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以前,尹喜爲函谷關令,于終南山中結草爲樓,每日登草樓觀星望氣,一日忽見紫氣東來,吉星西行,他預感必有聖人經過此關,于是守候關中,不久一位老者身披五彩雲衣,騎青牛而至,原來是老子西遊入秦。
尹喜忙把老子請到樓觀,執弟子禮,請其講經著書,老子在樓南的高崗上爲尹喜講授道德經五千言,然後飄然而去,講經之處就是今日的說經台,是爲樓觀聖地中的聖地,今日在此與佛教争辯,不免有借聖地之威,壓制法琳和尚之意。
不過,凡事都有兩面性,在聖地争論,赢了自然沒話可說,若是輸了,那可是面子裏子一起丢,也不知,那些道士有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還是自信心暴漲,覺得赢定了。
對于韓瑞的擔憂,旁邊的美麗女冠,嗤之以鼻,輕蔑說道:“今日我道家高人雲集此地,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豈會輸……不對,應該是一定可以取得勝利。”
也是好心,怕你們陰溝裏翻船罷了,韓瑞暗暗嘀咕,卻也沒有說出來,免得又惹怒了有點兒小心眼的李希音,輕輕瞥眼,隻見她青絲鬓發輕如蟬翼,秀美如雲,披着彩霞般的披肩,身姿卻窈窕動人,亭亭如玲珑玉樹,袅袅如弱柳垂條,儀态嬌美飄逸,肌膚勝雪,似有幾分仙家氣息。
然而,白玉般的纖手,卻執着幾根細長的銀針,鋒芒畢露,寒光閃閃,生人忽近的模樣,直是吓煞人也,反正韓瑞回頭看見之時,頓時心驚膽戰,情不自禁退步。
“膽小如鼠。”撲哧笑了,嬌妍清麗,從袋囊抽出扁長錦盒,小心翼翼放好銀針,有意無意,李希音解釋道:“适才,給一個患病的信衆施針,聽到那些和尚來了,就趕了過來。”
“你,施針?”韓瑞很是驚疑,心中替那個信衆默哀,肯定是給她蠱惑了,現在定是悔恨之極,白白受到了虐待,卻沒有申冤的地方。
韓瑞的表情太明白了,一眼就能看出他心裏在想些什麽,李希音哼聲,一陣惱怒,箭步上前握住韓瑞的手腕,半響沒有松開。
也算是肌膚相接,能過自己手腕,就能感受纖美玉手的柔軟溫潤……呃,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韓瑞有些羞赧,悄聲道:“唔,光天化日之下,這樣不好吧。”
“什麽不好?”李希音迷惑不解,反應過來,一抹羞意在眼眸掠過,觸電似的把韓瑞的手腕丢開,咬着豐盈的嘴唇,恨聲道:“真是個登徒子,心思果然不良,我是在給你把脈。”
呵呵,原來是誤會了,韓瑞摸摸鼻梁,虛心請教道:“我身體如何,肯定很是健壯吧。”
雖然有點自誇的嫌疑,不過每天堅持練習劍術,鍛煉身體,自然沒法與軍衛武将相比,但是也不至于很差。
“健壯?”柔唇含着譏笑,李希音正容說道:“你有病。”
“你才有……”本能反應,韓瑞回擊,突然止聲,停頓了下,心中忐忑,諱疾忌醫是要不得的,抱着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态,小聲問道:“什麽情況,是否嚴重?”
“前倨後恭……”鄙視了下,李希音盡責說道:“不必擔心,小問題而已。”
“哈哈,我就知道。”韓瑞心安,笑道:“是不是天氣冷了,沒有注意保暖,染了點兒小風寒之類的。”
“風寒?”李希音連忙搖頭,鄭重其事說道:“真的隻是小問題而已,就是*房頻繁……陽氣有些不足……”
呃,差點忘記,在古代,傷風感冒是大毛病,很難治愈的,張仲景就是憑着一本傷寒雜病論奠定了醫聖的地位,至于什麽開顱換腦之類的大手術,無非是小菜而已,傳說中,隻要是神醫出馬,基本是手到病除。
感歎了番,韓瑞反應過來,陽氣不足,腎…腎……晴天霹靂,徹底給打蒙了,卻是錯過了李希音嬌妍俏臉泛過的羞紅,流光溢彩,瞬間即逝的美麗表情。
唇邊微彎,好似月牙,李希音若無其事說道:“以後,稍微注意節制,莫要貪圖……嗯,再給你個藥方,一天兩劑,堅持半月,就可以痊愈了。”
利索的拿出毛筆,抽了頁黃紙,擱在旁邊的欄杆,運筆如飛,寫下了十餘行娟秀小字,不僅隻是藥方而已,連一些忌宜都詳盡的列舉出來,可謂是盡責盡心,沒有敷衍了事。
“諾,給你,收好。”李希音說道,遞來黃紙,眼眸隐約蘊藏笑意。
倍受打擊,韓瑞麻木了,遲遲沒有動作,充滿了抵觸的情緒,又有點兒想拿,如果是換個地方,換個醫生,韓瑞還可以坦然自若的接受,問題在于,現在……還有什麽顔面可拿。
“真是的,你臉皮不是很厚的麽,怎麽現在卻這般薄了。”李希音埋怨,小心翼翼對折藥方,猶豫了下,直接塞到韓瑞的懷裏,随之纖步優雅而去,回身的刹那,玉頰微熱,一抹飛紅悄然浮現。
此時,大部分人都去說經台看熱鬧了,但是不代表這裏沒有其他人,最起碼幾個與韓瑞相識的青年,似乎就在不遠處駐足旁觀,李希音前腳才離開,他們後腳就擁了上來,一臉的暧昧笑容,好奇的打聽起來。
“韓兄,那個美麗的女冠是何人呀?”
自然,最感興趣的,卻是韓瑞懷中的書信,若不是交情不夠深厚,他們肯定直接動手掏搶來看,以滿足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在衆人虎視眈眈之下,韓瑞終于清醒過來,小心護着胸懷,這件事情肯定不能洩露出去,不然肯定淪爲大衆笑柄,以後都不用出去見人了。
韓瑞越是保密,旁人越是好奇,盡管唐代的男女之防,沒有明清時期那樣的保守僵滞,随意閑聊,肯定不會讓人胡亂猜測,但是又握手接觸,又贈送書信的,不免讓人浮想聯翩,按照自己的意想揣測,流言蜚語,就是這樣産生的。
逼得急了,韓瑞心念百轉,幹脆大方承認,坦然笑道:“沒錯,就是鴻雁錦書,如此私隐之物,諸位兄台就不必看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衆人理所當然的點頭,有人笑道:“既然如此,韓兄留下獨自欣賞,自然無可厚非,不過話又回來,韓兄風流韻事,真是讓人羨慕。”
一幫人齊聲附和,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向往,女道士呀……
這幫yin人,心思真是不純,韓瑞搖頭歎息,忽然愣住了,隻見殿門附近,在畫屏與流螢的陪伴下,鄭淖約翹首而立,神态自若,似乎已經聽到剛才韓瑞那番言辭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真是要命呀,韓瑞心中淚流滿面,旁邊幾人注意到他的異常,順勢望去,頓時心驚,一陣尴尬,面面相觑,風流韻事,自然是很美妙的,但是給家中正妻捉個正着,那麽就是樂極生悲了,心裏爲韓瑞默哀,幾人連話都不敢多說半句,紛紛作鳥獸散去,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還好,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韓瑞心中坦蕩,快步上前,笑道:“不是求簽問解嗎,怎麽這般快就出來了。”
“郎君是怪我們出來早了,壞了你的美事吧。”流螢呶着小嘴,嗔怨道:“不出來,怎的瞧見郎君是這樣的……”
負心薄幸,拈花惹草,多半是這個評價,韓瑞會心虛嗎,當然……有點,但是這次的确沒做什麽事情,所以自然不怕,坦然望向鄭淖約,卻發現她眸光平靜,仔細打量,就能察覺其中蘊藏着絲縷幽怨,可見天下沒有不吃醋的女人,就是在于有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你們聽到了。”韓瑞歎氣道:“我也有苦衷的。”
害怕出現什麽狗血情節,韓瑞直接掏出藥方,遞給了鄭淖約,低頭不語,人生,有時就是這樣悲劇,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這是……”鄭淖約驚訝,怎麽看也不像什麽情書呀。
流螢擠來觀望,也迷惑不解道:“咦,好像是藥方,那封書信呢,是不是郎君藏起來了。”
“冤枉啊,你們不信,可以來搜。”韓瑞委屈說道:“剛才,希音道長替我把脈,發現了些……小問題,這是她開的藥方。”
“郎君也不早說,惹人誤會。”流螢嗔怪道,心裏立即信了**成,俏麗的眼眸,眯成了半月,一閃一亮,很是靈潤。
旁邊的畫屏,安靜的侍立旁邊,但是小臉欣喜之意,卻是沒有掩飾,倒是鄭淖約,帶着幾分急切說道:“夫君患了什麽病,是否嚴重?”
“沒有什麽,真的隻是小問題。”韓瑞吞吞吐吐,猶猶豫豫,小聲道出實情。
什麽,居然是……一陣驚訝之後,想到韓瑞在榻上無度索求,也難怪會這樣,不過這種事情也是相對的,三個美女俏面漲紅,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韓瑞尴尬說道:“現在,你們總該明白,我爲什麽要隐瞞事實了吧。”
半響,鄭淖約慌忙收好藥方,白嫩臉頰泛着霞光,妩媚的瞥眼,輕聲說道:“好了,是我們誤會了夫君。”
“什麽誤會不誤會的,隻要說開了就好,走吧,去說經台看熱鬧……”韓瑞笑道,拉着鄭淖約的纖手,溫柔絮語,很快就擁香而去,見到這個情景,旁邊幾個滿心期待,準備幸災樂禍的青年,瞠目結舌,眼睛裏充滿了崇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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