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嶽發現自己的運氣壞到了極點。
說實在的,自己不過是個沒有考上大學,也沒有找到工作的普通人而已,平日裏看點自己喜歡的曆史方面的書籍,混着過日子而已,怎麽就攤上了這麽一檔子事?
前兩天,都兩三年沒有見面的高中同學張峰找到自己,說有條賺錢的門路問題王恒嶽做不做。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就是順路幫着帶一包山寨貨到指定地點,代價是五百塊錢。
五百錢對于王恒嶽來說已經不少了,何況就是帶包山寨貨,也不是什麽殺頭的罪名,王恒嶽當時就答應了下來。
可偏偏别人帶山寨貨沒有問題,輪到王恒嶽就出狀況了。
到了交貨的地點,正好遇到鄰近的一家名表店被人打劫,有個機靈的店員悄悄按響了報警器,劫匪拿着一大包打劫來的名表,才沖出店門,就被聞訊而來的警察當場打死兩個。
劫匪就死在王恒嶽的身邊,兩把“大黑星”手槍也落到了王恒嶽身邊。
王恒嶽鬼使神差的揀起了兩把槍。
也不能全怪王恒嶽,他從小就喜歡槍,大學沒有考上,還靠着朋友的關系加入過一個私人射擊俱樂部,這時一看到聞名已久的“大黑星”手槍,第一反應就是按捺不住好奇的拿到了手裏。
好奇往往會害死人!
王恒嶽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西裝,而劫匪也穿的是黑色的西裝!更加要命的是,劫匪搶劫的是名表店,而王恒嶽背上那個包裏的山寨貨,偏偏也是一大包的:
山寨金表!
問題大了!說王恒嶽不是劫匪一夥的,誰都不會相信!
還沒有容王恒嶽來得及解釋,一顆子彈擦着王恒嶽的耳朵飛過,差點就直接命中。
“他媽的,要死一起死吧!”最後一個劫匪沖了出來,王恒嶽看的清清楚楚,這個天殺的劫匪,手裏竟然握着一顆手雷!
“别”
王恒嶽“别”才剛出口,劫匪已經拉響了手雷。
完了,王恒嶽的腦袋裏一片空白。
自己就是幫人帶上一包山寨貨,卻引來了殺身之禍!
山寨貨,害死人!這是王恒嶽最後的一個想法。
然後,手雷爆炸了,巨大的沖擊中,王恒嶽什麽也不知道了
和暖的陽光照早身上,王恒嶽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
該死的劫匪,還好沒有把老子炸死!王恒嶽嘀咕了聲,勉強坐了起來。
檢查了下身上,居然一點傷也都沒有,這就有些奇怪了,那麽大的爆炸,不可能自己一個人都是完好無損的啊?
轉身一看,那兩把黑星手槍和裝滿了山寨表的包就在身邊。
王恒嶽手才伸了出去,忽然想到什麽,一個機靈站了起來。
警察呢?警察在哪裏?
四周找來找去,卻半個人都沒有。地上既沒有血迹,也沒有屍體!
警察呢?劫匪呢?名表店呢?那些遠遠圍觀的群衆呢?
怎麽喏大的地方,就自己一個人在這?
王恒嶽腦袋裏一片迷糊,究竟是怎麽了?自己現在在哪裏?
正在百思不解,腦海裏忽然靈光閃過:
自己,别是穿越了吧?
難道劫匪臨死前拉響的手雷,把自己帶到了另一個時代?
王恒嶽無法确定自己的想法,空曠的地方,除了自己再無他人,就算想找個人問問也都不可能!
“救命啊!救命啊!”
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了救命聲。
王恒嶽趕緊抓起了黑星手槍,朝喊聲傳來處看去,不一會,就看到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朝自己這跑了過來,後來跟着十來個舞刀掄劍的大漢。
等到略略跑的近了,這才看清,被追的那人四十來歲樣子,神色慌張,嘴裏“救命”聲不絕于耳。
看到王恒嶽,中年人不斷的叫道:“快跑,快跑,小兄弟,快跑啊,土匪來了!”
“轟”的一下,王恒嶽的腦袋要炸開了!
他終于看清楚了,跑來的這人穿着長袍,要命的是,腦袋後面還留着一根辮子!
辮子?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還來到了讓自己最讨厭的滿清!
見鬼,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
“快跑啊,小兄弟!”中年人跑到了王恒嶽的面前,再也跑不動了,氣喘籲籲,稍一擡頭,也吓了一跳,脫口而出:“你是革命黨?”
革命黨?王恒嶽一怔,再看自己打扮,穿着黑色的西服,剃着平頭,沒有辮子,可不正是革命黨的樣子?
革命黨出現了,自己來到了晚清嗎?王恒嶽心裏想到。
“快走啊,小兄弟,你是革命黨,那些人不敢對你怎麽樣,我是跑不動的了!”那中年人焦急地道:“去成都廣盛金鋪,就說我秦廣成死在了大盜盧寶根的手裏!我在這裏擋着他們,盧寶根隻想要我的命!”
成都?廣盛金鋪?難道自己現在在四川?
不過一瞬間對這個自稱叫“秦廣成”的人大起好感,這人自己被土匪追,還牽挂着一個素不相識人的安全,這人倒是條漢子!
一眨眼,那些土匪已經追了上來。王恒嶽不暇思索,一把拉起秦廣成就跑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小土坡後面。
那些土匪追到土坡前二十來米處也停了下來,領頭的土匪猙獰大笑:“秦廣成,**的的不是夥同官府一起懸賞要老子的腦袋嗎?老子現在先擰下了你的腦袋!”
秦廣成大有英雄氣概,生死之機,反倒把一切都豁了出去:“盧寶根,你自在金雁湖爲匪,燒殺劫掠,無惡不作,今天落到你的手裏,我也沒有什麽話可說,就請你放了我身邊這位小兄弟的性命!”
“放你媽的屁!”盧寶根破口就罵。
這一罵,讓王恒嶽勃然大怒,拔出黑星手槍,不容分說,“砰”的就朝外放了一槍。
群匪哪裏想到對方居然有槍,頓時大亂,紛紛胡亂尋找掩護。
到了這個時候,王恒嶽也不管什麽了,反正現在自己已經打了土匪,和秦廣成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想來那些土匪頂多也就隻有大刀長矛,自己兩把槍在身,怕什麽!
秦廣成倒被吓了一大跳,哪裏能想到身邊這個年輕人居然手裏有槍?而這一槍,也讓秦廣成确認這個年輕人必然是革命黨無疑。
“龜兒子的有槍!龜兒子的有槍!”盧寶根差點就被打到,又氣又怒:“兄弟夥,給老子打,打死這兩個龜兒子的!”
“轟、轟”兩聲,王恒嶽藏身的土坡被打的塵土亂飛。
王恒嶽對槍械多有研究,聽這聲音,像是擡槍發出來的,抽個空子朝那一看,果然是毛瑟擡槍轟出來的。
再仔細看,好家夥,這哪裏是拿着大刀長矛的土匪?手裏什麽家夥都有,擡槍、**,居然還有兩枝新式的德國造雙筒槍!
再看土匪頭子盧寶根的手上,拿的竟然是把名槍納幹M1895七發轉輪手槍!
這哪裏是土匪?簡直就是一支軍隊!
王恒嶽頭皮有些發麻,兩把槍要對一支“軍隊”?
土匪那槍聲大作,砰砰啪啪,雖然打的全無準頭,威力卻大是懾人!
“兄弟,我,我連累你了”秦廣成自度必死,顫抖着聲音說道。
“少廢話。”王恒嶽忙裏罵了一聲,趁着對面槍聲稍停,略一瞄準。“砰”的一聲,一名土匪應聲而倒。
王恒嶽心裏忍不住一聲歡呼。這是自己生來第一次殺人,卻無半分緊張害怕感覺。難道自己本來就是爲了這個時代而生的?
一個交鋒,土匪已經死了一個,群匪一陣驚呼。盧寶根嘶聲力竭,群匪這才重新鼓起勇氣,又是一陣亂放。
這麽多槍一齊打來,雖然群匪手裏的槍遠遠不如王恒嶽手裏的黑星,但老虎也架不住狼多,一陣亂射之下,壓制的王恒嶽根本無法擡頭。
槍聲裏,盧寶根示意手下拿來一個土炸彈,點着了,用力朝土丘那扔了過去。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土丘都被淹沒在拉硝煙和塵土飛揚之中。
炸彈威力雖然驚人,但終究是自己做的,殺傷力和爆炸威力不成正比,王恒嶽和秦廣成雖然滿身是土,但卻毫發未傷。
但秦廣成終究是個生意人,這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把他吓的面色慘白,一聲驚呼才要出口,卻一下被王恒嶽死死捂住了嘴:“别出聲。”
王恒嶽檢查了下兩把黑星,長長舒了口氣,黑星黑星,今天能不能逃過此劫全靠你了!
爆炸過後,土丘後一點聲音也都沒有。幾個土匪試探着朝對面放了幾槍,但依舊是靜悄悄的。
“炸死了,炸死了,都被炸死了!兄弟夥,沖啊,砍下他們的腦殼子來!”盧寶根大喜過望,大聲叫道。
那些土匪人人精神振作,紛紛從藏身處出來,大呼小叫,朝着土丘方向沖來。
王恒嶽屏住呼吸,默默算着距離,猛然間一下站起,手裏兩把黑星同時左右開火。
“砰砰”槍聲亂作,興高采烈中的群匪根本沒有防備,王恒嶽一陣亂射之下,四個土匪頃刻間成爲屍體。
這一來形勢突變,土匪終究是土匪,如此傷亡慘重之下,再無鬥志,拔腿掉頭就跑,逃跑中,又有兩名土匪中槍身亡,這一來群匪更是慌亂,人人隻恨爹娘少給了兩條腿,無論那盧寶根如何呵斥,再無用處,群匪已成潰敗之勢。
盧寶根再無辦法,對方槍的威力實在太猛,再留于此,隻怕自己也成槍下之鬼,長歎一聲,也随手下一同跑離這可怕之地!
王恒嶽初來這個時代,大發神威,一口氣殺了七名土匪,威風凜凜,直把身邊的秦廣成看的目瞪口呆,引爲天人!
隻是可惜兩把黑星隻能壓十四發子彈,這**戰,王恒嶽一通掃射,兩把槍裏一共隻剩下了三發子彈。
可是不管怎樣,在這殺人如殺隻雞的時代,終究還是讓王恒嶽大大露了一把臉!
一回頭,就看到秦廣成怔怔看着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忽然見到秦廣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革命黨救命之恩,秦廣成沒齒難忘!”
王恒嶽被吓了一跳,這是生來第一次有人對自己下跪,急忙收好了槍,把秦廣成扶了起來:“秦掌櫃的太客氣了!”
秦廣成站定:“不敢請教恩人尊姓大名。要去往何方?”
“我?在下叫王恒嶽,是從海外回來的,和同伴走失了。現在也不知道該去哪裏。”王恒嶽信口胡謅道。
“海外回來?來四川?”秦廣成大是疑惑,王恒嶽的這話可信度可不太高了。
大凡從海外歸來的,都是乘船,無非選擇上海、武漢、天津等等地方,哪有在四川登陸的?況且看王恒嶽的這個樣子,根本不像大老遠奔波到四川來的。可再仔細一想,這些革命黨人一個個做事都神秘得很,對方這麽說了,必定有自己的苦衷。也不繼續追問。
沖王恒嶽抱了一拳:“在下在成都做些買賣,這次外出進貨,遇到悍匪盧寶根襲擊,身邊夥計全都死在他的手裏,若非王黨人搭救,必定死在這裏!王黨人既然暫時無處可去,秦廣成冒昧,想請恩人随我一起去成都盤恒數日,再做計較!”
王黨人?這名字王恒嶽聽着新鮮。再一想,自己的确無處可去,和秦廣成一起去成都倒也無妨,想了一會也就答應了下來。
想想有些荒謬,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莫名其妙的救了一個人,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抓到可就要掉腦袋的“革命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