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國軍節度使崇義剛剛聽說吳越國竟然敢來犯時,心中還不以爲然。
然而當乳虎軍開始在城下有條不紊的架設起大炮時,崇義的臉瞬間就變綠了。
這兩年來,江甯府中說書的早就已經把乳虎軍的大炮說成了魔鬼一般,咋一看見這大炮,崇義如何不心驚?
他起初還不敢相信吳越軍竟然能獲得乳虎軍的大炮,然而當大炮真正發射起來之後,崇義終于是面如土色,搖搖欲倒。
此乃神器,凡人如何能敵?
大炮輪番作響,轟得宣州城頭地動山搖。
不僅僅是甯國軍,就連一旁的友軍吳越軍,都同樣是面如土色。
若是乳虎軍拿這些大炮來打吳越軍,吳越軍定然也是毫無還手之力!
終于,崇義及時作出了決斷,棄城逃跑!
然而剛剛跑出城二裏,就被早已經守株待兔的花青給逮了正着。
行軍用了十二日,攻城卻隻用了一天。
天成五年五月初三,乳虎軍下宣州。
随後乳虎軍大軍一路北上,直搗江甯府。
到了這時,隐瞞已經沒有必要,乳虎軍打出了自己旗号,而這些旗号自然是在第一時間随着軍情以八百裏加急的速度送往了江甯府的陳國國主李昪處。
天降噩耗!
李昪幾乎不能承受,若非是他早年戎馬生涯,身體底子打得好,想必此時已經吐血昏迷了。
然而便數朝中文武,此時也無一人能解李昪之危。
陳國氣數盡矣。
天成五年五月初六,乳虎軍下蕪湖,蕪湖刺史戰死。
天成五年五月十二,乳虎軍下當塗,當塗縣令舉城投降。
天成五年五月十七,乳虎軍兵臨江甯城下。
天成五年五月十八,陳國水軍大都督李晨降。
這一路上,摧枯拉朽,毫無抵抗。
李晨乃是李昪侄子,然而乳虎軍遣使說李晨,言北唐軍正缺一個水軍大都督,若是李晨能棄暗投明,此位就是李晨所有。
李晨暗中一想,自己并未和乳虎軍動過兵,如今陳國氣數已盡,自己倒不如降了北唐,說不能還能混個從龍之功,于是略一思索,就順勢交了兵權。
李晨一降,長江天塹等于徹底化爲了通途。
天成五年五月二十二日,北唐太傅、趙國公、天策上将周文博親率五萬大軍南渡長江,抵達江甯府城下。
乳虎軍大軍再度會師,卻已經是宣告了陳國的末日。
諸葛羽笑着交接了軍權:"滅國之功,臣不敢居之,主公近日來,江甯府可下矣!"
周文博點了點頭。
頃刻間,炮聲大作。
半日過後,陳國太子李璟舉城投降。
不見李昪,周文博心生疑慮。
李璟一番解釋,周文博這才知道了這些日子裏江甯府中的變故。
李昪看清了陳國已經到了末日的前景之後,更是性情大變,每日裏動辄處死身邊的近侍和宮女,見了鮮血和頭顱,李昪反而發出了喜悅的笑容。
随後更是披頭散發,恍若瘋子。
幾乎沒有人敢于去見李昪,生怕被李昪抓住處死。
陳國第一權臣周宗更是早就稱病不起,縮在府中。
這一日聽說了李晨投降和周文博大軍南渡長江的消息之後,李昪終于吹發瘋了。
他揮舞着寶劍,沖入了後/宮當中,叫嚷着要砍死所有的妃嫔、皇子和公主。
面臨着死亡的威脅,太子李璟終于忍不住動手了,他命令身邊衛士趁李昪不備,一錘打爛了自家父親的頭顱,随後就連忙出城投降。
周文博一聲輕歎,李昪如此一個開國君主,稱得上是一代枭雄,誰知末路之時竟是如此瘋狂。
周文博親手扶起李璟,接受了李璟手中的玉玺和符印。
陳國徹底滅亡。
周文博占據了江甯府後,并沒有縱兵大掠。
這所城池已經歸周文博所有,城中百姓已經成爲了周文博子民,周文博自然不允許殺戮的存在。
而周文博也有足夠的實力和威信來保證乳虎軍将士不會違抗他的軍令。
于是就在江甯府中的數十萬百姓惴惴不安之時,乳虎軍卻異常平靜的進程了。
整整三日内,乳虎軍僅僅殺了一百三十五人。
這些人就是先前趁亂之時,在城中燒殺搶掠的惡徒,被周文博令梁振一一查出,明刑正典。
眼看乳虎軍秋毫無犯,而且到處都貼上了安民告示,還有大漢在一直宣讀,于是江甯府中百姓終于試探着走出了家中。
而周文博的耐心很快就收到了回報。
幾乎是在短短十天之内,這所城市的民心幾乎就徹底歸附了周文博。
在這個亂世中,百姓不求有聖明天子,隻求能活下來,活的安穩些,有尊嚴些。
而周文博恰恰滿足了他們的最低要求。
在這些日子裏,周文博也并沒有閑着。
三路大軍已經被他派了出去。
兩路逆長江而上,新任水軍大都督李晨負責運送兵員,這兩軍分别由諸葛羽和李旭烈二人統帥,一路攻打江州的奉化軍,一路攻打饒州的安化軍。
而還有一路,則是由花青統帥的八千人,一路直奔吳越國而去。
這一日,周文博去見周宗。
陳國樞密使周宗乃是不折不扣的江甯地頭蛇,這些日子雖然一直稱病,然而這江甯府中的局勢他确是一清二楚。
聽聞周文博親自登門拜訪,即使是周宗也不敢不見。
于是就在周家的會客廳中,周文博一邊飲着最爲珍貴的雨前龍井茶,一邊跟周宗談玄論道,完全不像剛剛率領大軍滅國的枭雄,反而卻像個俗物不染的隐士。
過了半天,周宗終于忍不住了:"不知趙國公大人親自登門所爲何事?"
周文博這才開口:"無他,今日前來,欲效劉玄德三顧茅廬之故事,請周老大人出仕!"
周宗笑着搖了搖頭:"老夫智計淺薄,如今又垂垂老矣,已經是行将朽木的老人,已經無法再出仕了!還望國公大人憫臣老弱!"
"老大人剛過花甲之年,何以言老?老大人于朝中聲望最高,若是老大人不願出仕,周某想要治江南,恐怕還要頗費周折啊!還望老大人三思,周某願意虛副相之位以待!"
"何謂副相?"周宗不解。
周文博解釋道:"這是周某對于機構的一個規劃。周某打算在天策府下設一個政務院,主掌周某治下的政務,最多有相一人,副相六人。而周老大人則是我這政務院中的第一人啊!"
周文博的話,由不得周宗眼熱。
主掌政務,相、副相...這些豈不意味着自己若是答應了周文博條件,瞬間就能跻身周文博這個政權中文官中的頂峰?
周宗想了又想,終于還是開口問道:"老夫乃是敗軍之臣,國公大人麾下人才濟濟,何以執意請老夫出仕?"
周文博收斂了笑容,正色道:"老先生在江南人望頗高,若是老先生願意在我府中出仕,就如千金買馬骨一般,定能引來江南才俊投效!此乃官面原因也!"
周宗聽到了周文博話裏有話:"官面原因?還有什麽别的原因?"
"吾聽聞老先生有二女,名娥皇女英,溫文爾雅,溫良賢淑,乃是良配。周某不才,願娶先生之女,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周文博終于說出來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周宗固然是一個相當有能力的官員,可是周文博當真是缺他一個不少,多他一個不多。
然而這周宗卻有兩女,周娥皇、周女英,在原本曆史上乃是南唐後主李煜的前後兩任皇後,是能夠在中華漫漫曆史長河中留名的絕色佳人,周文博僥幸能夠出現在這個時代,豈能錯過了親近美人的機會?
是以才有了今日之行。
周宗面色古怪。
難道這周文博竟然是個好色之徒?
周文博一看,繼續問道:"難道是令媛已經嫁人?若是已經嫁人,周某也不嫌棄,卻不知令媛嫁了誰家俊彥?"
周文博話中的意思卻是哪怕此時周娥皇與周女英兩人已經爲人婦,周文博也勢必要得到手。
周宗搖了搖頭:"吾長女周娥皇本已經許了李璟,還未出閣;小女周女英如今方才九歲,還未到出嫁的年齡!"
周文博聞言,眉頭一挑,笑道:"這樣就好!"
說話間,周文博輕輕一拍手。
秦真領頭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着兩排整整一十六個大漢,各個膀大腰粗,健壯有力。
這些大漢穿着短打褐衣,每個人都挑着一副擔子。
擔子兩頭都是黑色木箱,木箱沉甸甸的,将扁擔都壓彎了。
"嶽父,這就是小婿迎娶令媛的聘禮!三日之後,乃是良辰美景,小婿将會上門迎接周娥皇姑娘!至于周女英,勞煩嶽父再将養兩年,他日若是小婿再來迎娶女英姑娘,定然還會有重重聘禮!';
周文博說話間似乎已經是打定了注意,完全不給周宗開口的機會。
說完了話,周文博轉身就走。
而這些大漢也紛紛将扁擔放下,跟在秦真身後,排着整齊的隊伍走了出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