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山幫插手了?…
當聽到這個消息,遠在廣州的王恒嶽也禁不住有些吃驚。
一場騙局,竟然把洞庭山幫也牽扯進來了?這事情鬧的可實在有些大了。兩個小小的騙子,簡直要把上海鬧的天翻地覆。
“是,發來的密電裏是這麽說的。“蔣介石在一邊說道。
王恒嶽朝蔣介石看了一眼。如果沒有我,這洞庭山幫可是你蔣某人最強有力的幫手,最大的經濟支柱。現在對不起了,我手下的兩個小小
騙子,可要膽大包天的對你洞庭山幫動手了。
随即一正神sè:“命令,我上海所有工作人員,不惜一切代價,全力支援蔡辰方和胡琦英,必須爲他們争取到充足的時間,必須爲他們提供一切幫助,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必須讓他們活着離開上海!”
一連用了四個“必須”王恒嶽已經很好的告訴了部下這件事情的重要xìng!
“是!”
太神奇了,讓人無法相信的一幕,王恒嶽心裏想到。之前怎麽也都沒有想過,這兩個小小騙子,居然能把大上海弄的天翻地覆,風雲sè變。
這給自己帶來的振奮,甚至已經超過了北伐。
爲自己帶來巨額金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借助着這兩個騙子,自己居然狠狠打擊到了外國銀行勢力,和買辦集團勢力。
這兩個互相勾結、互相利用的勢力,帶給〖中〗國的影響是巨大的。而能夠讓他們在這次摔上一個大跟頭,或許自己能從中找出對付他們,解決他們的辦法!
蔡辰方、胡琦英,這兩個字無意中發現的“人才”現在在王恒嶽的眼裏簡直已經成了寶貝。
成功的把騙局進行下去,成功的活着離開上海。
王恒嶽拿起了一根煙,點着,抽了。,走到了窗外。
冬天來了,可春天也不會遠了
“這位是虞洽卿老闆,這位是彙豐銀行、寶信銀行、英國友利銀行等八家銀行的首席代表席德懋先生。”
huā着嚴九齡的介紹,蔡辰方和胡琦英禮貌的請客人坐了下來,讓人上了茶。
“具體的事情嚴老闆已經和我們介紹過了。你們要多少股票?”
蔡辰方表現得似乎并不十分熱情。
席德懋沒有立刻回答,卻反而反問道:“蔡老闆、胡老闆,你們爲什麽同意抛售股票?”
蔡辰方聳了下肩:“我們已經賺了很多的錢,很多很多,我們幾輩子也都用不掉了,在法國、英國、美國的時候,我們對于娛樂的興趣要遠遠超過經商的興趣。這次我們準備在法國建造一座比裏昂歌劇院還要雄偉的劇院,上帝,這将huā費我們太多的精力。”
“叫法國大劇院吧。”席德懋不動聲sè的問道。
蔡辰方吃了一驚:“您是怎麽知道的?”
席德懋淡淡的笑了下:“在法國我也有一些朋友,我順便拍電報問了一下。法國大劇院,一個宏偉的設計,我先預祝你們能夠成功。的确,這将牽扯掉你們全部精力,也許近十年内你們都不會從大劇院裏建造裏脫身了。當然你們還有另外一個理由,我一會會說的。”
蔡辰方和胡琦英輕輕的松了口氣,但面上依舊無動于衷。
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是最重要的,而在這一點上,遠在廣州的王恒嶽已經幫自己成功的進行了一次欺騙。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王恒嶽在法國的一切力量,都已經開始圍繞着這個騙局在進行了。
“愛福達索公司”或者是子虛烏有的“法國大劇院”無不都是如此!
“好吧,讓我們回到正題。”席德懋把話轉了過來:“我們也專門派人去雲南勘察了你們的金礦,我們昨天剛剛接到了來自雲南的電報。”
朝蔡辰方和胡琦英看了一眼,發現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說實話,此時的蔡辰方和胡琦英的内心是緊張的。要收買幾個“教授、專家”容易,但要僞造一座金礦怕就沒有那麽便當了。
席德懋緩緩地說道:“我們的人看到了礦洞,也聽到了機器運轉,甚至還看到了第一批的成品
蔡、胡二人心裏松了口氣。
他們可不知道,爲了配合他們在上海的這一出戲,爲了讓騙局順利的進行下去,王恒嶽當真是煞費苦心,不但弄來了真的全套設備,而且還弄去了一批貨真價實的黃金!
要騙人,先得讓你看到〖真〗實的一幕。
“不過我奇怪的是。”席德懋忽然說道:“既然金子已經成功的開采,并且已經有了成品,爲什麽你們不對外公布呢?”
蔡辰方和胡琦英莫測高深的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席德懋幫他們回答了:“你們是聰明的商人,現在金礦股票升得太快,你們準備将其冷淡一下,yòu使部分已經賺足,或者按捺不住xìng子的人抛售股票,然後在最适當的時機抛出金礦已經出産的消息,在這一消息的刺jī下,金礦股票會達到一個匪夷所思的高度!”
“你也一樣聰明,席先生。”好琦英伸了個懶腰:“好吧,現在讓我們來談談關于股票的轉讓價格,将來轉讓成功,這些事情就不需要我們再來費腦筋了,不過起碼我們已經爲了紮下了良好的基礎。”席德懋點了點頭,完全贊同他們的這一說法。
〖日〗本正金銀行接手了中法聯合礦業十萬股股票的消息,他們這一集團已經從正金銀行内部知道了消息,如果再不出手,隻怕所有的利益都要被正金銀行和道勝銀行瓜分完畢。
洞庭山幫已經聯合虞洽卿等人,以高價悄悄收購了一大批股票,但這卻還無法動搖到正金銀行和道勝銀行的地位,一旦蔡辰方和胡琦英願意将手中的股票全部轉讓,那麽自己将一躍而成爲中法聯合礦業的第一大股東!
現在已經演變成了代表美英法利益的買辦集團,和〖日〗本一方的博弈!
“其實,在你們來之前已經有人找過我們要購買的大量的股票”胡琦英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微笑着的席德懋打斷:“先生,這些利用子虛烏有的第三方來擡高價格的行爲不必在我們面前使用。”虞洽卿也在一邊笑道:“蔡老闆、胡老闆,不瞞你們,在來之前我們都調查清楚了,你們除了要建造法國大劇院,急着抛售股票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你們受到了〖日〗本人的威逼,而這也正是剛才席先生要說的另外一個理由。”!
蔡辰方和胡琦英面面相觑,席德懋xiōng有成竹地道:“〖日〗本人并不滿足于從你們手中購得了十萬股股票,但他們已經沒錢了,他們正在四處籌集錢,一旦被他們成功籌集,你們就算一萬個不願意,也得賣給他們,而且是非常低的一個價抓”
蔡辰方和胡琦英默默點了點頭當是承認。
虞洽卿輕松地笑了:“所以放眼整個大上海,除了我們,沒有人卒這個膽量和實力,來從你們手裏接盤。除了我們,你們将不會找到那麽有力量和雄厚資金做保證的買家!”“好吧,我承認你們說的都是真的。”蔡辰方無可奈何地道:“我們的确想急着脫手,按照目前市面上的價格,我們再打一個折扣,一千七百元一股!”
“不,這個價格太高了!”席德懋以勝利者的口wěn說道:“蔡老闆、胡老闆,現在我們該正式進入談判階段了,你們可以聽聽我們合理的報價!”
談判進行了兩個小時。
席德懋和虞洽卿,是以勝利者和掌控全局者的身份和蔡辰方與胡琦英談判,而蔡、胡二人卻完全是以弱者的身份出現。
要想讓對方深信不疑,就必須讓人認爲自己已經掌握住了全局,自己是以強者的身份在面對兩個弱者!
蔡辰方和胡琦英做到了。
他們始終都在步步退讓,一點一點的做出讓步。
1200元!這是最終的價格。
虞洽卿和席德懋,以一個比〖日〗本人收購更加低的價格,取得了蔡辰方和胡琦英手裏幾乎所有股票的股權。
幾個人在合同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蔡辰方給了他們一個指定的銀行賬号:“當我們收到這筆錢後,我們所有的股票都是你們的了,不過,你們真的能一次xìng的拿出那麽多錢來?我必須提醒你們,這是一個天文數字!”
“請相信我們的是,在我們到來之前,已經準備好了這次談判的成功。”席德懋站了起來,伸出了手和蔡、胡兩人握了一下:“交易會在三天内完成,你們可以去法國完成你們的夢想了,如果我有機會去法國,希望你們的歌劇院已經落成。”
“我們在法國期盼着您的到來。”
送走了席德懋和虞洽卿,蔡辰方與胡琦英兩人互相看着好半天沒有說話,半晌,蔡辰方才喃喃地說道:“我們,到逃跑時候了吧?”
胡琦英怔怔的點了點頭,到現在他似乎還沒有能夠回過神來“該跑了,騙局很快就會曝光,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會被撕成碎片,粉碎粉碎,連點灰都剩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