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郁星白的眼裏,更認爲愛情本身就是一個謊言。
他從未見識過真正的愛情,也從未有過那種愛一個人愛的死去活來的感受,因而把這些東西都當成一出戲罷了。
突然,郁星白微微偏了偏頭,正巧瞧見身旁的那人正看得興起,甚至還留下了眼淚。
這是……被感動了嗎?
郁星白的眸子顫了顫。
不過是這麽庸俗的戲碼,哪裏至于這副樣子?
從前他也很經常的惹她哭,可不知爲了,這一次明明不是他惹得,自己卻更加心慌了起來。
郁星白從懷裏摸出一塊幹淨的帕子遞給青黛。
青黛怔了怔,伸手接了過來,道:“這個是……給我的?”
郁星白撇開眸子,稍稍有些不自在,道:“我隻是覺得你這麽哭,有點丢人罷了,畢竟現在我們兩個人的手還握在一起,我可不想讓别人以爲,我是個欺負女人的人。”
雖然郁星白給了一個解釋,可青黛還是更想幻想他是不想讓她哭,故而不滿心歡喜的接過帕子。
青黛輕輕的擦了擦自己濕潤的眼睛,道:“這條帕子有些髒了,我……我明日洗了再還給你。”
郁星白隻是淡淡的點點頭。
相比于其他的少女,青黛還算是好的。
正坐在青黛和郁星白前面的那一對少年少女,此刻正相互擁抱着,偏頭吻在了一起。
郁星白不禁皺了皺眉,有些看不下去。
青黛生怕他因爲這些烏糟糟的場面,一氣之下要回去。
她趕緊轉移話題,道:“郁星白,你們天族裏真的有這樣的仙子會跟凡人相愛的嗎?”
郁星白收回視線,搖了搖頭,道:“天族人不會跟凡人糾纏不清。他們壽命短暫,不值得浪費感情。”
青黛:“……”
雖然凡人壽命短暫,但也有壽命短暫的好啊。
幹嘛這麽嫌棄的一棒子打死,這也未免太過傷人了吧!
青黛抿了抿唇,又問道:“那……魔族的壽命也很長的,你們天族人會跟魔族人在一起嗎?”
這種話是根本沒有必要問的。
因爲青黛自己是魔族的公主,魔族之中有沒有人跟天族人在一起,她自己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
魔族和天族之間是存在着世世代代的恩怨的。
雖然魔族之中有沒有哪一任魔王會明令禁止魔族和天族通婚,可是魔族人自己有自己的尊嚴。
面對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族人,根本不對對他們動心的。
唯獨青黛是個例外。
她喜歡郁星白,幾乎是發了瘋入了魔一般的喜歡。
爲了能跟他在一起,什麽魔族的尊嚴和榮耀都被她抛在了腦後。
盡管她自己也認爲自己這樣是不對的。
可是,自己隻要一看到郁星白的這張臉,什麽硬氣都沒有了。
想着或許有一日能永遠守在他的身邊,就什麽也不在乎了。
正在青黛胡思亂想之際,那人緩緩開口,道:“天族之中,是不允許和魔族有什麽的。”
這句話像是說得平淡,但又好像是郁星白在跟青黛說的真心話。
他想告訴她,他和她之間是不可能的。
不管青黛再怎麽努力也是沒有用的,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
郁星白說完,便松開了握着青黛的手。
青黛卻有些失魂,再次抓了上去。
那隻冰冰涼涼的手似乎顫抖了一下,想要掙脫,又好像中途放棄了掙紮。
青黛抹了抹眼淚兒,低聲道:“你别緊張,我也是爲了你啊,我是怕你要是被魔族的姑娘盯上,到時候……豈不是會很麻煩?”
是很麻煩啊。
他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大麻煩了,而那個大麻煩不是正坐在他的身邊嗎?
郁星白看了青黛一眼,道:“你們魔族的人,是不是都很開放?”
青黛笑笑道:“可能是吧,别說這個了,我們繼續看戲吧!”
郁星白沒有再繼續追問,隻好繼續去看那沒有意思的戲碼。
終于,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那出戲可算是演完了。
郁星白正要起身,卻被青黛拉着手坐下。
他有些不解,道:“怎麽了?戲都看完了,還不走嗎?”
青黛搖搖頭,道:“這裏可不止有戲劇,還有别的,很有趣的,你先等一等,很快就要上場了。”
郁星白隻能入鄉随俗的繼續等待着其餘的戲碼。
果然,等到那些個戲子都退了下去之後,班主就出來了。
班主手裏提着一個黃銅做的鑼,輕輕的敲了一下,道:“感謝各位今日的捧場,馬上就到了咱們的遊戲環節。在場的所有公子小姐們,請一對一對分别走上台來。”
由于那小小的戲台之下也不過十幾張凳子,想要一起上台去也不是什麽難事。
郁星白不喜歡湊這樣的熱鬧,便歎了口氣,道:“丢人現眼的,我們回去了。”
青黛不想走,她還沒跟郁星白一起玩遊戲呢。
怎麽能就這麽遺憾的走了?
她苦苦的哀求,道:“郁星白,你就一起玩嘛,就算你不喜歡,隻當是陪我玩一玩好不好?我保證隻有這一次,就這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纏着你……”
再也不會纏着他?
這話是不是說得有點太絕對了。
郁星白頓時有些心軟了,隻得點了點頭。
見他點了頭,青黛有繼續剛才的話,補了一句,“再也不會纏着你來玩這個遊戲了。”
郁星白:“……”
果然還是上了她的當。
這個人哪有那麽容易就放棄他?
郁星白無奈的歎了口氣,隻能跟着一起玩了。
幾對男女已經都走上了台。
那班主便在少男少女之中觀察,像是挑選大白菜一樣。
這種舉動對于郁星白而言,無疑是很讨厭并且很不友好的。
郁星白在那班主看過來的時候,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拔出劍來了。
好在青黛還算是比較了解他的,趕緊阻止了他的任何舉動。
那班主隻是看了看,便又繼續去看下一對了。
突然那老班主一把抓住了一個姑娘的手臂,道:“果然,每一年都會有你這樣的人前來,好在老頭兒我現在還沒有眼花,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
青黛循着聲音看了過去,之間那長發少女背對着她,讓她看不清楚面容。
她忍不住問身邊的人,道:“怎麽回事啊,這個遊戲還有要求的嗎?怎麽還趕人離開啊?”
那少年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這戲台也不是第一年舉辦這種遊戲了,遊戲的赢家還會有禮物相送的。因此啊,有一些人爲了得到禮物,就會混進來跟大家一起玩遊戲,甚至有一些男人會假扮成男人,跟另一個男人組隊,一起混進來參加遊戲。喏,方才那個披頭散發的,他一進來我就覺得不像是個女人,果然,是個男人假扮的。”
青黛苦笑了下,這得是多大的禮物啊,竟然還有男人願意假扮成女人,就爲了這點兒東西?
郁星白卻覺得這種事情簡直是匪夷所思,不屑道:“你們魔族可真是什麽樣的人都有,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這又不是什麽好事,不用記住這種事情啦。
青黛擺了擺手,道:“其實也沒什麽啦,你不要往心裏去。”
老班主核實了人員之後,就開始給大家分配任務。
每一對男女都必須要在城中的各個場所尋找線索,最後找到紅色燈籠的人,就是本次遊戲的赢家。
首先是第一個地方,鬧市糖葫蘆。
聽明白了班主的介紹之後,一對對男女也就紛紛開始行動了。
郁星白則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青黛隻好勸他,“郁星白,雖然我知道這種小地方準備的禮物應該也不會是你想要的,但是我們不能輸給别人啊,要是我們是最後一名的話,說出去也沒有面子的吧。”
這話倒是燃起了郁星白的好勝心。
他咬牙切齒道:“輸?最後一名?絕無可能!”
說罷,他便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拉着青黛的手便往鬧市區去。
此時此刻,鬧市區的糖葫蘆小販兒簡直是高興壞了。
每一對男女都買了兩串糖葫蘆,希望從糖葫蘆上找到什麽線索。
可是,這魔族都城裏頭,賣糖葫蘆的實在是太多太多,要是想全部買一遍,幾乎是不可能的啊。
郁星白盯着那賣糖葫蘆的小販兒,心裏想着如果真的隻是普通的糖葫蘆,肯定不會這麽漫無目的又讓人匪夷所思。
青黛道:“郁星白,要不,我們也去買一串糖葫蘆吧。”
他微微偏過頭,道:“你想吃嗎?”
想吃倒是……還好吧。
但是,他們不是需要從糖葫蘆上找線索嗎?
青黛隻能點點頭,笑了笑。
郁星白像是無可奈何從懷裏摸出錢袋,買了一串糖葫蘆給她。
青黛手裏捏着糖葫蘆的時候,心裏是亂糟糟的。
這可是郁星白第一次給她買糖葫蘆啊。
雖然她沒有那麽喜歡糖葫蘆,可眼前的這一串,她簡直恨不得把串子也給一同吃下去。
青黛滿心歡喜的看着手裏的糖葫蘆,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去管,什麽遊戲不遊戲的。
可郁星白是個好勝心極重的人,他絕不能允許自己比旁人要差,更别說讓自己做最後一名了,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郁星白帶着青黛在鬧市區跑了一圈兒,找着任何和糖葫蘆比較相像的東西。
終于,在兩人路過一處圓橋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那圓橋下面的拱洞,正是一個一個圓圈連在一起的形狀。
這不就跟青黛手裏的糖葫蘆一模一樣嗎?
郁星白趕緊從拉着青黛的手走上橋去。
從橋的一側往下看去,之間水中漂浮着幾個小小的竹籃,沒一個竹籃都是一樣的,那竹籃裏似乎有一塊小石頭。
這應該就是接下來的線索了吧。
郁星白又帶着青黛從橋的一旁下去,可那竹籃在水的中央,要拿到那竹籃就必須要走進水裏。
這對于有潔癖的郁星白來說簡直是災難。
他絕不可能爲了這種小小的比賽,就弄得自己濕哒哒的。
可要是使用法術的話,又會讓人覺得自己好像在作弊一樣,這也是不可能的。
郁星白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瞧見了被青黛奉若神明一般捧在手心裏的糖葫蘆。
他一把将那糖葫蘆搶了過來,隔着水,勾到了離他最近的竹籃。
郁星白取出竹籃裏的石頭,那上頭刻着幾個字,“神明之上”。
正在郁星白打算起身,去尋找神明的時候,卻發現身邊的那人一副絕望的表情,死死的盯着他手裏的那串糖葫蘆。
郁星白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随手就拿了她的糖葫蘆。
不過是一串糖葫蘆罷了,這人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郁星白低聲喚了她一句,“青黛,你幹嘛呢?”
青黛收回視線,道:“糖葫蘆,你怎麽能……搶回去?”
還真的是因爲糖葫蘆?
郁星白更是驚訝了起來。
“不就是一串糖葫蘆嗎?不用這麽在意吧。”
青黛嗚咽着道:“當然不一樣,這可不是普通的糖葫蘆。”
這話一處,引得郁星白盯着那串糖葫蘆看了又看。
饒是他再怎麽仔細地端詳,也沒有看出那串糖葫蘆上面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哪裏不普通。”
青黛不滿道:“這可是你送給我的糖葫蘆,你從來沒送過我什麽東西,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樣東西,當然跟别的是不同的。”
郁星白被她這番言論震驚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仔細想一想的話,他好像還真是從來沒有送給她過什麽。
郁星白心裏有些遺憾,但很快又被另外一種情緒帶走了。
他……爲什麽非要送她東西不可?
他跟她之間又不是什麽關系,爲何要給她送東西?
可身邊的那人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了的樣子,郁星白又隻好委曲求全道:“行行行了,不就是糖葫蘆嗎?遊戲結束了我再給你買,這總行了吧!”
果然,青黛一秒鍾便恢複了笑臉,“真的嗎?你還會給我買?那……那我要兩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