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楚元民最終擠出一個笑容,強作鎮定的說道。
“呵呵......父皇當真認爲太好了麽?我是不是令父皇很失望,我怎麽就沒有死呢!”楚孝風猛然擡起頭,眼中一片冰冷。
“放肆!這是你跟朕說話的語氣麽!你是朕的兒子,難道朕會盼着自己的兒子死麽!”楚元民聽了楚孝風的話,登時大怒,他指着楚孝風顫抖的說道。
“當初母後得病,卻突然無辜病危。父皇,兒臣想問一下,您就一點也不知情麽?”楚孝風冷冷的說道。他的拳頭緊緊握成一團,強忍着淚水,倔強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他那時雖然年幼,但卻早已懂事,當年他苦學針灸之術,就是爲了查明母後的死因。
“我......”楚元民癱軟在龍椅上,他眼中含着淚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當年爲了得到陳家的支持,他隻能默許德妃胡作非爲,毒害皇後。作爲一個丈夫,他的确應該快意恩仇,替妻子報仇。可是作爲一國之君,他卻隻能将所有痛苦咽進肚子裏,藏在心中。
“最是無情帝王家!哈哈......”楚孝風突然仰天大笑起來,他冰冷的看着眼前,這個養育了自己近二十年的親人,突然,他感覺好陌生。難道爲了那所謂的權力,真的誰都可以犧牲麽?
“風兒......風兒,你就原諒父皇一次,行麽?”楚元民急忙從龍書案後面走了出來,伸手攙扶楚孝風。楚孝風跪着後退幾步,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父皇保重,兒臣此次前來,就是向父皇道别的。”
“你!你要去哪兒?這裏是你的家呀,你真的這麽狠心,抛下父皇麽?”楚元民臉色露出驚恐的神色,他急忙抓住楚孝風的胳膊,哀求的說道。其實,在他内心深處,他十分喜愛這個兒子,隻是,有些事情,他也是迫不得已。
自從皇後去世後,所有人都想要楚孝風的命,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極力維護,楚孝風早就被人暗害了。即便他自幼體弱多病,與世無争,纨绔不羁,可是有人還是不放心。眼看着世家勢力日漸龐大,楚元民決定向那個人求援,可是要得到那個人的幫助,就必須要先殺死楚孝風!
“父皇早已經把我貶爲庶民,發配充軍,世上早就沒有了三皇子。”楚孝風輕輕推開楚元民的手,他緩緩站起身來,轉身向着外面走去。楚元民呆立在那裏,喉嚨裏發出“咕咕”的響動,卻說不出一句話。蕭霄轉過身,對着楚元民磕了三個頭,而後起身,跟在楚孝風身後,慢慢走出了禦書房。
楚孝風出了皇宮,就一路緩緩的向前走,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對他來說,家已經沒了,去哪裏都一樣。
燕京城北城,一座豪華的高大府邸矗立那裏,這便是新的太師府——吳府。
陰暗的密室中,新任太師吳崖正陰沉着臉,聽着手下人的禀報。他輕輕端起茶杯,低聲說道:“這個楚孝風的命還真是硬,上一次的必死局竟讓他逃過一劫。龐溫老兒的金蛛衛全是酒囊飯袋之輩!”
他緩緩起身,走到一個奇特的銅鏡面前,映出他那張憨厚微胖的圓臉。吳崖輕輕将手指劃破,用血液在銅鏡上面畫了個奇怪的法陣。瞬間銅鏡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華,十顆雞蛋大小的紫色圓球依次在裏面顯現出來。
“嗯?”吳崖驚得後退一步,前段時間他楚孝風的帝星,明明星光黯淡,幾近消亡。他還以爲楚孝風已經死了呢。沒想到這才短短兩個月時間,他的帝星從最弱的一個變成了最強的一個,而且還有一顆帝星正慢慢與他的帝星融合。
“啪”的一聲,吳崖狠狠将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陰狠的說道:“給老夫調集人馬,我要親自除了他!”
從鬼谷山出來後,吳崖便回了自己的老家,他本想先找尋一下自己的親人,再去尋找明主,與兩位師弟一較高下,争奪下一任鬼谷之位。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吳雙雙竟然選爲貴妃,而且還爲當今天子誕下龍種。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吳崖便把心思打到了自己的外孫身上,他既然是龍種,自然有帝氣,有帝氣就有帝命。
他設法聯系上自己的女兒,而後又見到了當今皇上楚元民。向他展示了自己的雄才偉略,治世之能。楚元民對他十分尊敬,經常向他請教問題,他也一一爲楚元民出謀劃策。漸漸的,楚元民開始對他有了依賴,他便開始了自己的計劃,爲自己的外孫鏟除一切阻礙。
而他要鏟除的第一個對象,便是毫無勢力的三皇子楚孝風。楚元民向他讨教如何鏟除世家勢力,他便爲楚元民策劃了一整套的縱橫之術,效仿前朝之法,各個擊破。而且,他也順便将楚孝風設成了死局。
原本楚元民不同意犧牲楚孝風,但是經過他不停的遊說,不停的解析這各方的利弊,最終迫使楚元民同意了他的計策。
自以爲萬無一失的計策,竟然出現了無可彌補的纰漏,楚孝風不僅沒有死,而且他的帝氣大增,隐隐超過了所有人,這讓吳崖有些惱羞成怒。
當初在鬼谷山學藝,他自負才華橫溢,從未将兩個師弟放在眼裏。所以他平時都是一副大大咧咧,憨厚老實的假象,他根本沒有将眼前的師弟當做對手。直到下山時,他與三師弟劉伯雲被二師弟李淳鋒用鎖神陣困住,他整整花了近兩年半的時間,将大陣破解,這才收起輕視之心。
郊外,道路泥濘。楚孝風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泥水裏,茫然的向前走着。他現在頭腦中一片空白,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蕭霄默默的跟在楚孝風身後,他眉頭緊皺,心中暗自歎氣,祈禱楚孝風能夠走出自己内心的羁絆。
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蕭霄眸中露出一絲怅然,這裏竟是他們第一次遇到金蛛衛的地方,不遠處,便是曾經幫助他們逃生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