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嶽出征貴州之時,段祺瑞也在7月4日以讨逆軍總司令的身份誓師出兵!
7月2日,那個就職不到十天的内閣〖總〗理李經羲化裝爲運煤工人,由北京逃往天津。
7月3日,程壁光與淞滬護軍使盧永祥聯名通電讨伐複辟。
同日。馮國璋在南京召集軍事會議,果然不出張國淦所料,他把握機會想領導恢複民國的主流,反對複辟,可惜南京距離北京太遠,地理條件上不及天津。同時,他又拍電給段祺瑞,列舉張勳八大罪狀,
要求和段聯名申讨。馮、段遂聯名表了以下的通電:由于南京和上海的實力派都表示了反對複辟的态,浙江督軍楊善德也于3日表通電反對複辟。
就在這一天,洪憲帝制禍楊也有通電反對複辟。但他的論點與衆不同,隻反對清室複辟而不是一般地反對帝制。
洪憲帝制的另一禍孫毓筠也有通電反對複辟。
有不少軍閥在複辟改變時期,既不表示反對複辟的态,又不表示贊成複辟的态。他們力求先看清風向,然後再表明自己的态。例如湖北督軍王占元、河南督軍趙倜在接到北京僞谕的當時,都曾吩咐電局暫勿公開,以免别人問及他的态時難于置答。張作霜假日“奉天地位特殊不便表示态”。有人問湖南督軍譚延闿的态,譚隻回答了“滑稽”兩個字。
讨逆的軍事行動是民國6年7月7日開始,12日即告結束,前後一共不過六天,中間還有四天頓兵不進,真刀真槍的戰事隻有兩天。
6日,讨逆軍西路集中蘆溝橋,東路由廊房開進到黃村,在豐台的辮子軍便陷于腹背受敵的情勢。張勳命令辮子軍把豐台鐵路破壞以阻止讨逆軍前進,這一着引起了外交團的抗議,他們根據《辛醜條約》
中“京津鐵路行車不得中斷、,理由,派遣洋兵保護,修理車軌,恢複通車。這一來,對于辮子軍是很不利的。
張駱在抵抗讨逆軍時,自知力量薄弱,他隻帶了辮軍5000人北上,這個兵力隻是用于象征式和威脅xìng,一旦正式作戰,就太不夠了。爲了掩飾自己的脆弱,隻好把非辮子軍打頭陣,辮子軍則押後督戰。7日他派吳長植的一旅和田有望的一團開赴豐台馳援,由辮子軍二營押後。結果吳、田的部隊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就倒戈相向,駐南苑的第十一師李奎元旅和十二師劉佩榮旅也乘勢槍口對着辮子軍。辮子軍在這種情形下就狼奔丞突地四散逃之天天了。
十二師師長陳光遠由南苑趕到幸台,東西兩路讨逆軍便在豐台會師。由前線潰退的辮子軍都退到北京永定門外,江朝宗下令關閉城門,不許散兵進城,張勳聽了大怒,壓迫江開城放進辮子兵。
這就是讨逆軍的第一次戰鬥,不過是小小的接觸,根本沒有大戰,因爲在炮火中,火車仍然照開。這次戰争辮子軍敗在北洋軍對他倒戈相向,所以沒有正式交手就敗下陣來。
張勳這時慌了手腳,他趕忙拍電給參加徐州會議的各省軍閥,請求他們實踐諾言,贊助複辟,停止進攻。
可現在誰還會去管制讨逆軍不費吹灰之力,一戰而克廊房,再戰而會師豐台,三戰而兵臨北京城下。東路讨逆軍總帥段芝貴的捷報稱:“逆軍委棄辮及鴉片煙槍很多。”
廊房之戰其實并未開火,該地防軍爲陸軍第十六混成旅,段祺瑞起用該旅前旅長馮玉祥,廊房遂不戰而下。這時另一位旅長吳佩孚在曹锃手下任第三師第六旅旅長。吳、馮兩人曾在四川與護**作戰,現在兩人又參加讨逆戰争。
7月8日,辮子軍奉到張勳的命令,全部退入北京内城,集中于天壇、紫禁城和南河沿張宅三個地區。令步兵統領江朝宗派兵防守各城門,原駐北京城外的第一師第一旅張錫元部就乘勢攻進了朝陽門。
這一來北京城内可能爆巷戰,局勢頓形緊張。北京〖警〗察總監吳炳湘乃匆匆地拜會張旅長,要求張旅退出,其理由是北京各城門已經由中立的步軍統領接管!
原來自張勳的辮子軍退入内城後,北京變成了三重勢力範圍,駐守内城的是辮子兵,他們仍然懸挂五爪黃龍旗。中間一道是不挂旗的“中立區”由江朝宗的部隊分駐各城門,江朝宗仍用複辟後的九門提督僞職婁出安民布告。既不稱“中華民國”又不稱“大清帝國”布告的後面還用yīn陽兩種曆日。
城外則是讨逆軍,他們飄揚着五sè旗張勳眼見大勢已去,不由得慌了手腳,他派僞外務大臣粱敦彥到〖日〗本公使館要求日使保護“皇上”“不得要領:這時黎無洪還住在日使館,粱見到黎,向黎請罪。張勳又想仿李催、郭汜的故智,縱火焚宮室,挾“幼主”出齊化門“西狩”熱河,當然這也行不通。
這時候北京各城門車滿了半月形的沙袋,南池子張宅門外架起了機關槍,市區的商店關門閉戶,老姓惶惶不安,因爲他們恐怕辮兵重施民國2年洗劫南京的一幕。
然而這一次張勳卻很聰明,他知道北京的外國人很曆害,所以辮子兵完全不似當年在南京那樣燒殺劫掠,居然不妄取民間一草一木。
讨逆軍沒有積極進攻北京,是怕巷戰後讓這座古城毀于炮火,所以段祺瑞打算通過外交途徑來解決一切。7月8日段祺瑞派汪大燮、劉崇傑入城和各國公使接洽,請其轉達張勳,提出了以下的四項停戰條約:(一)取消帝制,(二)解除辮子軍武裝,(三)保全張勳生命,(四)維持清室優待條件。同時派傅良佐、曲同豐入城辦理遣散辮子軍事宜。
各國公使推荷蘭公使爲代表,把讨逆軍的條件轉達給張勳的僞外交部,力勸張勳接受,并表示各國願意承認張勳爲國事犯而加以保護。
張勳眼見大勢已去,作了一個如意算盤,他想通過外交關系,率領辮子軍安全地退出北京,回到徐州老巢,同時他和雷震春、張鎮芳聯袂向溥儀提出辭呈,溥儀小傀儡皇帝當然批準,并表僞谕,以徐世昌組閣,在徐世昌未到京以前,由王士珍代理。
張勳做夢也想不到,他的複辟美夢竟是昙huā一現,而徐州會議時那些“唯大帥馬是膽”的督軍們,竟然現在用“拖”和“等着瞧”的态來看他唱獨腳戲。在大勢已去的情形下,他想一走了之。他想學袁世凱,袁當年上演洪憲稱帝,皇帝做不成于是轉回頭要做總統,張勳如今複辟不成,也想回徐州去當大帥。
當段祺瑞通過外交團向張勳提出解決時局的四哦辦法後,張卻用四句歌謠來作答複,他說:“我不離兵,兵不離械,我從何處來,我往何處去。”
這時他已忘了那個他所擁立的小皇帝,有人問他怎樣對清室作一個交待,他大聲地說:“我太傻了,人人都很聰明,複辟不是我一個人的主張,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願望,複辟成功大家享福,如今幹垮了拿我一個人受罪。這件事本來和清室不相幹,幹成了,小皇帝安坐龍廷,失敗了,我一個人受罪。,…
張勳想把北京的事完全推給徐世昌和王士珍,他認爲這兩個人,一是北洋派的元老,一是北洋派的重臣,有他們出來負責,北洋派的人心裏會舒服些。同時,他直覺地認爲北洋派并不反對複辟,而是反對他一個人包辦,如今他把北京的善後交給徐和王,北洋派的人自不會趕盡殺絕,當然會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回徐州。他确是很痛心,深深感到自己是被一些軍閥們出賣,因此,他覺得不論維持“大清帝國”或者恢複中華民國,都讓徐世昌之流去搞,自己越早脫離北京這個是非窩爲佳。
這時,全國各地一片罵張勳背叛民國,從前參加徐州會議的人也沒有一個出面替張辮帥講話。
7月9日起,讨逆軍聯合近畿的北洋軍,兵臨北京城下。第一師在安定門、廣渠門、朝陽門外,第十三師在西直門外,第十一師的一部分在永定門外,第三師、第十二師的的一部在彰儀門外,第十一、十二兩師的另一部在西苑,對北京采取了大包圍。
複辟的局面是徹底的瓦解,口日奉天的第二十八師師長馮德麟投奔張勳,擁護複辟,眼見情勢不對,想溜之大吉,不料才逃到天津,就在火車站被讨逆軍拿獲!
10日雷震春、張鎮芳、粱敦彥也自北京逃出,在豐台車站被捕。
雷震春和張鎮芳都是袁世凱稱帝時的寵臣,如今參加複辟,時人稱之爲“雙料帝制犯”。
他們要求打電報給在徐州的倪嗣沖,可是電報也被扣留下來。
隻有那位善于化裝術,号稱文聖的康有爲,抛棄了頭品頂戴,扮成一個古樸鄉下的老農,偷偷地逃過了沿途軍警監視哨,他的财産在戍戌政變時被查封,民國3年之時還,這次又被查封了。
昙huā一現的複辟鬧劇居然就以這麽樣一種鼻稽形式落幕了。
可是貴州方向,四川督軍王恒嶽的軍事行動卻依舊在進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