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下麻煩大了!”劉毅歎了口氣,神情陰郁地道,“沒想到半路上又殺出個第20師團來,這可是小鬼子最精銳的十七個常設師團之一,不好對付哪。”
嶽維漢默然,第20師團豈止是不好對付?而是非常的難以對付!
眼下的寶山旅雖然擁有十幾個團,三萬多人槍,卻根本就打不過第20師團,既便僥幸打下了石家莊,第20師團也能順着平漢鐵路很快從邯鄲回援,石家莊也會很快失守,不過,要是錯過今時,寶山旅就将永遠失去奇襲石家莊的機會了!
這下可真正難煞嶽維漢了。
拼吧,拼不過第20師團。
不拼吧,錯過這次機會,寶山旅就将永遠喪失奇襲石家莊的機會。
石家莊拿不下來,太原兵工廠的設備那是想都不用想了,搞不到太原兵工廠的設備,那嶽維漢就絕無可能在太行山麓站住腳,最好的結果也隻是跟八路軍一樣,東躲藏省跟曰軍在山窩窩裏打遊擊,可這并非最好的結果。
“旅座,現在怎麽辦?”劉毅急道,“如果計劃取消的話,必須盡快通知各部!”
“計劃不能取消!”嶽維漢猛然舉手,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石家莊必須拿下!”
劉毅苦笑道:“旅座,現在的問題是,曰軍第20師團已經從山西太原調防冀南邯鄲,邯單距離石家莊也就四百裏的路程,坐火車的話也就七八個小時的事情,這麽短的時間,要想拿下石家莊又談何容易……”
“讓我想想。”嶽維漢搖了搖頭,皺眉自語道,“先讓我想想。”
嶽維漢沉吟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向劉毅道:“參謀長,第20師團可是曰軍十七個常設師團之一,現役部隊加上補充兵少說也有三四萬人,這麽多人不可能全部駐紮在太原,肯定有相當一部份軍隊駐紮在周邊縣市,要想把這麽多部隊集結起來,沒個兩天時間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軍械物資的調度,第20師團要想從太原開拔,少說也要四天時間!”
“那更糟!”劉毅慘然道,“四天之後,等我們寶山旅的大部隊趕到石家莊時,第20師團也正好搭乘火車趕到正定火車站,兩家豈不是正好狹路相縫?有第20師團守着正定和石家莊,我們寶山旅根本就連半點勝算都沒有。”
嶽維漢的嘴角卻忽然間綻起了一絲微笑,道:“正常情況下,第20師團可在四天後趕到石家莊,可中間要是出了狀況呢?”
“狀況?”劉毅愕然道,“能出什麽狀況?”
“譬如說,正太鐵路突然間被人給扒了呢?”嶽維漢微笑道,“第20師團如果選擇徒步行軍的話,那就絕不會轉道石家莊過了。”
“正太鐵路被扒?”劉毅神情一動,當下趕緊攤開了地圖。
從地圖上看,太原、石家莊跟邯鄲幾乎位于等邊三角形的三個角上,如果正太鐵路真的出現了狀況,導緻第20師團不能搭乘火車,而隻能沿着公路行軍的話,曰軍果然是不會走石家莊線路的,因爲從昔陽穿過去,距離至少可以減少一半。
不過,另一個疑問很快又出現了,劉毅當下皺眉問道:“可是旅座,讓誰去扒正太鐵路呢?四天時間,我們的部隊根本就趕不到正太鐵路沿線去,劉鐵柱的特戰大隊倒是有可能趕到,可特戰大隊隻有六十幾人,又能破壞幾段鐵軌?”
“特戰大隊有更重要的任務,當然不能去。”嶽維漢擺了擺手,旋即又壓低聲音道,“要破襲正太鐵路,還得借助[***]八路軍!”
“八路軍?”劉毅皺眉道,“他們未必肯幫我們啊。”
說此一頓,劉毅又道:“而且,既便八路軍願意幫我們,急切間也無法跟他們的總部聯系上啊?我們總不能發明碼給八路軍總部,請他們派部隊破襲正太鐵路吧?真要是這樣,那小鬼子肯定又要起疑心了。”
“發明碼當然不行。”嶽維漢道。
“那就難了。”劉毅苦笑道,“我們又不知道八路軍的通訊密電碼。”
“那可不一定。”嶽維漢腦子裏忽然想到了高敬武,這小子不僅能破譯曰軍普通級别的密電碼,也同樣可以破譯八路軍的密電碼,不過,嶽維漢是絕不會直接使用八路軍的密電碼跟八路軍總部聯絡的。
嶽維漢真要這麽做的話,八路軍總部的情報機關隻怕就要雞飛狗跳了,兩家之間也很可能會鬧出不必要的誤會。
劉毅道:“怎麽,旅座你真能搞到八路軍的密電碼?”
嶽維漢道:“我自然是沒有八路軍的密電碼,不過有個人卻有!”
…………
垂楊鎮。
趙欣怡正帶着特務隊的一群女兵在鎮口戲台上慰問演出。
特務隊這個名稱聽起來玄乎,其實就是文工團加宣傳隊。
這會,趙欣怡少校正領着特務隊的幾十個女兵站在戲台上合唱“兩百壯士”之歌,這歌是寶山營死守四行倉庫時,一個青年曲作家專門替寶山營撰寫的,歌詞恢宏,譜曲雄壯,唱起來更是蕩氣回腸,讓人熱血沸騰。
一曲唱罷,趙欣怡剛剛回到後台,就有女兵走了進來,神秘兮兮地道:“隊長,旅座在鎮後頭那顆老槐樹下等你呢。”
“旅座?”趙欣怡愕然道,“等我?”
“嗯呐。”女兵捉狹地道,“就旅座一個人哦,警衛員都沒帶。”
趙欣怡俏臉上霎時湧起了一團绯紅,不過很快她就釋然了,雖說她心底對嶽維漢不乏好感,可嶽維漢跟柳忻的關系畢竟已經公開,跟那個女土匪還有美國女人也是不清不楚的,趙欣怡可不願意再摻和到這複雜的感情旋渦裏去了。
當趙欣怡來到那顆老槐樹下時,嶽維漢正背靠大樹抽煙呢。
嶽維漢明顯已經從腳步聲中聽出是趙欣怡來了,當下頭也不回地道:“來了?”
趙欣怡輕輕地嗯了一聲,又關切地道:“旅座,你又沒煙瘾,這煙就别抽了,不好。”
“行,那就不抽。”嶽維漢當下掐滅煙頭,旋即轉身回頭,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刺進了趙欣怡美麗清澈的大眼睛裏,很認真地說道,“趙記者,我們寶山旅遇上麻煩了,而且是個很大的麻煩,現在隻有你能夠幫助我們擺脫困境!”
“我?”趙欣怡的嘴角霎時綻起一道美麗的弧度。
嶽維漢的表情卻變得無比嚴肅,旋即又伸手比了個八的手勢,語氣凝重地問道:“趙記者,看着我的眼睛,請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那邊的人?”
看到嶽維漢伸手比出八的手勢,趙欣怡美目裏頓時露出了一絲細微的慌亂,一時間竟不敢正視嶽維漢犀利如刀的眼神,趙欣怡雖然是個堅定的[***]戰士,可她畢竟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驟然間被嶽維漢這麽一逼,頓時就露餡了。
嶽維漢嘴角頓時綻起了一絲微笑,以無比誠懇的語氣說道:“趙記者,這次你們一定得幫幫我們寶山旅,其實,幫助我們就是幫助整個國家,整個民族,大家同是中國人,我相信貴黨貴軍是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趙欣怡以微弱的語氣問道:“旅座,我能不能先聽聽,咱們究竟遇上什麽麻煩了?”
嶽維漢點點頭,當下将整個計劃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趙欣怡,最後才道:“現在的形勢極爲嚴峻,如果不設法破壞正太鐵路,阻止曰軍第20師團轉道石家莊前往邯鄲,那麽我們就很有可能會在石家莊跟曰軍第20師團狹路相逢!”
趙欣怡爲難地道:“可是旅座,我隻能跟我的單線上級聯絡,并不能保證八路軍總部就會派出部隊破襲正太鐵路。”
“你隻要盡快将這個情況報告給你的上級就行了。”嶽維漢道,“我相信貴黨貴軍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說此一頓,嶽維漢又道,“另外,此事要盡快,你這就回去,使用旅部的電台緊急聯絡你的單線上級!”
趙欣怡微微點頭道:“好吧。”
“那這事就拜托你了。”嶽維漢說罷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嶽維漢忽又頓步回頭,向趙欣怡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在寶山旅,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是那邊的人。”
…………
太行山深處,八路軍總部。
左參謀長急匆匆地走進了作戰室,向彭老總道:“老總,魯南湖西地委轉來了寶山旅内線的緊急情報,說是寶山旅旅長嶽維漢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并要求她向我們發來了這封急電,嶽維漢是向我們求助來了。”
“什麽,身份被識破了?”彭老總皺眉道,“電文裏都說了些什麽?”
左參謀長道:“嶽維漢打算奇襲石家莊,希望我們能夠盡最大可能破襲正太鐵路,以阻止駐山西曰軍第20師團轉道石家莊前往邯鄲。”
“你說什麽?”彭老總難以置信地道,“寶山旅要奇襲石家莊!?”
“對,電文裏是這麽說的。”左參謀長道,“老總,這個忙我們要不要幫?”
“幫,當然要幫!”彭老總興沖沖地道,“嶽維漢搭了這麽大的台子,要唱這麽大一出好戲,咱們又豈能不捧場?老左,你馬上去查一下,有哪些部隊在正太鐵路附近活動,一旦查到,馬上傳令下去,讓他們破襲正太鐵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