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總總,還有許多難以辨識的紋飾,讓韓瑞看得眼花缭亂,心中感歎,這才是大唐包容開闊的風範,既有拿來主義的胸襟,又有海納百川的氣度,吃的是胡餅胡食,喝的是西域葡萄酒和波斯三勒漿,穿着翻領窄袖的胡服,騎的是草原上的駿馬……也不管出處如何,隻要用着舒服,看着順眼,一律拿來己用。
連小小的新豐都是如此模樣,那麽大唐帝都長安的景象,也可以猜想一二,韓瑞心中湧起難以描述的舒暢,有種莫名的沖動,恨不能身上插翅,飛向長安朝聖,見識世界的中心,到底是何等的恢弘壯觀。
思緒萬千,不知不覺中,韓瑞走出了城,踏着青色草坪,正準備仔細研究北方的景色,與南方到底有什麽不同,就在這時,一陣急促如雷的馬蹄聲迅速接近。
“讓開,讓開,要撞上了……”韓瑞迷惑側身,還未觀望,卻覺眼前突暗,一股力道湧來,身體不由自主朝後,震蕩翻滾,差點就昏迷過去。
摸着迷糊的腦袋,韓瑞茫然睜開眼睛,半響,才醒起察看情況,尋找罪魁禍首。
“聾了嗎,叫你讓開點,偏不聽,現在好了吧,把我的馬弄丢了不說,還連累了我。”旁邊,一個風神俊朗,眉目疏秀,英氣俊逸的少年,立即埋怨起來,語氣之中,卻有股心虛的味道。
眨了下眼睛,韓瑞揉搓額頭,先爬了起來,活動身體,隻覺得渾身不适,隐約作痛,再逐一檢查手腳骨骼,有點兒酸軟,卻沒有損傷折斷的迹象。
松了口氣,韓瑞才有空打量眼前的少年,約莫十六七歲,一身粗簡布衣,有幾分狹小貼身,看起來是平常普通的百姓,可是卻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皮膚淨白,怎麽看也不像是農家少年。
韓瑞無聲的打量,讓俊朗少年一陣心虛,加上底氣不足,立即别過目光,洩氣擺手道:“算了,看起來,你也不是存心的,……我就放過你,可以走了。”
“那就謝謝了。”韓瑞微笑道:“你呢,從馬上摔下來,沒事吧?”
“……自然,哈哈,以我的身手,若不是爲了護着你,怎會從馬背上…呃,躍下來。”俊朗少年大笑說道,負背的手掌,不時揉按着腰骨。
瑞應聲,忽然問道:“那匹馬,是你的?”
朗少年含糊其辭。
“下次記得裝上馬鞍、缰繩,要知道,不是每次都那麽運氣,遇到我這種肉墊的。”韓瑞笑道,彈去衣服上的草屑灰塵,轉身離去。
“你……”俊朗少年臉面微紅,伸手欲言,一陣馬蹄聲傳來,讓他臉色突變,快步上前,扯住韓瑞,急聲道:“他們追來了,快跑……”
莫明其妙,韓瑞跟着跑了幾步,突然反應過來,跑什麽,不管誰追上來,和自己應該沒有關系吧。
诶,韓瑞剛想止步,開口提醒,便發現俊朗少年已經停了下來,前後左右卻多了群十幾人的馬隊,團團圍住兩人。
“小賊,跑呀,怎麽不跑了。”
“嘿嘿,小子,終于逮到你了,算上今天的,總共第幾次了?”
“七次,啧啧,七匹價值千金的寶馬,全給他偷走了。”
馬隊之上,也是群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個個身穿衣飾華麗的翻領胡服,腰中卻系着羊脂白玉,發間的冠冕,由金絲軟銀點綴而成,看起來都是富家公子。
不過,打扮卻十分怪異,斜衫歪帽的還算正常,塗脂抹粉也可以接受,簪纓戴花、披紅挂彩,也非常流行的裝扮,但是綜合起來,隻有用華麗可以形容,嗯,華麗,太華麗了,簡直就是金碧輝煌似的華麗,跟喔喔叫的大公雞一個模樣。
沒有想到,就是在千百年前的唐代,也有非主流的存在,韓瑞心中感歎。
“既然給你們圍住了,我也無話可說。”俊朗少年非常沉着,幹脆說道:“那就按規矩辦吧,我輸了,磕頭請罪,悉聽尊便,赢了的話……”
“赢了,去留随意。”一個年輕公子揚着鞭子打了個響,大笑道:“來啊,給他們兩匹馬,我們回去。”
馬隊之中,立即有兩個仆從打扮的人,輕松躍下,牽馬而來,讓給韓瑞兩人之後,又返回而去,與其他人共騎。
“走喽,我們在城裏等你輕公子策馬而行,一幫人跟随而上,不時怪叫幾聲,分外熱鬧,很快消失在城中。
“我們也走吧。”俊朗少年說道,翻身上馬。
“你……他們,怎麽回事啊。”韓瑞迷迷糊糊,弄不清楚狀況,不過有一點是聽明白了,眼前的少年,原來是小偷,但奇怪的是,那幫富家公子,爲何輕輕放過,不怕他們跑呀。
韓瑞狐疑的目光,讓俊朗少年心裏很不舒服,生氣道:“我不是賊……算了,你是外地來的吧。”
“沒錯,揚州韓瑞,昨日才到新豐。”韓瑞笑道:“對長安的風土人情不甚了解,請兄台多多指點。”
“難怪。”俊朗少年了然點頭,解釋說道:“剛才那小子叫賀蘭楚石,是白馬堂的魁首,放言有誰能從他手中……呃,拿走一匹野馬,并馴服送回,就退位讓賢。”
賀蘭楚石?白馬堂?什麽亂七八糟的,韓瑞隻覺得腦袋冒汗,卻聽俊朗少年沮喪道:“……若不是那幫小子追得緊,我早就成功了。”
很快,俊朗少年又振奮起來,得意笑道:“不過,三個月以來,也隻有我,能連續七次,從他們手裏……拿走了野馬,哈哈,厲害吧。”
眼睛瞄來,仿佛在等待誇獎,韓瑞從善如流,昧心說道:“厲害,真是厲害,不過,我能不能問下,你們說的規矩,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無非是肉搏拼殺而已,小意思,交給我應付,你在旁邊看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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