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青黛隻能揮手用法術,強行将那盒子打開。
沒想到的是,外面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小盒子,裏頭的東西倒是還很精緻。
其中有兩塊一模一樣的挂玉,還有兩條竹簡,那竹簡并不很長,剛剛好能夠放進盒子裏。
按道理來說,在地下埋了這麽久了,那竹簡應該早就已經腐爛了才對。
可那竹簡倒好象是新放進去的一樣,還很新。
青黛雖然沒什麽印象了,可看這情況,似乎是當時放進去的時候,對這竹簡使用了法術,将其長久的保存了起來,故而經過漫長歲月的侵襲也沒有變壞。
她撚起其中一條竹簡,細細的去看那上頭寫着的字。
上頭是那種剛學字孩童,歪歪扭扭的寫着:青黛要嫁給燕鴻爲妻。
與此同時,郁星白也随手拿起另一根竹簡,看到了上頭同樣并不端正的字:燕鴻要娶青黛爲妻。
郁星白的眉頭忍不住緊了緊。
這個燕鴻是誰?
青黛立刻慌了神,趕緊奪過郁星白手裏的那根竹簡,急忙忙的解釋道:“郁星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跟燕鴻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我們隻是……隻是兒時的玩伴罷了。這些小孩子的東西,根本就不能作數的,所以說,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他也一點兒都不喜歡我,真的,你不要誤會。”
她自己胡言亂語的說了一通,才恍然間意識到,郁星白可能根本就不在乎的吧。
要是她真的和燕鴻有點兒什麽,郁星白也應該因爲自己擺脫了一個大麻煩而高興才是啊。
她在這裏這麽緊張做什麽?
青黛歎了口氣,閉上了嘴巴。
果然,郁星白淡淡的轉身,道:“跟我有什麽關系?”
是啊,她的事情跟他一向沒什麽關系的。
青黛頓時有點臉紅,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爲實在是丢臉極了。
她幹嘛要跟郁星白解釋啊?
現在簡直是欲哭無淚。
郁星白道:“遊戲還玩不玩了,要是玩的話,就把你那些私有的東西收起來,自己回去慢慢看吧。”
青黛隻能應了一聲,便将那金屬盒子擦了擦外面的泥土,收進了懷裏。
兩人繼續去研究那“落葉歸根”四個字是什麽意思去了。
青黛想了想道:“現在還是盛夏呀,怎麽會有落葉歸根一說呢?”
郁星白覺得這四個字應該不像是表面上說得那麽容易才對。
可這落葉歸根,難道說得是人死一事?
要真的是如此的話,或許會是在亂葬崗或者是墳墓之地才對。
可是,在這麽喜氣洋洋的日子裏,那戲台的班主應該不會這麽不識趣兒,讓人去什麽亂葬崗之類掃興的地方。
所以說,一定是别的什麽意思。
青黛輕輕的撫着自己的下巴,道:“要是說落葉的話,我倒是知道魔族之中有一棵樹,總是會不停的落下葉子來,不知道是不是指的那棵樹。”
郁星白怔了怔,道:“那我們去看看就是了。”
得了他的許可,青黛便帶着他往那棵千年老樹所在地去。
兩人走了不多遠,就在鬧市的東北角,有一個小小的圍欄圈起來的足足有兩三個人那麽粗的老樹。
果然,就如青黛所說的那樣,那棵樹還真的是時不時的就會飄下葉子來。
沒一會兒,就有好幾片飄了下來。
青黛笑說:“這棵樹聽說還有一個格外浪漫的故事呢,郁星白你要不要聽一聽?”
郁星白對什麽跟“浪漫”一詞相關的東西都不怎麽感興趣,當然也不會想聽什麽故事。
他冷淡的搖了搖頭,倒是叫青黛想說故事的心一些子就灰暗了下去。
也是,他對七夕的牛郎織女故事都沒什麽興趣,怎麽會對魔族的愛情故事有興趣呢?
青黛緩緩地走上前去,輕輕的撫着那棵老樹粗壯的樹幹。
這棵樹是溫暖的,像是一個人一般。
突然間,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開始拉扯青黛碰到那棵樹上的手,頓時她眼前一道光茫閃過,讓她睜不開眼睛。
“郁星白!”青黛求救般的喊了他一聲,那人意識到的時候,青黛就已經被那棵樹吸了進去,消失了。
郁星白頓時傻了眼,他上上下下的在那棵樹上摸索着。
起初,郁星白還認爲這是青黛自己搞出來的東西,畢竟青黛爲了跟他接近也沒少做這樣的事情。
因此,郁星白對此也是稍稍有些抵抗心裏。
他喊道:“青黛,别鬧了,快出來,我沒心思陪你一起玩。”
若是平日裏,他這麽一生氣的喊她,她應該就會灰溜溜的自己出來了。
但這一次……沒有。
這一次,好像……是真的。
郁星白這才慌亂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他打算将那棵樹砍了的時候,突然一個白胡子老頭冒了出來。
那老頭一身的白衣,看上去已經老态龍鍾,少說也有幾百歲了的人。
郁星白手裏早就已經召出了劍來,那劍刃瞬間就抵到了那老頭兒的脖子上。
他顯然已經生了氣,語氣也頗爲不善,“你是什麽人,把青黛交出來,不然的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老頭兒不但沒有緊張,反而笑他,“青黛?你說的是方才的那個女孩兒?她是你什麽人,憑什麽要我放了她?”
郁星白氣急敗壞的劍刃就要刺了上去,卻見那老頭兒一個閃身,消失了。
很快,伴随着一段白色的霧氣,那老頭兒又出現在郁星白的身後。
郁星白轉過身來,用劍指着他,道:“你是什麽人,青黛可是魔族的公主,你敢抓走她,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老頭兒的眸子暗了暗,道:“她是魔族的公主?難怪……難怪……”
老頭兒一面捋着自己的胡子,一面笑意盈盈的呢喃着。
郁星白沒有理睬他,提起劍來騰身而起,便直直的刺向那老頭兒。
可老頭兒的修爲似乎并不在郁星白之下,可也沒有要跟郁星白對打的意思,隻是突然間消失不見,突然間又出現在郁星白的面前,格外讓人讨厭。
直到郁星白已經被累的氣喘籲籲的,那老頭兒才坐在枝頭上,笑嘻嘻的看着他,道:“年輕人,做事情不要這麽浮躁,我又沒說不放了她,你看你,做什麽就要打要殺的,實在是不太像話。性子這麽暴躁,真真是可惜了這一張好看的皮囊。”
郁星白雖然心中憋着氣,可又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來,也沒有力氣再跟他鬧。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個老頭兒根本就是再逗着他取樂兒,根本就是玩兒他。
郁星白咬牙切齒道:“你說,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肯放了她?”
老頭兒笑着揮了揮手,伴随着他的手心,一股濃濃的霧氣飄了過來,在郁星白的眼前,像是一條白色的絲帶,纏繞着他的眼睛。
片刻間,那霧氣還真的變成了一條絲帶,籠罩住了郁星白的那一雙漂亮的鳳眼。
郁星白的眼前一黑,再次睜開時已經來到了一片冰天雪地的地方。
他四下的張望了一番,自己仍舊是在一座都城裏,但是跟魔族的略帶炎熱的都城不同的是,這裏入眼的所有地方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這是……幻覺嗎?
郁星白閉上了眼睛,屏氣凝神,想要脫離這幻境,可再次睜開雙眼,仍舊還是這個地方。
該死,那老頭兒的修爲太高了,他根本就沒辦法逃脫。
等等,要是方才青黛消失了,他現在也從魔族消失了的話,或許他會出現在這裏,也就意味着青黛也在這個鬼地方。
郁星白這麽想着,便開始在城中四處尋找。
街道上是冷冷清清的,但又不像是沒有人的樣子。
行走間,郁星白還能夠看到那映在窗戶上的影子,還有一些人,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偶爾會從窗戶探出頭來,看一看外面。
但在見到郁星白之後,那些人又會很快的縮了回去。
郁星白有些不解,這地方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人?
要是真的人,難道都是被那樹妖老頭兒捉進來的嗎?
可這又是一件并不合情理的事情,要是這樹妖這般大膽的在魔族肆意妄爲,應該早就被魔王除掉了,怎麽可能還會留着他一直存在。
可若不是真的人,那麽這些人是幻境嗎?
即便是假的,也是需要有這樣的景象在腦海之中,才能幻化出一摸一樣的東西來。
那麽這個冰天雪地的地方到底是哪裏?
郁星白想不明白的時候,突然,一隊急匆匆地人馬從郁星白的身邊急匆匆地經過。
那人馬之中有一乘八人擡得轎子。
轎子得四面是挂着紅色的綢布,在那雪白的天地之中格外的紮眼。
而那紅色綢布之中,一個被紅色蓋頭蓋着臉面的人正端坐在那上頭,似乎是一位要出嫁的姑娘。
因爲那人馬行色匆匆,行走間也有微風輕輕的吹拂,恍然間那紅色的蓋頭好像被吹起了一個角,裏面坐着的姑娘畫着濃濃的妝容。
那姑奶是……青黛?
郁星白頓時驚訝了起來,雖然因爲妝容的緣故,那姑娘隻保留了幾分青黛的容貌,可還是被郁星白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提起手裏劍,一個閃身,擋在了那前行的人馬之前。
那人馬原本是行走匆匆的,被這麽突如其來的擋住,停下來的時候,甚至驚動了幾匹馬。
便是那擡轎子的人,也因此吓了一跳,轎子也跟着晃了晃。
那爲首的人道:“大膽,竟然敢阻擋魔王娶親,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郁星白皺了皺眉,青黛是魔族的公主,爲何要嫁給魔王?
魔王不是她的父親麽?
這真真是叫人費解。
郁星白頓了頓,道:“今日你們休想把她帶走,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眼看着兩批人就要打起來了,突然一個清冽溫柔的聲音在郁星白身後喊了他,“郁星白,你在幹什麽?”
那聲音不是旁人,正是青黛。
郁星白愣了愣神兒,恍然間回頭,隻見那人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他。
青黛在這裏的話,那……轎子裏的人是誰?
郁星白傻了眼,眼看着那人馬之中已經被郁星白挑起了怒火,正要收拾郁星白。
青黛趕緊上前,一把把郁星白攔在身後,她笑嘻嘻的解釋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大哥,這位……這位是我相公,他……他腦子有點問題,你們……你們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計較。”
眼看着那群人還不肯作罷,青黛隻好繼續道:“那……你們看,這都什麽時辰了,要是耽誤了成婚的時辰怕是你們也要背上罪名的吧,畢竟這成婚之日,總歸是新人最大,時辰也要吉利,你們說是不是?”
正在此時,那轎子中坐着的人兒,也緩緩開口道:“她說的是,我們繼續走吧,陛下……應該等着急了。”
果然是新娘子,說話就是有分量。
她一開口,那爲首的人便沖着青黛和郁星白啐了一口,道:“算你們兩個今日走運,你……給我看好了你這個傻相公,要是日後再出來作威作福,怕是旁人不會這麽輕易的饒過他,知道了嗎?”
青黛趕緊連連點頭,那些人這才沒有計較的離開了。
郁星白臉色很是難看,要是真的動起手來,自己未必就會輸的,可被青黛這麽一攪和,好像他真的是個找麻煩的傻子一般,實在是讓人生氣。
青黛瞧着他臉色不好,心裏也有些不好意思,以爲是方才她随口說了郁星白是自己的相公,讓他生了氣。
她摸着下巴,解釋道:“你也看到了,剛才那些人不依不饒的,我也是……我也是爲了你着想,我沒……沒有借機占你便宜的意思,你能明白的吧?”
郁星白隻是沖着她翻了個白眼,道:“我不明白。”
難不成他還要理解她把自己說成是傻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