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韓瑞驚訝異常,神人啊,仔細打量,卻沒有發現什麽特别的地方,就是眼睛有些明亮,挺身而立,衣袖飄飄,加上英俊潇灑的相貌,的确有些符合仙風道骨的氣質。
突然發現,李淳風目光奇怪,好像是在仔細觀察自己,韓瑞心裏有些發毛,該不會是看出自己是穿越者,準備一個掌心雷轟過來吧,暗笑自己胡思亂想之餘,韓瑞不動聲色,卻故意皺起眉頭,表情略帶不滿。
李淳風的名頭,不僅是在後世,就是現在,也有些響亮了,父親李播,隋高唐尉,棄官爲道,頗有文學,自号黃冠子,在父親的影響下,李淳風可謂是博覽群書,精通天文、曆算、陰陽、占蔔之學,自小就有神童之稱。
少年之時,就是李世民帳下秦王府記室參軍,貞觀元年,對現行的曆法提出了修改意見,得到李世民的贊賞,授将仕郎,直太史局,貞觀七年,設計造出新型渾天黃道儀,更是引起了轟動,令世人交口稱譽,視之爲有道全真,仙人之流。
或許有些誇張,不過也是事實,畢竟古代對于天文學的了解不多,普通的百姓對于什麽星相、圖谶更是深信不疑,就是高官權貴,甚至皇帝,雖不會盡信,卻也不會明着質疑,李淳風卻精通此道,自然讓人尊敬之極。
不過,也不能如此無禮呀,呂才暗暗生疑,輕輕扯了下李淳風的衣袖,仿佛如夢初醒,李淳風收回目光,連忙告罪起來。
韓瑞好奇問道:“李直史,在下有什麽不對之處麽?”
“沒有。”李淳風矢口否認,微笑說道:“久聞韓公子的大名,不料卻是如此年輕,有些出乎意料,失态了。”
“有志不在年高,況且李直史也是少年成名,而今功成名就,更加令人景仰。”韓瑞說道,心中半信半疑,覺得李淳風肯定有所隐瞞。
相交多年,可謂是知己,呂才自然可以聽出李淳風言之不實,狐疑之餘,也有三分好奇,當下笑道:“韓公子,相逢不如偶遇,不如前來一叙。”
“這個……”韓瑞遲疑起來,推托說道:“我還有點事情,怕是不能作陪,不如擇日再聚吧,定然登門拜訪,以示請罪。”
“如此,在下恭候大駕。”呂才微微颔首,不願強人所難,卻聽李淳風突然說道:“韓公子是否準備到老君殿進香?”
韓瑞立即給吓了跳,難道他真能看透人心,稍微思索,韓瑞暗嘲自己大驚小怪,這條路分明隻能通往老君殿,隻要腦子不笨,都可以猜測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沒有其他借口,韓瑞也隻能點頭說道:“正是,素聞老君觀香火鼎盛,靈驗之極,我慕名已久了,今日難得有暇,特意前來觀仰。”
李淳風笑道:“恰巧,我與呂兄在觀中借宿,朝晨在此潛心研究象經,偶有所得,正準備回觀,不如同往吧。”
再拒絕倒顯心虛,不近人情,韓瑞心中無奈,點頭之餘,微笑說道:“是否我路過打擾了兩位的興緻。”
“怎麽會呢。”回亭收拾棋子棋盤,呂才略有幾分喜悅道:“多得李兄指點,象經棋局已經解譯出來,剛才對局,不過是随意消遣罷了。”
“指點可不敢。”李淳風搖頭說道:“不過是旁觀者清,發現了些端倪,其他,全憑呂兄自己的苦思而得。”
“李兄謙虛了。”呂才笑道,将象棋安放妥當,提起盒子,三人相互引請,并肩而去。
老君殿位于骊山第三峰内最北端,高居懸崖邊緣,由于唐朝信奉老子爲遠祖,以道爲國教,老君殿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信徒香客絡繹不絕,各有所贈,數年下來,大興土木,道觀建築的規模也愈加的寬綽氣派了。
很快,三人走到老君殿的山門之前,隻見山門飛檐翹起,金碧輝煌,上部粱坊雕塑祥雲圖紋飛騰盤旋,兩旁是一對威武雄猛的瑞獸,石階左右,松柏成蔭,盡管已是深秋季節,卻依然呈現郁郁蔥蔥的情景,清風徐徐,望着殿中古樸典雅的建築,似乎有種莫名肅穆的氣息撲面而來,崇敬之意,油然而生。
此刻才是辰時,秋季夜長晝短,天色還未大白,山門之前,冷冷清清,偶爾見得三五道童,手執掃帚,仔細打掃地上殘葉,登階而去,就到了老君殿大殿之前,一個成*人半身高,不能圍抱的大鼎鎮立其中,點燃了三柱巨香,白煙袅袅,騰空不散,直沖雲霄而上。
的确有點門道,韓瑞擡頭觀望,視力所及之處,香煙依然成線凝聚,蜿蜒如龍,好似在空中騰雲駕霧,讓人驚歎,不過最讓韓瑞滿意的還是,大鼎旁邊,有現成的香燭,而且還是免費的,任由香客拿取,盡管質量稍微有些差勁,不過相對後世,也是難能可貴了。
雖然不是虔誠信衆,但是舉手之勞的事情,韓瑞沒有懶到不屑爲之的地步,在旁邊抽拿了幾支清香,點燃三拜,插進鼎中,儀式完畢,又摸出幾枚銅錢,放進腳下香油箱中,算是不貪圖便宜的證明。
旁邊的李淳風,呂才也依次仿效,然後微笑說道:“韓公子,正殿未開,不如随我們在觀中遊覽片刻吧”
正合心意,韓瑞自然不會拒絕,但是也有兩分奇怪,難道老君殿正殿開啓,還要講究時辰的吉兇不成。
聽得韓瑞疑問,呂才解釋道:“也非如此,殿内供奉白玉老君像,價值連城,自然要小心謹慎。”
李淳風卻搖頭不已,輕歎道:“不以誠相待,卻先質疑人心,如此,非是正道。”
這分明就是雞與蛋的悖論,誰者占理,争不出個所以然來,韓瑞不予評價,跟随兩人在觀中閑逛,仔細留心道路方向,以備待會之需,走了片刻,韓瑞發現,兩人似乎有目的地帶自己前往某處。
不過,韓瑞暗暗奇怪之餘,卻沒有其他的想法,因爲一路走來,遇到了不少道士,再看旁邊的建築,這裏好像是道觀的内殿,也就是道士們住宿的地方。
又走了片刻,來到一間清幽的屋前,李淳風輕輕敲門,見到裏面沒有反應,與呂才對望了眼之後,居然直接推門,房門吱呀,應聲而開。
“誰呀,不知道我在靜心修持麽。”聲音傳出,一個中年道士走來,一臉的沉穩表情,神态自若,手執拂塵,搭在臂中,似有一番飄逸出塵的氣息。
然而,韓瑞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隻覺得一陣瞠目結舌。
“李淳風、呂才,你們不是回去了麽,怎麽又回來了。”那個道士好像有點奇怪,突然警惕說道:“怎麽,還想繼續住下,絕對不行,已經讓你們在這裏白吃白住兩天了,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不與你們計較,難道還想要得寸進尺。”
稍微有些尴尬,望了眼韓瑞,李淳風伸手微指,輕聲道:“師兄,注意點。”
注意什麽,道士迷惑低頭,卻見剛才藏得匆忙,烤得焦黃誘人,猶如嬰孩手臂粗的羊腿肉從懷中露出半角,鼓鼓的肚腩上,再加上鼓鼓的羊腿,看起來好生怪異。
“都怪你們,光敲門不出聲,居然還不請自進,好生無禮,害得我……”道士埋怨起來,費力想把羊肉塞進懷中,卻又給突起的肚皮頂了出來,如此再三,幹脆直接抽了出來,啃了兩口,邊嚼邊說道:“告訴你們,再住也可以,但是要付錢。”
“師兄,老君觀乃是清心寡欲之地,你卻這般……似是不妥。”李淳風說道,表情無奈,如何不是有求于人,他也不想過來的。
“哪裏不妥,反正又沒有外……。”眼睛輕瞥,發現韓瑞的身影,肥胖的中年道士愣住了,下意識地把羊腿藏到身後,恍然也覺得這樣不對,連忙拿了出來,扔掉,欲蓋彌彰,不扔,更加不妥,立時陷入兩難之地。
最後,抱着破罐摔破的心情,怒目圓睜,朝李淳風、呂才看去,道士心中憤然,這兩人果真是自己命中的災星啊。
韓瑞視若無睹,仿佛沒有看見道士手中的羊腿,微笑問道:“道長相貌清奇,氣度非凡,一望便知是有道之士,卻不知如何稱呼。”
的确清奇,很少見到,體形與長孫無忌相差無幾,長得豬圓肉潤的道士,在韓瑞的印象之中,一直覺得,隻有寺中的和尚才能有這種肥頭大耳的身材,不過當想到道士大口吃肉的豪邁表現,韓瑞也就釋然了。
十分自然,遞羊肉擱在窗上,道士恢複了淡然表情,一臉道貌岸然的模樣,微微笑道:“小道青雲,乃是内殿執事,今日得遇公子,直是幸事,我觀公子相貌堂堂,眉目……啊。”
一聲驚歎,似乎發現了什麽詫異的事情,道士青雲止聲,睜開眼睛,仔細打量韓瑞,一副莫明其妙、難以置信模樣。
“師兄,你也發現了。”李淳風說道,青雲連連點頭,眉毛緊皺,又輕輕搖頭,似乎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兄,青雲道長,你們在說些什麽?”呂才十分好奇。
沉吟了下,李淳風輕聲說道:“實不相瞞,從韓公子的面相看來,他應該是……”
歎了口氣,韓瑞突然從懷裏取出一物,亮在他們眼前,笑着說道:“此物,或許可以解除你們心中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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