵小陰加,也不過一成田稅,勉強也可爲,陛下可派人加大懲處力度,想必,不會太過傷民。”
呃,孫承宗也是支持加稅,這個,楊改革有點意外。
“孫師傅,我朝的田稅難道不是很重了嗎?還有宵小陰加,這不會有問題吧?”楊改革有點不确定,印象裏,教科書裏,都說這明朝是橫征暴斂,導緻亡國嗎?可現在連孫承宗也贊成加田稅?
“啓禀陛下,我朝田稅,不重,三十稅一,民田每畝征收不過三五升,又如何會重呢?官田較高,八升到一鬥二升之間,就統一畝收一鬥均算,南方田産一般都有二石左右,怎麽算的上是重?”孫承宗又給崇祯解釋。
楊改革糊塗了,民田,官田,稅率好像不太一樣啊!民田有多少,官田有多少?這到底兩石的田産,征收一鬥的稅重不重?貌似也不記得後來二十一世紀征多少了,也不知道這其他時候征的多少。兩石産糧征收一鬥糧食,貌似是5%,如果自己在一鬥的基礎上加收幾厘或者一分,也就一鬥一升的樣子,貌似真的不多,如果算上兩三倍“陰收”“攤派”,估計能達到實收一鬥四五升的樣子,也就是說,占了産糧的7.5%。貌似,真的還行。這還是按照官田的稅率收的,如果是民田,則更低。
現在,輪到楊改革糾結了。這到底要不要加稅?楊改革心動了,每年四五百萬兩的銀子的收入,說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
“還有那位卿家有話要說?”楊改革再次發問,心裏一直糾結這這田稅加不加。
衆人沉默了一陣。
徐光啓出來,道:“啓禀陛下,臣以爲,增加南方田稅,可行,隻要限定數額,想來,問題也不大,陛下夢中那位神人不是告知,隻是北方數年的幹旱災荒嗎?那既然如此,豈不是說,南方比較安甯?那樣的話,其實隻要南糧北調就成了?”
這個?南糧北調?貌似隻聽過南水北調……
楊改革還在遲疑,就有人出來奏到:“啓禀陛下,臣以爲,轉運糧食,極爲困難,運一石糧食,路上吃掉大部分,要大規模赈災,有力爲逮啊!”
來了個反對的。
徐光啓争辯道:“啓禀陛下,那京師每年從南方調糧數百萬石,又是如何進行的呢?”
那個人也不甘示弱,道:“啓禀陛下,雖然京師每年調糧數百萬石,但是那靠的是運河之利,但運河之運力,已經窮竭,時常枯水,要增加幾百萬石的運量,恐怕……”
徐關起很快就搶答道:“既然河運不行,那陛下爲何不海運呢?海運船大,運得多,運費也便宜,消耗更少。”
剛才和徐光啓争論的那個人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道:“陛下,海上風浪大,容易翻船……”
海運漕糧?楊改革心中一亮,确實可行。海運遠比河運便宜得多,而且運輸量巨大,至于海運會翻船,那個,楊改革認爲,火車有時候還會翻呢,飛機有時候還會掉下來呢,如果百分百的安全,那幹脆什麽事也别做了。
“嗯,徐師傅說得有理,這海運漕糧,似乎也是經濟可行的。這個,得考慮一下。”海運一旦開展,就要造海船,有了海船,就會有海軍,這可是一舉奪得的好事,楊改革下了決心,這糧食,還就要從海上走了。
“啓禀陛下,漕運改海運不可啊!想運河邊上,有百萬人口依靠這漕運過活,陛下一旦改了海運,這批依靠漕運過活的人,如何生活得下去?”一個大臣出來,說了不能搞海運,搞海運,這百萬人就要下崗,到時候,造反的人會更多。其實,這漕運裏,牽扯的利益實在太多,很多人都靠着漕運揩點油,要是漕運斷了,這得斷了多少人的财路啊!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漕運改海運如何進行得下去?
楊改革聽了這事,頭疼,這漕運已經把這國家的運糧命脈給劫持了,要改可以,百萬人的生存看你咋辦?隻能看着一步步的走向更糟,直到徹底崩盤。
徐光啓出來給楊改革分憂了,道:“啓禀陛下,非是要改漕運爲海運,隻是北方必将幹旱遭災,非是陝西一地,南糧北調已成定局,北方糧食需求必定會擴大,而漕運運力已至極限,所以,臣以爲,部分漕糧,赈災糧可走海運,原來的漕糧,依舊走河運,和百萬漕工何幹?”
呃楊改革覺得這徐光啓還真的有幾把刷子,立刻把這件事刷得服服帖帖。
不過顯然,楊改革高興的太早了點,那位大臣站出來道:“啓禀陛下,幹旱在陝西發生,赈災糧運到京師了那又如何?難道再轉運千裏?運到陝西去嗎?”
呃這貌似又是一個問題啊!楊改革又犯難了。又看看徐光啓。
徐光啓又道:“啓禀陛下,臣隻是說部分赈災糧走海運,想北方遭災,北方糧食需求肯定會加大,既然漕運已到極限,那麽,必定隻能走海運了。陝西赈災,可經運河,逆黃河而上,經開封,到西安,雖然開封以上,行船逐漸困難,但是,每年還是有一段時間能夠行船的,隻要加緊時間運糧,想一二百萬石,是沒問題的,其他,則可考慮陸路運輸了。”徐光啓對這些貌似很娴熟。輕輕松松就把楊改革看着頭疼無比的東西給搞定了。
“好計劃!”楊改革很高興,這對付明末的災荒,終于有一點眉目了。
不過出來挑刺的人可不在少數。
“啓禀陛下,這轉運赈災糧,就算是走海運,走黃河水道,那運轉所需也不菲啊!陛下,這……”難題來了。雖然可以用黃河水道運輸,但是這運輸費也是很昂貴的。物資的消耗更是恐怖。當然,對比起陸路運輸來說,好得多。如果完全是陸路的話,那轉運糧食則更加的恐怖,運一石糧食,人工在路上要消耗**成。要救濟幾百萬人,那是不可能的。
“這錢,朕出了。”楊改革很豪氣的慷慨了一把,想到可以救濟成千上萬的人,楊改革覺得,自己拿點銀子出來,沒事,銀子沒了,可以再賺。想到數百萬百姓流離失所,易子相食,楊改革覺得,自己穿越過來,應該給他們做一點什麽。
“聖上英明,聖上仁慈……”一溜的大臣見皇帝掏銀子補貼運費,立刻稱贊皇帝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