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蕭霄思索,他甚至感覺到了一隻尖刀劃開了自己的皮膚。突然,他感覺身子一沉,整個人瞬間栽倒在地,楚孝風順勢滾落一旁,同時身後的金色尖刀一閃而過沒入黑暗。原來是楚孝風在危急關頭用盡全部力氣将蕭霄拉倒,這才救了他一命。
“啊!啊!啊!......”随着幾聲慘叫響徹夜空,幾個沖在最前面的金蛛衛渾身紮滿了密密麻麻的金針,登時斃命。
“走!”楚孝風一聲大吼,扔掉手中隻有半個巴掌大小的藍色錦盒,拔腿就跑。蕭霄聞聲飛身躍去,緊緊跟了上去,他本是習武之人,反應和應變能力遠勝過常人,雖然剛才确實吃了一驚,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急忙追上楚孝風,一把将他再次抱起施展輕功繼續飛奔。
“三殿下剛才用的是什麽暗器,怎會如此厲害?”見前方一條洶湧澎湃的河流映入眼簾,蕭霄心神微松,低聲問道。他确實很好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居然可以瞬間将幾個訓練有素的金蛛衛射殺,這是何等高明的暗器。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暗器,是臨行前李總管悄悄塞給我的,隻是說危急時刻可以對準敵人按動扳機,沒想到效果如此神妙。”楚孝風難得露出一個笑容,想到剛剛自己秒殺的那幾個金蛛衛,他心中竟有一絲自得。
蕭霄猛吸一口氣,腳下再施力道,縱身躍起,眼看就要入水脫困,突然“嘭”的一聲,一根黑色的鐵鏈悄無聲息的自後方射來,金色的彎刀直接刺入蕭霄的胸口,同時一股巨力自鏈條上傳來,蕭霄的身體被人硬生生的拉了回去。蕭霄心中大駭,能夠悄無聲息、精準無誤的擊中自己,看來對方的人馬中存在絕世高手,來不及多想,蕭霄用力将懷中的楚孝風抛出,也算是不枉皇上對自己的信任。
“噗通”一聲楚孝風瞬即落入水中,蕭霄含笑閉上了雙眼,下一刻自己的四肢同時傳來劇痛,四把金色彎刀将自己整個人釘在了地上。
“蕭護衛好手段,老夫布下天羅地網居然還是讓那個病秧子給跑了!”白發老者輕輕走到蕭霄身邊,此時他的手臂已經恢複如初,怨毒的看着眼前的滾滾浪濤,心中的不甘也隻能随浪漂流。
“咳咳......太師就等着......皇家的報複吧!”蕭霄氣若遊絲,咳出幾口血肉,艱難的說道,他已經盡力了,三殿下能不能平安回到皇宮,隻能看他的造化了。現在,是時候和自己的那般兄弟們團聚去了,龍衛十三翼怎麽能少了自己這個大哥呢。
“哈哈哈......隻要我外孫做了這天下的主人,哪還有什麽皇家!”老者不以爲意的哈哈笑道,誠如他所言,若是大皇子楚仁成繼承大統,他不僅無罪反而大大有功。
“賊子!”蕭霄聞言雙目圓睜,青筋暴突,拼盡最後一口氣力高聲吼道。怒吼聲震千裏卻依舊蒼白無力,因爲皇上永遠也聽不到他的呐喊。
“愚不可及!就然老夫親自送你上路!”老者目中含煞,擡起右手對着蕭霄的頭頂狠狠拍下。忽然,他眼角的餘光似乎發現了一道細小的金色殘影射來,丹田處傳來一股酥麻的感覺,下一刻,他隻覺的自己體内如遭烈火焚燒,一股巨力由内而發,“轟”的一聲爆響,整個人被掀飛了數丈之遠,腦海中一片空白,耳邊充斥着刺耳的“嗡嗡”聲。
“太師!”
見老者突然被掀飛數丈栽倒在地,生死不知,衆金蛛衛同時驚呼出口,整個隊形頓時慌亂起來,急忙飛身圍了過去,而同一時刻,一道黑影自河邊的岩石後快速向蕭霄奔去。
老者迅速彙聚内力将丹田中的異物逼出,猛然睜開眼睛,看到衆人正關切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怒喝道:“一群飯桶,你們中計了!”
老者話音剛落,“噗通”一聲重物落水聲傳來,就見原本奄奄一息的蕭霄早已不見了蹤影,地上隻剩下一灘殷紅的血漬。老者緩緩站起身來,将手中的異物放到眼前,卻是一枚金色細小的金針。
“八年前,老夫與蠻夷巫師密談,曾經得到了一個殺人于無形的巫術,便是在一枚細小的金針上刻上咒文讓他人佩戴,不出七日那人必亡。誰知我依法炮制卻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這件事也就漸漸忘記了,總該是那病秧子命不該絕!”老者輕歎一聲,轉身離去。
衆金蛛衛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他們自然不會知道,在楚孝風十歲那年,太師曾偷偷将一枚小小的金針插入他随身佩戴的香包之中,這個香包是先皇後親自縫制,也是留給楚孝風的唯一遺物,所以太師确信,他一定會随身攜帶。
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楚孝風死死抱住重傷昏迷的蕭霄,兩人如同狂風中的枯葉,任由外力驅使,順流而下,楚孝風感覺自己的每一根骨頭都要被凍裂了,身體的不同部位時不時的碰觸各種堅硬的物體,想想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楚孝風嘴角彎起一道幸福的弧度,是母親的在天之靈一直保佑自己。
他被蕭霄抛入河中,由于自高空墜下,他竟然沉到了河底,楚孝風在接觸河底的一瞬間迅速的抱住一塊礁石,讓自己穩住身形,不至于被洪流沖走,就這樣他艱難的爬上河岸,躲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伺機而動。
眼看蕭霄命喪在即,楚孝風心中焦急卻又毫無辦法,不由得伸手自懷中掏出母親留給自己的香包,期望身在天國的母親可以給自己指一條明路,由于過度緊張,他将香包攥成了一個團,卻不料被裏面的一根細針紮了一下,楚孝風登時大喜過望,原來自己還有一根針可以使用。
他跟随禦醫學習針灸之術時曾經聽聞,若是在武者運功時破壞武者聚氣則會給武者造成嚴重的自身損害和内傷,而武者聚氣的命門一般都在其丹田處。于是楚孝風把握準時機,将手中最後一根針射進了老者的丹田之中。
“嘭”的一聲,随着頭部和一塊水中礁石的親密接觸,楚孝風終于失去了意識,急流将他們二人瞬間淹沒,沖向了遠方。
晨光曦輝中,楚元民站在宮中樓台的最高處緩緩閉上眼睛,一夜未眠讓他看起來頗爲疲倦,心中萬般不舍卻又不得不忍痛将兒子發配邊疆,隻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真正長大,明白自己這個父皇的無奈吧。作爲一個帝皇,他的淚水絕對不可以輕易掉落,除非是痛徹心扉。
“陛下,三殿下這件事太過蹊跷,如此草率發落是不是......”看着眼前一動不動的天子,大太監李蓮英猶豫再三,輕聲說道。
“蓮英,朕問你,若此次朕排除萬難力保風兒,會有何後果?”楚元民并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問道。
“老奴不才,但也明白,若是陛下強行保住三殿下,隻怕是關家絕不會善罷甘休。”李蓮英躬身說道。“哎!”楚元民重重的歎了口氣,轉過身來,示意身後的李蓮英陪同他走走。
“昨日早朝,想必你也看到了,武官一方全體罷朝,關旭更是将帥印送上,提出告老還鄉的請求,而以龐溫爲首的文官卻出奇的配合關旭的舉動,個個落井下石。”楚元民冷冷的說道。
“老奴認爲,即便如此以陛下的睿智仍有周旋的餘地才對。”李蓮英恭敬的說道。
“關家一門三帥,關老太爺年過七十依舊雄風不減,被譽爲大周軍神,他兒子關旭也是赫赫揚名關内外,孫子關羽更是年輕有爲,一杆長槍縱天下,人稱金槍戰王。可以說,關家在軍方的勢力太恐怖了,就連我這個皇帝都懼怕呀。”楚元民無奈的歎息道,近年來邊關時常告急,若非如此他豈會任由關家做大。
見李蓮英若有所思,楚元民繼續說道:“是我害了風兒,若不是我有意立他爲儲君,又怎會招緻這麽多處心積慮的人來害他,都是我考慮不周呀!”
“三殿下自幼文采出衆,謙遜有禮,秉承了陛下的仁者之風,更有天命昭示,陛下有如此想法乃是人之常情。”李蓮英見皇帝陛下心中郁結,不由的開導道。
“但願風兒此行一切順利吧。”楚元民長長出了一口氣,低聲的呢喃道,似是自言自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