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兒無精打采的走在小順身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不停地張望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可惜一路走來萍兒很失望。
眼下距離天神廟的大門越來越近,萍兒已經不再抱什麽希望了。
算了,不去也罷!萍兒心中想道,臉色略顯失落,像是自己心愛的東西丢落一般,沒有了一點精神。
正在萍兒消沉之際。
忽然
距離萍兒不遠處,一座看上去并不算宏偉的偏院,萍兒看到院門之上寫的字時,心中一喜。
那偏院大門上方赫然的寫着三個大字“姻潔院”。
此後萍兒的雙眼再也不舍得從那三個字上移開,心中想道,這就是趙圓圓口中說的,求姻緣簽的偏院吧!
萍兒一路走來沒有看到姻潔院時,心中沮喪,可如今姻潔院的大門已經向她敞開,她卻沒有走進去的勇氣,一時猶豫不決。
“萍兒姑娘,看什麽呢,快走啊!”
小順見萍兒腳步慢了許多,催促的說道。
“哦,知道的。”
萍兒心神不甯的答應了一聲,處于少女對姻緣的好奇,萍兒很想跑進姻潔院求支姻緣簽,可随即想到小順在自己身旁,如果自己去了姻潔院,那還不被笑話死。
一個女人如果沒有太大的勇氣,怎麽敢當着認識自己人的面進姻潔院呢,再說了若是這件事情傳到嶽大哥那裏,以後我還有什麽臉面再見嶽大哥啊!别人不笑話自己,自己也會笑話自己的,估計以後自己就沒臉見人了。
萍兒腦海中瞬間浮現一連串的問題,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勇氣進去,隻好随着小順走出了天神廟的大門。
此時萍兒的心情就跟看到一件也别喜歡的衣服一樣,而那件衣服自己又不舍得買,并且自己不買别人很快就會買走,心中即猶豫又急切,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做,簡直是心亂如麻。
出了天神廟之後,小順牽來了馬車。
那馬兒四隻蹄子,嘀嗒嘀嗒的踏着地面,一對馬眼人姓化的看着小順和萍兒兩人,似乎等待着兩人上車,它們也好有用武之地,有了功勞回去就有好吃的了,它們似乎相當的懷念自己的馬槽。
“萍兒姑娘,上車吧!”
小順從車廂内搬出墊腳凳,走到車廂的另一邊掀開車簾,對着萍兒說道。
萍兒雙眼無神的哦了一聲,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哎呀”
萍兒忽然驚叫一聲,露出焦急的神色。
小順忙問道:“萍兒姑娘,你怎麽了?”聽到萍兒的驚呼,小順心中緊張。
“小順哥,我的錢袋子丢了,好像丢在了天神廟裏。”
萍兒說着話,不停地在身上摸索,好像真丢了什麽東西似的。
“錢袋子丢了,那裏面有錢嗎?”
小順忙跑到萍兒身邊關心的問道。
“有,我所有的積蓄都在裏面呢。”萍兒露出一幅急急欲哭的樣子。
小順急忙說道:“走,走,走咱們趕快回去找,但願沒被人撿到。”小順哪裏會想到萍兒是騙他的,可憐的小順哪!此時比萍兒還要着急,匆忙将馬兒拴在旁邊的大樹上。
小順彎着腰,邊瞅着地上,邊大步的前行。
萍兒看到小順一副緊張的樣子,心中很是意不過去,感覺不應該這樣欺騙小順,萍兒有些後悔,但現在騙都騙了想太多也沒用。
萍兒想到此處,忙追趕上認真尋找的小順,說道:“小順哥,你在這裏看着馬車吧!我進去尋找,很快就回來。”
小順一聽萍兒要一個人進去,直接說道:“不行,姑爺讓我看着你的,不能讓你一個人進去,走,咱們兩個一塊進去吧!”
萍兒見小順執意要與自己随行,心中着急,于是說道:“小順哥,我的錢袋丢了事小,裏面也沒有多少銀子,如果咱們都進去尋找了,萬一馬車被牽走了怎麽辦?馬車裏放的可都是嶽大哥辛苦寫下的教書方案,要是弄丢了就麻煩了。”
小順恍悟過來,對啊!現在馬車也沒有寄存,如果沒人看着馬車搞不好就被人牽走了,這年頭這麽亂,這還真是一件頭疼的事,“這樣吧!萍兒姑娘你在這裏等我,我将馬車寄存了,等我回來咱們一塊去找。”小順怎麽也不放心萍兒一個人去找錢袋子,嶽康可是讓他一步也不能離開萍兒的,如果讓萍兒自己進去,那麽自己豈不是失職,不行,絕對不行。
“不行啊!你看這裏這麽多人,等寄存完馬車錢袋子早就被人撿走了。”萍兒一臉焦急的樣子。
萍兒見小順還要說什麽,直接說道:“小順哥,就這樣說定了,你在這等我,我回去找,很快就會回來,很快的。”
萍兒說完怕小順還不讓自己離去,不等小順答話萍兒就已經跑出老遠了。
“喂喂喂”
回過神來的小順見萍兒已經跑遠,忙大喊幾聲,萍兒可能是因爲“丢了錢袋子”心中着急,頭也沒回直接跑進了天神廟。
小順急的一拍大腿,本想追趕可又看到馬車,他還真害怕馬車被人偷跑了,于是停住了腳步,自我安慰道,萍兒姑娘今天穿的是男人的衣服,應該不會出事的,這裏這麽多人誰會注意倒一個身材弱小的男人啊!
小順想着想着心中一驚,不對,還真有人知道萍兒姑娘是女兒之身,鄭海佳
不行,不行,萬一那家夥還在天神廟裏,趁我不在對萍兒姑娘不利怎麽辦,我得進去。
小順想到此處,解開拴在樹上的馬栓,他要想将馬車寄存了才能趕過去。
可馬車剛走兩步,小順又猶豫了,萬一萍兒姑娘沒有遇到那個什麽鄭海佳,過一會回來找不到我,豈不是又很麻煩。
萍兒便跑便回頭,看到小順沒有跟上來,不由得松了口氣。
腳步不停,直接沖姻潔院跑去,等跑到姻潔院門口的時候,萍兒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了。
站在姻潔院門口,萍兒心中略微尴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進去,她心中實在好奇姻緣簽。
這主要的原因在于,那天晚上白妙昔對她說的話,白妙昔的話很明顯她可以接納自己做姐妹一同服侍嶽康,可萍兒又怕自己插入之後會不會擾亂了原本屬于兩人的幸福生活。
雖然妙昔姐姐大度能夠接納自己,可越是這樣萍兒就越加自責,不能爲了自己的私心,而破壞了别人的幸福。
一個女人怎麽可能說接受就接受另外一個女人與自己分享心愛的男人,妙昔姐姐這樣做其實心中不會好受的,萍兒心中清楚地知道。
再者說來,萍兒到現在還不知道嶽康到底對她有沒有那種情愫,或許自己隻是一廂情願。
話又說回來,萍兒并不是那種沒有主見優柔寡斷的女孩,以前無論她想做什麽事,都會果斷的前行,即使做錯了也從來沒有後悔過,隻是此事不同,此事關系的三人之間幸福的問題,所以不得草率。
甯願自己受苦也不想讓嶽康和白妙昔兩人之間出現隔膜,那絕對是萍兒不想看到的結果。
萍兒最近幾天心亂如麻,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做,怎麽樣才是對的。
所以當萍兒聽到趙圓圓說姻緣簽的事情,對于姻緣簽懷有美好的憧憬,于是那天就暗暗将這件事情記在了心中。
今曰來天神廟她除了去燒香之外,還想求一支姻緣簽,這也是萍兒此番前來的目的。
萍兒站在天神廟門口,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來天神廟燒香的人陸續增多,姻潔廟内也有着不少的人進進出出,他們看到萍兒站的門外皺眉的樣子,均都投來異樣的眼神,越是這樣萍兒心中越打鼓,擡了好幾次腳都沒有邁動腳步。
“你看那個男人,比女人還害羞,不就是進個姻潔院麽,有什麽好猶豫的,真不是個男人。”
“是啊!一看就是娘娘腔的那種。”
萍兒無意中聽到從她身旁經過的那些人的對話,騰的一下子,好像被提醒了什麽,對啊!自己現在是男人的身份還有什麽好怕的,萍兒這般的想道。
若自己再不進去,估計小順哥就會着急死的,要是他找過來,自己就更不能進去了。
于是萍兒一咬牙,踏入了姻潔院,臉上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心中卻緊張萬分,感覺路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嘲笑。
萍兒低着頭,不再去看周圍,無心打量姻潔院的環境布置,很快的來到正廳。
裏面有好多人,大多數都是男人,還有幾個膽子較大的女子,萍兒也不說話,直接朝正廳中央供奉的神像拜祭了一番,然後走到正廳的大紅桌前。
姻緣簽是有男女之分了,桌子上一共放了十幾個木桶,木桶裏面插滿了簽子,每個簽子上都系着一根紅色的線繩。
十幾個木桶分爲兩列,一列是寫着“男”字,而另一列寫着“女”字。
杭州廟會前來搖簽的人多不勝數,不可能隻準備兩個木桶,那樣的話光排隊也得排個十幾裏,所以十幾個木桶可以任意使用,裏面裝的簽字都是一樣的。
當然抽姻緣簽也不是白抽的,是需要給姻潔院所供奉的“月澤神”上香的。
進入天神廟不能自帶香火這是曆代以來不曾改變的規矩。
姻潔院同樣也有賣香火的,這些賣香火的都是天神廟内部人員,就是所謂的和尚。
那些名義上屬于得到的高僧、佛士,顯然并沒有所謂的高深道德,平常的香火在外面一兩銀子就能買上一大堆,而在姻潔廟則是需要十兩銀子才能買到三炷香,真不是一般的黑啊!
用他們的話講就是這些香火都是我院方丈大師,誦經七七四十九天的通神之香,用這樣的香火祭拜神佛才會靈驗,所以需要十兩銀子才能買上三炷香。
也就是說,前來抽個姻緣簽需要花上十兩的銀子,看來這些和尚沒有直接向人要十兩銀子,還送你三炷香已經夠“厚道”的了。
萍兒很不舍得掏出來十兩銀子,換來了三炷香之後,對着供奉的神像祭拜了一番。
之後,萍兒狠下心來,很大膽的拿起木桶,微微閉目,口唇輕動,雙手捧着木桶搖晃了起來。
“啪嗒”
一個竹簽從木桶中蹦了出來,萍兒臉上一喜,忙将竹簽抓在手中,對着神像又磕了一個頭,之後站起身來,雙手捧着竹簽,像是拿了一件心愛之物一般。
解簽,也是有說法的,天神廟不會幫人解簽,因爲他們都是修道高僧,不能參與紅塵之事,想要解簽他們會給你指定的幾個地址,你拿着竹簽去那裏解簽就可以了。
若是嶽康在場定會猜出,那是他們賺錢的另外一種手段,不用說解簽也得需要花上很多的錢。
不參與紅塵之事?笑話,那你們設立姻潔院做什麽,這兩者不矛盾麽?似乎沒人考慮這個問題。
“你小子,一個大男人,抽女簽做什麽?”
挨着萍兒身邊的一個男人,他注意到了萍兒抽的是女簽,大聲的說道。
聽到話聲的好多人,都忍不住的看着萍兒,仿佛看鬼怪一般。
萍兒面色一紅,撒腿就跑,直接跑出了姻潔院,出去之後萍兒才得以重重的籲了口氣,感覺自己的心,嘭嘭嘭還在跳個不停,萍兒噓着大氣,忍不住的拍了拍胸口,自己真是太大膽了。
萍兒小心将姻緣簽放進懷裏,心中想道等找個機會再去解簽,如今姻緣簽,已經拿到手了,萍兒感覺一下子輕松了許多,有種陽光拔開烏雲的感覺,全身的輕松。
得趕緊回去了,不然小順哥會着急的,萍兒心中想道,再無心事的她,跑起來腳步輕盈了不少。
小順在馬車旁走來走去,雙手着急的拍在一起,後悔死我了,後悔死我了,萍兒姑娘怎麽還沒出來,會不會真的出事了,真是急死人了,要知道這樣自己怎麽也不能放她一個人進去啊!現在就算自己進去也不見得能尋到她。
此時的小順心急如焚,着急的他在地上不停地跺腳,那副樣子就跟站在房外,等候自己媳婦給自己生孩子的男人,那是何等的着急與擔憂。
忽然小順,眼前一亮,他看到了萍兒的身影,從對面跑了過來。
小順心中那真是謝天謝地謝菩薩啊!甚至連街邊那些要飯的都謝過來了一遍,又激動又高興。
小順迫不及待的跑到萍兒身前,哭喪着一張臉說道:“我的姑奶奶,你怎麽才回來啊!可我把我急死了。”
萍兒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小順哥,讓你擔憂了。”随後萍兒愧疚的低下了頭。
小順見萍兒愧疚的樣子,說道:“萍兒姑娘,你要知道我并不是責怪你啊!我隻是擔憂你的安慰。”
萍兒理解姓的點了點頭。
“萍兒姑娘,我還沒有問你,你的錢袋子找到了嗎?”小順又問道。
萍兒微微點頭,說道:“已經找到了,還好沒人被人撿走。”萍兒說着話掏出自己繡着荷花的錢袋子讓小順看了看。
“哦!找到了最好,咱們趕快回去吧!經過這一耽擱,估計等咱們回去姑爺就已經去書院了。”小順心中雖有疑問,天神廟來來往往那麽多人,那麽顯眼的一個錢袋子,難道就沒人看到,随即小順想到可能是掉到隐蔽的地方了吧!這樣一想心中便也釋然。
“嗯,好的,我們回去吧!”萍兒說完話走上了馬車。
萍兒坐進車廂之後,忍不住的掏出了自己求來的那支姻緣簽,姻緣簽上的字是被覆蓋着的,隻有解簽之人才能打開,如果貿然打開就不靈驗了,萍兒甜甜的一笑,像是有了一件心愛的寶貝一般!
“駕”
小順揚起馬鞭,在空中虛打一鞭,發出啪的一聲,那兩匹馬兒聽到催促的命令,嘶鳴一聲,擡蹄前奔,馬車吱哇吱哇的啓動了。
由于小順怕錯過了嶽康,想盡快趕回去,這樣一來馬車便比平時跑的快了些。
晨風吹動小順的頭發,小順一手勒着馬栓,一手揮鞭在空中虛打,不停地催促馬兒疾奔,一會功夫便跑出老遠,天神廟已經被他遠遠的抛開。
萍兒一手拿着替嶽康求來的平安符,一手拿着姻緣簽,感覺心中暖暖的。
萍兒腦中不停地亂想,這支姻緣簽不知是上上簽或是下下簽,頭一次抽到姻緣簽的她,心中避免不了的是期待。
“籲”
“籲”
正在萍兒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聽到車廂外響起兩聲急喝聲。
随後萍兒便感覺到馬車猛的一下子後仰,萍兒忍不住的驚呼一聲,頓時吓的花容失措,隻感覺馬車急欲歪倒。
慶幸的是,車廂外的小順及時溫住了馬車的平衡,這樣萍兒才不至于仰面躺下去。
剛才小順心中着急回去,馬車難免跑快了許多,比平時跑快了一倍不止。
小順揮鞭急行到一個十字路口,突然拐角處馳來一輛馬車,那輛那車速度也相當的快,由于是對面而行,一眨眼的功夫,兩輛馬車就要想撞到一起,小順大驚,急忙勒住了馬缰,狂奔的馬車嘴巴吃痛,嘶叫一聲,前蹄跳起,後蹄撐地,緻使馬車差點平躺過去,還好小順及時松開了馬缰,馬車才沒有翻到,即使這樣小順,也感覺後背被冷汗侵濕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