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閉嘴吧。”林若水看了看周遭,幸好已經回家了,這些話哪裏是他這個大将軍能說的?就連那些抓他的人對她做那個承諾都相當吃驚,所以才适當的對她好一些,大概是因爲她傻。“這些事我以後都不摻和了,畢竟對于你們來說,他們就是敵人。哪裏有對敵人仁慈的道理。”她歎了口氣,“有時候,可能真的隻能講立場,畢竟也不是和平時期。”
蘇懷意有些聽不太懂她某些話,但大體意思是明白的,到底還是松了口氣,“陛下也知道你做出的承諾了,但似乎并沒有怪罪下來,是我想太多,不該讓你一個人回家的。”
他知道自家夫人可能并不想聽這些話,但他不得不說。他記得夫人說過的話,夫妻之間有些話可以直說,有些話可以委婉的話,有些話甚至隻需要給個暗示,但,有話最好都說出來别憋着,有情緒也發洩出來,兩夫妻是世間最親密的關系,一定不要有隔閡,到最後變得比陌生人還不如。如果兩個人的關系真的已經如此糟糕,就沒必要再勉強了。
林若水接着歎氣,剛逃出生天到底還有些累,廚房那邊緊趕慢趕爲他們做吃的。夫人剛回來的第一頓飯他們還是相當重視的,所以也不知在折騰什麽,半天都沒把飯菜端上來。她吃了幾塊糕點,倦意襲來,幹脆閉上了眼睛。
蘇懷意心裏酸澀,以爲她想睡了,想叫醒她又心裏忐忑,隻好默默守着她。他以爲夫人一直在生他的氣,雖然兩個人聊了那麽多,但其實并沒有原諒他。他也覺得自己不配得到原諒,不說他堂堂大将軍,就算生在普通人家,又有誰會把夫人弄丢的?明知她會有危險卻執意留她一個人,她獨自回家的時候心裏該有多難過?被抓時據說沒怎麽掙紮就跟人走了,大概是,心如死灰吧……
蘇懷意越想越灰心喪氣,覺得是自己把夫人越推越遠,如果有一天夫人突然離開,現在肯定不會了,她是個體貼的人,不願意他們擔心。但此事一了,也許她就會想着離開了,自己似乎不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她如果走了,他還有臉去找她回來嗎?
他可能不會去找她回來,但他會餘下的一生都會想着她念着她……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有些不敢想下去,隻覺得心痛難忍,忍不住開始劇烈咳嗽。
林若水一驚,睜眼看到他咳得通紅的臉,忙過去拍着他的背,“你這是怎麽了?”
“沒,沒怎麽。”蘇懷意慌忙搖頭,他怎麽可能說他是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呢?幸好此時太醫來了,他終于可以不用那麽尴尬,忙讓人請太醫進屋。
太醫進來見到蘇大将軍咳得不行,以爲生病的是他,明明入宮請他的人說的是給夫人看病,怎麽将軍現在也病了?莫非又是什麽傳染病?太醫把自己吓了一跳。
“将軍您這是怎麽了?下官這就給你把脈。”說着就要去拉蘇懷意的手。
蘇懷意一陣無語,行吧,幸好你來了,“不是我,我沒事,是我夫人,你快給他看看。”
太醫一臉狐疑,“将軍您真的沒事?”看上去不太像啊,夫人倒還好,就是氣色差了點。見蘇懷意沖他搖頭,他這才轉向林若水,“夫人若不介意,下官就這樣給你把脈可以嗎?”
林若水當然不介意,她又不是後宮的人得遵守那麽多規矩,以前在鄉下看大夫人家問都不會這麽問一句。林若水伸手過去時有些緊張,不知道那人說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自家那不太對勁的相公知道她如果真的肚子裏有個小生命,會是什麽反應。
太醫凝神爲她把脈,把了片刻又換了隻手接着把,随後讓她伸舌頭,又凝神把脈片刻,頓時大喜,“這,夫人這是喜脈啊,恭喜将軍!”
“什,什麽?”蘇懷意有些茫然,似乎沒聽懂太醫說的話。
“尊夫人有孕兩月有餘,此番隻是有些氣血不足,可能最近幾天營養沒跟上,補補就好了,将軍不用擔心。”老太醫坐下來寫了張藥方,從頭到尾都沒注意蘇懷意驚呆了的表情。
太醫沒注意,林若水卻時刻在關注,她見自家相公完全愣住了,忍不住開口,“懷意哥,你怎麽了沒事吧?”肯定是當時他就震驚了現場版,她懷疑他有沒有聽明白太醫說的話。
“啊,啊?”蘇懷意這才回過神來,“不是,太醫剛才說……”
“是啊,其實我也才知道不久,當初他們擄了我,有幾頓我吃不下飯,他們便讓人去請了大夫,說是大夫告訴他們的,但他們當時沒有告訴我。就是今天白天的時候他們來通知第二天離開,我猜測他們可能今天晚上就會走,于是多說了幾句,這才告訴我肚子裏有孩子了。原本我還覺得每天給我送飯的那人态度不錯,哪裏知道晚上就給我送來一碗白飯,我幹脆就沒吃。不過那人後面說去給我找點菜,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放心吧,你别操心這些了,我們有人還埋伏在那裏。你呀,就是個傻姑娘……”蘇懷意上前抱住自家夫人,“不管怎麽樣飯都得吃,哪裏有跟人生氣自己餓肚子的道理。往常都那麽聰明,怎麽還跟那些人置起氣來了,他們哪裏值得你不吃不喝了,以後不要這樣了……不對,瞧我這烏鴉嘴,以後我怎麽會任你被抓走呢,有我在呢,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他小心翼翼捧起自家夫人的臉,又小心翼翼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
老太醫藥方已經開好,見兩人旁若無人卿卿我我,一時無語,他們是當他不存在嗎?“将軍,藥方已開好,夫人吃幾次就沒問題了,平常營養跟上就好了。如有必要,下官每月可來府上爲夫人診脈。”