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有趣,夜青繼續問道:“哦?這麽久,在哪裏遇上的?”
青黛有一種談婚論嫁見家長的感覺。
從前她在魔族有個小姐妹,就是這麽去夫家的。
後來那小姐妹成了婚,兩人也很少來往了。
青黛沒想到這種感覺還挺……尴尬的。
她清了清嗓子,道:“在凡間,白衣鎮。”
白衣鎮三個字,像是三把淩厲的匕首,狠狠的在夜青的心上紮了一下。
她本能的捂住心口,同時,青黛也好像受了什麽刺激,皺着眉頭,捂緊了心口。
夜青瞪大了雙眼,她……她就是……就是那個女孩?
青黛!!!
一千年前,夜青沒有見過她,但是兩人之間的聯系卻是剪裁不斷的。
青黛隐隐感覺心口的那陣刺痛感消失了,她才松了口氣,道:“抱歉,方才有些不舒服。”
夜青迅速回神,淡淡的笑了笑,道:“無……無妨。”
青黛問道:“夜青神女跟郁星白既然是姐弟,爲何這般生疏?”
夜青苦笑,用一種說不出來的眼神看着青黛,“因爲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他對我,有些怨念。那時候,他想盡自己所能的保住所有人,可是,我卻因爲害怕死去,違背了他的本意,害死了一個人,他爲此恨我。”
青黛雖然聽的不是很明白,但卻能大概理解。
郁星白這人确實是正氣淩然的。
從前在白衣鎮便是如此。
她是個混世魔王,喜歡捉弄凡人,還擅用法術,造成了一些災難。
郁星白爲此跟她吵過好多次架。
他心懷天下,事事都以天下爲先。
看來,即便是自己的親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也無法原諒。
“我自己也很後悔的,那個人若是能重活于世,我一定盡我所能的補償她。”
青黛搖搖頭,道:“夜青神女也不必過于放在心上,人死不能複生,況且已經是過去了的事情,你大抵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那一步的。”
夜青緩緩勾起唇角,道:“如果你是那個人,你會原諒我嗎?”
青黛怔了怔,還是點了點頭。
“多謝你,真的……多謝。”
“……”
郁星白在大殿等了很久,終于等到夜青和青黛回來。
他急切地迎上來,很擔心夜青發現什麽,也很擔心夜青會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
“青黛?”
青黛擡起眸子,沖郁星白淺淺一笑。
方才,夜青神女對青黛說了好多郁星白小時候的事情。
連個人聊得很投機,青黛也很喜歡夜青的性子。
郁星白一把拉過她的手,道:“你們說什麽了,怎麽說了這麽久?”
夜青淡淡道:“不過是閑聊了幾句罷了,你看你,幹嘛這麽擔心?”
青黛也應和道:“是啊,不過是閑聊了幾句。”
郁星白松了口氣,拉着青黛的手走開。
青黛回頭,對夜青神女莞爾一笑,道:“下次,我們再繼續聊。”
“好。”
郁星白帶着青黛回了星白殿,青黛路上還忍不住說起,“聽夜青神女說,因爲她曾經誤殺了一個人,你一直記恨着她?”
郁星白怔了怔,沒想到夜青竟會跟青黛說這個。
他握着青黛的手都不自覺地緊了緊。
他喉嚨滾了滾,道:“她是這麽說的?”
“難道不是這樣嗎?”
郁星白點點頭,道:“差不多吧,她爲了自己的命,害死了别人。”
青黛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移動着的步子,道:“夜青神女她也挺可憐的,郁星白,你就真的爲了這個恨她這麽久?”
郁星白看了青黛一眼。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若是換成任何一個人,他或許也能理解郁夜青。
可她害死的是他心尖兒上的那個人。
即便并非出自她的手,可她終究是罪魁禍首。
若不是她,他原本可以按照計劃進行,他會告訴青黛所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青黛也不會爲此自裁,慘死在他面前。
她死的時候,帶着恨,帶着怨。
這些都是郁夜青的錯。
郁星白不願青黛恨他,或許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推脫之處吧!
他何嘗不知道一切都是他自己太過自負。
若是從一開始,他就能認清自己的内心,真心的對待青黛,把所有的目的都說出來,或許一切都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可是,都晚了,太晚了。
不……不晚,郁星白看着身邊的那個女孩。
是的,還不晚,至少青黛回來了,她回來了。
再次回到了他的身邊。
他還能這樣牽着青黛的手。
郁星白輕輕的捏了捏青黛的手,柔軟的,溫熱的。
似乎是爲了确認他的觸感是真實的。
青黛疑惑的看向他,“你做什麽?”
郁星白回神,沙啞着聲音道:“沒,沒什麽,你的手很軟。”
這話怎麽聽怎麽像登徒子說的話。
從郁星白這樣清冷谪仙般的人物嘴裏說出來,格格不入。
青黛挑起眉頭,也跟着捏了捏他的手。
她啧啧嘴,道:“你的手,一點都不軟,但是還挺滑的。”
郁星白的手骨節分明,幾乎沒什麽肉,更别說柔軟了。
但他的手真的光滑,即便是細細的端詳,都很難在那白玉一般的皮膚上找到毛孔。
不光是手,他整個人都像是一個瓷娃娃,皮膚好的不像話。
之後,夜青經常來星白殿尋青黛,兩人簡直一見如故,很有話題可以聊。
郁星白一開始很排斥,他不喜歡夜青跟青黛來往,盡管現在的夜青已經沒有什麽可圖青黛的,可他就是擔心。
但漸漸的,郁星白也發現了好處。
青黛跟夜青交好,兩個人的來往也密切起來。
這使她漸漸忘記了之前說要回魔族的話。
郁星白忙的時候,青黛便很自然的去找夜青。
兩個人一來二去的,還成了好姐妹。
有幾次夜裏,郁星白想跟青黛說幾句話,卻被青黛拒之門外。
一問之下,他才知曉,原來是夜青來了,正在青黛屋裏跟她說話。
郁星白等了一整個晚上,直到青黛屋裏的燈滅了,夜青也沒從青黛屋裏出來。
若非夜青是個女子,他真的回當場沖進去,把她給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