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明白了,郁星白想要跟青黛一起死。
而在一旁看着這一切的青黛也跟着急壞了。
她不想郁星白死。
即便是自己死了,她也想要郁星白好好的活着。
郁星白眼中含着淚,喃喃道:“阿黛,都是我對不起你,我絕不會獨活,留你一個人,我這就去陪你,這就去。”
“不要!”青黛絕望的呼喊。
眼看那根發簪就要在郁星白的脖子上紮進去。
夜青一把将他半抱着的青黛的屍體搶了過去。
“星白,你若是死了,我便将她的屍體交給天族的那群長老,你知道他們對魔族有多麽仇視的,你也該想到這具屍體落在他們的手上,會是什麽下場。”
郁星白緩緩地睜開眼睛,站起身來,那根簪子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他的脖子。
他淡淡道:“夜青,你不會的,我知道。”
夜青冷冷一笑道:“不會?爲何不會?你沒有看到她心口的傷痕嗎?我早就将她的玲珑之心挖出來了,現在在我胸腔裏跳動着的便是她的心髒。你也看到了,她對我而言一文不值,把她的屍體交出去,或許,我很快就能繼任天君了。”
郁星白看向那具屍體的心口,透過破碎的衣衫,果然看到了一個空蕩蕩的黑洞。
“郁夜青,你……你怎麽能?”
郁星白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番話,那根簪子終于離開了郁星白的脖子,轉而指向夜青。
夜青苦笑道:“星白,你要殺了我嗎?”
他手裏的那根發簪終于落在了地上,發出‘叮’的響聲。
他下不了手。
郁夜青畢竟是他的親姐姐。
郁星白跪坐在地上,早已經泣不成聲。
“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你爲什麽要這麽做,你們爲什麽要這麽做,我說過的,我會幫你想辦法,你爲什麽不相信我?”
夜青的眼角也滲出眼淚,她無助的閉上了眼睛。
是啊,她應該相信星白的。
可是,在面對自己生命的時候,她退縮了。
她第一次有了自私的念頭。
當天族長老們将那顆玲珑心髒送來的時候,她想都沒想便接受了。
如今胸腔裏跳動着的,是青黛的那顆心髒。
星白說過,一定會想辦法給她一顆玲珑心髒,可她卻等不及了。
夜青的心髒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她已經快要死去了。
她等不及……等不及星白給她的心髒。
但卻因此,害死了星白最喜歡的姑娘。
夜青後悔極了,看着眼前這個自暴自棄的少年,她甯可……死去的是她自己。
或許,他不會這般難過。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太晚了。
她卻隻能用一個謊言,來欺瞞郁星白,爲了讓他活下去,哪怕是被他痛恨,她也在所不惜。
“星白,她的屍體我來安葬,你不要想着死去,若是你要自裁,我一定會将她的屍體扔進煉獄之中,讓她的魂靈生生世世都不得安甯。”
“郁夜青!”郁星白喝道。
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竟然會惡毒到這種地步。
他的姐姐,夜青神女,是天族少有的天生神女,一生下來就是注定的下一任天君。
她是天族的表率,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爲了一顆心髒惡毒至此。
郁星白紅了眼睛,“郁夜青,你配不上她的心髒,你這樣惡毒的皮囊,根本不配擁有她的心髒。”
郁夜青隻能冷冷一笑,道:“配得上,或配不上,她的心髒現在都在我這裏,若是我死了,她的心髒也不能得以保全。況且,以你現在的修爲,怕是也難以成爲我的對手,她的屍體我帶走了。”
說罷,夜青便抱着青黛的屍體,消失了。
就在此時,郁星白猛然睜開了雙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咳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吸引了郁星白的注意力。
他轉身看去,隻見青黛咳出了幾口水,也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好疼啊。”她嗚咽着。
郁星白将青黛抱在懷裏,驚慌失措的抱着她。
青黛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道:“你幹什麽?我身上好疼,你輕點兒抱。”
郁星白這才順從的松了幾分力道。
青黛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摟着郁星白的腰,道:“郁星白,我剛才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吓死我了。”
郁星白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青黛的頭發,将聲音放的很柔很柔,道:“别怕,隻是噩夢罷了,我在這裏呢。”
她撒嬌般的在郁星白懷裏蹭了蹭,道:“那個噩夢裏也有你,我夢到自己被人挖了心髒,還在你面前自刎,太可怕了。”
青黛認爲這隻是個離譜的夢,根本沒有往心裏去。
可郁星白卻被她的這番話吓到了。
他還在輕撫着她頭發的手頓了頓,臉色變得慘白。
青黛卻渾然不知,隻是道:“我也不知道怎麽會做這種夢,可能是最近太依賴你了,心裏總是有些擔心,要是發生什麽變故,我該怎麽辦。”
郁星白顫抖着身子,一言不發。
青黛坐起身來,雙手環着他的脖子,道:“郁星白,你怎麽了?”
郁星白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我沒事,我隻是也做了一個噩夢罷了,沒事的。”
青黛吻了吻他的臉頰,道:“别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聽了她的話,郁星白更加用力的抱緊了青黛。
他很害怕,怕得要死。
要是青黛知道了一切,會怎麽樣呢?
或許她還會如千年前一般,自刎在他的面前。
“不要離開我,青黛。”
青黛吻吻他的唇瓣,笑道:“我才舍不得離開你,你這麽可愛,要是我離開了,你被旁人搶走了可怎麽辦?”
“咳咳,你們兩個,到底知不知羞啊?”一個煞風景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
青黛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跟郁星白坐在郁星白做出來的法術球裏。
那法術球已經脫離了池水,浮在水面上。
而此時此刻那漫天的藤蔓也已經消失了,綠衣少年正坐在池邊,一副看戲的神态看着兩人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