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拿着田中雄信留給自己的情報,青鳥三末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不是每個“沉睡者”都如自己這麽一般有着堅定信念,也不是每個人都如田中雄信這般肩負着特殊的使命。
叛徒,當然是真正的叛徒,在任何一個組織中都會存在。
迅速取得〖日〗本人信任的田中雄信,很快弄清了一個情報,一個代号“喜子”〖日〗本名爲漸次孝治的“沉睡者”叛變了,并且出賣了軍統潛伏在東京最高級的報務員“鐵牛”!
除掉他,堅決的除掉他!
青鳥三末出院後很快和自己在醫院裏新認得的“女朋友”啞女佐佐木千代子“同居”了。
這是火鳳凰之前就幫其安排好的掩護,一個單身的男人家裏總是會來許多人找你喝酒聊天,而說不定在喝酒聊天的時候就會出現什麽問題一¨
憲兵隊會議室氣氛凝重。青鳥三末、上杉信田、莊田和子等人坐在會議室裏,相互無語。荒井順淳走進來,衆人紛紛起身,荒井順淳看了看大家:“都坐吧!”
衆人落座,荒井順淳開口道:“我知道,那天沒有抓到毀滅計劃負責人火鳳凰,大家都很失落、很沮喪,我也一樣。不過沒關系,這是因爲我們運氣不好,不能怪大家,尤其是不能怪青鳥。我認爲,青鳥在這件事上處理是得當的。”
青鳥三末站起:“謝謝司令官。”
荒井順淳示意青鳥三末坐下,繼續道:“我剛剛接到本部命令,本部要求我站盡快搞清楚軍統毀滅計劃,這是目前我站首要任務,一切行動都要服從這個任務。另外,帝國海軍和支那海軍正在尖閣列島進行對峙,帝國取得勝利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所以東京商會組織了一個慰問團,等待海軍大捷之後進行慰問…爲了防備有人混進慰問團裏進行破壞,那邊還要有人監控,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好了,請教。”
青鳥三末立即回應:“是。”
意識到火鳳凰的死…雖然荒井順淳嘴裏說自己是有功的,但做爲一名老資格的情報人員,荒井順淳一定會懷疑自己,散會後,青鳥三末故意走出憲兵隊大門口,朝街道深處走去。果然和猜測的一樣,街道兩旁有幾名隐蔽特務…遠遠地跟在身後。
青鳥三末在一個報攤買了一份報紙,若無其事地返回憲兵隊。
此時,上杉信田正在檢查剛安裝好的電話,發現剛剛叛變的軍統“沉睡者”漸次孝治的電台紅燈閃爍,急忙把漸次孝治叫了過來。漸次孝治坐到電台前,戴上了耳機,開始收報。
上杉信田警覺地守在漸次孝治身後:“誰?”
漸次孝治回答道:“鐵牛。”
上杉信田一下子緊張起來:“問他在哪兒。”
漸次孝治正在收報。上杉信田又問道:“他說什麽?”
“他沒說地址,隻說自己在一處秘密住所…他還向我了解火鳳凰被殺的事兒。”漸次孝治如實說道。
“一定要約他見面聊。”上杉信田很〖興〗奮。
漸次孝治點點頭,繼續發報。
漸次孝治抄報完畢後,将譯好的電文遞給上杉信田。上杉信田一看報文…忍不住笑出了聲。上杉信田拿起電話:“喂,接憲兵隊。”
荒井順淳拿起電話,臉上lù出得意的笑容:“你馬上來我辦公室,把電報給我念一遍。”
荒井順淳放下電話,走出門外:“青鳥,你來一下。”
青鳥三末來到荒井順淳跟前。荒井順淳說道:“青鳥,慰問團那邊現在由你負責了,我不說你也知道,慰問團背景特殊,凡事要留有餘地。但清查軍統的事情還是不能松懈。”
“胡白。”
“一旦被他們發現我們正在監視…他們一定會鬧情緒,青鳥,你要對他們進行必要的安撫!”
“司令官,您放心吧!”
“等一會兒,我先給松口社長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
荒井順淳一邊說着一邊似乎無意地朝門外看了看…機敏的青鳥三末捕捉到了這一細節。
上杉信田走進來說道:“報告司令官,重要電報。”
“念!”
上杉信田看看青鳥三末,有所顧忌:“這是軍統特工鐵牛發給漸次孝治的一封電報。”
“青鳥不是外人。念!”
“下午四點,淺草寺門口見。記住,寺門口有一個老乞丐,乞丐碗裏有字條,你拿起字條後,我會出現,我穿灰sè和服,手裏拿着‘東京日報”
荒井順淳立即吩咐:“馬上召集人手守住淺草寺。這個鐵牛是毀滅計劃的主要報務員,一定要給我留活口。”上杉信田領命而去。荒井順淳故作關心地對青鳥三末說道:青鳥,這次行動你就不要參加了,剛剛負傷,尚需靜養。”
青鳥三末連忙稱謝:“謝謝司令官關懷。”
青鳥三末匆匆趕緊回家,想去營救鐵牛。青鳥三末看了看表,還有四十分鍾便是四點了,便焦慮地問佐佐木千代子:“你聽說過鐵牛嗎?他是我們的同志,漸次孝治出賣了他,他現在很危險,我必須去救他,立刻!”
佐佐木千代子搖了搖頭,拿起筆和小本子,連忙在小本子上寫下:“不要去,太危險,外面都是特務。”
青鳥三末心急如焚:“我必須去,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
青鳥三末想出一個míhuò特務的辦法。他用屋裏的舊衣服将自己打扮成〖日〗本“新派劇”藝人的形象,然後抱起地上的一個小闆凳。
在〖日〗本在明治維新初期,有人将古典的歌舞伎加以改良,從而出現了“新派劇”。但演技幼稚,上演劇目是流行小說改編的。不滿于這種狀态的人,決心将西方的著名話劇搬上舞台。1906年莎士比亞的研究家及譯者坪内逍遙和早稻田大學的學生們組成了文藝協會,并設立了演劇學校,于1911年舉行畢業公演,上演了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被稱爲新劇。次年又在帝國劇場上演了易蔔生的《玩偶之家》。這次演出,扮演娜拉的松井須磨子,一躍成爲有名的新劇女演員一,
佐佐木千代子頭戴女士帽子背坐在大束鮮huā中間,認真地看着青鳥三末表演。
青鳥三末大聲說着台詞:“啊!我心愛的朱麗葉啊,你依舊美麗,你依舊聖潔,我很快就要來陪你了。我就要在這裏安息下來,永遠擺脫人世間的束縛。”
佐佐木千代子看着看着,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窗外遠處,兩名特務看着huā店裏的情形,有些納悶。
一個特務發問:“幹什麽呢?”
另一個特務說:“好像是在唱戲,這個青鳥組長以前好像參加過什麽劇社。”
青鳥三末披着chuáng單,拿起佐佐木千代子做的那張哭臉面具戴在頭上,繼續表演:“讓偉大神靈在我們頭頂掀起這場可怕的sāo動,現在找到他們的敵人吧!戰栗吧,你心懷犯罪秘密、逍遙法外的壞蛋!躲起來吧,你血腥的手,用僞誓欺人的騙子、道貌岸然的禽獸!”
佐佐木千代子雖然看不懂,但還是熱烈鼓掌。
守在街上的兩個特務朝huā店望了望,發現戴着面具的“青鳥三末”還在演戲。
青鳥三末直奔卧室,從櫃子後面拿出一個長長的帆布袋,拉開拉鏈,裏面是一把拆散的步槍,青鳥三末組裝完畢,拉好拉鏈,背上帆布袋,從卧室窗台一躍而出,扒房檐,跳上一堵牆,輕輕躍下,來到了屋後的一條小巷!
看看四下沒有人,便狂奔至巷子盡頭,拐上大路。
huā店内。戴着面具的佐佐木千代子學着青鳥三末的樣子,揮舞着手臂慷慨陳詞,隻是聽不見任何聲響。
淺草寺磬響鍾鳴,薄煙缭繞,零星香客步入寺門,直奔大殿。
在寺門口,一個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佝偻在地上。
huā白頭發亂蓬如雜草伏貼在臉上,看不清面部任何表情,污泥黑垢糊滿了手指和赤腳,一隻空空的粗瓷碗擺在老乞丐跟前。
不遠處,喬裝打扮的憲兵隊特務們鬼魅般地徘徊在老乞丐周圍。
一輛汽車停了下來。上杉信田朝車外望了望,又看了看表:“還有一個小時。”
坐在後座的漸次孝治,戴着墨鏡,看不出臉上的表情,隻見他點了點頭。
衣衫褴褛的乞丐依舊蜷縮在地上,不時有些行人将一些零錢丢進碗裏。
老乞丐虔誠地磕着響頭。
一身便裝的上杉信田朝周圍看了看下車,走到乞丐跟前,将一些零錢丢在碗裏,四處看了看,走回車裏。
淺草寺門口對面是一個廢棄的塔樓,滿臉細汗的青鳥三末趴在塔樓的一個窗口。
他支好槍,微調标尺,打開了瞄準鏡蓋,對準了淺草寺大門。
上杉信田看下手表,16點整。
漸次孝治帶着墨鏡走下車,上杉信田緊随在後面,兩人漸漸靠近了老乞丐。
塔樓窗口,青鳥三末摒住呼吸,瞄準了漸次孝治,預壓扳機。
漸次孝治走到老乞丐跟前,慢慢朝老乞丐碗裏看去。
老乞丐的碗裏,一張字條混雜在一堆零錢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