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遠比她的真實年齡更爲成熟的女孩。
周文博悉心安頓了幸存者,依照原計劃在魏家莊駐軍一夜。
從被乳虎軍騎士解救回來的幾個婦女口中,周文博得知了關于魏白蓮的更進一步的消息。
魏白蓮的家境在魏家莊上也是數一數二的,魏家莊的土地有近一半都是她家的,不過這家人卻與人和善,從不爲難剝削莊上的佃農,是極爲難得的好東家。
她的父母卻也是一對非常有特點的夫妻。
魏白蓮的父親信道,母親卻信佛。
兩人因爲宗教信仰不同而生出了不知多少暗氣,最終還是誰也不能改變對方的想法,最終就是各過各的。
因此鄉鄰對魏白蓮家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進她家大堂就能看到的三清道尊和如來佛祖相對而立的怪異場景。
而魏家更是幾乎香火不斷,魏白蓮的父母對各自信仰的虔誠都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
聽到此處,周文博更是唏噓不已。
求仙拜佛有何用?
還不是慘死在屠夫刀下,化作了一捧黃土?
盡管周文博對這些魏家莊的幸存者充滿了憐憫,可如今乳虎軍畢竟是在向前線進發,因此周文博自然不能收留這些人。
這一晚上,他就召集了魏家莊所有的幸存者,給她們每人一些盤纏,明日一早安排軍士将他們護送回娘家或者親戚家。
最終隻剩下了魏白蓮一個人。
"你還有存活的親戚嗎?"周文博試探着問這位站在自己面前的美貌少女。
魏白蓮沒有張口,而是搖了搖頭。
"這樣吧,我先将你送往邢州,等戰事結束我再去找你,如何?"周文博這時已經将自己代入了監護人的角色。
"将軍!"魏白蓮突然一聲帶着哭聲的呼喊,麻溜的跪在了周文博的面前。
"你這是做什麽?有話好好說!快站起來!"
"将軍!我要上陣殺敵!親手爲爹娘報仇!"魏白蓮眼中含淚,帶着懇求的目光看着周文博。
"胡鬧!軍中如何能有女人?況且殺害你爹娘的叛軍已經被我乳虎軍擊敗并且砍頭了!你爹娘的仇已經報了!"
周文博雖然對魏白蓮這個如同一朵小白花一般的姑娘有些憐憫和好感,卻也不會同意她這種要求。
"我已經舉目無親了!若是将軍不願答應我的請求,我就跪在這裏一輩子不起來!"
魏白蓮卻是個倔強的小姑娘,她的目光充滿了堅毅,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周文博曾經在各種主旋律電視電影的女主角眼中看到過這種類似的神情,可是這目光卻如此的真實。
周文博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來拒絕這個姑娘。
"主公,我看這小姑娘倒是可以留在軍中!"就在這時,突然卻有一人開口發話了。
周文博一扭頭,卻突然看到了諸葛羽含笑而立的身影。
"雲揚你這話什麽意思?"周文博沒想到身爲軍師的諸葛羽居然也會支持少女的想法。
"瑾瑜,自出征以來,你可是不修邊幅多了!"諸葛羽對着周文博指了指。
周文博此時盡管找不到鏡子,卻也知道自己現在并不算整潔。
大軍整日在野外行進,即使是身爲主帥的周文博也不可能天天沐浴,而且衣物也換得不算頻繁,如今又正是炎炎夏日,因此周文博身上也難免有些輕微的異味。
"軍中一向安排有主帥親兵,爲主帥洗衣、解甲、梳頭,然而我觀瑾瑜似乎并不喜由軍士幫忙,因此不如就安排這小丫頭做瑾瑜你的親兵吧,也算是兩全其美!"
諸葛羽這一番話讓周文博無法反駁。
周文博自己拒絕了親兵爲自己解甲、梳頭等服務,即使是頗爲親近的劉猛,周文博也不可能讓他來爲自己做這種事。
諸葛羽自然是看出來了這一點,這才開口要留下魏白蓮。不然乳虎軍征戰不知還要多少日,周文博身爲堂堂趙國公,一軍主帥,整日裏不修邊幅,一副邋遢的樣子,那可真就成了笑話了。
"白蓮姑娘,你可願意擔任我家将軍的親兵?"諸葛羽眼看周文博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默認了此事,隻是不好意思開口罷了,于是轉而問起了魏白蓮。
魏白蓮自然是連連點頭答應。
"好吧,就這麽決定了,不過你還是要換幾身衣服!"周文博看了看魏白蓮一眼,眼光稍稍在她已經發育出了些規模的胸部停留了下,最終還是答應了這個決定。
于是魏白蓮就正式成爲了乳虎軍的一員新丁。
不過魏白蓮的長發被剔短了些,又換上了一套小号的乳虎軍軍服,因此遠遠看過去就跟個假小子一般,到沒有引起太大的議論和轟動。
除了乳虎軍的高層和親衛團的士兵以外,還沒有人知道乳虎軍中已經多出來了一個女人,雖然她還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
自從魏白蓮擔任起周文博的親兵以後,周文博的生活質量就提高了不止一籌。
魏白蓮雖然是大戶家的女兒,并未服侍過他人,可畢竟是個頗爲機靈的孩子,這才一兩日的功夫,就将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得是井井有條。
周文博幾套換洗的衣服被她洗了個幹幹淨淨,頭發也梳整齊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又精神了三分。
到了晚上,魏白蓮就跟周文博睡在一個軍帳中。
魏白蓮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提心吊膽,她還擔心這位将軍在夜裏就會丢掉臉上的僞裝,将自己給吃了。
可這位将軍畢竟幫自己報了殺父殺母殺兄之仇,若真是那樣,自己也隻能就将這件事當做報恩了吧?
不過,這位将軍真的好年輕,他應該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吧?
他這麽年輕就成了将軍,聽說好像還是個國公,手下有這麽多忠勇的将士,将來定然會成爲一個厲害的将軍,說不定還能在青史上留名吧?
不過他真的好英俊啊!他的眉眼,他的風骨,仿佛剛剛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可是她的擔心并沒有真正實現。
周文博的軍帳總是有燈亮着,一直到深夜。
盡管周文博現在并不能獨立處理軍務,許多事情上還要由諸葛羽、李慕唐、符定海等人幫忙參詳,然而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周文博就會翻出來近日的文書,從頭到尾的好好揣摩,揣摩其中的深意,再學習和進步。
周文博的智慧并不是極爲天才的那種,隻能說在水準線之上,和諸葛羽這種天縱之才不能比,和李慕唐這種經驗豐富的老将也不能比,然而周文博卻憑借着勤奮和刻苦,在以突飛猛進的速度進步着。
一直到了深夜,周文博伸了伸懶腰,将案上的文書整理好,這才吹熄了燈,直接往魏白蓮的小床這邊走來。
魏白蓮本來已經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此時卻被周文博的舉動給驚醒了,她有些羞澀、有些驚慌,瓊鼻上冒出了一層細汗來。
周文博一直摸到了魏白蓮的床邊,伸出了一雙手。
魏白蓮已經緊張地閉上了眼睛,卻并沒有發現什麽後續的動作。
她悄悄的将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卻發現周文博已經躺在了他自己的床上。
魏白蓮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應該是在床上輾轉反側時将身上的毛毯給滾落到了一邊,而将軍剛才來是爲了替自己蓋上毛毯的。
在這已經有些清涼的深夜裏,感受着貼着身的毛毯傳來的暖意,不知怎地,魏白蓮的眼角劃過了晶瑩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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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老陳他們這一旅還沒回來?這都已經是第三天了!再不回來,要是讓李閻王知道了,我可就慘了!"
趙州城中,一個中年軍校十分急躁的說道:"他們出發之前,有沒有說是去哪了?"
"大人,陳校尉出發前隻說是去南面'打草谷';了,具體去哪了沒說!"
跪在這軍校面前的一員軍士小聲說道。
"'打草谷';、'打草谷';,打個屁的草谷!咱們雖然是叛軍,可畢竟是也是大唐人!不能學契丹人那一套!這下老陳他們不會是出事了吧?"
軍校正是趙州城李慎軍中的一員指揮,而老陳是他團中的副指揮。
而老陳這兩百人自然就是前往魏家莊劫掠的叛軍。
"不可能啊!邢州刺史手中一共不過一兩千人馬,他早已被吓破了膽,整日裏隻敢縮在邢州城中,如何敢與我軍作戰?再加上老陳他們這兩百人都是騎兵,打不過還能跑不過?"
軍士連忙解釋道。
"我看也是如此!看來是老陳他們得手以後,不知藏到了哪裏享樂,忘了回營了吧!算了,這次我就先替他應付過去!這個老陳,回來以後我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了!"
這軍校掏出了手巾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才有些後怕的說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