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燈光不是很亮,一點豆油青燈,隻照明了桌塞三尺方圓,房中的其他地方,盡是昏睹嗪腿,隐約可以看到床席陳設的輪廓
在宮廷禦宴之上,飲了不少美酒,也有幾分醉意,現在又夜了,多了七分睡意,借着豆油燈光,認準了床榻的方向,呵氣吹滅了燈火,脫去衣袍,走近榻旁,一股溫馨的香氣就撲面而來
大戶人家,使用熏香香料之類,韓瑞已經習以爲常,自然不會覺得有異,身體的疲乏與醉上湧,似乎再也支持不下去了,輕身撲進香軟舒适的絲衾之中,霎時,深重的睡意襲來,瞬息之間就進入了夢鄉
翌日清晨,畢竟是在鄭府作客,不願意給人留下懶惰的印象,幾乎是種本能,東方的天空露出一抹魚肚白之時,韓瑞就悠悠醒來,翻身榻,穿好衣服,推門而出,卻發現仆役婢文已經端水執巾在門外等候了
果然不出所料,韓瑞心中睹贊自己機靈,簡單洗漱,來到廳中,發現鄭仁基已在其中,連忙上前行禮問安,鄭仁基點頭示意,輕輕招手,自有婢文奉上清雅的早餐,鄭家崇道,确切的說,崔氏與鄭淖約信道,所以鄭府的膳食,自然偏素,口昧清淡
對此,韓瑞沒有什麽意見,盡管本身不是素食主義者,但是也不反對吃素,而且說句實在話,唐代時候的餐飲,與後世根本無法相提并論,縱然品嘗到大廚精心烹饪的美昧膳食,韓瑞很少稱贊,倒不是昧道不成,而是感覺少了些什麽
一切旨是習慣,反正隻是偏素,清淡,又不是不吃荦,韓瑞自然無所謂了,陪鄭仁基用了早餐,聊了片刻,心裏琢磨着是不是告辭回去,通知錢據過來商議納征之事,或許是心想事成,外面就有仆役前來通報,錢緒夫婦來了
“适才,我派人邀請他們過來了”鄭仁基解釋,也沒有怠慢,身出門迎接
韓瑞随行而出,才發現來的不僅是錢緒夫婦而已,還有十來個仆從,又挑又擔,外加幾輛馬車,箱櫃禮盒堆積,分量可不輕呀
“鄭舍人”錢據行禮,笑呵呵道:“又來打擾了,莫怪莫怪”
“貴客上門,歡迎都來不及,豈麓怪怨之理”鄭仁基笑遭,揮手讓府中仆役上前幫忙搬卸禮品,随之滿面笑容的迎了錢據夫婦來到客廳之中
寒暄了片刻,崔氏聞訊也出來了,又是一番客套,探讨了氣候與溫飽問題,互相表達了自己的關心,這才轉入正題此時,也就沒有韓瑞什麽事情了,崔氏輕飄飄說道:“約兒要到景雲觀祈福,你若有空,不妨陪行同往”
哈,求之不得,卻之不恭,韓瑞立即點頭,樂滋滋的走了,出了大門,卻見鄭淖約已經坐于車廂之中,微微探首,空山靈雨般秀雅的玉容上,神情恬然而祥和,氣質出塵,就如谪落凡間的瑤池仙子
韓瑞笑容燦爛,疾步而上,卻聽鄭淖約說道:“車廂滿了,你坐在前面”
嗯,韓瑞驚訝,透出簾縫,發現裏面的确有兩人,卻是流螢與畫屏,乖巧的蜷曲于角落,蠊首輕垂,俏臉粉紅如霞,說不出的嬌美可愛
目光匆匆掠過,韓瑞卻沒有留意,加沒有多想,恨歎自己的青骢金馬沒有騎來,隻得委屈坐于車夫的旁邊,帶着幾分慘慘表情,車夫請示之後,小心翼翼的振鞭驅馬,香車平穩而輕快,悠悠而去
饒有興趣觀望車夫驅車的技術,不過很快就失去了興緻,坐了片刻,望着向後掠移的房屋建築與過路行人,韓瑞也頗賞無聊,側身輕敲了下車廂木闆,隻聽兩聲輕呼,過了半晌、才傳來鄭淖約隐隐的聲音:“有什麽事情麽?”
總不麓說無聊,況且在車夫在旁,有些話也不好說出口,眨了下眼睛,韓瑞幹脆明知故問遭:“去景雲富做什麽?”
又是一陣沉默,過了會,鄭淖約才說道:“……祈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