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孝風對着張斐等人微微一笑,而後在郭清筝的攙扶下走到鐵甲軍統領的面前,淡淡的說道:“你說你們家少爺死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哈哈你少給我裝糊塗,本來我們主人隻是派少爺去清荷鎮湊熱鬧的,他有那麽多鐵衣軍保護,萬萬不會有什麽危險,可是你卻背後偷襲,将他置于死地。”
鐵甲軍的統領怒極反笑,對着楚孝風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背後偷襲,我想這之間應該有什麽誤會吧。”
楚孝風緊鎖眉頭,低低的說道,要是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這麽多廢話,先打了再說,就是當初面對金蛛衛和吳崖,楚孝風就從來沒有想過妥協,可是如今,自己不能魯莽行事,自己身後有自己的嫡系力量,弄不好就要全部葬送在此地,
“誤會,沒什麽好誤會,周漁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說了,難道你讓我們情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們自己人麽。”
鐵甲軍的統領語氣突然一寒,擡起右手,準備發布進攻的命令,宇文琅見狀,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他不等鐵甲軍統領下達命令,直接大喝道:“小爺就是看不慣你這種人,剛才三殿下給你臉,你不要臉,可别怪我手下無情。”說完提着長槍沖了上去,
楚孝風見狀,心中叫苦,看着蜂擁而來的鐵甲軍,隻能退到衆人的身後,蕭霄和楊虎、唐風流護在他的四周,抵擋着不斷攻擊上來的鐵甲軍,
郭清筝秀美緊蹙,如此危機的情況她生平還從未遇到,手中金錢镖不斷的朝着四周打出,輔助幾人的進攻,楚孝風見狀,也急忙從衣袖中射出銀針,攻擊沖在前面的鐵甲軍,幾人被圍在幾百名鐵甲軍中央,輪番進攻讓他苦不堪言,
即便如宇文琅這種強者,此時也感覺到了疲乏,他們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身上早已經傷痕累累,而且早已經疲憊不堪,衆人見無法強行突圍,隻能再次退回燕京城中,宇文琅和楊虎一人推動一扇城門,将城門緩緩關閉,沖進來的十幾名鐵甲軍瞬間被蕭霄幾人殺死,
所有人使勁靠在大門上,阻擋外面鐵衣軍的沖撞,楚孝風眉頭緊鎖,急速的思索着如何逃生,面對如此困境,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幾乎是死局,
他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突然對着衆人說道:“想辦法爬到城牆上面,然後順下繩子。”蕭霄聞言眼前一亮,急速撤離,他沖進街道不遠處的一家雜貨鋪,将一大圈麻繩拿出來,而後順着城牆,如同靈猴一般急速而上,
“嘭”、“嘭”
外面鐵甲軍的撞擊開始讓楚孝風幾人吃不消,畢竟外面有幾百号人,而自己這邊僅有不足十人,他們雖然将城牆附近的東西都搬到了城門口,可是已經阻擋不了鐵衣軍的撞擊,
很快,三四根麻繩垂下,楚孝風對着衆人說道:“再去找些重物,擋住城門,我們快點爬到城牆上去。”
郭清筝和唐風流急忙朝着不遠處奔去,尋找能夠擋住大門的重物,他們講幾個破爛的木車和路邊的石塊全數搬了回來,抵在城門口,便跟着楚孝風幾人迅速朝着上面爬去,而張斐卻呆在原地,沒有跟着向上爬,
“張參軍,你在幹什麽。”
楚孝風低頭看到張斐依舊緊緊的靠在城門上,并沒有向上爬的意思,急的他大叫道,
“這些東西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就讓我做誘餌,爲你們争取多的逃生機會吧。”
張斐對着楚孝風露出一個笑容,隻是那個笑容卻是給郭清筝的看的,郭清筝頓時淚眼滂沱,低聲抽泣道:“張大哥,你快上來呀。”
“你快點上來,我們一定會逃出去的。”
楊虎也是急的大叫,隻是張斐仿佛沒有聽到他們的叫喊,将頭低下,似乎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而這時楚孝風等人也爬上了城牆,他看着低下的張斐,心中一痛,雖然他知道張斐這全都是爲了郭清筝,但是在如此危機時刻,能夠爲了自己的愛人奮不顧身,他楚孝風可以麽,
“就用我的死,來換取筝妹一聲平安幸福。”
見衆人已經爬上了城牆,張斐突然大喊一聲,朝着燕京城遠處奔去,與此同時,城門被鐵甲軍推開,幾百名鐵甲軍如同蟻群一般,迅速朝着遠處追去,郭清筝滿眼含淚,緊緊的咬着嘴唇,楚孝風一把将郭清筝拉近懷中,他也在無聲的抽泣,
“好了,咱們快下去吧。”
蕭霄見鐵甲軍已經追着張斐向遠處奔去,急忙說道,這招調虎離山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們識破,
幾人順着麻繩,迅速的回到地面,拔腿向前狂奔,宇文琅心中内疚,若不是自己太過自負,張斐也不會犧牲自己救大家,他一邊背着楚孝風狂奔,一邊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掃平陳家的鐵衣軍,爲張斐報仇,
燕京城以北,是一片低矮的山脈,幾人很快沖入山林,朝着和李淳鋒約定的地點奔去,不多時,幾人就來到了一座由鐵鏈組成的浮橋前,這座浮橋連通着兩座山峰,是跨越天塹的唯一路途,過了這座浮橋,便可以到達和李淳鋒彙合的地方,那他們就安全了,
“呼啦”、“呼啦”
就在衆人想要度過浮橋時,突然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楚孝風幾人急忙回頭望去,就見一隊身穿铠甲的士兵迅速朝着自己這邊奔來,爲首一人坐在一頂露天的轎子上,正惡毒的看着這裏,楚孝風眯起眼睛,看向此人,在明亮的火把中,兩人的目光交錯,一個怨毒,一個驚愕,
來人竟然是楚仁成,大周朝的大皇子殿下,
“大家快跑。”
楚孝風見士兵已經快要接近浮橋,急忙大喝一聲,蕭霄急忙将還有反應過來的郭清筝背起,而後第一個朝着對面飛奔而去,楊虎等人也是急速的追趕上去,而楚孝風和宇文琅卻是站在原地,沒有移動,
這浮橋長約幾百米,若是所有人都奔向對面,隻要有人砍斷浮橋,定然會全軍覆沒,楚孝風從宇文琅背後下來,對着他歉意的一笑,沒有言語,他與他之間,早有默契,
“剛才張斐的舉動已經讓小爺汗顔了,這次無論如何,小爺也不能再被人保護了。”
宇文琅抱着肩膀,看着蜂擁追上來的士兵,無所謂的說道,
“醜八怪,你快過來呀。”
遠處的黑暗中,傳來郭清筝撕心裂肺的喊叫,隻是沒人應答,楚孝風嘴角挂起笑容,他張斐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況且,此次與自己的大哥做最後的了斷,剛才在看到自己大哥的一瞬,楚孝風便已經做出了決定,他偷偷給蕭霄施了個眼色,示意他帶郭清筝離開,又對楊虎等人下達了撤離的命令,
“哈哈三弟,這次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掌。”
楚仁成人未到,聲音卻極其嚣張的傳來,楚孝風同樣哈哈一笑道:“老子本來就沒打算逃,我的好大哥,看來永樂教逆賊招待的你不錯呀,紅光滿面的。”
“你。”
楚仁成聽到永樂教三個字,全身一震,自己在那裏被打成了傻子若是不外公救他,恐怕他下半輩子就隻能癡癡傻傻的度過了,看到那張血紅中透着黑色的臉,楚仁成又想到了當初在湯藥谷的事情,自己的免死金牌就是被他騙去的,如不是他,自己怎能被永樂教逆賊抓住,
“怎麽了,我說道你心坎裏了。”
楚孝風見楚仁成氣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心中更加鄙夷,無論你有多少優勢,始終都是個草包,一旁的宇文琅見狀,言語輕佻的跟着說道:“三殿下,您還别說,我看着這大皇子面相,紅裏帶白,白裏透着紅,典型的受虐狂,說不定人家大皇子在永樂教大營中還覺得舒服呢。”
“你,你們”
楚仁成氣的渾身哆嗦,他一會兒指着楚孝風,一會兒指着宇文琅,竟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他氣急敗壞的大喊道:“上,都給我上,殺了他們。”
所有士兵聞言立刻湧上來,宇文琅一馬當先,站在楚孝風身前,手中黑色的長槍左右揮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嘭”的一聲,一條黝黑的影子突然從人群中飛身而出,一腳踢在宇文琅的長槍上,宇文琅就覺得整個人猛烈的向後一退,聯同身後的楚孝風一起,踉跄的向後退去,險些掉進山崖中,
兩人驚駭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就見他帶着一副金色的蛛形面具,冷冷的看着兩人,楚孝風和宇文琅對視一眼,同時向前一步,與此人對峙,
“咔嚓”、“咔嚓”幾聲響動突然從背後響起,蕭霄手中握着一柄大刀,将身後的鐵鎖一一砍斷,走到楚孝風面前,輕輕的說道:“楊将軍他們已經走遠了。”
“筝兒呢。”
楚孝風看到蕭霄,露出一絲苦澀,輕聲的問道,
“郡主已經睡下,相信他們很快就安全了。”
蕭霄已經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淡淡的回答道,
“蕭護衛何苦呢。”
楚孝風搖了搖頭,輕歎一聲,蕭霄本可以和他們一起逃走的,卻自己折返回來,他這是何苦呢,難道送死真的值得這麽去掙麽,
“有些東西,比生命更重要,龍衛十三翼,從來沒有退縮過,就算是死,我也可以含笑九泉,去找我的兄弟們去,再說了,我蕭霄一直都和殿下同生共死,這次怎麽能拉下呢。”
蕭霄面無表情的面龐終于有了一絲笑意,他灑脫的說道,聽了他的話,楚孝風和宇文琅再次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一絲微笑,他們突然發現,也許死亡并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