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爲林師獨子,于衆師兄弟中最得君子之意,作詩多有鼓勵和勸慰之意,希望大師兄不要情緒低落。
周文博插不上話,于是隻能取酒自飲自酌。
此情此景,正如太祖所言:"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幾位師兄的大才,周文博很是佩服,可以如果自己的能力連幾位師兄弟都無法折服,又有什麽能給自己信心去收服幾位師兄作爲自己的班底呢?憑自己是公侯之子?
可惜這身份最多能招來幾個趨炎附勢,不堪大用的文人罷了。真正有才華的人才,大都有着铮铮傲骨,如果不能真正的折服他們,想要王八之氣一放,小弟納頭就拜,這隻能是小白文的妄想罷了。連作爲網文大神的自己都不屑于用的橋段,想要真正在現實中實現,不過是白日做夢。
冰冷的酒滴入腸中,卻如同火一般灼燒着胸口,心中仿佛堵上了一塊大石般壓抑和沉重。猛然間,周文博從座位上竄起,單手持酒,憑風扶欄,朗聲唱了起來。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聽到小師弟突然起身,飲酒賦詩,四位師兄都停下來交談,凝神細聽,片刻間,百米之内,萬籁俱靜,隻剩下周文博激揚的聲音回蕩起來。
"望長城内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娆。"
本朝太祖最爲著名的詞作,其文學感染力上可比肩李杜,下不遜蘇辛,衆師兄弟屏氣凝神,暗自揣摩着。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
讀到此處,一時間卻進行不下去了。
周文博這時才從恍然中醒悟過來,剛才空腹飲酒,轉眼間酒精上頭,竟然于衆師兄面前頌讀太祖他老人家得意之作,可惜再念下去,就要穿幫了。
聽到斷處,幾位師兄都仿佛正飄在雲端卻忽然墜入地下,這首沁園春,上阕已經文采斐然,下阕更是如穿雲亂石般讓人震撼着迷,單就江山如此多嬌一句,就已經給這首詞作猛然升華了一個檔次。
痛飲滿杯中酒,周文博再度接了起來。
"魏武隋文,稍遜風騷。一代天驕,唐天可汗,長安城頭旌旗搖。"
急切間,想不到合适的詞語,周文博隻能按自己的理解進行發揮。
魏武帝曹操,隋文帝楊堅,雖然比不上秦皇漢武,但是漢代後也就魏、兩晉、隋等幾個近乎一統的朝代了,這麽多帝王中,也就此二人的功績足以列入本篇,隻可惜的是"文"字未能押韻。
唐太宗李世民的能力自不必說,被四夷尊稱爲"天可汗",替代成吉思汗也勉強說得過去,不過後面自然就不能用"隻識彎弓射大雕"了。
苦思冥想下改爲"長安城頭旌旗搖",一方面諷刺有唐一朝,首都長安被外族、亂兵攻占過共計七次,期間還改朝"武"數十年;另一方面也是表達了對唐王朝已經滅亡的感慨。
編過這一段,周文博長籲一口氣,輕松的補上了最後一句。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頌讀完畢,環顧四周,鴉雀無聲,諸位師兄面現驚愕之意,卻無一人張口。
周文博這才想起來,這篇《沁園春雪》是大大有名的反詩,下阕表達了對秦始皇、漢武帝、魏武帝、隋文帝、唐太宗的鄙視,然後抒發了"還看今朝"的感慨,其改朝換代,席卷寰宇的霸氣表露無遺,給諸位師兄的震撼自然如同八級大地震一般猛烈。
"酒是才氣引啊,杜子美曾言:'李白鬥酒詩百篇';,先賢誠不欺我,賢弟平日裏滿腹才華而不顯,今日登高飲酒而賦詩詞,真乃快哉事。我等須滿引此杯,爲周師弟賀。"最先打破這尴尬氣氛的是四師兄,諸葛羽。
五人這才如同剛從暫停的時間中走了出來,于是衆人飲酒作樂,對剛才周文博所做詩詞隻字不提,不過各自心中震撼就不足爲外人道。
周文博暗中慶幸這首《沁園春雪》隻被四位師兄聽去,幾位師兄都是铮铮君子,不會枉做小人,倘若這首詞被傳之于衆,恐怕李存勖就要第一個跳出來砍自己的腦袋了。
可惜周文博沒有料到的是,完整的聽到他這首《沁園春雪》的不隻是四位師兄,還有兩名位于千米之外的過客。
深秋已轉作寒冬,昨日下了一整天的大雪,偏偏這一男一女兩人身着輕便衣衫,快步而行。前面是一位鶴發童顔,飄飄乎如洞天真人的老者,後邊跟着一位修長挺拔的白衣女子,兩人着單薄衣衫而不覺冷,踏雪而過隻有淺淺的腳印。
兩行人距離瞿石亭足有千米之遙,即使再大的聲音傳至此處也應該煙消雲散了,然而這兩人卻在聽完第一句後就肅立在這蒼茫的雪原之中。
"好,好一個'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不料中原竟有如此人中之英傑!"老者聽完之後,擊掌贊歎。
"師傅,不知這位可是我等所尋之異星?"白衣女子笑問道。
這師徒二人本于華山修道,快意山林,不料數日前,紫光耀星空,位近北鬥,氣沖紫薇,老先生慎而斷之,言天地人三寶齊聚,異相沖天,真龍當出。
因天象大變,而征兆應于中原,師徒二人這才下山,奔中原而來。
"'亂世如銅爐,清水蛟龍出';,天下大亂三十載,以星象看,當有聖人出,威加四海,定鼎天下,隻是不知應在何人身上。"老者感慨道。
"陳師,您的修爲比肩南華老仙,不遜純陽真人,若您都不能尋出真龍,這天下再不可能有能通天徹地的人物了。"少女口氣之大,如讓他人聽到恐怕要笑掉大牙,不過看着少女神态自如,語氣平和,仿佛隻是在陳述事實一般平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