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迎了上去,青黛問他,“新君陛下,你在做什麽?”
天狼新君緩緩站起身來,道:“原來是你們啊,你們都去參加活動了,我又沒有什麽命定之人在你們裏面,當然就隻能在這裏呆着喽。”
青黛笑笑道:“你倒還真是情深意重啊。”
天狼新君撓了撓下巴,仰着頭,一副高傲的模樣,道:“很意外嗎?我也挺意外的,說來說去,結果還是你們兩個是命定之人啊。”
青黛偏頭看了一眼郁星白。
郁星白也尴尬的紅了紅臉,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們才不是你說的那種關系。”
這一解釋好像不僅沒有說服力,反而有點蒼白。
青黛道:“反正你自己也覺得無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我們倆正打算回去呢。”
“回去?”
天狼新君皺了皺眉,道:“可煙花還沒開始啊,你們不打算看煙花嗎?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了,沒有那個讨厭的人在,你們倆應該好好相處嘛。”
青黛笑着搖搖頭。
這位天狼新君怕是被星白上仙打怕了,故而想挑撥兩人。
見她并不上套兒,天狼新君又道:“就算你不想看煙花,那個讨厭的人總想看的吧,他方才好像說過類似的話。即便是你眼下回去,恐怕也找不到他的。他那麽偏執的一個人,應該不會輕易放棄找你的吧。”
青黛有些猶豫了。
星白上仙好像真的說過這種話。
他好像也确實不像是看不到她,就灰溜溜的回房間去的那種人。
此刻,說不定他正在什麽地方四處找她呢。
青黛妥協了,“好吧,那我們一起去看煙花吧,在哪裏放煙花啊?”
郁星白指了指右手邊,道:“我方才過來的時候,路過了燃放煙花的位置,要過去嗎?”
青黛點點頭,道:“有勞帶路。”
兩人走了幾步,青黛就意識到,提出這個建議的天狼新君本人卻沒有一同去的打算。
青黛問道:“新君陛下,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天狼新君搖了搖頭,道:“你們兩個去吧,我就不去了。”
說罷,他又回到自己放在待的角落裏。
青黛看了郁星白一眼,道:“會不會太麻煩你了?要是你不舒服的話,我先送你回去也可以。”
郁星白搖了搖頭,他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能跟青黛相處片刻,哪怕是隻有片刻,他也挺高興的。
爲她指路,他也覺得榮幸。
郁星白道:“其實我也挺想看煙花的。”
青黛:“……”
他一直都喜歡煙花嗎?
隻是她不知道?
不然的話,爲何星白上仙喜歡,郁星白也喜歡?
青黛撓了撓頭,道:“那好吧,一起去吧。”
兩人在前面走着,穿過人群,就在離着兩個人不遠的位置,一個身着白色紗衣的人正落寞的走着。
星白上仙看着眼前的兩人,其實這才是原本應該有的結局。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跟着青黛一同跳下天鳴泉。
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麽,青黛突然頓住了腳步。
星白上仙趕緊躲在一旁,生怕被她看到。
郁星白問道:“怎麽了嗎?”
青黛回頭望了望,有些失望的轉過身來,搖頭,道:“沒事,隻是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他在附近。”
郁星白暗着眸子,道:“你跟他還真是……讓人羨慕。”
青黛苦笑了下。
她不知道怎麽勸慰郁星白,總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煙花應該快開始了,我們還是快過去吧。”
“嗯。”
看着那兩個熱繼續前行,星白上仙才從一旁轉過身來,望着她的背影。
其實仔細想想,他跟郁星白有什麽區别?
不過是一個失去過,另一個……還沒有失去。
但他卻在親手讓曾經的自己,失去所愛。
星白上仙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跟了上去。
可要去看煙花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很快,眼前被烏泱泱的一片人圍住了。
星白上仙眺望了幾番也沒有找到青黛和郁星白。
他垂下眸子。
罷了,找不到也好。
他在的話,反而會有被發現的風險,還不如……不在。
突然間,一聲煙花的響聲炸開,天空中被彩色的絢爛染的美不勝收。
星白上仙也同樣擡起頭,仰望着黑夜中的彩色。
他有多久沒有看過煙花了?
一千年來,他從來沒有心情去看這些東西,甚至連活着也是艱難的。
如今看到這樣的景色,他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就在這時,他的腳下一空,恍然摔倒在地上。
星白上仙看向自己的突然踩空的腳,那隻腳又變成了透明的。
良久,那隻透明的腳才恢複了原狀。
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的時間都要長。
或許,這是一種表現,他正在一點一點消失的表現。
星白上仙苦笑着捂着自己的臉。
突然,不知哪裏來的一隻手,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起來。
他的手從眼睛上挪開的一瞬間,青黛的那張臉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張明媚的,可愛的臉。
星白上仙的眸子盯着眼前的那個少女,一雙眼睛輕輕的顫抖着,很快又濕潤了起來。
青黛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不會又要哭吧?這裏人很多的,就因爲沒遇見我?”
星白上仙一把将她抱在懷裏,緊緊的抱着。
他的這一舉動,讓青黛更是摸不着頭腦。
方才在煙花燃起的一瞬間,她突然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他。
此刻,正緩緩從人群中擠出來的郁星白,看着眼前相互擁抱着的兩人,頓時怔住了。
原來是看到他了。
難怪,他方才喊她,她也沒有聽到一般的往外跑。
原來是……他。
郁星白默默的轉身離開,不願打攪。
青黛推了推那個緊緊抱着她的人,低聲道:“别撒嬌了,人這麽多,你不怕丢臉了嗎?”
星白上仙搖了搖頭,哽咽道:“他們都顧着看煙花,沒有心思管我的。”
這倒是真的。
天空中的煙花還在不停的燃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空中,根本沒有人會在意他們在做什麽。
青黛松了口氣,也緊緊的抱住了他,笑道:“我都說不要玩這個遊戲了,你看你自己,非要玩兒不說,找不到我還生氣。”
星白上仙喃喃着:“我沒有……沒有生氣。”
他沒有生氣,甚至是故意這麽做的。
但是,他沒想到青黛會找到他。
在他這麽脆弱的時候,她還會回來找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不是在跟郁星白看煙花嗎?爲什麽突然……突然到我這裏來?”
青黛撲哧一聲笑出來,道:“小狐狸又開始吃醋了?”
星白上仙努了努唇,道:“我才沒有吃醋。”
分明就是吃醋了啊。
這麽說起來,他應該是早就看到她了。
看到她跟郁星白在一起,所以就開始吃醋,不理她,也不叫她。
青黛輕輕在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道:“誰說我是來跟郁星白看煙花的?”
星白上仙微微低了低頭,看向那人,手裏輕輕撫着她的頭頂。
“還用……誰說?”
你們兩個都出現在這裏了,還有什麽可說的?
這大概就是他的言外之意。
青黛擡起頭來,笑着仰頭看他,手指點着他的鼻子,道:“是你自己說的。”
“什麽?”
他說了什麽?
星白上仙不解的看着她。
青黛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都不記得了?你說要看煙花啊,說要跟我一起看煙花,我當然要過來找你,要是沒跟你一起看煙花,你說不定還要鬧脾氣鬧到什麽時候呢。”
是爲了回來找他?
星白上仙暗了暗眸子,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青黛,要是你現在後悔的話,我可以原諒你。”
可以原諒你,甚至可以允許……你和郁星白在一起。
青黛歪着頭問他,“後悔什麽?”
星白上仙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要是你後悔跟我在一起,後悔跟我成婚的話,我可以原諒你。其實,他也挺好的,這個時候他,或者說這個時候的我,心裏也是喜歡你的。或許……”
或許你跟他在一起會更好。
這句話還沒說得出口,嘴巴就被柔軟的唇瓣堵住了。
他瞪大了雙眼,很快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良久,她松開他,道:“你說真的嗎?”
星白上仙的手緩緩從她腰間滑下來,漸漸離開她的身體。
他淺笑着,點了點頭。
耳邊的煙花還在響起,他看着青黛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說了句什麽話。
他還來不及聽清楚,也來不及去問,那人已經轉身離開了。
她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的想法。
她真的……後悔了。
雖然,這就是他想要的。
可這一刻,星白上仙的心好像被一萬根針紮着一般,痛不欲生。
他捂着心口,蹲下身來。
耳邊的煙花聲還在不停的響着,歡呼聲,雀躍聲,掩蓋了他的心碎。
良久良久,星白上仙站起身來,緩緩往住所走去。
路過郁星白屋子的時候,好像聽到郁星白在說話。
應該是在跟青黛說話吧。
她這麽迫不及待地去了他那裏。
星白上仙苦澀的笑了笑,繼續往他和青黛的屋子去。
那間屋子是黑暗的,沒有燈火。
這也是在預料之中的。
青黛在郁星白那裏,當然屋子裏不會有人。
想必,她今晚……不會回來了吧。
門外應該有的魔族士兵守衛,此刻也不在了。
他和青黛出門的時候明明是還在的。
果然,她已經不打算住在這間屋子裏了。
星白上仙腳步沉重的一步一步走上門前的小小台階,緩緩伸手推開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他甚至沒有心情去管要不要點上油燈,隻是随手關上了房門。
星白上仙背靠着那扇門,一動不動。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心情并沒有因爲深呼吸得到片刻的緩和。
心中還是一樣的痛。
睡一覺吧,睡一覺或許就會好起來的。
他一步一步走近了床榻,連鞋襪都沒有脫,就直直的躺了下來。
突然,身邊的被子猛然掀開,一個黑色的身影坐在他身邊。
星白上仙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坐起身來。
還沒坐穩,身子又被那黑影壓了下來。
那熟悉的少女香味,是……青黛?
“你……你不是……”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
青黛低下頭來,輕輕的吻了吻他的薄唇,道:“怎麽了?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都沒聽到嗎?”
她剛才說了什麽?煙花的聲音太大了,他什麽也沒聽清。
星白上仙掙紮了下,想要起身,可青黛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反而把他壓的結結實實。
他低聲道:“你……你要幹什麽?”
青黛失望道:“你果然什麽都沒聽到,我可是好不容易丢下臉面才說那樣的話,你怎麽能……哎呀,那你給我聽好了,我現在再說一次,就算你再聽不到,我也不會管你的,我原本就沒有要征求你的意見,知道了嗎?”
星白上仙沒說話,靜靜的等着她說。
青黛輕咳了一聲,道:“我說,你就這麽不放心我?那今天就園房吧,這樣你是不是就相信了,我隻喜歡你一個人。”
星白上仙怔怔地看着她。
雖然屋子裏一片漆黑,可他就是在這黑暗之中看到了青黛的那雙明亮的眼睛。
她很認真,很堅定的說出這番話。
星白上仙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青黛卻對他這副樣子有點失望,她拉起星白上仙垂在身側的手,輕輕的覆在自己的腰間。
星白上仙這才意識到,他手下是光滑的皮膚。
她……是認真的。
星白上仙立刻防抗了起來,道:“不行,今日不行,你先起來,别鬧了,我們不能……不能……不行。”
青黛一把撚起他的下巴,不容置疑道:“我剛才說過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我隻是……通知你。”
說罷,便再次俯身下來,輕輕的吻住了他。
起初他還在不停的掙紮反抗,可漸漸的也沒了動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