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兄台見識頗廣,我從未說自己如何高雅,身在紅塵之中,難免俗世纏身,有幾人可以看破名利,置身世外呢,範增範老先生,那是真正的大儒之士,吾等無不敬仰。”
“範先生八考狀元而不入仕,隻爲替民請命,一支三寸狼毫,揮灑出我大周十八條鐵律,精兵簡政、任賢而能、因地制宜等等措施的提出,讓我大周得以國泰民安,當今天子曾經多次親臨納賢,都被婉拒,範老先生之高節,當世無雙。”
“但是兄台也不要對我妄加評論,且聽我彈奏一曲,在下定論,是好是壞,是我追于名利,還是兄台眼光獨到,盡在一曲之中。”
梁冠華侃侃而談,毫不介意楚孝風的無力,她對着身後一招手,小丫鬟将手中的古筝放在桌子上,順便狠狠瞪了楚孝風一眼,多少人想要聽老爺彈奏,都沒有那個機會,這家夥居然冷言冷語,還來勁了,
不光是她,就連周圍的食客也紛紛朝着這邊投來不善的目光,正如梁冠華所說的,本地居民哪個不知道人家梁老爺子,一手好琴舉世無雙,聲聲入耳陶人醉,繞梁三日音不絕,簡直就是整個泗水鎮的偶像,今天聽到楚孝風當面侮辱他們的偶像,他們自然氣憤無比,要不是礙于梁冠華還坐在楚孝風身邊,恐怕已經有人開始動手教訓楚孝風了,
追星的人都是這樣,哪怕那個人缺點百出,但是在他們眼中那人就是完人,即便他真的做錯了,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人家是受萬人矚目的大明星,楚孝風對他們的憤怒不屑一顧,這群人,自己每天吃飽沒吃飽都不顧及了,還估計着一個精神偶像,說實話,楚孝風打心底裏看不起這些人,
他在燕京城的時候,曾經聽說一個女子爲了見自己心中的偶像,一個當地有名的才子,竟然當街**了,而且哭着喊着也要自己的爹媽将自己的一副自畫像送到那才子的面前,後來她家裏動用了大量關系,大鍋賣鐵,終于把自己女兒的畫像送給了那位大才子,
可是諷刺的是,當那位大才子,問起這位美人是誰的時候,以爲下人就将經過和他講了一遍,那位大才子當成就哇的一聲暈了過去,而且還大病一場,從此以後,發誓再也不動筆杆了,直接就是留下陰影了,
梁冠華見楚孝風對自己依舊不屑一顧,搖了搖頭,心道,等自己一曲彈完,我就不信你不折服在我的琴藝之下,微微的試了一下琴音,梁冠華周身氣勢猛然一沉,這倒讓楚孝風心中一凜,氣勢驟然凝聚,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而接下來,梁冠華便開始自己的表演,
滾滾巨浪紅塵紛亂,淘盡英雄漢,笑裏藏刀人心難料無奈世态皆炎涼,知音難尋訪癡心愁斷腸,多情總被無情傷,風雲多變幻,緣聚又緣散,浮生如夢一場歡,人生漫漫路遙長,
看這繁華落盡,見真章,豪情肝膽照,千杯醉難倒,伴我逐浪迎風笑,人生漫漫路遙長,看這繁華落盡,見真章,豪情肝膽照,千杯醉難倒,伴我逐浪迎風笑,
一曲紅塵笑,悠長綿遠,在望鶴樓中飄然蕩起,楚孝風微微一怔,果真好曲,果真好琴,果真好琴音,果真好琴師,他不由的又大量了一下梁冠華,此人雖然有些落俗,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琴技之高超,絕對是當世之絕,
在他的琴音中,似乎看到了一個落寞的女子,在經曆過無數風雨後,終于看的人生真谛,悟出情愛之可貴,仿佛有一對年輕男女,張劍天涯,笑傲江湖,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悠揚的曲調,華美的曲詞,在梁冠華一個人的演繹下,竟然如此高絕,
所有人都是如癡如醉的仔細聆聽着梁冠華彈奏那臉上的表情,随着琴曲的跌宕起伏而不斷的變化,眼中更是充滿了仰慕和炙熱,恨不能直接沖上去,摟住梁冠華狠狠的啃上一口,楚孝風雖然心中驚豔與梁冠華的琴技,但是看到這群瘋狂的粉絲,還是有些厭惡,至于麽,一個個如此癡狂,也沒見你們對自己的父母如此孝敬,
一曲終了,滿座寂靜,落針可聞,“啪”、“啪”,楚孝風站起身來,率先鼓起掌來,而後所有人幾乎是下意識的鼓起掌來,頓時掌聲如雷,經久不絕,梁冠華得意的看着楚孝風,剛才你不是故作高雅,對本人品頭論足麽,怎麽,終于知道什麽叫做千金易得,而梁冠華的一曲難求了吧,
“這位兄台,如何。”
梁冠華對着楚孝風淡淡的說道,等待着楚孝風的誇贊和贊美,楚孝風緩緩坐下身去,搖了搖頭,說道:“此曲确實不錯,在加上梁先生一副好嗓音,真是珠聯璧合,國士無雙,隻是此曲雖好,卻不應景。”
“嗯,不知先生這是何意,爲何說如此美妙的曲子不應景呢。”
梁冠華聞言眉頭一皺,他還是第一次接受如此的褒貶,心中自然不快,語氣也有些不悅,自己一手絕技,蕩盡人世間的風華,更是難逢敵手,幾乎是一曲彈罷百花殘,五根琴弦似夢幻,多少豪門大儒,文人雅士,紛紛慕名而來,對自己的琴技更是贊賞有加,
人都是這樣,聽慣了奉承的話語,自然聽不慣貶低的聲音,楚孝風淡淡一笑,知道這貨還是忍不住發怒了,也是,人家一曲可以說已經美到了極緻,自己不但不贊美,而且還貶低,這放在任何人身上,他也無法接受,
“梁先生勿怪,我這人說話就是太直,而且喜歡說實話,咳咳自古忠言逆耳,良藥苦口,罷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胸懷,可以直納忠言。”
楚孝風故作歎息的搖了搖頭,對着梁冠華抱拳施禮道,看似在賠禮道歉,實則在悄悄的暗中諷刺,梁冠華何以聽不出來,他這人天生傲氣,最見不得人如此樣子,重重的一哼道:“先生請講,我梁某人雖然不是什麽大方的人,但是實話還是聽得進去的。”
此時梁冠華哪還有剛才的雍容氣度,渾身輕輕顫抖,顯然氣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