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串糖葫蘆不值什麽錢,可這要是郁星白送給她的,就是無價的寶貝,誰都搶不走的寶貝。
青黛心裏美滋滋的,就跟着郁星白繼續尋找燈籠了。
兩人上了橋,郁星白便問她:“這附近有沒有寺廟什麽的?”
寺廟?魔族怎麽會有寺廟這種東西?
郁星白問完之後,自己也傻了眼。
魔族不可能會供奉寺廟啊。
更别說什麽神明了。
郁星白又低頭看了看,确認了一番那塊石頭上寫着的确然是“神明之上”四個大字。
那這神明是什麽意思呢?
他皺了皺眉,道:“那你們魔族裏頭的神明指的是什麽啊?”
這也讓青黛有些不解,她撚着下巴思索起來。
魔族哪裏有神明一說,她從未聽說過的。
但要是說魔族會供奉的人物的話,大概隻有一個魔王了吧。
“或許是魔王祠裏的魔王像吧,我也不是很确定。”
郁星白道:“那你帶路吧。”
兩人趕往魔王祠,眼前的一座巨大祠堂,是那種裏三層外三層包圍着守衛的。
青黛沖着郁星白招了招手,道:“進去吧,他們不會阻攔我們的。”
這魔王祠是每一任魔王像的供奉之地,也是魔族最爲神聖的地方,尋常人當然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可青黛是魔族公主,倒是可以進出。
但這也就是問題的所在了。
那戲台的班主不可能提前預料到公主殿下會前來,也不能将東西放置在這麽守衛森嚴的地方。
郁星白在原地繞了一圈,細細的盤算,這神明之上到底是指什麽?
他盯着那最外層的大門,門外的守衛正一臉嚴肅的目視前方。
這樣看來,也不可能在大門上了。
要是膽敢有人随意的上前,怕是會被當場拿下吧。
郁星白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這裏,你再好好想一想,或許還有别的什麽,任何人都能接近的地方。”
可魔族不像是凡間那般,根本不會供奉什麽人,便是魔王的神像也是不能随意給人觀賞的。
因此,魔族境内根本沒有其他的供奉場所。
要是真的不是這裏的話,青黛能想到的就隻有魔王殿裏頭的魔王圖了。
那就更不可能接近了。
這麽看來還真是難以猜測。
與其站在這裏傻看,不如四處逛逛,或許能找到什麽線索。
青黛跟着郁星白的腳步,道:“既然是女兒節的遊戲環節,我想……或許不會離開魔族都城最繁華的地段吧。畢竟要是來來回回的跑,應該有很多人中途就會放棄了,這對班主來說也不是什麽好事吧。”
這話倒是點醒了郁星白。
他好像記得,兩人剛從魔王殿出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家賣面具的。
那牌面上挂着的就有幾張神明面具。
當時他還有些驚訝,沒想到魔族竟然還會賣這樣的面具,但後來瞧了拿出七夕的戲劇之後,他又有些看開了。
魔族的戲班還是沒有那麽拘束的。
或許是他想太多了,神明……指的可能就是普通的神明。
郁星白想通了這一點,便帶着青黛返回那鬧市,往那面具老闆處去。
果然,這鬧市之中,隻有這一家賣面具的。
青黛有些驚訝,道:“是這些面具嗎?郁星白,你怎麽知道是這個?”
郁星白淺笑着搖搖頭,道:“我也不是很确定,隻是突然想起來有這麽個東西。”
他随手撚起一張面具,那老闆便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光啊,看樣子應該是公主殿下參加了戲台的遊戲吧,算是找對了地方。”
那老闆一口一句的誇着郁星白聰明,又誇着公主殿下的眼光好,跟這位公子郎才女貌什麽的。
最後,老闆道:“我們這裏的面具做的可是惟妙惟肖,這城中再沒有别家的面具了,不如……公子和公主買一面吧。”
郁星白倒是對這些東西沒什麽興趣,但是看着青黛期待的目光,心裏又念着自己方才随便用了她的糖葫蘆,故而隻好答應買了。
他給青黛買了一面神明面具,青黛也趕緊給郁星白買了一張漂亮的神鳥面具。
郁星白表示拒絕,他從來沒有戴過面具,也不喜歡這種東西。
青黛卻有些失望,道:“你又給我買糖葫蘆,又給我買面具的,我總不能什麽都不給你買,這個算是我送你的,你就收下嘛。”
聽她這麽說,郁星白也不好再去拒絕,隻好收下了。
青黛接過那神明面具,在面具的背面看了看,上頭刻着一個“影”字。
影?這又是什麽東西?
這可比神明之上還讓人匪夷所思。
青黛道:“郁星白,影是指影子嗎?什麽樣的影子才算是正确的?”
郁星白抿了抿唇,影子……萬物皆有影子,這又能作爲什麽線索呢?
見郁星白也犯起了難,青黛隻好給郁星白出出主意。
“要是說影子的話,我們魔族有一種樹,叫做影子樹,那種樹啊,樹幹是黑色的,葉子也跟别的樹不一樣,是墨綠色的,所以叫影子樹。你說會不會是指影子樹呢?”
郁星白有些驚訝,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哪棵樹是黑色樹幹的,這倒是奇了。
他問道:“你們魔族有很多這種樹嗎?”
青黛點點頭,道:“不知道是不是水土的問題,魔族長出來的樹,大多都是要比外面的樹更黑一些,這種影子樹更是黑的離譜,在魔族幾乎也是随處可見的。”
這麽說起來的話,他好像剛才從魔王祠回來的時候,是瞄見了幾棵黑乎乎的樹。
當時郁星白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呢!
沒想到原本那樹就是黑乎乎的。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了。
要是魔族随處可見的樹,那找起來應該需要很久吧。
這女兒節也不過隻有一日,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活動?
郁星白又道:“你再好好的想一想,還有沒有别的什麽東西,最好是很難見到的那種,但是尋常人又容易找到的東西?”
很難見到,但是尋常人又容易找到,這也未免太過爲難了吧。
這種東西,青黛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啊。
她細細的想了又想,還是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無奈,青黛隻能道:“郁星白,我想不出來了。跟影子相關的東西或許不多又或許太多,我根本就想不出是什麽東西。”
郁星白點點頭,道:“沒關系,想不到也沒關系,我們已經領先别人很多了,不必這般在意。”
他這算是在安慰她嗎?
青黛心中一顫,頓時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其實郁星白這人有的時候還是挺溫柔的。
她也曾經見識過郁星白對待旁人,雖然表面上冷冷淡淡的,但内心裏還是很善良很溫柔的。
在凡間的時候,他曾經對一個五歲大的小女孩柔聲細語的說話。
那時候,他好像渾身向下都散發着閃耀的光茫。
青黛當時還有些羨慕那個小女孩,要是自己是那個小女孩該有多好。
因爲他啊,對她總是一種冷淡到了極點的樣子。
要是說郁星白對待旁人是冷淡的話,那麽對待青黛就是格外的冷淡。
這讓青黛一度不能接受,還曾因爲這個跟郁星白大吵了一架。
但結果還是,她會灰溜溜的回到他的身邊。
說來可笑,她在他面前就是這麽的沒骨氣。
可像現在這樣,郁星白很溫柔的對她說話,真是太難得了。
青黛爲了不給郁星白拖後腿,又趕緊開始聯想影指的會是什麽。
兩人也在城中轉了一圈,一路上也沒有找到什麽東西。
倒是青黛注意到有幾個人在那橋邊的水裏撈竹籃呢。
這還真是被郁星白給說中了。
他們的進度好像是比其他人的要快上許多。
眼看着快到正午了,陽光又格外的刺眼。
青黛忍不住伸手擋了擋陽光。
在手心擋下來的一刻,她才發現,這不就是影子嗎?
等等,可現在……
青黛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的腳邊,根本就沒有影子,或者說幾乎看不到影子。
是啊,這個時候,太陽照得太過于正空,好多事物的影子好像都像是消失了一樣。
隻有那些彎彎斜斜的東西,才會有影子。
青黛突然靈機一動,笑道:“郁星白,我好想知道是什麽東西了。”
說着,青黛就拉起郁星白的手,穿過街巷,跑到了一片空地上。
那空地之上,有一個巨大的風車。
這是青黛小時候出來玩,總會來的地方,也是幾乎每一個魔族都知道的地方。
那個時候,這風車還是一個直直地風車,很多小孩子都喜歡爬上去玩耍。
因爲風車很大,兩側都有像是台階一樣的東西,可以讓人上去。
但是大約在幾百年前,這風車被一場很大的風雨中的雷電給劈彎了。
盡管如此,這風車還是頑強的存在着,并沒有因爲彎曲就壞掉。
雖然它的模樣除了彎曲之外,和之前也沒有什麽區别。
可到底是看着不怎麽安全了,故而帶着孩子來此的魔族也少了一些。
孩子們也不敢往上爬了。
在那風車之下的土地上,果然有一塊好像是最近被翻新過的地方。
青黛拉着郁星白的手,指了指那處,道:“是不是埋在那裏了,我們挖挖看吧。”
兩個人這才松開了手,開始挖土。
果然,很快就在泥土裏找到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盒子。
郁星白取出其中的一個,把其餘的又重新埋了起來。
他打開那小小的盒子,裏面放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落葉歸根。”
郁星白正想問青黛這是不是又有什麽含義的時候,卻發現那人一直盯着那巨大的風車的底部。
他低聲問道:“青黛,你在想什麽?”
青黛回了回神,笑道:“沒什麽,就是……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突然想起來,這個地方曾經是我們的樂園。”
她說着,便跑到那風車的底部,徒手開始挖了起來。
郁星白皺了皺眉,這又是什麽新的線索嗎?
他愣了愣神,也跟着青黛一起挖了起來。
青黛偏了偏頭,看向他,道:“其實沒什麽的,隻是我突然想起了年幼的時候曾經在這裏埋過一些東西,你不用幫我的。”
原來是這樣的。
郁星白雖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但是還是幫着青黛不停的挖着。
青黛倒是沒有再拒絕,畢竟已經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
是不是能找得到還很難說,不過是曾經的一些些念想罷了。
如今想起來,就想找一找看。
果然,經過太過長久的埋葬,青黛和郁星白足足挖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好容易找到了一個已經有些生了鏽的金屬盒子。
青黛喜出望外的将那盒子取了出來,捧在手裏,視若珍寶。
郁星白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開口道:“打開看看,是什麽?”
青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東西埋的時間太久了,連她自己都忘了裏頭方的什麽東西了,這可不能随便給郁星白看。
要是裏面放着她年幼時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讓郁星白怎麽想她?
青黛趕緊往身後藏了藏,道:“還是不要在這裏打開了,我回去……自己看就好了。”
郁星白沒說話,隻是一雙眼睛盯着那小小的金屬盒子。
他這麽怔怔地望着這盒子,該不會是真的很好奇吧?
青黛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到底要不要給他看啊?
猶豫再三,青黛還是決定打開給他看看也沒什麽不妥,雖然是年幼時候的東西,但應該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頂多隻是這裏頭的東西很幼稚,會讓郁星白笑話她罷了。
事實上,他要是真的會笑話她,她反而會覺得有些親切。
畢竟他對她冷淡的,根本就連嘲笑都不會呀。
這麽一想,青黛反而覺得有些難過,但好像要是給他看也不是問題了。
青黛深深吸了一口氣,手中稍稍使出力道,想将那金屬盒子打開來。
但是,那盒子已經在地下埋了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