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青山泉鎮之行雖說沒見着遲殿文本人,卻總算與安清道義會聯系上了。
出青山泉鎮向西不遠就是雞鳴山,嶽維漢他們剛剛走到山腳下,對面山梁後面就傳來了隐隐的引擎轟鳴聲。
劉鐵柱迅趴到地上,側耳聆聽片刻後道:“邊三輪!”
“準備戰鬥!”嶽維漢反手拔出淨面匣子,再一揮手,劉鐵柱他們立刻向大路兩側散了開來,并且迅占據了有利位置,這四位可都是神槍手,而且都有一身好功夫,尋常小鬼子哪怕是一個小隊,遇上他們也保管讨不到便宜。
不到片刻功夫,兩輛邊三輪就從對面山梁後面冒了出來,後面還跟着十幾名鬼子步兵以及大約一個排的漢jian僞軍,這隊鬼子兵應該就是駐紮在青山泉鎮的駐軍,看樣子是下鄉禍害百姓去了,因爲那隊僞軍手裏不是拎着雞鴨,就是背着糧食袋子。
嶽維漢一聲忽哨,劉鐵柱等人頓時全都打開了匣子炮的機頭。
眼看着鬼子兵就要進入伏擊圈了,嶽維漢正要下令開火時,對面山梁後面突然又鬼魅般冒出了一群馬賊,那群馬賊隻有九騎,臉上全都蒙着麻将面具,倏忽之間,九騎馬賊一字擺開,從左至右分别是一餅至九餅。
鬼子和僞軍明顯沒有覺身後馬賊的接應。
這也難怪,邊三輪巨大的轟鳴聲還有僞軍的腳步聲掩蓋了馬賊的馬蹄聲。
隻看這架勢,嶽維漢就知道這群馬賊是來找鬼子僞軍麻煩的,當下又向劉鐵柱等人打了個手勢,四人原本已經揚起的八支淨面匣子頓時又收了回來。
馬賊迫近三十米内時,落在後面的僞軍終于還是覺了。
不等僞軍做出反應,一字排開的九騎馬賊就已經猛烈開火。
整整十八支淨面匣子頃刻間就構織成了嚴密的交叉火力,一下就将前面的十幾個鬼子兵摞倒在地,兩輛邊三輪也翻了車,車上一名日軍少尉僥幸未死,翻身爬起就要拔刀時,一柄魚叉掠空而至,一下就将他釘死在地。
四十幾個僞軍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個全都乖乖地舉起了雙手。
套着一餅頭套的馬賊策馬上前,冷哼道:“還不給老子滾!?”
四十幾個僞軍頓時抱頭鼠竄,搶來的雞鴨糧食就不說了,甚至連扔在地上的步槍也顧不上撿了,一個個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那群馬賊很快就打掃完了戰場,旋即又策馬揚長而去,從攻擊開始到全身而退,總共耗時竟不過十分鍾,套着一餅頭套的馬賊臨走之前,甚至還向嶽維漢他們藏身的方位投來了冷冰冰的一瞥。
不到片刻功夫,九騎馬賊就隐入了對面山梁。
嶽維漢長身而起,又将淨面匣子cha回槍套,道:“這夥馬賊槍法不錯!”
“的确不錯。”劉鐵柱也由衷地道,“九個人,十八枝槍,居然打得十幾個小鬼子連開槍反擊的機會都沒有,換我們特戰大隊差不多也就是這水平。”
“山東果然是卧虎藏龍啊。”嶽維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随便一夥馬賊居然都有這麽好的裝備,還有這麽好的槍法,不簡單,真是不簡單哪!”
楚中天忽然說道:“旅座,要不我跟上去探探他們的底?”
“不急。”嶽維漢搖手道,“要想會他們,往後有的是機會。”
說罷,嶽維漢又向劉鐵柱等人道:“走,我們趕緊回駐地,參謀長他們該等急了。”
等嶽維漢他們返回“屯裏”村時,天色已經全黑了,劉毅早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見到嶽維漢免不了又是一頓埋怨,旋即又道:“旅座,那邊來人了。”
“那邊?”嶽維漢被鬧了個滿頭霧水,不知所雲道,“哪邊呀?”
“**,八路軍。”劉毅做了個八的手勢,道,“據說還是你的老熟人。”
“我的熟人?誰呀?”嶽維漢不由得蹙緊了眉頭,雖說他鐵了心要投共,可到目前爲止他跟**那邊還真沒什麽糾葛,除了守四行倉庫時,曾經跟八路軍駐滬辦事處主任楊紹成有過交往以外,就再不認識别的八路軍幹部了。
“嶽将軍,這麽快就把我給忘了?”話音方落,一把爽朗的笑聲忽然從身後響起。
嶽維漢聞聲回頭,隻見一身青色長衫的楊紹成已經大步走了過來,邊走邊向嶽維漢伸出右手,道:“嶽将軍,我可是一直記得你這個大英雄喲。”
“楊主任!?”嶽維漢驚異地道,“你怎麽到這來了?”
“哦,我已經調任湖西地委,“怎麽,嶽将軍不請我去你們寶山旅旅部坐坐?該不會懷疑我是小鬼子的間諜?”
“楊書記真會開玩笑。”嶽維漢當即肅手道,“請。”
說罷,嶽維漢就領着楊紹成進了設在村口破觀裏的臨時指揮部。
劉毅趕緊将楚中天叫到跟前,特别叮囑道:“注意警戒,未經請示,任何人不得kao近指揮部,違令者格殺勿論!”
楚中天當即殺氣騰騰地去了。
劉毅這才跟着進了臨時指揮部,他之所以如此謹慎也是有所考慮的,雖說現在國共已經開始了第二次的合作,但雙方歸根到底還是敵人,因此私底下跟**接觸可是大忌,這事能保密還是要盡量保密,尤其不能讓通訊隊的軍統jian細知道。
臨時指揮部裏,楊紹成開門見山地向嶽維漢表明了來意。
聽說八路軍遊擊隊要主動配合寶山旅粉碎日軍掃蕩,劉毅不由得高看了對方幾分,卻忍不住問道:“楊先生,不知道貴部現在有多少人馬?”劉毅心裏還真有些瞧不上**領導的遊擊隊,打打冷槍或者還行,跟小鬼子真刀真槍幹那還是免了。。
“怎麽?”楊紹成似笑非笑地道,“劉參謀長擔心我們沒有幫助貴軍的實力?”
“楊先生别誤會。”劉毅搖手道,“鄙人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覺得貴部積攢這點家當不容易,可千萬不要因爲我們寶山旅把這點家當全搭進去……”
嶽維漢趕緊以眼色制止劉毅,又向楊紹成道:“楊貴軍的戰術特點,有此擔心也是難免的,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至于貴部的合作意願,我嶽某人是舉雙手歡迎,大家都是中國人,爲什麽不能聯起手來打鬼子?”
“好。”楊紹成當即将一紙信封遞給了嶽維漢,道,“嶽将軍,這是我們湖西地委的幾個主要交通站,還有接頭的聯絡暗号,貴部如果有重大行動可以及時聯絡我們,我們魯南遊擊隊一定從旁側擊,配合貴部行動。”
“太好了。”嶽維漢欣然接過信封,又道,“楊書記,跟你打聽個事。”
嶽維漢又将回來路上遇到馬賊的事情說了遍,楊紹成當即道:“那是雁字軍!”
“雁字軍!?”嶽維漢點了點頭,道,“這夥馬賊人雖少,槍法卻着實不賴。”
“雁字軍的人數可不少。”楊紹成搖了搖頭,道,“少說也有數百人之衆,不過确切有多少人,卻是誰也說不清楚,因爲這夥馬賊是魯西南地區最神秘也最難纏的馬賊,甚至連他們的老巢在哪裏也沒人知道,隻知道他們就在魯西南活動。”
“還有這事?”嶽維漢摸了摸下巴,道,“有點意思。”
“嶽将軍該不會是想收編他們?”楊紹成似笑非笑地道。
“怎麽?”嶽維漢微笑着反問道,“貴部也想收編雁字軍?”
楊紹成也不隐瞞,大大方方地道:“不瞞嶽将軍,我們魯南遊擊支隊的确有意收編這支隊伍,希望雁字軍能夠成爲我們魯南遊擊支隊下屬的獨立大隊,不過很遺憾,到目前爲止,我們都沒能如願,甚至無法真正接觸雁字軍。”
“既然是這樣,那雁字軍就仍然是待字閨中喽。”嶽維漢微笑着道,“我寶山旅若是收編了雁字軍,不算是奪人所愛?”
“那是當然了。”楊紹成擺了擺手,淡然道,“寶山旅若真能收編了雁字軍,那也是國人之幸,從此齊魯大地又少了支土匪武裝,卻多了支抗日打鬼子的正規武裝,我們**八路軍高興還來不及呢,又豈會有别的想法?”
說此一頓,楊紹成又道:“不過,寶山旅要想收編雁字軍恐怕沒那麽容易,雁字軍的領‘雁山狐’不僅槍**夫了得,爲人更是詭詐如狐,對**還有着極深的成見,據說兩年前韓複渠還曾經調動大軍圍剿過他,結的梁子不小。”
“這個應該不是問題,我們是中央軍,又不是山東軍。”劉毅忽然道。
“恐怕雁山狐不會這麽認爲。”楊紹成說此一頓,又道,“好了嶽将軍,天色不早,我也差不多應該告辭了,今後你們寶山旅就要留在魯西南跟我們魯南遊擊隊并肩作戰了,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嶽維漢當即伸手與楊紹成緊緊握在一起。
楊紹成顯然是認爲寶山旅也要在微山湖地區落腳了,嶽維漢對此并沒有做過多解釋,倒不是他有意要欺騙楊紹成或者**,實在是冀南攻略太過重要,在時機沒有成熟之前,他絕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謹慎永遠都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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