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連突擊,三個小時之内必須奔取城固!…
随着這一聲命令,82團全團拉開進攻架勢。兇猛的向城固發起了猛沖。
後面的大炮“轟隆隆”的在爲步兵兄弟們助威,炮彈在敵人的陣地上不斷肆虐着,很快炸開了一道道的缺口。
然後,那些戴着鋼盔,握着明晃晃刺刀的北伐士兵,呼嘯着席卷而去。
一道陣地被沖開了,又是一道陣地被沖開了這些沖鋒着的士兵,氣勢如虹,不可阻擋。城固的防線被沖得七零八落,在這些勇猛如虎的士兵面前,城固的守軍垮了。
提前于孫連仲規定的時間,82團僅僅用了兩個小時就奪取了城固。
城内到處可以看到戰争後留下的破壞。
進城的時候,孫連仲下達了最嚴格的命令,妄動百姓一草一木者,無論官階大小,一律軍法從事。
北伐軍打的是各地軍閥,而不是老百姓!
戰争是次要的,盡快安定民心才是最重要的。
而孫連仲的命令,也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百姓們的驚恐。
這些軍隊并不是傳言中的那麽可怕,反倒還tǐng可親的。
老百姓的擔憂一旦消失,下面的事情就要好辦多了孫連仲出現在城固的時候,城内的秩序已經穩定下來。那些老百姓正在忙着修補破損的房子,忙着挽回戰争帶來的損失。
孫連仲輕輕歎息一聲,戰争帶來傷害最大的總是老百姓可要建立一個全新的國家,這卻是根本無法避免的陣痛不遠處傳來了争吵聲和女人的哭聲,孫連仲有些好奇,帶着衛士朝那裏走了過去。
一個三十來歲,長得幹枯瘦小的男子,手裏拿着一袋什麽東西正在那破口大罵,一個女人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他的tuǐ怎麽也不肯松手邊上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在那不知所措的放聲大哭着。
孫連仲隻當是遇到搶劫子,可邊上老百姓的話這才讓他恍然大悟。
“三狗又要賣東西了。”
“哎,吸鴉片上瘾了,戒不掉了,家裏的東西都被他變賣光了,這次又不知道翻出了什麽來,苦就苦了三狗嫂和孩子了。”
一聽又是一個鴉片鬼,孫連仲的臉sè當場就yīn沉了下來。
“三狗,三狗,求求你求求你,這是我最後一件衣服了,家裏一點米都沒有了,我要拿它當了換吃的給小狗子吃,你不能再拿出後了。”三狗嫂在那一邊哭着一邊哀求道。
“滾開,滾開!”三狗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連連踹着自己的媳fù。
“刷”的一下,三狗一聲慘呼,手裏的包袱落地捂着臉“哎喲、
哎喲”叫了起來。
孫連仲收起了馬鞭,這一鞭打的結實了,讓三狗半邊臉都血淋淋的。
“你他媽的是”三狗疼的正想破口大罵,忽然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軍官,吓的急忙把剩下的半句話重新咽了回去。
“你也算是個男人?”孫連仲冷冷的看着他,随即讓自己的衛兵把三狗嫂扶了起來,把包袱還給了她。
三狗嫂一手抱着包袱一手抱住自己的兒子小狗子,哀哀哭泣。
“跪下!”孫連仲冷冰冰地道。
三狗怔了一下,随即看到那些殺氣騰騰的士兵,雙腳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我北伐軍進入陝西,第一道命令便是禁絕鴉片可你非但不聽,反而還要變賣家産,置自己老婆孩子死活于不顧,這還算是人嗎?”孫連仲恨聲罵道。
三狗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孫連仲朝三狗嫂那看去,隻看到三狗嫂和小狗子面黃肌瘦,也不知道多少時候沒有正經吃過東西了手一伸,衛士急忙遞上了一張餅子,孫連仲把餅子遞到了小狗子面前:“給你。”
小狗子畏懼的朝孫連仲看了下可食物的yòuhuò終究還是占了上風,一把抓過餅子正在塞到嘴裏,忽然想起什麽,撕了一半給三狗嫂:“娘,你吃。”
三狗嫂顫抖着拿過半張餅子,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孫連仲和周圍的人看的鼻子酸酸的,孫連仲扭過去,平定了一下情緒:“三狗,你給老子跪在這裏,沒有老子的命令,你不許起來!”
三狗哪裏還敢說一句話。
孫連仲叫過了一個當地人:“這裏最大的鴉片館在哪?”
那人明顯遲疑了下,臉上lù出害怕表情,在那猶豫了好大一會,才快速的朝着西面點了一下。
孫連仲也不多話,留下兩個衛士看着三狗,自己帶着其他兄弟大步朝那走去。
那些百姓也都悄悄的跟在了後面。城西的鴉片館可是杜得勝杜老爺開的。他兒子在陳樹藩督軍手下當副官,誰敢管他?難道這個什麽北伐軍的軍官還真的敢動杜老爺的鴉片館?
來到煙館之前,早有下人進去通知了杜得勝,杜得勝匆匆忙忙趕出來,見到一群當兵的和那麽多的百姓,吓了一跳,急忙讨好地道:“長官您裏面請。”
孫連律一聲不響,帶着部下走進了煙館。
煙館分二等,一是大土館,這類煙館都以房間雅潔,煙具考究,服shì周到招徕煙客。大土館房内明窗粉壁,幾榻潔淨,并懸有名人字畫,陳設古雅。金漆炕chuáng上,冬天加蓋皮套或棉墊、棉靠背,并添置火爐:夏天則換上蘆huā墊或龍須席。煙客進來,香茶、水煙、熱毛巾源源送至:并雇有傭人代客燒煙、裝煙:有錢的人甚至躺在煙榻上,一張口,就有象牙煙嘴送上嘴來,就可以吸食。
煙具也很考究,煙盤有紅木的、白銅的:煙槍以紫竹制成,更考究的則以甘蔗、象牙制成,配以白玉或象牙的煙嘴。煙鬥也有炒鬥、平鬥之分,而以廣東粱有軒朱砂鬥最有名,鬥角邊配以銀質馬鞍橋。還有綿羊角煙盞、廣東煙插、白銅灰扒、吳興小茶壺。煙燈則以路橋燈,配以白銅huā腳盤,雖一燈熒熒,黯如鬼火,但卻被瘾君子稱爲“美人燈”、“mí人燈”。
二是“煎煙館”俗稱“鴉煙館”通稱大煙館。專門開燈供窮煙客吸煙,其房屋狹小,設備簡陋,一個房間設有數張煙榻,大多是一副chuáng闆,兩條木凳,chuáng上草席一張,枕頭兩個,此外别無長物。闆條桌上,放一缸粗茶,任客自喝。
杜得勝來的,就是第一種大土館。這裏設施考究,裝潢精美,隔成了一個個的小房間,專供那些有身份的人前來吸食,想來不是三狗這種人能夠進得起的。
度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杜得勝也漸漸的安下心來。這些當兵的自己見得多了,一進城裏,先咋咋乎乎的擺出一副禁煙的架勢,給你一個下馬威,然後無非就是伸手要錢而已。
破财消災的道理,這些開設煙館的人是最懂的。
杜得勝使了個眼sè,管家很快拿出了幾封大洋,放到了孫連仲的面前,杜得勝賠笑道:“長官,一點小小意思,敬請笑納。”孫連仲看了一眼:“多少啊?”
杜得勝笑的更是殷勤:“五百大洋,給長官和弟兄們買杯酒喝罷了。”“五百大洋,好大的手筆啊。”孫連仲歎息一聲,順手拿過一枝煙槍:“這煙槍好像不錯,得值不少錢吧?”
杜得勝更是放心:“長官真是好眼力,普通煙槍三十銀元,長官手裏的這是最好的老膏煙槍,足足要一百銀元,長官要是喜歡盡管拿去用好了。
孫連仲微微一笑:“杜老闆,太少了!”
杜得勝更是放心:“長官要多少,盡管說個數目出來。”
“全部!”
“什麽?”杜得勝一驚:“全部?”“不錯,全部。”
孫連仲放下煙槍,站了起來,指了指這間煙館:“你這裏鼻有的東西,我都要!”
杜得勝咽下了。口水:“還請長官給條活路,不要趕盡殺絕!”孫連仲冷笑道:“我給你活路?你給别人活路了嗎?趕盡殺絕?
杜得勝,你這句話算是說對了,我就是來趕盡殺絕的!”
說着面sè一沉:“給我把這間煙館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搬出去,所有鴉片都集中起來,燒了!”“是!”一大群士兵沖了進來,不容分說,沖進那一間間房子裏,不一會,那些煙客便被狼狽的趕了出來。
“長官,長官!”杜得勝眼看自己煙館裏的東西被一樣樣搬出,急得大叫:“長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的兒子是陳督軍的副官那。”“哦?”孫連仲好奇地問道:“是哪位陳督軍?”
“陳樹藩陳督軍!”
孫連仲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就最好不過,我們是國民〖革〗命軍,是來滅陳樹藩的,既然你兒子在他那裏,那你就幫我們當個向導吧。”說着,一揮手,幾個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把杜得勝五huā大綁起來。
身後是杜得勝的哀告聲,孫連仲也不看他,邁步走了出去。
那些鴉片已經被全部起出,堆放一地,孫連仲從牆上撕下了一張煙館的廣告,隻見上面寫着:“本号專購上等原漿,淨貨細煮。福壽煙膏,清涼芬芳,導衆不同。特設雅座,專備女客消遣。招待周到,保君滿意。”
孫連仲一笑,點着了這張廣告,朝着鴉片裏一扔大聲道:“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