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郁星白就更加生氣了。
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了哪裏!!!
其餘的都不重要,避重就輕。
她最不該的是……說他是個傻子!!!
郁星白簡直氣壞了,可有懶得跟她胡攪蠻纏的說這些話,便隻能氣呼呼地繼續往前走。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眼下兩個人應該去哪裏,又或者說,他們兩個人應該怎麽離開這個地方。
可隻要一想到自己被那般的诋毀,心裏就生氣極了。
這要是換成了旁人,怕是已經躺在地上了。
郁星白這人性子那麽冷傲,怎麽可能允許旁人這般說他。
可偏偏這人是青黛!
郁星白想到這裏,自己也傻了眼。
他……剛才想的是什麽啊?
爲什麽這個人是青黛的話,他就可以不加以追究了?
明明她對于自己來說,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啊。
至少在郁星白心裏是這麽認爲的。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他最近幹的不對勁兒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比如說,明明青黛那日已經說了要送他離開,按道理來說自己應該順着她的意思,趕緊來開才對。
可自己非但沒有,還主動去找她,說想去一起過什麽女兒節。
還有在戲台的時候,他還牽了青黛的手。
他這輩子除了娘親和夜青的手,從來也沒有牽過任何一個女人的手。
郁星白主動牽了她的手,實在是讓他心裏哽着一根刺。
最重要的是剛才,青黛說他是她的傻相公,他在意的難道也隻有一個傻字嗎?
郁星白頓住了腳步,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青黛沒有預料到他會突然間停下腳步,故而整個人都撞在了他的後背上。
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道:“又怎麽了?你怎麽突然停下來啊?”
郁星白回頭看了她一眼,道:“從現在開始,你就在我身後,至少要間隔一仗的距離,不準靠近我,知道了嗎?”
不靠近,這又是爲什麽啊?
青黛簡直是匪夷所思,這人怎麽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呢?
真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青黛也不敢違抗他,畢竟自己方才還占了他的便宜,青黛猜測或許是因爲這個還在生氣呢。
故而她隻好聽話的往後退了幾步,離得他遠遠的。
郁星白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出去,想着先出城去好了。或許這座城就是幻境,隻要離開了幻境的中心,或許就能夠出去了。
可奇怪的是,原本應該是都城大門的位置卻是一片城牆。
郁星白隻能繞着那城牆繞了整整一大圈。
青黛早就累壞了,今日原本就跟着郁星白玩那個什麽遊戲,來來回回的在魔族都城裏走了好幾遍了,這會兒還要走,實在是有些堅持不住了。
可看着前面的郁星白好像還在着急的找着出口,青黛隻能忍着腳上的疼痛,繼續跟着他走。
良久,青黛實在是走不動了,她感覺自己的腳下好像有些濕潤了。
要是沒有猜錯的話,可能是剛才磨得太厲害,眼下怕是出血了。
青黛低聲喚他,“郁星白,我的腳……”
她話還沒說出來,那人便是一聲斥責:“你現在不要跟我講話,把嘴巴閉上,跟上我就是了。”
郁星白也并非是故意找麻煩,隻是自己現在心裏亂糟糟的,擔心青黛說話讓自己分心,壓根兒也沒有想到那人是因爲身體原因。
青黛沒辦法,隻能繼續跟着郁星白往前走。
盡管她的腳已經很痛很痛了,可還是堅持着。
但很快,青黛就開始冒冷汗了。
她的腳真的好疼好疼,疼的已經沒辦法走路了。
額頭上的汗水漸漸的開始往下滑落,慢慢的連眼前也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瞧不清楚了。
青黛終于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郁星白被這重重的一聲吓到了,他猛地轉身,隻見青黛已經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臉色慘白慘白的,好像沒有一絲血色的樣子,實在是吓人。
郁星白吓壞了,趕緊把她扶起來,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青黛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了,隻能喘着粗氣靠在郁星白的肩膀上。
盡管她不說,郁星白還是很快就發現了她腳上已經開始往外滲的血迹。
“你的腳怎麽了?”
青黛緩了緩,才稍稍有了些許的氣力,道:“我……我沒事,隻是……隻是腳很痛……今日……走的太……太久了。”
雖然能說話了,可還是一句話喘了好幾次才說出來。
郁星白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她方才喊他其實就是爲了這件事吧!
他沒注意到也就算了,還不準她說話,自己生着悶氣,實在可惡。
郁星白心裏酸澀極了,他隻好打橫把青黛抱在懷裏,道:“對不起,方才是我沒有注意到,都怪我,不該不聽你說話,你先閉上眼睛休息一下,我來找出口。”
青黛雙手環着他的脖子,這也算是郁星白第一次抱她。
他們兩個還從來沒有這麽靠近過彼此。
青黛突然覺得自己的腳好像沒有那麽疼了,甚至有點兒感謝自己的腳,要不是自己的腳受傷,也不會被郁星白這般溫柔的對待了。
青黛靠在他懷裏,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要是能一輩子都被他抱着就好了。
可是,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吧!
畢竟,就算是此刻郁星白對她很好,也不過隻是因爲内疚和同情罷了。
他對她是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的。
但不管怎麽樣,現在她能靠在他的懷裏,即便是隻有這麽短暫的一段時間,她也已經很滿足很開心了。
青黛這般想着,心裏更是美滋滋的。
郁星白抱着她在城中四處走着,可繞了一個大圈,也沒有找到任何出去的路。
他擡起頭來,看着那高高的城牆之上,是一道結界屏障。
要是想從這上面出去,怕是也不可能了。
郁星白隻能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所有的幻境都是有破解之法的,即便是再高強的修爲術法也是會有破綻的。
那麽這個和魔族很相似的地方到底破綻在哪裏呢?
他低聲問了問懷裏的那個人,“青黛,你之前說,那棵會落葉的老樹的故事,是什麽樣的故事?”
郁星白心想,或許一些遠古的故事裏面,會有一點點現實存在過的痕迹。
要是能從中找到一點點蛛絲馬迹,或許就能找到出去的辦法也說不定。
青黛輕咳了幾聲,喉嚨有些幹澀的說出不話來。
郁星白沒辦法隻能抱着她找了一間茶館,想進去喝杯茶,讓青黛緩一緩。
可這魔族的都城之中,竟然沒有茶館。
可明明,他們沒有進入這裏之前,這都城裏還是有不少茶館的,怎麽現在全都消失了呢?
郁星白摸不着頭腦,這城中的每一家每一戶都關着個房門,像是根本不敢跟外面的人來往一般,想要找個地方住下,怕是也很困難吧。
無奈之下,郁星白隻好抱着青黛往魔王殿去。
不知道這個幻境之中的魔王還是不是青黛的父親青扶堯,要是真是她的父親,至少也能給他們一個住所吧。
可魔王殿外有士兵把守,怕是不好進去。
郁星白隻能抱着試試看的态度前來,卻發現那原本門口的守衛士兵已經倒在了地上。
這又是個什麽情況?
難不成魔王殿受了什麽難?
郁星白抱着青黛,便走了進去。
果然,一路上應該有的守衛全部都倒在了地上,一個一個的,沒有一點生氣。
這魔王殿的人該不會都倒下了吧?
這可真是要命了,明明方才他和青黛還遇上了娶親的隊伍,看着方向應該是要進魔王殿沒錯的,這會兒也沒有過去多久,怎麽就會是這麽一番景象?
郁星白想問一問青黛,可瞧見那人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樣,他也就沒忍心将人喊起來,隻能硬着頭皮的往前走了。
進了魔王殿,方才有了一些成婚的喜氣現象。
魔王殿中,四處都挂着紅色的綢布,還張貼着大大的喜字。
這麽看來應該是娶親沒有錯了。
但是,這裏頭和外頭的兩幅景象,實在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那一排排的綢布遮擋了郁星白的視線,他隻能看到在哪大殿之中好像有人在。
郁星白隻能追了上去,想去找人幫忙給青黛一個地方,即便是讓她躺一躺休息一下,或者是喝口水也行啊。
才剛進去,郁星白便瞧見地上躺着一具一具的屍體,鮮血流了一地。
他的鞋底也沾上了血迹,很是讓他苦惱。
郁星白皺了皺眉頭,繼續走了進去。
隻見,大殿之中更是屍體倒了一地,一個白衣男子的身上沾滿了鮮血,懷裏正抱着一個閉着雙眼的女子。
郁星白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往前去。
但是他的腳步還是驚擾了那個渾身是血的人,那人緩緩地轉身看着他。
似乎是個大約二三十歲的男子,臉上的淡漠的,沒有任何表情。
郁星白被他發現之後,頓時警惕了起來。
畢竟從這裏的情況上看,似乎可以斷定,是眼前的這個男子殺死了地上的這一群人。
要是這個男子對他動手的話,他也未必能夠抵擋得過。
然而,那個男子卻并沒有要殺了郁星白的意思,他隻是望着郁星白懷裏的青黛,看了一陣兒,道:“你抱着的是什麽人,爲何和阿瑤生的這麽相似?”
郁星白怔了怔,道:“這……我也不知,可能隻是巧合吧,她……她隻是個尋常的女孩子,今日受了傷,我想找個地方給她包紮傷口,誤闖了這裏,還請不要見怪。”
那男子似乎相信了這番話,隻是點了點頭,道:“無妨,倒也算是緣分,這裏的人……”
男子望着地上的一衆屍體,眸子暗了暗,道:“他們似乎不能給你任何幫助了,若是你相信我,不如跟我走吧,我還懂些醫術,不如給你懷裏的那位姑娘瞧一瞧。”
郁星白并不能太過信任這個殺人成瘾的男人,畢竟這人看上去格外的危險。
但又想起那男人懷裏的姑娘,那個穿着一身大紅喜服的姑娘,似乎就是今日他看到的,在轎子之中的那位姑娘。
那姑娘當時也算是幫了他們的,看上去不像是個暴戾的人,要是這姑娘在場,或許這個男人會有所收斂的。
眼下,郁星白也實在是沒有地方可去。
懷裏的那個人似乎還在痛着,他也不能就這麽不管她。
還是走一步看一步罷。
郁星白隻好跟上了那男子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魔王殿。
那男人七拐八拐的走進了條巷子的末尾。
郁星白對方位一向非常的敏感,他幾乎可以确定,這男人停下的位置,似乎就是那棵落葉樹的位置。
而眼前卻是一座小小的宅院。
見郁星白停下了腳步,那男子又道:“進來吧,這裏是我的屋子,裏頭有些傷藥什麽的,你們可以在這裏停留。”
郁星白點了點頭,隻能跟着那人走了進去。
院子也是個小小的院子,裏面有三間小屋子。
男人先是将懷裏的那姑娘送進了其中一間屋子,放在床榻上,低頭吻了吻那姑娘的額頭,便起身出來。
他帶着郁星白往旁邊的那間屋子去,示意郁星白可以放下青黛。
郁星白将青黛放在床榻上,那男人已經随手從櫃子裏取出了傷藥,遞給郁星白。
郁星白接過那瓶藥,心裏有些犯嘀咕,這裏頭到底是不是正常的傷藥,要是這個男人在騙他,該怎麽辦?
男人好像是看出了郁星白的想法,隻是淡淡道:“你若是擔心,可以自己先塗一點試試,我還有事,就先不在這裏陪你們了,你們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